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书名:日安,蜗牛小姐 作者:宅包 【文案】 当她还是个小有恒产的懒散地主婆时,她绝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一个人,只消一句话就能将她打入地狱—— 他说:我是你弟弟,所以这些房子我都有份! 当安逸生活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当自己的私有地盘一再地被侵入。窝囊的地主婆再也无法抑制住万吨草泥马在胸中的咆哮嘶吼:动神马也别动我的房子! 丫说:行,那肉偿吧。(= =,会被河蟹吗?会吗会吗?)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季风井言 ┃ 配角:暂时想不起来了 ┃ 其它:姐弟,欠债还钱,河蟹河蟹~ ☆、火灾 那本该是个惬意的周末,至少在那通电话来之前。 彼时,她正站在人民广场的超大液晶幕前看重播的淑女猛男搭配大作战。铃声响起之际,正是最后闪灯的关键时刻。她无意识地按掉了来电,一遍、两遍……待到节目播完后,她才磨磨蹭蹭地摸出手机,可手机已经没电了。突然记起来今天是交房租的日子,此时又逢春节将近,大约是房东想找她商量着多收两个月的租好过年。 她拢了拢衣服,提着购物袋慢慢地往公车站走。从人民广场搭公车到住的地方不过六七站的路,平常不过二十来分钟就到,可今天却堵车堵得厉害。“前面有火警,可能要堵上大半个小时。”司机扭头说道,“或许更久也说不定。”这里离她的住所不过一站路,走路的话要不了十分钟。她索性拎起袋子挤下车,步行了一阵后发现通往三岔口的路已彻底堵死了。 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在那片呈扇形散开的乌烟下方,收拢后聚集的地方可不正是她住的那幢楼。就算她的反应向来比人会慢上半拍,而且情感的表达也从不强烈,可在这个时候,她也免不了尖叫一声,“我的房子!” 这时哪还有房子?有的不过是熏黑一片的空洞楼板、支离破碎的砖瓦、焦黑的木料还有满地泥泞。她慌慌张张地挤了进去,在最靠近现场的地方看到楼下漫画店的店主正和后巷成人用品店的店主抱头痛哭,她们脚边散落着几根香蕉,旁边还有个木箱子,里面满满的都是香蕉。 “到底出了什么事……”她有些惶然无措,此时更不知道从何问起,“我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着火了?” 漫画店主和成人用品店主哭得入神,压根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倒是成人用品店打杂的妹子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地摇,“小季姐小季姐……呜……都烧了,都烧没了呜……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房东刚才一直打你手机,一直打一直打,你干嘛不接!” 她心虚冒汗地想起来,来电最凶猛的时候恰好就是淑女猛男配对的最后时刻,她才一遍一遍地按掉。 “……你早回来就好,刚才还没烧到你那幢,还有人上去抢东西来着。现在就数你那幢火烧得最旺了……” 她咽了咽口水,不无悲凉地想着,要不是太想知道那个肌肉猛男最后选了哪种类型的淑女,她大约也能和别人一样冲进火场抢救出一点东西。 哪怕只是一箱香蕉。 事后季风想想,自己其实还是很幸运的。因为平日里她一般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或是睡到午后,倘若那天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要去采购,以她那睡如死猪的德性,十有**会被烧死在床上。而那天出门的时候她又很幸运地把自己的手包带上,里面除了提款卡、信用卡以及身份证外,还有一把极为重要的钥匙。那把钥匙能打开城南某银行里的某个保险柜,保险柜里则有她的全部家当——两本房产证。 倘若她的房东看到这两本房产证上所标示的住宅所在地,他必定会震精无比。确实,常人真的很难理解在市中心的高级楼盘拥有两套豪宅的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或是有着什么样的心理才会租下一套有近二十五年房龄的老旧居民楼? 两个字,缺钱。 在一时冲动买下两套豪宅并装修了其中一套后,她的提款卡里的钱就所剩无几。所幸房子出租后的收益极为可观,她不但可以支付房租等生活开支,还能一点一点地装修剩下的那套房子。这两套房子都在同一幢的二十二楼,自住的比出租的那套小一些。她的房客是一位斯文儒雅的大学教授,在电梯中有了一次近距离接触后,她肯定了对方不俗的谈吐所代表的丰富涵养。而在连续几个晚上通过猫眼看到此男带回来的尤物后,她更加肯定了其品味不凡——瞧瞧人家的小爱人,个个都长得和明星似,上周末带回来的长得像王力宏,昨天带回来的长得似吴彦祖,今天的这个长得就像陈冠希与陈奕迅的合成版,邪魅一笑间又有些娇憨之气,真是个戳人心肝的小尤物啊。 季风怅然若失地合上猫眼,转身回到餐桌上继续吃泡面。 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大屁股二十九寸电视机在播放着新一期的淑女猛男速配大作战,淑女和猛男们的亲友团在台下又是吹哨子又是打铃鼓,假花电光板和萤光棒可劲地挥,一阵地眼花缭乱。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叮叮咚咚的加油声,还有主持人对男女双方的溢美之词。这一切的一切,都衬得孤单吃宵夜的人无比凄凉。等到她吃完并洗好碗,擦好桌子后。本期的配对结果也出回来了,竟然是令人大跌眼镜的零配对。 她托了托略有些下滑的眼镜,不无怅然地,“正常啊……这年头好男人都有男朋友了。” 季风是幸运的,不是每个死宅都有房子能出租。而只要还有人租她的房子,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丰衣足食。但很快便有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要面对——她的教授租客接到了国外大学的聘书,准备退租出国了。教授很爽快地补了一笔违约金,并且嘱咐道,“这里有我新的联络地址,以后要是有小朋友来找我,麻烦你转告他们。” 季风一脸了然地接过,她当然知道教授指的‘小朋友’是谁,那可不是一堆小尤物么? 教授走后的日子很不好过。因为空下的房子一时没找到适合的承租者,而教授给的违约金在交了最后一期的装修款和物管、水电煤气后便所剩无几,没租收的死宅很快就面临弹尽粮绝的处境。那段日子过得很凄惨,最糟糕的时候她饿了两天。但好歹是熬过来了,熬到了新的承租人出现。 拿到第一期租金的那个晚上,她睡得格外香甜,还接连做了几个美妙的梦。待到醒后她还在床上翻滚了一阵子,伸了好几个懒腰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梳洗。刚挤好牙膏,门铃却突然狂响起来。 “谁啊?一大早催命似的。”早起的时候血压偏低,人多多少少带着些起床气。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个非常年轻的男孩子,她混沌的脑子迟疑了足有半分钟才转磨开来,这男孩子八成是教授的那些‘小朋友’中的某一个。她开了门,“你是找戚教授吧。” 要说这戚教授,眼光真是好得毒辣。 虽然她不喜欢把链子带子什么的挂在腰上裤子上的衣着品味,也不喜欢男人打耳洞。但她不得不承认,面前这男孩子长得比教授先前带回来的那些都要俊美出色。特别是那双像露珠一般纯莹的眼睛,可能是她见过最迷人的眼眸了。虽然看起来很面嫩,但她却是觉着此人身上是有一种让她心生惧意的悍然与强势,还有一股毫不掩饰的……匪性。 在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她。 比起她那小心翼翼的目光,他则是用一种近似于审视般的目光上上下下地将她扫了一遍,紧接着嘴角轻轻扯起。 她顿感不自在,下意识地拢了拢光溜溜的脚丫子,“呃……那个,戚教授原来是住对面的,不过他早就搬走了。你,你要是想找他,我这里有地址。”说着就转身回房间拿,可拿来了对方却没有接过。她觉得他或许是太失望了,于是补充道,“这里还有电话,呃,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借你打个长途。” “不必,”男孩的眼睛紧盯着她,“我不找他。” 她愣了愣,“你不是来找戚教授的?那你找谁?” “你是季风。” “……我是。你是?” “我是井言。” “啊……”不认识! 趁着她半张嘴恍神之际,对方已经公然登堂入室,一边走还一边说,“热死我了!……浴室在哪儿?我要冲凉。”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难得动作迅速地扑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你,你这是私闯民宅!赶紧给我出去!” 他的眉角高高扬起,“凭什么?这房子我也有份的!” “开玩笑!”她拿起户内对讲机,难得地气势汹汹,“你要再胡搅蛮缠地我就叫人了!”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含嘲讽地斜睨着她,更糟糕的是,这小子已经把背包往地上一掼,开始解上衣衣扣。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崩溃,这种崩溃情绪让她的面部神经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已经把衣扣解完,扭手就要开始解皮带扣,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尖叫出声,掩面奔跑出房间…… ☆、阴险的入侵者 季风领着保安杀回2201的时候,那个不速之客还在洗澡。主卧的房门大开,哗啦哗啦的水声和着轻快的哼唱声传出。 “我,我的……我的浴缸……”她顿时腿软,若不是一旁的客服管家适时扶住,仆街是铁定的了。 “你们是怎么过滤访客的?”她哆嗦着嘴唇,“安保怎么把神经病放上来了……” “季姐,您别着急,”客服管家管保安使了个眼色,柔声安抚道,“这不有我们在么,而且,我们人手多啊,您别怕。” 她揪着客服管家的袖子,“要不咱们报警吧,叫110来。” 客服管家脸色一变,立刻就苦瓜了,“千万别啊!您看我们这楼盘正要评优呢,这关键时刻要出岔子,主任不活剥了我啊。季姐啊,我们也是打工的,赚点钱不容易。这些保安们个个都赚的辛苦钱,这事儿我们私下也能解决的,就别叫110了吧。您看成吗?” 她最听不得这样的话,立刻就心软了,“如果你们能解决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我也不是想追究什么责任,我就想把这人赶出去。” 客服管家喜色上面,“当然当然。”扭头就支使保安,“小李小王小赵,你们俩赶紧地把那人给我弄出来。” 几个保安轮流在浴室外喊话,威胁利诱什么的都用上了。可里面的人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没听见,总之那哗哗的流水声和哼唱声一直就没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季风的忍耐力也快耗尽。就在她准备爆发的时候,保安中最年轻的一个先忍不住了,“朱管,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喊得喉咙都疼了,里面理都不理,还洗得挺美……要不,我们直接踹进去?” 一听到说要踹门,季风立刻打了个激灵,“不不不,千万不要踹。我这门刚装好没多久,踹坏了怎么办?”她可不想搞二次装修。 客服管家问道,“那您有钥匙吗?” “我找不到了。”哪有人会留着自家卫生间的钥匙,季风愤愤地想着,极不甘愿地说道,“要不,要不等洗好出来再扔他出去吧。” 这一等便是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里面的水声也停了,歌声也停了。门把转动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去。可是门把只是小转了半圈,依然没有打开。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吹风机的声音。 季风简直是欲哭无泪了,“我电吹风……”客服管家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您别难过,我们赔您一个新的。” 电吹风呜呜的声音只响了十几秒便停止了,门把再次转动了起来。心浮气躁的保安们都蠢蠢欲动,就等着门开了一轰而上把那非法入侵的不速之客打得满地找牙。 浴室的门刚开了一条缝,保安们立刻便涌上前去。原以为仗人多势众,可以速战速决,可是没想到对方虽然单身一人还衣冠不整,却能轻轻松松地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眼看不过十来秒的时间,保安们便以横尸之姿铺了一地,季风和客服管家则由于过度震惊而避走不及,只能团抱在一起尖叫。 “闭嘴。”他喝道,“给我安静点。” 两个团抱在一起的软妹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季风眼泪汪汪地看着这个裸着上半身的男孩子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你到底要干嘛啊?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我给还不成吗?” 他瞟了她一眼,迳自在沙发上盘腿坐下,冲她勾了勾手指。她的小心肝颤了颤,“干……干嘛?” “干毛巾在哪儿?” 他头上的发胶此时已经洗得干干净净,靛蓝的发梢被沾湿粘成了一绺,服贴地搭遮在额前。 她条件反射地指了指电视机下面的柜子。 他一撇嘴,“给我拿来啊。” 没见过使唤人都能使唤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可悲的是她竟然还听话地照办了。他伸长手抓住毛巾的一头,拉住。她狠攥着着那一头,下唇咬紧,满脸的不甘愿。他手腕一扭,毛巾便带着人一齐被拽了过去。她趔趄两步,差点没摔倒在他身上。凑得这么近,近到都能闻出他身上散发出的她用惯的沐浴乳的香味。 “还不松手吗?”他用力地抽过毛巾,揪着毛巾的两角搭在脑袋上左左右右地搓起来。他搓得很用力,用力到全身都在扭,一边扭还一边抱怨,“你那什么破电吹风啊,都漏电了还在用。也不怕哪天被它给电死……”头发擦得半干了,他随手把毛巾往边上一甩,毫不客气地,“我要喝水。” 这种大大方方地把别人家当自己家的随便姿态让季风目瞪口呆,她此时已经没力气挪步,只能反手紧紧地拉着管家的衣服,“快,快打110。”如果可以的话,她更愿意打本市精神病院的电话。 管家此时也是手软脚软,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掏出了手机,准备呼叫人民保姆。 “等等,”坐在沙发上的人发话了,“我可是这里的业主,你这是要报警抓业主吗?” 客家诧异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季风,“这……” “你胡说八道,我,我才是房东。我……我,我……”情急之下她竟然有些结巴起来,“我有房产证的!我才是产权人。” “你是产权人。而我,是产权共有人。”他伸出手指凌空虚点两下,“你这两套房子,我都有份的。” “你放P!”动她房产者,死! 他笑眯眯地往茶几上一指,“不相信吗?不相信的话就打个电话给龙律师,他难道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等等,你是怎么知道龙律师的?”她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你到底是谁?” “我说了,我叫井言,”他的眼睛漾起一抹奇异的神采,唇边绽出一个无比纯洁的笑容,“是你妈咪的老公的儿子。” “那不就是弟弟?”管家脑子转得快,顿时脱口而出。 “我没有这么大的弟弟!”季风厉声驳道,少见的强硬,“我根本就没有弟弟。” 气氛顿时僵滞,空气中满满都是火药味。 井言却一点也不慌乱,反而悠闲地翘起了腿,“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不是有龙律师的电话,打一个不就知道了?” 季风窒了窒,咬牙切齿地,“我凭什么要打?再说了,就算打一百个一千个电话,我也不会凭空多出个弟弟来!” 他‘啧’了一声,“你这是要不认账了?” “和认不认账没关系!”她吼道,“我根本就没有弟弟!这房子也和你没半毛关系!” “这两套房子是用那笔钱买的吧。”他抄起手来,“那笔遗产。” 她觉着后颈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似的,顿时就不敢动弹。 “你看过遗嘱,应该很清楚里面的内容。但是,在遗嘱的最后有几项追加的条件。”他整好以暇的模样,仿佛她是他爪下的一只幼鸟,“我打赌,你肯定没仔细看。不过没关系,龙律师那里还留着那份副本,我可以让他传真给你。” 季风额角的冷汗一颗接一颗地滑了下来,那份遗嘱她是看过的,不过当时她当时只把注意力放在金额与分配比例上,其他的没怎么看。当时律师也很肯定地说过,这笔遗产只有她一个继承人。 可面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像山猫似的小子是怎么回事? “季姐,”管家在后面小声地唤道,“您看,还要不要报警?” 季风缓了缓气,“不了,先不用报警。这事……这事我自己解决。” 管家点点头,又有些为难地看向地上已经有转醒意向的保安,“您看这……”她立刻会意,回房取了一千块钱塞过去。点头哈腰地送走物业人员后,她转身关上身,背紧紧地贴着门板,目带警戒地看向他。 他觉得很有意思,她明明是害怕的,可又要强装作镇定的样子。虽然她现在站立的姿势很坚定,可明显看得出来虚张声势的成份居多。他的目光扫过她那微颤的小胳膊小腿儿,到底没忍住揶揄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狡猾地支开话题,“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她咬牙照办。 他接过水杯一仰而尽,很无赖地再次递过来,“我还要一杯。”纵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她这时早已焦躁不安,更根本经不起他这般的耍戏,“要喝自己倒!” “不过多喝一杯水,瞧你那小气样子,”他嘟哝着把杯子放到一边,“我困了,要先睡一觉。” 她忍无可忍地厉声喝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先睡觉。”他站了起来,仗着身高的优势狠狠地鄙视她,“我困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已经急红眼了,“不然我马上叫警察来。”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警察可不管姐弟吵架这种家务事。”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弟弟!”她咬牙切齿,“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逼近她,“你不要忘了,遗嘱里提到的继承人,必须与被继承人有法律上所承认的亲子关系。你是你妈咪的女儿,我是你继父的儿子。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和你享有同等的继承权。” 眼见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微笑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的嘴角,“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去问龙律师,他会把你遗漏掉的部分完整地告诉你。”他提起背包,“对门的房间钥匙呢?我困了,要睡觉。” 她咬紧后槽牙,“对面的房子我租出去了……”继续咬紧牙根,“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 “这里?”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沙发,立刻就拧起眉毛吼道,“你居然敢让我睡客厅沙发!” 她被他吼得心颤肝抖,气势塌了大半,“客房里什么也没有啊……要不然你先去书房,那里有张单人床。” “算了,我去有浴室有阳台的那间睡。”他拿眼瞪着她,“你是不是想说那是你的房间,让我不要动。” “我要这么说了,你是不是就不进去了?”她抱着一丝希望,巴望着这只山猫一样嚣张狂妄的小子可以有些廉耻之心,不要睡她的床。可就在她刚说完那句话后,主卧的房门就已经□脆利落地甩上了。门板扇起的风呼地扑打在她的脸上,甩得她还未梳理好的头发一阵轻舞飞扬。 房间里很暗,除了一盏小壁灯外只有电脑屏幕一闪一闪。电脑的提示音响起,他的眼睛飞快地在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下载完毕窗上滚了一遍,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听着她还在外面挠着门板,半是哀求地叫唤着,“别啊……别……别睡我的床……不要啊……” 一股血气涌了上来,他到底没忍住咆哮出声,“闭嘴!你这只色娘!” ☆、遗产与弟弟 季风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叫观澜阁,是近几年才开发的高档楼盘。她当时买下的时候价格就已经很高了,经过这一两年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堆高与炒卖,再加上附近已经被政府规划成金融街,现在的价格更是贵的离谱。而作为一个非富二代官二代红二代的死宅,她如何能买得起这样的住宅,还能一买两套?说起这个,不得不提起她那BH的妈妈。 季妈的祖上是旧式大家,虽然说不是世代簪缨,可也是诗书传家。清末的时候便开始趁着洋务运动的风做买卖,跑南洋、开洋行,很是积攒了一笔丰厚的资产。到了民国时期,季妈的爷爷开过纺织厂、商行,甚至还办了报社,是有名的民族资本家。到了季妈这代,非常不走运地赶上了‘全□动’蓬勃发展。不要说卖个猪肉了,就连卖颗鸡蛋也要被揪出来进行思想教育。在这种背景下,季妈那一大家子自然不好过。族人有本事的避走异国他乡,没本事就留在故土苦熬着。 季妈是个本事的女子,在这种环境下还抓住机遇的尾巴考上医科大学,还有了份稳定的工作。不过到了婚姻这一段儿,就着实地被耽搁了。过了三十才结的婚,对象是木讷少言的小学教师,婚后两年才生下了女儿。 季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种性格注定了她的人生是在折腾中渡过的。自砸铁饭碗后她开过药店、小诊所,收入还是很不错的。但她越折腾得得劲,闲话就越多。开始婆家的压力丈夫尚能替她分担,到了后来却连丈夫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婚姻的解体是迅速而彻底的,她选择净身出户,跟着亲戚出国打拼。 那时候,季风已经是初二的学生。虽然她的童年是在母亲的护佑下度过的,可她的性格却不似母亲一般犀利。她生性温吞,对事物从不执着。她没有什么过份的野心,也从没有过超出需求的**。用她的话来说,有些东西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种性格比季爸的还要糟糕,季爸哪怕再蜗行慢步,可到了要争取职称,要求涨待遇补贴的时候,从来都是跑第一个的。 在母亲出国后,季爸就外派进修,她就被寄养到了姑姑家。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是她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一段,虚伪的笑脸与背后的抱怨,到后面是毫不掩饰的冷面白眼。季风觉得姑姑一家的记性都很差,差到他们全忘了,她的父亲每个月都交足了生活费给他们。那时她才隐约地明白,母亲走时流露出的担忧与伤痛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直到季爸再婚,季风才搬回家与父亲继母同住。而父亲的再婚对象带来一个女儿,这样的重组家族注定了生活不会平静。在受到不平待遇的时候她也会想过去找母亲,但到最后,她却是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主动打过。因为那时季妈已经嫁给了一个中年丧妻的实业家。 她真的不愿意打扰到她。 季风大四的时候,她的母亲与继父因为空难过世。她飞去国外处理丧事,受季妈委托的律师在宣读遗嘱时说得很清楚,因为那位实业家与前妻没有孩子,仅有的妹妹也已经去世,所以她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继承人。 他说得那么笃定, 而她当时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听之任之。律师让她签字,她就签字,让她摁手印,她就摁手印。 拿着这笔意外之财,她安安稳稳地经营起自己的小日子。到了后来,买房、装修、出租、收租,一天挨着一天地生活,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步调,她也从来没嫌腻味过。但是现在,平淡而无味生活里突然横□一个破音,所有的平静都戛然而止。 季风不去想当井言找上卢律师并表明身份时,他是不是差点吓得喷出假牙来。她也可以理解卢律师在犯下这种错误后,出于自责与对自身专业素质的怀疑,而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的矛盾心态。 她现在头疼的是,原来自己并不是那笔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从今天开始,她或许会多出一个与自己存在法律关系的弟弟。或许,她还把属于他那部分的遗产给侵吞了,而且,她还早已经把钱给花光了…… ☆、山猫的来历 在季风花了大把时间,打了N个电话求实查证的时候,霸占她房间的那只小山猫却睡得很香甜。与门外那个惊慌心虚得团团转的人相比,他太安逸了。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季妈再婚对象的儿子,而是他的外甥。那位实业家裘德唯一的妹妹裘娜年轻时风流放荡,处处留情。哥哥疼爱妹妹,不止一次为她荒唐的爱情故事善后买单。井言便是裘娜一次浪漫奇遇时的产物,或许那次她动了真情并生下了这个孩子,可裘德却无法从妹妹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的半点消息。但是,升格为人母后的裘娜性情如昔,依然风流韵事不断。为了妹妹的名声和孩子的前途,当哥哥的再一次出手,把那个父不详的孩子登记到自己名下。后来的情况便像是拍坏了的反转剧,在孩子三岁的时候,他不详的父亲找上门来。 让裘德震惊的是,自己外甥的生父竟然是个相貌普通不苟言笑的男人。以他对自己妹妹的了解,她是挑剔到男人身上多长几个痣都不会要的,可她竟然会为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生下孩子。那时,裘娜已经去世,出于补偿的心理他是万分不愿意这世上唯一与自己有亲缘关系的孩子流落在外。但是那个男人却出乎意料的固执,固执到令人动容。最后裘德还是决定让孩子跟随亲生父亲,但或许是实在不舍,他并没有撤销收养登记,而孩子的父亲也默认了。 孩子送走没多久,裘德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下落。他抱怨甚至诅咒那个不守信用的男人,可是不管他怎么懊恼悔恨,那对父子俩像是凭空消失在空气中,半点线索也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裘德再婚,那个消失了十多年的男人突然带着长大成人的孩子来祝贺。看着那长相酷似妹妹的男孩,再看看站在一旁COS木头人的孩子他爸,裘德差点没气得脑溢血。在他的强势要求下,好歹留着外甥一起生活了几周。但是这几周的时间很让裘德郁闷。他发现,他这个外甥虽然顶着与母亲九成九相似的脸,可那性格却是…… 虽然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井言从父亲那里承袭了敏捷的行动力与冷静客观的分析才能,可却半点没有传染到对方的沉默寡言与深沉隐忍。在性格上,他像母亲一般活泼好动、贪玩好胜,行事不免乖张霸道。在身为特种兵的父亲从小刻意的训练培养下,他的破坏力远远高过他的母亲。 裘德虽然疼爱外甥,可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在井言父子告辞的那天,他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身影,极为落寞地和新婚妻子说道,“我真是想不到啊。那孩子小的时候多可爱,多温柔,多么有礼貌。像裘娜小时候,简直就是个纯洁的天使。可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哪还有脸去给裘娜上香?我怎么能告诉她,她的儿子使起坏来就连我也恨得牙痒痒。……裘娜以前再怎么爱玩爱闹,闯的那些小祸也只要我多花些钱就能为他摆平。但是看看他回来这几天捣的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善后。唉……他如果多像他父亲一些也好,虽然我很讨厌那个男人,但他至少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就是一天,从不给我惹麻烦。……不对,其实就是他给我惹的麻烦最大。哦,就是他让我妹妹生了这个小坏蛋。” 总之,裘德的结论是:他的宝贝外甥在性格上即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极有可能是揉合了两者的优缺点并进行了自我升级。当然,在升级过程中,某些邪恶的特质在不知不觉中被无限地放大了。 裘德过世后,律师费尽周折却依然没有找到井言。眼看遗嘱执行的期限到来,律师便以下落不明将他剔除出继承人的列表,转而向季风宣布。这有阴差阳错的原因,也有人为的疏忽大意,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井言来讨要这笔财产名正言顺,有白纸黑字的法律文书对他的权益进行保障,哪怕遗产已经化成了房产,并且全落在她的名下。但是,只要他没有放弃追究,她也得把属于他的部分吐出来。 不过,有一点季风或许会感到庆幸,那就是井言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真要来争夺财产。当然,现在的她压根不知道这个情况。 井言这一觉直睡到晚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自然状态下睡醒,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休息过。所以,他起床时的心情很好很好。床头那只八爪鱼闹钟的指针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他开了灯,趿着拖鞋开门。 季风正坐在客厅里发呆,从她与卢律师通话结束后,她已经呆坐了许久。她在想如果直接和他说,已经把钱都花光了。自己极有可能被臭骂一顿,或是像保安一样被收拾得爬不起来。紧闭的卧室门正在她最胡思乱想时突然打开的,然后,那个让她忐忑不安神经失调内分泌紊乱的男孩子便大摇大摆地抓着个杯子晃出来。 她只看了他一眼,大脑立刻一片空白。好在过了十来秒,中断的脑电波接上,她总算能发出一点声音来,不过听起来就木木呆呆地,“你怎么不穿衣服?” “当然是因为热了,”他瞟了她一眼,强调道,“我有穿内裤的。”井家就是一纯爷们儿的家庭,纯爷们都爱打赤膊。井老爹虽然说管教儿子严格,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忽略了。比如,两性关系方面。井老爹觉得儿子还小,而且当年他差不多是被扑的一方。因此在谈到这个方面时,井老爹比较避讳。是以,井言压根不觉得在这种孤男寡女的情况下这么穿有什么不妥。他还觉得自己的小裤裤包得挺严实,比起亚当那不要脸的,只用叶子挡前面,后面还光着腚呢。 季风低下头。 她把脑袋埋在双手中,十指深深地插在发间,显得异常苦闷。隔了好一会儿,她可怜巴巴的声音响了起来,“拜托你,在内裤外面再穿条裤子行吗?平口四角裤也好啊。”像她这种死宅没事欣赏个爱情动作片再稀松平常不过,但真弄来一个发育整齐的男孩子在家里,还见天穿成这个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绝对会受不了的。 会当死宅的女人,必定是缺男人的。 缺男人的大龄女青年,特么得伤不起啊! “平口四角裤?那是什么?” 她看起来很绝望地抱着脑袋贴着墙壁挪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进去她就敏锐地觉察到空气中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她拧紧了眉头,对于自己的私有地盘被人入侵还留下气味,感到本能的排斥。但是她还是很快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四角裤递给了他,“就是这个。” 他接也不接过,反倒瞪起了眼睛,声音也调大了许多,“你这里还有男人?” 她虽然先前还对他大小心,而且在心理上对他还有防备。可由于长期宅在家里,导致她的胆子只有核桃那么大。井言这一声问得凌厉而直接,隐隐约约还有些火药味,她当时就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不,不是的,我一直是一个人住。这个,这个是专家的建议。”单身女子独居危险系数高,所以时不时要备几双男鞋或是男式T恤晒晒,避免不法份子钻空子。 “听专家的还不如养条狗听它吠。”他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便有些没好气,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季风原是打算等他睡醒和他谈一下关于遗产分配的事,她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没有野心与妄想。但是,虽然她无意侵犯他的财产,但毕竟是动了人家的奶酪,而且在短期内她压根就还不上钱。所以,基于这种前提,她很希望在和平氛围下和对方达成友好协商。 她慢吞吞地说道,“有面包和饼干,还有巧克力和果仁什么的。” “我要吃饭。” 她扁扁嘴,“我没煮饭,不过有面,泡面。” 他咬着下唇,脸上明显是不高兴,又有些勉强和委屈的模样,“泡面就泡面,我要吃两包。”他光用一张嘴,人是动也不动,显然又要使唤她了。 她现在根本不敢和他计较,权当交换条件,“我去泡面可以,但你得把裤子穿上。”那张俊美的脸蛋搭着那小无辜的神情,配上那结实的胸肌与腹肌,还有那鼓鼓的一包……真是太不和谐了……真是……很鼓很不河蟹的一包啊………… “你说什么?”他漂亮的眼睛又瞪起来,她敢和他谈条件? 她壮壮胆,咽了口唾沫,“我去泡面,你把裤子穿上。” “不穿!” “那你就自己泡。” “不泡。” “那你就饿着吧。”她缩着脖子说道。 “你威胁我是吧。” 她端着一双死鱼眼,拖着又慢又长的声调,“你太看得起了我。” 他瞪了她老半天,最后是赌气似地把那条印有很多热带鱼的平口四角裤穿上,“我要吃面!” 看来远疱厨的不仅是君子,小人也不喜欢下厨房。 ☆、河蟹与热带鱼 隔天,证明井言的身份文书以及相关法律文件便寄来了。卢律师在电话里三再地道歉,并且说明自己正参与一宗非常棘手的刑事案件,实在脱不开身。季风草草地敷衍几句便挂了线,待她看完所有的文件资料并抱头苦苦思索了大半小时后,她决定和井言好好谈一谈。 她把自己的存折本、房产证、购房发票,还有租房合同以及装修合同全拿了出来,一笔一笔地和他解释清楚。遗产的总额多少,支出多少,结余多少。装修支出多少,租金收入多少,她花销了多少,一项一项地仔细算下来。 “……扣去这些,我应该给你这么多。”她在纸上写了个数字,“可我现在没有。” 井言咬着可乐罐口,竟然还能吐字清晰,“然后,你是想赖账吗?” 她双手一摊,挺无奈地,“你都找上门来了,我还能赖账吗?再说了,倘若我想赖账,早就把你赶走了。也不需要在这里按半天的计算器,计算要给你多少钱。” 他咂了咂嘴,“可你现在根本拿不出钱来,怎么办?” “钱我一定会给,但你得给我时间。租约你也看过了,人家一租就是两年,而且价格也非常好。”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要是现在赶他出去,我就得赔一笔违约金。我没有……” “那你想怎么样?” 她鼓足勇气,“我是这么打算的,等租约到期了我把房子收回来。到时过户给你也好,卖了也好。你怎么说,我怎么做呗。啊,要是你不放心,现在我就可以把房子过户给你。但是,你得保证不把租户赶走。” “房子可以先过户给我,我也可以不赶走租户。”他说道,“不过,现金的部分呢?你什么时候给我?” “呃,现金的部分嘛……”还真是很头疼,房子过户后她的租金收入就没了。这么一来,不但她死宅的快乐日子没有了,还钱更谈不上了,“你容我想一想好吗?” “你现在没工作吧,”他一眼就看穿她,“不但没工作,还是靠房租过活。房子归我了,房租当然是我收着,你还有钱?”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我可以去打工,再不然我搬出去,把这套房子也租出去呗。”虽然她很喜欢这里,也非常舍不得,但是欠债还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井言把喝光的可乐罐子往边上一扔,“别摆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我逼你似的。” 季风心里想着你现在可不就是在逼我么,虽然我把钱花光了不对,但先前也不知道有你的一份啊。她心有所想,于是嘴巴很自然地就动了,“你要房子我给你房子,你要票子我想办法还你票子。你还有啥不满意的?或者说,你还要啥?” “我要房子,我也要票子,我还要妹子。” 季风瞠大眼,甚至伸手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妹子?!” 他清清喉咙,一脸从容蛋腚,“我说的是面子。” “我明明就听你说是妹子。” 他吐了吐舌头,很无赖的样子,“听错了。” 季风撇撇嘴,“这事儿和面子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他放松上半身,很悠闲地往沙发上一靠,“我可不想被人说为了争财产,把姐姐都逼得卖房子。”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倒不如期待我中个五百万好了。”她开始不耐烦,“反正解决的办法我给出来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也和你说明了。你要是接受,那最好。要是不接受,你就给我提个建议,你想怎么做?” 井言歪着脑袋看了她几秒,“反正我要在里呆一阵子,也没地方住,索性就住你这里,我也不占你便宜,大不了对门的房租分你一半。” 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这个提议太有诱惑力了!这么算来,她不但可以继续宅家当米虫,还可以一点一点地结清欠款。虽然手头可能会比以前紧一些,但以前再难熬的日子她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呢?不过,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算是完全陌生的异性同住,她难免有些心理障碍。但犹豫只是一闪而过,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很土匪,但接触下来本性倒是不坏。而且,眼下最紧要的是把财物理清楚,所以她答应的倒是干脆, “成交。” 习惯了她慢条斯理地说话,这次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他倒有些吃惊。他把空可乐罐子放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既然要住一起了,我想有些事还是要先说明一下比较好,我……”他这厢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季风却是早就摸出了纸和笔,唠唠叨叨地,“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不但要说清楚,还要白纸黑字。关于财产协商的部分、你借住我房子的部分,这些都要约定好。” 井言原先便觉得她行事温吞举止犹疑,单看她的行动,说好听一点是蜗牛,难听点就是只乌龟,而且还是一只懒得不能再懒的旱地龟。 她的房间一进去就让人觉得不舒服,明明是大白天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的。要不是床着安着一盏小壁灯,他差点被散在地上的抱枕给绊倒。不但如此,她的床也很凌乱,几条毯子混搅在一起,里面还包着五六个大大小小的懒骨头。旁边的椅子上披挂了一堆的衣服,从味道上分辨应该是洗好的,但也不折起来就这么挂着。房间里没有开封的食物,不过垃圾桶里倒是有不少吃完的零食包装,多是薯片饼干之类的。他虽然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但井老爹对他却是照顾有加。在生活方面的技能他或许差些,可也知道要定时收拾家宅、打扫卫生。甚至他认识的的女人中,哪怕是玄静夜那男人婆也不会懒散到她这副德性。 而现在,这只懒得像只乌龟慢得像只蜗牛的女人竟然能如此迅速地拿出纸笔,只趴在茶几上一会儿就写出几大张纸。这是金钱的力量,还是因为生存遭遇到了危机才迸发出的爆发力? “好了,你看一下,要是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她把纸推了过去,“如果觉得有不妥的,可以补充。” 他草草扫了一遍,“这些就差不多吧。哦,新的床和家具你也得负责。” 她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床和家具不用买,我去收拾收拾,你睡我的房间就行。” “那你睡哪儿?”他的目光扫过几间房门口,“另外几间可什么也没有。”甚至储藏室的木地板也只铺了一半,据说是没木料了。因为要买就得买一箱,而一箱又铺不完,索性就空了半拉子。 “铺垫子打地铺啊,”她理所当然地,“四平八稳地很舒服。”也很方便她这个睡相不好的人滚来滚去。唯一麻烦的是要把卧室的电脑移出来,线啊板插啊的什么得折腾好一阵子。 “还是买张床吧。” “不用啦,睡地板很舒服的。”她眯起眼睛摆手,那神情就像个喤嗦的老太太,“接地气啊。” “睡地板这么好,你怎么不让我享受?”他瞟了她一眼,“我想你搞清楚一点,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所以,你也不必这样委委屈屈、缩头缩脑的。你是欠我的钱,但这不代表着你要事事低头。” “……”季风觉得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就和天上的云朵似的,一会儿变一个样,说黑是他,说白也是他;摆出咄咄逼人样子的是他,现在摆义正辞严模样的也是他。不过,她也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哲学,那就是有一说一,诚实,“我不是和你低头,我是真觉得睡地板很舒服。” 他才不信,他睡过她的床。上面堆放着五六个抱枕和软乎乎的软垫子,只要一躺上去就像陷进去一样。喜欢被包裹的人一般都缺乏安全感,热爱一切柔软舒适温暖的地方。现在她却说, 梆梆的地板好睡还接地气,分明是撒谎,“会比睡床舒服?” “舒适度是差了一点,不过也有好处,不会掉到地上去。” “……” ☆、洞穴宅时代来临 一般来说,死宅都不喜欢被打扰,更讨厌有人入侵自己的领地。但是碰到了不得不避让的情况时,死宅们也得妥协。 季风出让自住房的一半领地给井言时,她就知道自己往后的日子不太平。她的性格温和而隐忍,不到不得已绝不会与人翻脸。而她也看得出来,井言的言行虽然嚣张霸道,可他还是有分寸的,至少是见好就收。本着没事不惹事的原则,她越发地往死里宅。活动范围从整个房子缩小到了新搬的客房,直接由死宅退化成洞穴宅。 “开门,开门!” 门板被擂得山响,她不得不暂停看得正爽的棒子剧去开门。井言站在外面,一脸的土匪相,口气也很不好,“我要吃饭。”她眯眼打了个呵欠,“柜子里有面,自己泡。”说着就要关门,他伸手挡住,口气更差了,“大大前天,大前天,前天和昨天吃泡面也就算了,今天怎么还是泡面?” “泡面不好吗?柜子里各种口味的都有,辣的不辣的,油炸和非油炸的。”她眼睛盯着地板,嘟哝着,“也很方便,开水一冲,焖一会儿就行了。” 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很抓狂,“总不能不吃饭吧!” 她依然低着头,口气挺淡,“面和饭都是碳水化合物,一样——”话没说完人就被拽了出去,“我不管什么碳水不碳水,我现在肚子饿,我要吃饭!” 她任由他拽着自己到客厅,就这么站在沙发前,半低着脑袋。看起来好似伏首称臣的模样,可那微微晃悠的身体和一左一右歪来歪去的嘴巴却泄露了她的漫不经心与不以为然。 “我要吃饭!”暴躁的山猫按捺不住地先跳脚,他是最不耐饿的,“你又不是不会煮饭,难道是想饿死我啊!”从厨房整配备的厨具种类与分布情况来看,她是会料理的。 “我不想煮饭。” 他眉毛一挑,“什么叫不想煮?” 她的眼睛盯在自己的脚上,“不想煮就是不想煮,”她的目光扫过他,“就像你不困,你肯定不会睡觉一样。” “这些有什么联系?”肚子咕咕地叫了几声,激得他火气更大些,“我不管,我现在就要吃饭!” “那你自己叫餐,”她摆摆手,“快餐店的电话都在那个盒子里。” “才不要,”提起送餐,他的心情更恶劣了,“昨天叫了一次,饭菜里居然有虫子。” “是不是藏在菜梗子中间那种肥肥的绿绿的小虫子,”见他点点头,她安慰道,“挑出来就好了嘛,然后让他们下次多送一份汤。” “挑出来就好?”他的声音都变了,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拖得又细又长。从这女人一脸淡定的说教模样,他绝对肯定她不止一次在菜里发现虫子!“挑出虫子的饭菜你还吃得下去?” “菜长在地里的,有虫子爬来爬去很正常。况且那是菜虫,不是蟑螂蜈蚣之类的。”她根本不当回事,“而且有菜虫子的菜,说明这菜是绿色蔬菜,没打农药的。……反正,你要是怕有虫子,那就叫份三明治加奶茶也可以。”她絮絮叨叨地,“再不然叫个菠萝油也蛮好的……这些肯定是没虫子啦,啊,啊,你要干嘛?”她正儿八经地说着,人却被拎起拖了几步。重心的偏移与身体的不自由让她本能地惊慌,“你要干嘛?” “去做饭!”他咬牙切齿,“我要吃白米饭!” 她终于挣扎起来,“凭什么要我做,我才不做呢不做不做!”她自己住的时候都懒得给自己做饭了,现在却要给他做饭,哪有这个道理! 她手脚摆得厉害,可没有半点攻击性。在他看来,她现在更像是一只被提着尾巴,吱哇乱叫的小白鼠。他看着她踢腾的纤细小腿,想着这小白鼠还真干巴。冷不防她挥舞的手就要刮到他的脸,他反应迅速地一避,白鼠爪子险险地贴着他的脖子呼过。 看起来是真的不愿意啊,他知道这个时候和她来硬的是行不通了,便改了策略,“大不了我每个月多分你一点房租,你现在快去做饭吧。” “不稀罕。”她是被激怒了,死宅说不做的事,就是坚决不做。威胁利诱也不行,死宅也是有尊严的!“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 “你做不做?” “不做!” “好。”他放开她,大迈步往她的房间走去。她顿觉不妙,赶紧跟上去,嚷嚷着,“你要干嘛?要干嘛?你——啊!不要碰我的本子!不准你碰!”笔记本是死宅的命根子!现在她的命根子正孤零零地支在塑料折叠式电脑桌上。而那只土匪山猫则是站在旁边,抬起一只脚就这么悬在它上空。 “我数到三,”他的脸上满是狠戾,“给我做饭去,不然我踩得它粉身碎骨。” “你……”她整个人都软瘫了,“你太不要脸了……” 他的眼睛圆睁得像杏核,厉声吼道,“三!” “啊——表踩!我去我去,我马上去煮!”她泪流满面地腿软仆地,“我煮还不行吗?” 季风不爱做饭不是因为懒,而是她不喜欢在饭桌上孤零零吃饭的感觉,那是她仅有的会觉得这房子空旷得可怕的时候。因为很久没开伙了,她把橱柜搜刮干净了才找到一点米蒸了,又炒了鸡蛋火腿肠,用开水冲了方便面的调味包算是汤。这餐饭简陋得令人发指,好在井言也不是挑食的人,况且他是真的饿坏了。 一直等他吃完了饭,季风接着洗碗,又收拾了桌子。 虽然做得不甘愿,可经手的都是自己家的东西,不好下手摔打。但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干活完后她打算和他谈谈。 吃饱喝足后的山猫心情极好地在沙发上抻了抻自己的身体,尔后整个人躺倒在沙发上闭眼打盹,嘴角一朵舒心得意的笑。她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差点没活活憋死。忍不住伸出手指推推他的肩膀,“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不动。 她深呼吸一口,手指上加重力气,“井言,我有话和你说。” 他还是不动。 她咬咬唇,“我知道你没睡,给我起来!” 他还是一动不动。 再好的战士,而对死尸一般的对手依然无计可施。就好比一记重拳出去了,却打在棉花上,吃受不了气力。她像是被泄了口的气球一样,一点一点软塌下去,“……这么快睡死了?”再盯着他多看几分钟,见他依然没有反应。她只得确定他是真睡过去了,“真是无赖啊……” 她回房后,装死的山猫才缓缓地翻了个身。其实在她靠近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他大概猜到她要和他说什么,无非是要抗议他的威逼利诱,然后坚决表态下不为例,让他自力更生去。他可不打算让她得逞,既然家里有现成的厨子,他干嘛还要去吃外面的东西?他自小就霸道惯了,再加上井老爹也是块不通人情世故的木头,所以这父子俩都不太懂得和人相处。不过,井老爹好歹有自知之明,因此很自觉主动地避开了。但井言不,他任性且自我,所以压根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 至于对方的意愿么……他觉得作为债主,还是不能太为欠债的一方考虑,以避免对方蹬鼻子上脸。 ☆、生存的战争 在这年头,会在刮风下雨的天气还坚定不移地为你送吃的男人,只会是送外卖的。眼下,季风却觉得连送外卖的都快靠不住了。 “怎么搞的,有钱都不赚?”她挠挠头,又去翻外卖电话。可不管她打多少个电话,不管是拉面馆还是港式茶餐厅店,对方一听说是观澜苑的2201直接就把电话摔了,死活就是没人接单。她把电话搁下,想了想,走到正在打游戏的井言身边,“你那天说,菜里有虫子。后来是怎么处理的?” 井言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柄按得啪啪作响,混在电子音的声音也很尖锐,“什么怎么处理?” 季风组织了一下语言,比较委婉地问道,“你是怎么和人反应饭菜里有虫子的事儿的?” “……”他的沉默让她觉得后脊一阵地发凉,“你……是不是打人了?” “没有。”他把游戏的音量调小了一些,脸上还是满不在乎的表情,“我没怎么打他。” “没怎么打?”季风眼前一花,她是见识过他的身手,十来秒就能撂倒三个训练有素的保安员。这要是单兵对战了,不要说是送拉面送三明治的,就是送海底捞的外星人都得夹着天线逃跑啊啊,“你到底把人家怎么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他被吵得不耐烦了,一失手就丢了条命,索性暂停了游戏,仰起头来很没好气地,“事情不都过去了。” 她揉着额角,“过去了?嗯,现在人家不给我们送餐了!说怕有生命危险,还说如果我们再打电话过去订餐,他们就要报警!”对于一个不爱做饭的死宅来说,外卖是仅次于电脑的重要生存工具之一。现在周边有送外卖的店都不敢给她家送餐了——他到底对那个送餐小弟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啊! “不送就不送,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吹胡子瞪眼睛地,“自己做不就完了吗?” “凭什么呀!凭什么你做错了事我也要被牵连?”她愤愤不平,“这关我什么事呀!” “什么叫我做错事牵连你了?”他也嚷起来,电视遥控啪地丢得老远,“我不过说了菜里有虫子,他就和我吵起来了。哦,送的餐里有虫子他还有理了?” “所以呢,所以你就打人了!”她难得大声,“你太蛮横太不讲道理了!” 他这下连手柄也扔了,“谁不讲道理了,可是他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轻轻地扭了一下他的手臂罢了。” “是扭还是卸啊!”她觉得脑瓜子疼得要命,似乎这几天自己大声说话的次数似乎比前几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你们是一个水平的吗?” “当然是扭了,”井言很不忿,手腕转动地比划了一下,“像这样的。” 那旋转的角度,大约已经过了270度了吧……季风木着脸,端出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再不说话。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把她的底限摸得差不多了。像是她鼓着脸沉默时,那是在生闷气。而如果是低着头嘟嘟哝哝地唠叨,那是在发泄情绪。要是一言不发地靠着墙边,用一只脚在地上划着,那是在思考。要是咬着嘴唇,脑袋微微地晃来晃去,那八成是在纠结些什么。要是沉默了,一双眼直直地盯着地板或是天花板的某处,那是在发呆。 她真正生气的时候却极少,但现在她确实生气了。 井言觉得她冲自己发怒很没道理,先犯错误的人不是他,他不过是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事。鬼才知道那个送外卖的小弟回去后说了些什么,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并不是他的本意。可她现在的眼神表情,仿佛认定他是故意的一样。这真是,让人搓火。 “你去做饭。”她居高临下地继续用死鱼眼瞪他,“这都是因为你,你得负起责任来。” 其实柜子里还有泡面,填肚子没问题,但她就是不愿意轻轻地把这事儿揭过去。祸是他闯的,也牵连到了她,出于道义他总得负上责任——至少把今天的晚饭解决了。而在井言听来,她这话却是有妥协的意思。这也符合她的性格,得了理也不会不依不饶。但是这种宽容的品德放正常人身上好用,放在他身上却是浪费——土匪耍无赖的时候,总是得寸进尺。 “要我做饭?”他仰头看她,“你是想死吗?” 她垂下眼眸,这个盘腿坐在地板的上男孩子眉眼分明,满脸的倔强,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着挑衅。严格来说,他的五官很俊美,如果不刻意绷起的话,那会是一张十分柔和的面孔。甚至,还有些许的稚嫩。她慢慢地蹲下来,直到目光与他平视,用极平静的口吻命令道,“去做饭。”再软弱的人也会有气场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便是所谓的危险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平常好脾气的人发起火来比起一般人来说更加猛烈。井言的第六感无比地敏锐,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内觉察到了。听到她那句命令,他没有恼火,却是有些惊奇,隐约地还有觉得好笑。习惯了她退退喏喏的样子,这么正经起来了他还真是不习惯。 “去做饭。” 他的身体往她的方向拢了拢,斜斜地倾过。掩在刘海下的眼眸闪动着星芒的光彩,近乎恶意地回答道,“才不要。” 虽然她早就知道以他的顽劣肯定不会照办,但是看着他那张充满恶意挑衅的脸,压在她心底的怒火还是慢慢地蒸腾起来。她对他虽然有欠亏,但是歉疚感早在这几天里被磨光耗尽了。 季风觉着自己已经是好脾气,尽量不去接触他。但他就是有意无意地总是来招惹她,短短几天数次交锋,每次基本上都是以她内伤收尾。她也曾有过郁闷的日子,也有过与讨厌的人共同生活的经历,但那些加起来都远不及这几天她所经历的。每个人的容忍都是有限度的,退让到极限便触底。 被逼急的时候,人的脑子便处于一种半空白的状态,但全身的运动神经却发达到了极致——连季风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一脚把那个很能打的山猫崽子给踹翻了。 井言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正好磕到游戏机上,‘咣’地一下,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真的是大意了。从这些日子的观察看来,哪怕她气极了也是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顶多摔摔门。唯有一次起了争执,她被气得满面通红,连身体都发颤了。可到竟然还是没有爆发,而是左看右看,最后在沙发上抓了颗抱枕狠狠地摔在地上,这大概是她在他面前最激烈的抗议了。正是因为这样,他压根就没想到她有胆子会一脚踹在他脸上。花了几秒清醒后,他勃然大怒地跳起要找她算账,可人早就缩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季风!”他暴跳如雷,“给我出来,信不信我拆了你的房子!” 她背靠着门,脚趾头蜷得紧紧地,索性豁出去了,“随便你。” “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哪里,我可从不敢小看你。”她瓮声瓮气地,“不过我提醒你一声,弄坏的东西我会从欠款里扣掉,你自己看着办。”她不认为他会手下留情,但是据她的观察,这小子似乎很乐见她的债务增长。 外面果然沉寂了。 她屏息听了好一阵子,确定外面没有动静了,这才松了口气,“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坏,真是欠收拾。”今晚的晚饭是可以省了,直接睡觉得了。她打了个呵欠,刚往床的方向挪了两步,背后便传来一声巨响,连带着一股邪风席卷而来,吹得她通体冰凉, “你可以先把门的钱扣掉。” 她果然还是太乐观了,这只山猫虽然不挑食,但绝不吃亏。 ☆、实力悬殊的格斗 “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她扶着墙,双腿其实已经软得不像话了,“干嘛……拆我房子。” 他一脚跨过门板,手指扳得咯咯响,“你不是说随便我拆吗?” “我,我只是出于客气地那么一说……”看着开裂倒下大半的门板,她的心都在滴血,“你怎么能这么暴力?” “我暴力?”他阴恻恻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靠近。待离她不过半米距离时,他一巴掌拍上她身后的墙,凑近,“你好好看看,到底是谁暴力!” 她只瞧了一眼马上就心虚地扭开头,他的皮肤本来就偏白晳。她踹得用力,于是乎,在他的那侧脸上大脚趾到小尾指一印俱全,还附送半个前脚掌。她侧过身子,企图躲避他的咄咄逼人,结果是最后退缩到了角落,“我……我无心的。”她长这么大,和人打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季爸曾经教育过她,打人不打脸,留人三分面。 他摸了摸脸,咆哮道,“无心的还能踹得这么准,你脚上装了雷达啊!” 她龟龟缩缩地抻了抻脖子,试图挤出一个笑容,不过因为太勉强了,所以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不……”话还没说完脚就被他一把抓住,拖小猪崽似地给拖出来。 她尖叫着,慌乱地挥动着手臂甩开他。可是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是那么尖锐,她忍不住蹲下去,企图用整个身体的重量来坠住他的步伐。他果断地松开她的手,然后,他弯下腰钳住她的腿就往外拖。她持续地尖叫 ,想要抓住一切能攀附的东西。可是缠在她脚上的手充满了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像是拔萝卜似地要将她强行拽出房间。她怕得要命,仅存的一点儿胆气如同太阳下的冰块一般化得片甲不留。她感觉自己就和恐怖片中的路人甲一样被怪兽拖走,然后被吃得皮骨不存。 眼看就要被拖出房间,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抓住门框,嚎叫着,“救命,救命啊……”她知道他倒不至于杀了自己,但是这只山猫的性格怪异,行动诡谲。他会对自己做什么,她还真的不敢想。可惜的是她叫了也是白叫,这房子隔音好、位置高。就算声音从窗户传出去,也很从会被风给吹散。 “你叫,你叫!”他的声音初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后面便带了些戏谑,“叫破喉咙吧你!”楼下是没人住的,而这间房间又是在端头,隔壁的人也压根听不见。他心一横,手上多用了把劲,眼看就要把她拽出房间了——可在这个紧要的当口,门铃却响了起来。 悦耳的铃声在此时听起来相当突兀,井言手上的动作一顿,季风原想趁着这个机会挣脱。可还没待她扭几下,他便反应过来了。接下来这厮的行为便相当不地道了,他竟然一脚踩在她屁股上,“不许动。” 她黄花闺女的屁股啊!连坐公交与地铁时也没人蹭过的屁股,竟然被这个莫名奇妙的弟弟给踩了!还两瓣都踩!她再无力挣扎,只是虚脱地仆地呜呜啜泣,连带着含混不清地咒骂他。她再不想呼救了,被人看到她现在的模样,她不如去死。 门铃响了一会儿便停了,但没隔几秒又响了起来,这次持续的时间比上次更久了。井言终于按捺不住,松开手脚往客厅走去。大门边的可视电话早就没用了,他又极讨厌用猫眼,索性一把拉开门。 门外站着个眉眼阴冷的男人,他面色凛冽而沉郁。虽然穿着家居服,可周身却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他的站姿笔挺,纵然手上拎着个黑色垃圾袋,脚上趿着双缺了角的拖鞋,也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严气势。 井言猫般的眼瞳在对上这个男人时立刻收缩起来,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全身的肌肉紧绷起来。他防卫地将身体略略后倾,可脚下却是纹丝不动。冰冷的金属物件已经滑到了掌心,指缝间已然能看到尖锐的端头。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连呼吸都有了片刻的停滞。 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几分钟,到底是年轻的那个先绷不住了,“你想干什么?” 对方嘴角闪过一丝近乎轻蔑的笑容,仿佛他的问题极可笑。他的目光越过他,落在那个形容狼狈的女人身上,答非所问,“你们太吵了。” 季风却是认得这个男人的,他就住在她楼上,2301的男主人。她在经济困难的时候曾经得到楼上女主人的帮助,那女主人人很好,可2301的男主人却绝非善类。虽然他是她见过长得最优的三次元男性生物,但再优的脸也经不起长年的阴沉表情拖累。更不要说他看人的目光总是冰冷冷带刺一般,仿佛只要他扫上一眼,便能知晓别人的根底。而且,2301的这对男女说是情侣吧,却更像是敌人。即使大楼的隔音效果很好,时不时她还是会听到楼上传来的争吵声和打斗声。她曾经担心过女主人会吃亏,可每次却只会在男主人身上发现抓痕和掌印。 这大约,也是爱? 倘若是平时,季风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他的。但是现在这种非常时刻,她也顾不得害怕,直接冲上去便是,“单先生,救命,救命啊!!!”她叫得凄惨,引得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井言没料到她竟然会认识他,心思略微一动便放松警戒了。她瞅准机会从他身侧溜了出去,一把揪住楼上男主人的袖子,求助似地,“单先生……” 可对方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是张死人脸,一动不动。她暗自咬牙,攥着他的袖子就要往他身后躲。不肯开口帮忙就算了,能当挡箭牌也行。 “你敢!”井言暴喝一声,却不知道是冲着谁。 季风瑟缩了一下,原以为有外人在场他会收敛一点,谁知道他压根就不在意。只是听着他的声音,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被自己揪住袖子的男人,只见他目光晦沉,但嘴边却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井言和他像是相互认识。可没待她多想,肩膀便传来一阵疼痛。她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就被他拽了进来。她跌跌撞撞地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不算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映衬着走道明亮的灯光,竟然像山一般的严实。 “回房去。” 她屁股摔得很疼,火气也上来了。只是她刚要开口咆哮的时候,一道阴冷的视线粘了过来,像是在阴暗中生长的湿冷藤蔓,沿着她的背脊一点一点地爬上来。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目光能冷酷到这种地步,简直是要置人于死地了。 比山猫更可怕的毒蛇啊…… 她颤抖了一下,果断连滚带爬地躲进自己的房间。过了很久才听到关门声,她忐忑不安地探头出去,“他,他走了啊。”他的目光还停留在关起的门上,全身绷紧的肌肉此时正慢慢放松下来。扭头看到她一脸青白地扶着摇摇欲坠的门框,很没好气地上前撑了一把,“你倒是跑得快。” 大概是因为刚才的气氛太奇怪了,她直觉着他是在保护她来着。所以现在她对他竟然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不是叫我跑的嘛。” 他一撇嘴,“没脑子,也不看看什么人就冲上去。”紧接着眉头拧起,“你认识他?” “也不算认识,不过打过几次照面罢了。”她指了指楼上,“那家伙住在上面,我认识他女朋友。” “女朋友?!”井言的声音都变调了,“也有人肯?” 她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哦,你是没见过晓晓,就是他女朋友。长得又漂亮又很温柔,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啊。她炸的素云吞的味道,简直——呃,我是说,她可真倒霉,怎么就跟了这种男人。” 长相这种东西也不是当饭吃的,更不要说性格还那么恐怖。和这种男人生活在一起,可能连大姨妈都怕得不敢来。 太特么生冷了! 他抿了口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你今晚怎么睡?门都坏了。” 她有些局促地踡踡脚趾,只敢略带地抱怨地,“这都是谁干的?” “是哦,怪我,”他把脸凑上来,赌气似地,“那我这个怎么算?” 她果断扭头,嘴角抽搐,“我今晚凑和凑和就能睡的,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拦住她,“现在就睡?” “不然呢?”她觉着现在的气氛真不错,口气也轻松了好多。 “不吃晚饭了?” “人家都不送餐了,再说早就过了饭点。”她眼珠转了转,“你别想指使我去做饭哦,要吃自己做。” “稀罕。?” 他白了她一眼,“我现在要出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她挺久没出去吃饭了,虽然他现在的态度明显地透露出善意,但是想着和他一起去又觉得怪怪地,“算了,我过了饭点就没什么食欲。要不,你给我带回来……”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把门关上了。 “……吧,”她恨得牙痒痒地,“没礼貌的家伙!” 井言这一去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回来。 她已经小睡一阵,听着外面的窸窸窣窣醒过来后便再无法入睡。睡前啃的半打饼干早就消化个干净,现在饿得慌。只能去厨房搜搜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大约还有几包泡面或是速食通心粉什么的,明天应该去超市采买了。 被踹坏的门歪歪地垮着,只掩得了半拉子。她小心翼翼地把门挪开,一眼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桶肯上校的全家桶。红通通的桶身刺得她眼睛都红了,香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引得肚子叫得更响。她下意识地抬手抹了抹嘴角,舌头润了又润。 “这家伙还是嘴硬心软的嘛,不声不响地带回来。”她很欢喜地上前揭开盖子,炸鸡的香味更是肆无忌惮地窜出来,“哦耶!都是大胸大腿啊!”口水哗哗地流,在下手之前不忘往他的房间吼了一嗓子,“谢谢了啊,我开动了。” 他大概是在洗澡,水声哗哗地也没个回音。 井言出来的时候季风正啃着最后一块旁肋,她满嘴流油兼眉开眼笑地招呼他,“过来,过来,还有个鸡腿。” 他擦头发的动作顿停住,“你干嘛吃我的鸡!” ☆、鸡,是矜贵的鸡 “你干嘛吃我的鸡!” 她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糊地反问道,“你的鸡……鸡?” 他甩开毛巾,上前抓起全家桶一看。好家伙,已经见底了。再看看一桌子的鸡骨头,还有炸鸡碎末,“全是你吃的?” 她死命咽下嘴里的鸡肉,“当然是我吃的,这里就我一活人啊。”眼瞅着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松开满把抓的旁肋,只留两根手指优雅地拎着往桌上一放,立刻就往自己房间走,“我吃得差不多了。” “站住。”他眼睛斜了过来,“吃了我的鸡还想跑!” 她立刻缩起手脚,“那怎么办?我吃都吃了……难不成吐出来?”她偷瞄他一眼,“再说了,上面又没贴条子,我怎么知道是你的?” “你难道梦游出去买的啊。”他头发上的水星子甩得满地板都是,“真不讲道理。” 她争辩道,“我刚才也有叫你帮我外带回来啊,而且你都出去这么久了……我以为你吃过才回来的。再说了,这么大一桶,你一个人吃得完啊。”话说完才觉得不妥,敢情那一桌子鸡骨头都是鬼啃的了。 他从桌边踢出一张椅子坐下,满是嘲讽地看着她油乎乎的爪子,还有花嘛嘛的脸,“哟,你这是说谁呢?” 她很不自在地别了别手,理亏之余只得支开话题,“你怎么又这么穿?背心短裤呢?”刚才事出突然,这会子她才发现他居然又半光着身子,又只穿一条小内晃来晃去。 “我以为你睡着了。”他就着大可乐瓶灌了口可乐,“谁知道你会出来偷吃我的——” “你的全家桶!”她打断他,刚才没留意,现在这情况下让她听到‘我的鸡’这仨字会果断猥琐起来,“快去把衣服穿起来,就这么光着也不怕着凉。” “我不像你,风都吹不得。”他拈着仅剩的鸡腿啃起来,“我来这么些天就没见你下过楼。” “不买东西就没必要出去。” 她撇撇嘴,“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啊。” 他瞄了她一眼,“你吃饱了吧,没事就回去睡觉。” “你先穿衣服。” “你去睡吧,睡了就眼不见为净。”洗完澡他就喜欢这样晾着,即锻炼身体,也舒服自在。 “这和眼不见为净没关系,你是完全没想要养成这习惯。”明明约定得好好地他不能光着身子在家里乱晃,每次都得她来提醒。尼玛的还穿紧身小裤裤,小鸟乱凸,“又不是小孩子了,好歹注意一下啊。这房子里又止你一个人,相互体谅一下吧。” “孔融让梨你知道吗?”他把鸡骨头往桌上一扔,“大的要照顾小的,你当姐姐的不照顾我就算了,还这么多意见。” 她噎了噎,嘟哝道,“谁是你姐姐了,和你又不熟。”她与他之间本来就只有经济上的利益牵扯,除去这些外,他就是个傲慢讨人嫌的死孩子。 “哦,和我不熟还吃我的东西。”他吮着手指头,“你还真不客气啊。” 吃人的一方从来嘴软,她顿时气弱,“大不了付你钱嘛。”正转身回房取了钱包出来,他便冒出一句,“全家桶八十七块五,扣掉鸡腿算你八十块。” “……”她的心在滴血,钱掏出来半天没舍得递出去。 他抽张纸巾揩嘴巴,“算上外卖费六百块,一共是六百八十块谢谢。” “六百块!你开天杀价啊,肯上校家骑电驴送的外卖也不过收六块钱外卖费!”她嘶吼出声,“你这是坐地起价!你,你趁火打劫!” “你当谁都有这荣幸吃我送的外卖,”他盘起腿来,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盛惠,六百八。” “你——” “六百八。” 这种类型的投诉,物价局是不会接的吧。她泪流满面地再点出六张钞票,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个折行吗?” “亲情价五折。”他掏了掏耳朵,紧接着眯眼看她,坏笑,“不过,你刚才说自己没有弟弟吧。” 这嘴太惹祸了!!!!! 季风捧着破碎的心肝和圆滚滚的肚子回房睡觉去了,可是吃得太饱,她躺在床上翻转了很久都没办法入睡。再想起被井言坑走的六百块钱,心肝便是一阵刺痛。 这么一想更是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在房间里踱步。可踱着踱着就发现地板上多了团黑乎乎的影子,她循着光源看去,井言正托着腮帮子半蹲在她房门口。她是捂着嘴才没尖叫出声,按开灯光便低吼,“你蹲这干嘛呢?想吓死人呐!” “你才想吓死人呢。”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大半夜啪哒啪哒走来走去是想干嘛?” 她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不由悲上心头,“我走我的,要你管!” “你吵到我了。”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我睡眠很浅,有点动静就睡不着。” “那还真不好意思哦,”她记恨着被他坑走的六百块,口气很差,脚下也越发用力,几乎是用跺的,“我再走几圈就消化得差不多了。” 他也不说话,只是抄着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心里发毛。她勉强撑着来回走了两趟,干脆投降,“好啦好啦,真是欠你的。”抓起外套就披上,“你睡吧,我去楼下转转。” 他没动,“大白天不出门,现在深更半夜要出去转?” “不行啊?”她口气很冲,“在家嫌我吵,出去了你还有得说,怎么都是你有理啊。”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那是因为你没道理。” 她气哼哼地回头呲了他一声,见他根本没有回房的意思,“干嘛,不是爱困要睡觉吗?跟着我干嘛?” “下去转转。”他穿着件连帽的卫衣,双手兜在口袋里,略长的刘海下隐着那双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眼眸。 她气结,“你是故意的吧,我在家里散步你说吵得你睡不着。好,我去下面散步你也要跟着,你想干嘛?” 井言当然知道她烦自己,他原本是不打算跟下来的。但是想到2301住着的那个人,他便觉得一阵地心浮气躁。单衍修,这个算是他这行当元老级的人物。前些日子因为内部派系斗争的原因已经是处于半退隐的状态了,也确实有好一阵子没得到他的消息。怎么他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还这么凑巧住在他楼上?是早有计划还是无心所为? 这一时半会儿的,他还真想不通。心情不爽的时候,口气也变得恶劣起来,“谁爱跟着你了。你想得倒美。” “那你干嘛跟着下去?难道和我一样吃饱了撑着啊!” “脸肿,头疼,睡不着。” “……” ☆、山猫的伎俩 井言这脸一肿就‘肿’了好几天,在这几天里除了吃晚饭,季风尽量不和他打照面,免得又被他给刻薄到。 这天物管处的朱管上来收费,顺便送来一大份油饭。季风和朱管还能说上两句话,知道她老家的风俗是家里添丁才送这个,也就没推辞。油饭是蒸熟的,要吃的话只要再加热一下就行。只是蒸笼放在橱柜顶部,很高。而折叠梯又塞在储藏柜深处,拿着实在不方便,想来想去只得去找山猫帮忙。 可惜她找的很不是时候,井言玩累了正趴在床边睡觉。季风很是纠结,她知道他若是睡不好脾气会很差。但是她又实在讨厌去翻储藏柜,只得硬着头皮轻轻摇了摇他的肩膀,“井言,井言。” 他的睡眠很浅,在她接近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但在不知道她有何目的的情况下,他选择闭紧了眼睛,装死。 “又说自己眠浅,这又怎么叫也不醒。”季风很不满地嘟哝着,觉得他像是在装睡。可即使他真是在装睡,她又能拿他怎么样?几番叫唤无果后,她很沮丧地回到厨房。“有心想给你做顿好吃的,这么不配合。”她忿忿然,“还是微波算了。” 油饭很快就热好了,她拿把大饭勺把饭上上下下地翻松一遍。诱人的香味很快就飘得满屋子都是,她又从冰箱里翻出早前买的辣泡菜,就着鸡蛋汤也算一顿挺不错的晚餐了。 “这是什么?” 季风翻了个白眼,他每次出来的时候都掐得刚好,刚好饭菜上桌。 “饭呗。” “黑乎乎的也是饭?”他舀了一勺放在鼻下嗅嗅,“里面放了什么?” “虾子阿,香菇啊,还有肉什么的,七七八八的都有一些。”她拉开椅子坐下,“这叫油饭。” “看起来怪怪的。”他再次嗅了嗅。 看他这模样她就来气,“你吃不吃?” 井言伸出舌头舔了舔,确定这东西味道很不错,索性拿了个大碗分走三分之二,一边吃一边评价,“还行,就是饭粒硬了点。” 季风挺没好气地,“微波热出来的是这样。” “干嘛不用煮的?” 她顿时一口气堵在胸腔,上不去下不来,“本来想让你帮忙拿柜子上的蒸笼蒸,结果你睡得很死,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她加重语气强调后面两句,不忘观察他的脸色。 果然山猫的目光闪烁了两下,脑袋垂得低了些。 她继续追击,“你说你眠浅呢,我还以为叫一下你就醒了,结果却不是这样。” 山猫半张脸都埋在碗后,“……太累,睡死了。” 她冷笑两声,“是啊,玩得太累。” 一顿饭下来,她满肚子都是气。眼看山猫胃口很好地把饭桌清空,她更是郁结于胸。索性洗完碗后抓了钥匙就打算出门,冷不丁身后飘来一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她头也没回,“到楼下散步。”带着满肚子气睡觉会得病的。 “等等,我也要去。” 她猛地回头,难得尖酸地问道,“你‘又’头疼?” “不,吃撑了。” “……” 观澜阁其实占地不大,市中心寸土寸金,能有一个小小的中心花园供散步已是不错了。既然硬件不够了便由软件来凑了,中心花园虽然小,倒也辟出了儿童乐园和休闲步道还有缠满花藤的小回廊。 这个时候的花藤刚脱下了枯败发黄的旧叶,萌出了嫩色的新芽。步道两边栽着不知名的树,枝桠上新抽的枝条上也缀出了小小的花苞,一朵朵像铃铛一般晃动着。步道两边隔着几步就有地灯或是路灯,但光线却照射不过半米,影影绰绰间隐约有暗香浮动。大约先前有下过一阵的小雨,这种似花似草的香味便裹上了一层水锈的气息,清冽得渗人。 季风沿着休闲步道走了几个来回后才觉得胃舒服了些,她摸着肚子,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生气伤身,不气了不气了。”她看了一眼在不远处踱步的井言,习惯性地一撇嘴。 “喂,不要乱拔花草遭践东西。” 他抬头看她一眼,她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加上那脸臭兮兮的脸此时看来意外地喜感。忍不住捻动着随手拔起的狗尾巴草去挠她的脸,看她抓抓挠挠地避开,不由吃吃笑出声来。 “别闹了。”她抓住毛茸茸的狗尾草,一把揪下,“招烦!” 他的笑容渐渐敛起,最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很讨厌我吧,是吗?” 她愣了一下。 诚然他在她看来是个强悍的存在,事实上他确实是。不过就现在看来,这个半掩在树影花香中的男孩,脸上流露出的冷漠与犀利,和先前的乖张霸道截然不同,这才是他真正叛逆的棱角。 她确实不喜欢他,因为她的地盘被他入侵,因为她的生活被他打扰,这一切都是她不乐于见更不愿意它们发生的事情。在某些时候他确实很讨厌,她也有过恨不能把他一脚踢出窗台的想法。但是她的性格却决定了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对人恶言相向。她经历过许多不美好的日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清楚地知道,一句看似稀松平常的话对于处于某个情感脆弱期的人有多大的杀伤力。 “我不讨厌你,”她说道,“只是不喜欢罢了。” 他把手中的草茎卷成一小团,曲指弹在她的身上, “明明讨厌的却要否认,这叫伪善。” “那是你的想法。”她觉得在这里和他讨论这些有点傻气,“自己已经下了结论的事,就不要再问人了。” 不但无聊,也浪费时间。 “嗯,你肯定是巴不得我马上卷包袱滚蛋吧。想想,你富有的日子过着,大房子住着,大把房租收着。突然之间就冒出个人要和你分家产,还莫名奇妙地让你背上了债务。还使唤你,奴役你,”他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地说道,“哦,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已经构成了杀人动机。你说是不是?”他的目光里闪动毫不掩饰的恶意揣测,语气里也带上了些许攻击意味。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又开始挑衅。先前吃饭的时候,跟着她下楼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可她知道他现在的心情真的很不好,虽然他的态度傲慢而尖锐,但是他的话语间总透着一股浮躁与不安,还带着一点……期待? 他在期待着什么样的答案?是想让她RP爆发狠狠臭骂他一顿,还是让她唯唯喏喏地哄他一通? 季风不愿深想,她只想尽快摆脱他这种近乎无礼的逼视——好在他们也相处了一段日子,所以哪怕这只山猫用再凶恶地目光盯她,只要代入其穿着热带鱼四角裤、捧着不锈钢小盆子吃面条的模样,她依然可以非常轻松地蔑视掉他。 季风吸吸鼻子,“我是涵养好,不想和你吵架打扰到邻居才听你叽歪了这么多。现在我困了,要回去睡觉。”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我现在觉得你的脸已经没那么肿了,倒是脑袋有点膨大。”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多了,容易大头。 风从树丛中吹过来,卷着小片的枯叶在地上刮擦出细微的声响。又圆又大的月亮此时从云层中露了出来,皎白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背着光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他晶亮的眼瞳里却在黑暗中闪耀着,犹如熠熠星芒。隐约得像是听见一声极低的叹息,分不清悲喜。 她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慌乱,只能转身快步往回走。可很快地,他也跟了上来,紧紧地黏在她的身后。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而她总是在他想要的距离内。这场无声的追逐最终迫得她不得不停了下来,扭头瞪他,“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他很淡定地看着她,仿佛方才的口角压根不存在。他用很平静,甚至是柔和的语气说道,“我也是要回家的。” “少装蒜!我不是说这个,”她强压下怒火,“你以为我没看到你踩我的影子吗?” “我踩了又怎样?” “你到底有多幼稚啊!难道你不知道晚上玩影子是会尿床的吗?” ☆、苦逼的同居生活 季风把皮夹里的钱清点了一遍,再看看刚收到的信件,头便有些隐隐作疼。 今年的宽带费到期该缴了啊,一缴就得缴去上千块啊有木有!上个月网购的信用卡账单也寄到了,夹在一起的还有这个月的水电费催收单。她算了算,大概得花三千多块才能把这些账单给打发了。倘若在上个月,这点钱完全不是问题。但是,从这个月开始,一切开支都得大大地削减。 她把皮夹里的钱都翻了出来,大钞小钞零钞铺了一桌子,不过千把块钱。再把口袋里的硬币掏掏,不过二十来块,这与目标的金额差了很多。她不死心,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后,她去掏衣柜。 季风有四处塞东西的习惯,这种习惯的养成来源于寄住在姑妈家的那时期。由于强烈的不安全感,她总是下意识地藏起一些能给予自己安全感的物件。钱与食物,这两样是最让她安心的东西。藏食物的地方总是会被发现,因为常常招来蚂蚁与蟑螂。为此,她在亲戚家里还落下了一个馋嘴鬼的名声。不过,她藏起的钱倒是一次都没被发现过。说来可笑,那点少得可怜的和蓄却能保证每晚都让她安心入睡。 季风在一柜子的衣服里掏了半天,还真给她从大衣口袋和牛仔裤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来。她顿觉鼓舞,又跑去翻抽屉和玄关处放钥匙和杂物的盒子里挑挑拣拣了半天,又拢出了一百多块钱。(某些人,乃们是不是觉得很眼熟啊。乃们是不是也有和MO一样的经历,初冬的时候,穿着翻出来的大衣或羽绒服,一插口袋,尼玛的老子拣到钱了喂!) 这些加在一起也有一千多了,距离目标依然有相当一段的距离。她的目光在一堆大钞零钞里晃荡了半天,再费劲想是否还有漏网之鱼,突然就跳了起来往外冲。 井言正在客厅打游戏,眼见那朵洞穴居属性的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而来。一句‘小心’还卡在牙缝间,就见她一脚绊在自己的游戏机上。眼看就要四肢仆街,五官压扁,却见她反应敏捷双手一撑,膝盖一跪,竟然避了过去。他委实是吓了一跳,瞧这小模样,是不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季风并没有因为这意外的磕绊而耽误时间,而是马不停蹄地往厨房冲去。她记起来,记起来了!以前自己每次出去采购的时候,都会顺手把找的零钱放到购物袋里面。每次带的购物袋都不一样,每次都有余零钱。 季风数着从购物袋里掏出的钞票,收获还不小啊。加上这些,有三千多块。勉强能应付了,她喜滋滋地捧着钞票往房间走。冷不丁地瞄见脸臭臭的山猫,他正拿着那双大眼睛瞪她。 “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啊,”他嚷着,“把我的机器都踢到了。” 季风下意识地一缩,生怕他下一句就是‘机器坏了,你要赔钱!’。她赶紧狗腿状地凑到游戏机旁边左看右看,插插又拔拔地试了几趟,松了口气,“东西没坏,就是插头松了啊。”她抬头看他,“没事的。” “我有说它坏了吗?你又插又拔的是要干嘛?很闲啊?” 他把手柄往旁边一丢,头发好像就要竖起来,“我都快破关了啊,你搞到它一遍又一遍地重启!你想怎样啊?” “……”她就不该对他这么客气! 眼看着那只蜗牛又要缩回窝里去,他赶紧出声叫她,“站住!到时间了,你不煮饭啊。”他指了指挂钟,强调道,“今天是单号哦。” 自全家桶事件后有协议如下:一日三餐中的早午餐各自解决,晚餐轮流负责。单号归季风,双号归井言,自做或是外卖皆可。 她因为手头拮据,不得已只能下厨,利用冰箱里剩余不多的原料简单地做些菜。而井言却是财大气粗,顿顿外卖。不过由于附近的店都不敢往这里送餐,他只得自己跑到外面去打包回来。多数是汉堡披萨之类的,偶尔也会带点煎饼汤面什么的。要是他犯懒或是打电动忘了时间,就随便到附近超市买点罐头或是盒装寿司回来的情况也有。 一想到又要下厨做饭给这个随时能气死自己的山猫吃,季风便一阵地不痛快。不过……她脑筋一转,眼前一亮,“嗳,井言,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他甚至不必看她,光听她这讨好的口气就知道她必定有求于他,“干嘛?” “你看,你也在这里住了一阵子了,是不是也该分摊一下水电物管费什么的?”她把账单叠起递过去,“原来协议因为定得太仓促了,没考虑到这些长期生活费用。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是没办法再负担了。所以……” “你想怎么样就直说。” “老规矩,一人一半。” 他用目光上上下下地碾了她一遍,“你倒是不客气。” 她很认真地摇头,“我已经很大方了,你要想想,你是男生,活动范围大。一天洗两次澡不说,换下的衣服也得放洗衣机里费水搅吧。更不用说你还天天打电动,又同时开着电视看球赛的……用电用水什么的都比我多多了。还有,就算是吃饭你也比我吃得多。我煮这一锅饭,我就吃半碗这样,剩下全是你吃了。你要知道,这要放在以前,这样一锅饭我能吃一周……” “拣重点的说。”他不耐烦了。 “付钱。” “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你还欠我钱耶!”真是得寸进尺,分她一半房租了还不知足。 她当然知道他会有激烈反应,也料得到他会怎么反驳。不过她也有充分的理由啊,虽然他分她一半房租,但扣除了她基本的生活费外,余下的必须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充做分期还款。也就是说,对门一半房租给她当租金,不过是面上说说。实际上他付给她的钱,还是少得可怜。再从这些少得可怜的费用里支付两个人的日常生活开支,怎么说都不合理。 大概是她的论据可靠理由充分,井言最后还是交出一千块钱,然后再次催促道,“去做饭啦,我饿了。” 季风把钱贴身收好,眉开眼笑地点头,“好的,好的,马上就弄好。” 不过待她淘好米下锅后才发现家里没有菜了,想着小山猫才乖乖地交了钱,难得地好说话。她也不想破坏得来不易的良好气氛,便打算去楼下的超市好好采买一番。 “你干嘛?拿了钱就想跑啊!”他扯着她手上的购物袋,“去哪儿?” 她翻了个白眼,这只山猫总是能轻易地击碎她刚对他建立起来的好感,“家里没菜了,我去下面买一点。” 他斜乜她一眼,“我也去。” “你玩你的游戏吧,我很快就回来。”她保证道,“绝不耽搁你吃饭。”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兜在口袋里跟在她后面。季风知道他这模样摆出来,肯定是不会再听进她的任何话了。索性就让他跟着,万一买多了东西,也可以让他帮忙提一下。 虽然,她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 观澜阁附近就有一家以物美价廉出名的连锁超市,季风以前是半个月到一个月去采购一次基本生活用品。不过,她以前常买的是速冻速食食品,像现在这样采购生鲜副食倒是极少。 井言看起来像是比她更少来这样的地方,但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好奇。基于今天的采购经费是由他提供的,季风便以尊重他的意志为主,“你想吃什么?” 他指了指一旁的冷鲜柜,季风按他的意思挑了肉、鱼和鸡蛋,又买了些容易保存的蔬菜和水果,一大袋打折的切片白吐司还有些调味品。虽然有过预算,但结账的时候她还是被计价器上的金额吓了一跳。她低头默算了一下,紧接着可怜巴巴地抬头看他,可怜巴巴地……可怜巴巴地…… “你看……” 他极没好气地,“知道,我摊一半!”掏口袋后更是脑袋一扭,甩来一句,“没带钱啦!” 她喜不自胜地掏出信用卡,“没关系,没关系。我先垫了,你记着还就行。” “……” ☆、穿过心抓住胃 季风气喘吁吁地拎着硕大的购物袋跟在悠闲漫步的井言身后,汗珠子一滴接一滴摔在地上。 她早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但没想到他还这么睚眦必报。眼瞅着她拎着这么个大袋子,这小子居然能无动于衷地走自己的路。不过想一想,他还真没义务替她拎东西,充其量只能从道义层面鄙视一下。 她松了松被购物袋提手勒得生疼的手掌,刚喘了口气便听见一声轻微的崩裂声。 ‘坏了’,她正想着,手上便是一轻。购物袋的袋身与提手分开,整个地砸在地上。好在袋底没裂,东西也就没散开来。 她懊恼地瞪着这一大袋子,可懊恼归懊恼,还是得把它们弄回家。她弯腰抓住袋子的边缘,努力地把它提起来。这么弄法很费气力,走上几步就得歇歇。挪了老半天也没有挪出五十米,而走在前面的井言早已经刷卡进了大门。 等她把这大袋东西搬出电梯时,人已经湿得像水里捞出来似的了。门打开,井大爷正一手可乐一手支在沙发靠背上看电视,见她回来了也没动,只砸过来一句,“你走得可真慢。” 她憋了一肚子气,可也不好发火。念在这只山猫今天帮她减轻了不少经济压力的份上,她就不计较了。反正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是这样拎东西上来的。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也就适应了什么都自己负担。现在虽然家里多了个人,但也不能有 ‘可以的话就请他帮忙’的想法。一是因为对方并不是乐于助人的人,再有就是,人是惯性动物,依赖一旦产生了,便很难改得过来。 虽然住在一起有些日子了,不过季风对于井言的口味却还拿捏不准。不过,考虑到他长年居住在那个菜谱比美国历史还短小轻薄的国家(你们懂的),季风的信心顿时大增。如果他连猫食一样的布丁都能吃的下,那她随便甩几道拿手菜就能把他整得服服帖帖的。 切块的排骨用开水抄过,沥干后用热油稍煸炒后滤起。用油把冰糖化开,火开得小小的,熬化的焦甜味道很快就绵密地渗进空气中的每个分子里。下排骨裹浆快炒后再加入调味料和葱段子,加水慢慢地熬。她很有耐心地将水份慢慢地熬干,这样酱汁会收干到全都裹到了排骨上,不但颜色漂亮,味道也非常地好。 她很久没这样认真地做一道菜了,是以专心致志到脚边早就蹲了只山猫也没发觉。 井言已经蹲了很久了。 从季风炒化糖浆的时候他就坐不住了,把可乐和电视丢在一边流窜了进来,眼巴巴地就等着排骨出锅。等装盘上桌后,他更是连筷子也没用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抓着吃。季风炒好两个菜出来时,一大碟的排骨已经没了一半。 “这个好很好吃。”他不吝夸赞。 她无奈地指了指边上,提醒道,“有筷子。” 他很不卫生地嘬着手指,舌头在指间舔了又舔。两只大眼睛骨碌碌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带着满足,又带着一丁点儿不甘愿,“我洗过手了。” “饭前当然要洗手,”她有些无力,“我是说你能不能用筷子挟着吃。” “不……不方便,”他嘴巴一鼓一鼓地,最后吐出光溜溜的小骨头来,“不好夹,有骨头的最好拿着吃。” 季风只得又拿了个碗,把另一半他还未染指的排骨拔到碗里,指着剩下的,“余下是你的。”他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碗,盯着碗里的排骨,大概是在数数,一块,两块,三块,好多块…… 没等他数完,季风已经受不了地回拔一半给他,“我做了这么久,你总得让我吃几块补补吧。”他的目光飘到她的脸上,又很快移到她手中,继续数着碗底剩的排骨,一块,两块…… 靠,还没完了! 黑着脸把碗往盘子里一扣,“都还你,都还你行了吧!” 她气呼呼地装好了饭,就着剩下的两个菜吃。可还没吃上几口,碗边突然挟来一块香喷喷的排骨。这算什么?良心发现!季风心里默数着,她大概做了快两斤的排骨,自己到现在只吃了这一块。 “为什么以前都没见你做过这个?”他擦了擦手,这会子肯用筷子吃饭了。 她嚼着来之不易的排骨,“没原料呗。” “明天我还要吃这个。”他指了指装排骨的碟子,再指了指她面前的烧茄子,“还有这个。” “明天是双号。” 他沉默了一下,“那后天吃。” “……”她觉得他一筷子能挟好多的茄子,没几下盘子就空出一半来,“嗳,排骨你都吃掉了,好歹给我留点茄子啊。”说他不挑嘴,嘴巴却是一养就刁,即时汤粉调出的汤就没见他舀过几勺。 他正往茄子去的筷子停顿了一下,尔后调头到自己碗里把最后一块排骨挟给她。然后,他撂下筷子,用勺子铲了老大一勺的烧茄子到自己碗里,“剩下给你了。” “……”太瞎了,他这么一铲,盘子里还剩个蛋蛋哟剩! 季风恨恨地刷着碗,心想着绝对要再管井言加收一倍的餐费。她知道他是能吃的,但前些日子也没见他这么能吃。眼下就好像到了二次发育期一样,纯粹就是一只大饭桶啊,多少饭菜倒进去也不觉得够。 前天她不是做了顿糖醋排骨么,他便一直念叨。昨天逢双号,他再三试探知道她坚决不下厨后,一整天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到了晚上才出去买个全家桶回来,买回来后就扔给她吃,自己回房间睡觉了。 今天一大早井言便很主动跑去超市,一买就买了十斤排骨回来。尔后又花了两个小时和她大吵——季风坚决不肯一次性做十斤的糖醋排骨,用她的话说,“又不是开饭店,哪有一次做十斤的!” 井言立刻就变脸了,“我要吃,你就得做。东西我都买齐了,你负责做就行。” 她哼哼地冷笑,他说得倒是轻巧,十斤排骨料理完她的手不残也废。再说了,居家过日子的绝不能惯着。在她的坚持下,十斤排骨做了一半。季风依然是没沾到几块,全被井言给包圆了。 她想象不出他怎么会这么喜欢吃糖醋排骨,刚出锅还烫口就能咬下去。不过这次他倒是规矩了很多,是用勺子舀着吃的。据她观察,井言很喜欢吃高热量与高卡路里的东西,像是肉类和鱼,他能吃很多。她觉着,他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才会表现得像他这个年龄。特别是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候,双肩会微微地拱起,眼睛渐渐地眯成一条线,连鼻子也会不自觉地皱起,舌头缓缓地沿着上唇扫过。那是她仅有的会看到他露出可以称之为幸福的表情的时候,她都快忘记了,他其实还算是个大孩子呢。 季风地把擦得半干的碗碟放入烘干机里,按下按钮。冷不防回头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井言吓了一跳,他正抿嘴站在也身后,眉头皱得死紧。 她抚了抚心脏,抱怨道,“你属鬼的啊,走路一点声音没有的。吓死人了!” 他有些含糊地问道,“有冰块吗?” “没有,冰格坏了很久了。”她好奇道,“你要冰块做什么?” 他脑袋微垂,有点吞吞吐吐地,但最后还是回答,“刚才吃太快……嘴巴烫到了。现在肿起,疼。” 她差点忍不桩噗’地笑出声来,但看他脸色不好,也就硬生生地忍住了。但是,当目光扫过他微微肿起的嘴唇时,她又忍不住了。 “笑吧笑吧,”他恶狠狠地说道,“笑死算了。” 难得山猫这么自暴自弃,她便趁着在笑死之前从冰箱底翻出一条冻了很久的汪仔碎碎冰交给他, “这个不但冰,而且还是草莓味的。” ☆、新来的房客 大概是真把嘴巴给烫伤了,井言变得很少言寡语。即使有,也是说得含含糊糊地。当着他的面,她不敢怎么着。但是背过身的时候,她却是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吃东西吃到这份上,她还是头一次见。 “今天晚上弄点清淡下火的,”她撇了他一眼,“吃素。” 他双手双脚梏着个枕头在怀里,原本是专注地看球赛,听她这么一说,脑袋抬了起来,坚决地摇头,“要吃肉。” 够可以的,嘴巴还没褪肿呢又惦记上了。她哼了一声,“都成这样了你还敢吃肉?”也不怕变成香肠嘴! “我要吃鱼。”他嘟哝道,“你不是有买鱼,尖嘴猴腮又细又长的那种。” “……你是说秋刀鱼吧。” “就吃那个。” “那个得烤着才好吃。”他现在那状态,烤的东西怎么能吃?如果用煮的,又很浪费她刻意挑选的肥膏美秋刀,“要不炖个肉汤给你好了,莲藕排骨行不?” 他绷着脸瞪她。 “……好吧好吧,煮就煮了。”看他也算是个病人,权当同情了。 买来的鱼是干净的,只要剁段后稍腌入味就行。她一边腌一边觉着这么肥的秋刀不烤着吃很是罪过,索性用小火微煎一下,再用蕃茄酱炖煮。酸酸甜甜的不但下饭,也很肥美多汁。 因为鱼只买了几条,而井言又实在是能吃,季风在起锅前偷藏起几段来。果然端上桌的时候,井言早就坐下拿着筷子在虎视眈眈。“这个不辣吧。”他用筷子头沾了一点酱,没放到嘴里。 “不辣,是茄汁。” 他舔了舔筷子,顿时眉开眼笑,伸手就把盘子拉了过去。季风早有预料,很安静地吃着青菜。 大概是因为嘴巴受伤吃东西不便,他吃得很慢,可表情却是真享受的。季风嚼着青菜,心想着要怎么和他提加伙食费的事。冷不防门铃响了起来,她愣了愣。在这时间点,她又没有叫餐,会有谁来呢? 门外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的皮肤黝黑,可笑容却是白灿灿的,“季小姐,您好。” 她微微一怔,顿时红云上面,声音也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几乎软得像块棉花糖,“你好,你是……” 啧啧啧,这男人手臂肌肉结实地,和小老鼠似地有木有!还有那强壮的胸肌啊,介大的胸依偎起来很有安全感有木有!还有那隐约能看得到轮廓的腹肌,一块一块地排排站地有木有! 只有这种身材的男人才最适合穿白色紧身运动背心! 肌肉男神马的,就是要秀肌肉才有爱滴口牙! “我是罗浩,林栋应该和您提过了吧。”他的声线洪亮,听着就知道是个爽快人,“关于转租的事。” 季风眼睛一亮,“是你啊,有的有的。林先生和我提过,提过的。”昨天租客打来电话说要外派一阵子,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转给朋友住。已经谈好,租金不变,定时交纳。 “我今天就搬进来住了,”罗浩笑得越发灿烂,还冲她伸出手,“想着得和您打个招呼才行,以后请多关照。” “多关照,多关照。”她喜不自胜地伸出手握住对方的上下地摇,一双眼贼溜溜地在对方身上来回转圈。果然男人还是得壮实点好,一身刚刚滴肌肉才有安全感,“我就住对门,有事儿言语一声就行。”(= =,废话!) 饭厅里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是铁制的餐椅挪动时与瓷砖地面刮擦所发出的声响。季风猛地打了个激灵,背部的肌肉就有些发凉。她知道井言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而且不用看也知道他的眉毛绝对是皱了起来。但是,……她还是舍不得把手从肌肉男手里抽回来。 “是谁?”井言的声音冷冷地,甚至带着一股子诘问的味道。 罗浩倒是很主动,微笑一直没从他脸上褪去,“你好。” 井言的目光落在那两只还交握的手上,冷冰冰地‘嗯’了一声。 季风赶紧暖场,“呃,这,这个是我弟弟井言,他不太爱说话。呵呵呵……”听到后面的人冷冷地嗤了一声,她用脚跟踩了踩井言,示意他不要这么没礼貌,“这位是我们的新租客,罗浩罗先生。” “请多多指教。” 相较于对方的热情,井言仅仅回了两个字,“幸会。” 季风翻了个白眼,罗浩却毫不以为意,他把脚边的袋子提起递过来,“小小意思。” 季风没有和他客气,接过道了声谢。她的上任租客入住时也是这样送了份入宅礼,不过是一盒饼干糖果。礼轻,但心意很足,至少她是很受用的。沾有人体温的东西拿在了手里,她心就更加地发烫了,很顺口就滑出一句同,“你吃饭了吗?” 此言一出,在场的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都飘移了一下。罗浩很快便缓了过来,依然是笑,“还没有,刚收拾好东西。” 她完全不在意背上扎的是刺还是刀,或是刺刀,异常热情地邀请道,“太巧了,我们刚开始吃,一起吧。” “这么巧啊,那我——呃,还是改天吧。”罗浩的笑脸僵了僵,改口道,“我刚刚泡了杯面。” “杯面没什么营养的,一起吃吧。”她的热情带上了几分诚恳,让人无法拒绝,“人多也热闹些。” “……还是,还是不要了。”罗浩往她身她瞟了一眼,“改天吧。” 季风的脸顿时垮下,浓浓的失望流露了出来,“这样啊……对了,”她蛮兴奋地想起个事,马上便转身,“你等一下,一下下就好。嗳,井言,这么大客厅你偏偏堵在这里,搞嘛呢?一边去!” 她速度跑到厨房,把藏起的茄汁秋刀装到透明塑料盒里。递过盒子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发抖,“礼尚往来嘛,这是我自己做的,味道还行。” 罗浩接过看一眼,马上做了个挺夸张的表情动作,“你自己做的,看起来很不错嗳。” 苦逼的死宅绝对是经不起人夸的,当场就笑得开花,“还好啦,虽然很久没下厨了,不过味道应该不差的。”她又觉得似乎有些自夸过份,羞涩状又出,“光吃杯面没什么营养,搭这个就还好啦哈哈哈……” “不吃饭吗?”井言的声音比先前更冷一点,“都快凉了。” 罗浩也非常有眼力劲儿,“那不打扰,不打扰了。”他举了举手里的盒子,“谢谢了,季小姐。幸会了,小弟弟。” 直到两个人重新坐回餐桌边上时,季风嘴边犹带着兴奋的笑容,喋喋不休地,“嗳,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瞧瞧人家这素质,交的朋友都这么高档次,个个礼貌都这么周道。房子要是都租给像他们这样的人,我也放心了。我觉着这几个租客人都非常好耶,不但把房子弄得整齐干净,按时交租。上次那个教授还帮我把坏掉的马桶给换了,也没管我要钱。” 井言白了她一眼,一张脸从进来开始就是臭臭地,“教授?”这是他第二次从她嘴里提到这个头衔他和藏在这个头衔后的人,“又是个哪个教授?” “就是那个……”季风原来兴奋的脸一下子僵住,挥在半空中的筷子也讪讪地收回来。教授人是很好,只不过喜欢不走寻常路。话说回来,教授若是见到井言会有什么反应。以她的观察,他这种颜可是教授最喜欢的。 教授,您啥时回来?乃道行深,帮我收了这只小妖孽吧。 ☆、荡漾的死宅会开花 井言翻了个身,惺忪的睡眼对上床头那只八爪鱼闹钟,才不过七点而已。他闭起眼打算再小眯一会儿,可细小的剥啄声从门缝钻了进来,轻微的就像是绵柔的春雨打在树叶上。 门缝下面透进来的光被两只脚划成了三个等分,浮动的光影让他有了片刻的恍惚。那只蜗牛每天不过十点坚决不起床的,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而且她竟然有胆子一大早来找他。他打了个呵欠,慢吞吞地起身穿衣,一边穿一边瞅着那只闹钟。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突然就觉得这只八爪鱼笑得贱兮兮的。 “你这是干嘛?”果然是很反常,大清早抱着一大盆衣服站在他房门前这么老久。 “呃,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所以想拿点衣服出去晒晒。”她笑得很腼腆,“借你阳台用一下,可以吗?” 不对劲,很不对劲! 井言不动声色地看眼她手上的盆子,“不是有烘干机吗?”虽然是二手市场淘来的又小又旧,但还是可以用。 “那个费电嘛,而且一年到头了也得让衣服晒晒太阳啊,紫外线杀菌。”她理由充足,“你有没有衣服要晒的,我可以帮忙。” 他默然地往后一退,让她进来,“不用了,你晒自己的就好。” 她点头哈腰地钻了进来,直路前行到落地阳台前,哗地一下拉开窗帘。外面没有灿烂的阳光,只是一片沉闷的灰蓝,大片结块的灰色云朵飘浮在天空上,隐隐有下雨的预兆。他抄着手站屋内,倒要看看她对着这‘明媚的天气’如何自圆其说。 季风显然对此情况早有准备,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专家说了,阴天的时候云层里的紫外线强度比平常高许多呢!你赶紧去睡觉吧,我把窗帘拉上,吵不到你的!”窗帘是遮光的那种,一拉上便看不到任何的光线。但是对于井言来说,他在黑暗中的视力却更好一些。听着一帘之隔的那个女人小小声地哼着欢快的小调子,原本不甚强烈的好奇心被勾起了十成十。 是什么力量能让一个可以整月不下楼、几天不见光、连衣服洗好也懒得叠的死宅在一个阴天的清晨,抱着大桶衣服求阳台借晒?真的是因为阴天紫外线更强烈吗? 他若是信了,那才是大脑被紫外线给辐射到了。拔开窗帘,将落地窗推开一隙,真相果断地飘了进来: “……你起得好早哦。” “呵呵,锻炼嘛。你也是啊,这种天气还晒衣服吗?” “嗯,也不是晒啦。冬衣嘛,时不时得翻出来让风吹吹,去去衣柜里的味道。” “这习惯蛮好的,季小姐真会过日子。” “别这么客气啊,叫我小季就行了。” “林栋和我谈起你的时候,都管你叫房东小姐。” “哈哈,他也是个有趣的人……嗯,这跑步机是你的啊……天天都锻炼么,一次几个小时?” “跑步一个半小时,然后再俯卧撑一百个左右。” “好厉害哦,难怪你看起来身……体格这么好!太厉害了!” “小季你也喜欢运动吗?” “呃……,当然喜欢了!” “那改天一起去爬山吧,就在城郊,爬完还可以去农家乐。” “好啊好啊!我还……我也想爬山想了好久,就是没找到伴儿。” “是啊,做这样的事儿还是有伴比较好,人多也热闹,顺便叫你弟弟一起啊。” “他么……呵呵……” 井言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默默拉过窗帘,正准备离开之际,又听到门缝里钻进来的解释说明, “……而且,我真不确定他对这个有没有兴趣。这小子很宅的,你看他皮肤那么白,就是因为不爱出门的关系……” 山猫的脚爪在地板上挠出一道不算浅的痕迹来。 “天天在家不是看电视就是打电动,再不然就是睡觉……” 第二道痕迹明显比第一道深了一些。 “……是啊,常常呆在一个地方就是一天,不爱动弹。” 井言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出现说句话,八成会被外面的这只蜗牛给描述成一只树獭。大约这只蜗牛也觉得自己在背后抹黑人的行径比较见不得光,所以当他装着一付睡眼惺忪的模样出来时,她明显是惊吓到,人都僵了。 “在聊什么这么高兴,”他很自然地和对面阳台的男人打招呼,“早啊。” 对方似乎对于他的出现也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笑着回应道,“在说爬山呢。” 他撇了一眼在旁边心虚冒汗的蜗牛,微笑,“爬山?爬山不错的。” “小季说你都是呆在家里不出去,这样对健康不好,年轻人还是得适当运动一下。”罗浩从跑步机上下来,胸大肌那个抖啊抖,“怎么样,下周末有空的话就一起去?” “下周啊……”井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季风,后者大概是记起来自己还有一桶的衣服没‘晒’。这会子正在非常麻利地把衣服一件一件挂上衣架,一派忙碌的景象。 “我参加了一个登山同好会,固定有安排活动,人多也热闹些……要是你们有兴趣的话,下周五之前告诉我,我好安排。”罗浩一边说一边拿起毛巾擦汗。 井言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这会子才留意到罗浩居然是打赤膊,下半身只穿了一条黑色的拳击短裤。怪不得他刚才一出来就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合逻辑。身边这个晒紫外线的不是很讨厌男人打赤膊么?怎么这会不给人提意见了?非但不提意见,还相聊甚欢。 他心思一动,难得好心地提醒道,“看样子可能要下雨,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免得着凉感冒。” 罗浩觉得这男孩今天的态度和先前比完全是判若两人,老实说,他和他姐姐单从外表看起来可真的真的很不像。 季风眼睁睁地看着那大块的肌肉被包裹起来,然后罗浩说,他准备去上班了。她算了算,自己只过了十来分钟的眼瘾。不过,新房客还真是个最标准的肌肉男啊。和她猜想的一样,那块状肌肉真是壁垒分明,钢钢的结实哟。 “人都进去了,”井言凉凉的声音飘了过来,“还看?” 她的脸刷一下就耷拉下来,转身继续晒衣服,“要你管。”只是衣服刚挂上去没几件,老天就非常不给面子地开始飘起牛毛小雨。她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抬也不是,收也不是。眼看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迹象,她不得不把挂好的衣服再一件一件收回来。 出师不利啊…… 季风对于肌肉男的偏好是源自于灌蓝高手,要说那套漫画不但带动了男生学蓝球的热潮,也让女生们的花痴指数高涨。单纯执着的樱木,冷酷帅气的流川,痴情的宫城,别扭的三井,俊美的藤真甚至于讲义气的良平都有人花痴。而她却偏偏喜欢大猩猩赤木! 大猩猩有什么不好的,运动行,学习好,外冷内热,有责任感,有爱心,有担当。还很照顾弱小,疼爱妹妹。放在现代社会,这就是个标准的经济适用男啊。季风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和人分辩的,末了还加了句强调,男人要有肌肉,壮实得像山一样才让人有安全感,那种光长脸不长身体的白斩鸡似的男人简直是弱爆了! 一直到现在,她也还是这么想的。 她的生活太过于封闭孤单,与外界少有打交道。以前租住在三岔口的时候好歹还下去租个书租个碟看,后来搬到这里,因为对环境不熟悉,再加上打交道的人中也没有一个能让她产生想深入了解想法的。是以她的生活圈子越发缩小,最后变成一只干巴巴的死宅。但是归根结底她还是个女人,而且是对爱情有所向往的正常女人。因此大龄女青年该有的、应有的想法她一个也不少。只是再多想法也要付诸于实践,而她恰恰就缺少实践所必须的基础也是最根本的条件——一个合眼缘的肌肉男。 所以,当一个合乎条件的男人出现时,你能想象得出来那只久旱的死宅有多么地荡漾…… ☆、搅乱一池春水 不得了了,井言觉得这阵子那只蜗牛的胆子已经胖得出壳了! “今天又是怎样?晒衣服?修升降衣架?”他冷冷地看着她,“还是和昨天一样睡不着要看风景?” 她举着瓷砖清洁剂和地布,理直气壮,“擦地。”他的眼角抽了抽,还是侧身让开。她顶顶欢喜地直奔阳台,罗浩的锻炼时间是早晨六点半到八点左右,现在已经七点十分,要抓紧时间。 季风这时真是有些后悔把主卧室让给井言住,虽然自己现在住的那个房间有个小飘窗,但毕竟隔着一个主卧阳台,看得不真切也说不上话。因此,她不得不每天都找一个新的借口求井言开门。 她知道自己的目标指向明显,而井言也不是笨蛋,他应该老早就看穿她的意图与目的,说不定早已经在心底把她嘲笑个干净。但是季风有个优点是,她一旦专注起某件事某个人的时候,并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的时候,她会选择性地忽略某些事,或许这在别人看来是固执己见,但也不失为避免自寻烦恼的好办法。 不过,她今天可能要失望了。因为罗浩压根就不在阳台上,眼瞅着对面阳台孤零零的跑步机,没有了胸肌发达肌肉男的跑步机,那就是一堆废铁!她垂头丧气地打算回房间,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井言端着杯水倚在落地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僵了僵,老老实实地套上橡胶手套,蹲在地上用沾了清洁剂的地布擦起了地板。瓷砖不容易脏,可一旦产生了死垢就很难清理。就在她擦洗得热火朝天之际,头上冷不丁压下一句,“你喜欢他。” 这是个肯定句。 季风手上的动作停顿片刻,紧接着又继续擦洗。他却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他蹲了下来,伸手拍拍她不停晃动的脑袋,重复一遍,“你喜欢他。” 她抬眼瞪他,“关你什么事?” 他的嘴角微微上挑,身体重心后移紧紧地挨着墙根坐下,盘起腿来。 季风没理他,以她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十有**是想看她笑话,嘲讽她几句。但是当她把阳台从头到尾擦干净后,却见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浅绿色的杯子捧在手里,淡淡的茶香缠着白色的气雾飘出,氤氲之下他的脸看起来竟然出奇地安静平和。 她的心不知怎么地就软了下来,原先对他有的防备与敌意便有些消褪。她把地布往边上一放,慢慢地摘下手套,承认道,“我是对他有好感。” 他的目光落在着他们中间的某个点上,指尖缓缓地划着杯口,“好感,怎么个好感法?” 季风觉着他这话问得突兀,若是平常她肯定当耳边风放走。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她竟然会接过话来,“就觉得挺聊得来,蛮有话题的。” 井言沉默了片刻,接着嗤笑一声,“你们不过隔着阳台聊了几天,加起来不到几小时。单凭这些就对他有了好感,你不觉得太快了吗?还有,你真觉得你们可以有发展?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季风定定地看着井言,见他也是一副挺认真的表情,她叹了口气,“井言,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抿紧嘴。 “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你。但是我觉得还是可以和你同住在这里,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你不要觉得好笑,我是这样一个人: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打交道,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哪怕在网上也没有个能说上句真心话的。我对人际交往的要求不过只一点,不要害我欺负我,这样就够了。因为特别注意这点,所以在这方面的分辩能力还是有的。”她觉得嘴巴有些干,却还是继续说下去,“因此,哪怕我们总是聊不到一起去,也会有矛盾分歧甚至于吵架。我都还是可以容忍你,因为我知道你顶多嘴巴坏一点,人品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浓密的眼睫微微煽动,犹如蝴蝶轻扬的翅膀。少顷,一直盘巡在茶杯边缘的目光扬起,落在她的脸上,“所以呢,你这会子给我戴高帽是想表达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有了个努力的目标,我想要达到它。我不会介意你的嘲笑或是刻薄,”她索性摊白,“但我希望你不要在不恰当的时候做出不合时宜的举动。” 总之一句话,丫不要坏我好事!不然揪掉你的毛毛哦! 井言终于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求我不当电灯泡,不在你喜欢的人面前说你坏话,为你塑好形象,好让你能顺利地和他发展,是不是?” “不。我不是在要求你些什么,而是请你什么也不要做。” 她的回答出乎意料,可也在情理之中。的确,与其勉强他做些不合心意的事来配合她,倒不如让他什么也不要做,这样她会更放心些。 井言把杯子不轻不重地往地上一放,伸长手搭在膝上,侧着头看她。他眉眼原本就生得极好,最初来时他眸中所带的戾气也在这阵子的深居简出中磨去大半。虽然对他现在这种状态还觉得有些陌生,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平静而安定的样子非常吸引人。 季风有些恍惚地想起那个充满花草木香的晚上。那天晚上他也很安静,只是在安静的表象下暗藏着蠢蠢欲动的汹涌。那晚的他与现在的他又是两个极端,一个压抑,一个平和;一个是暴躁急切地寻求发泄,一个却是平淡从容地倾听。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他,都会让她有种心疼的感觉——只不过那个晚上的感觉没有现在这么强烈罢了。 她隐隐约约地觉得,这真不是个好现象。 “不算是要求,那算是拜托啰?” 季风心下一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井言的嘴边浮起一丝浅笑,“按道理说,你这么拜托我,我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不管怎么样,我也叫过你一声姐姐。”他长长的眼睫毛垂了下来,掩去闪烁的眸光,“不过你这拜托来的有点晚。” “……什么意思?” “昨天我已经答应人家,周末一起去爬山了。” “啊啊。”没想到他居然会帮她,太令人震惊了。 他压根就不习惯她用又惊又喜又感激涕零的目光看自己,稍稍有些别扭地侧过身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啊……”她还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好,只得四下看看,很利索地抓起他的茶杯,“我,我给你倒点水。”她的脚步因为匆忙而显得有些凌乱,而她的声音中更有掩不住的兴奋,“今晚你想吃排骨还是鱼?要不要试试六宝斋的大肘子,我去买……想要什么言语一声就行,千万不要客气!” 井言冷淡的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讥嘲,“要什么都给……真给得起么?” ☆、神马叫做千依百顺 季妈曾经说过,她很担心女儿温吞的性子会拖她人生的后腿。 在季妈看来,人生就是一个奋斗争取的过程,裹足不前或是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那简直就是犯罪。也幸亏在季风长大成人的过程中季妈没有陪同,否则看着宝贝女儿差不多天天在犯罪,季妈必定会懊恼死。 所幸的是,人的性格总会因为适应环境或是迫于客观事实等种种原因而发生微妙的改变。这种改变或许带着对现实生活的屈服,但有一点总是没错的,那就是这样的改变总会对自己或是别人的人生活产生想不到的影响。 比如井言,他觉得最近自己的正常生活被某个人给严重地影响到了——那只蜗牛最近太殷勤了,殷勤到他都快炸毛了。 “……衣服都给叠好了,你放到柜子里去就行。至于袜子什么的呃……要不要另外给你弄个整理箱?”季风拉开衣柜,从柜底拉出一个塑料收纳盒,“还是这个就行?我觉得这个够了,也比较方便找。” 井言被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扰得头疼,再也按捺不住地把PSP丢到一边,“你这几天是怎么了?闲着没事吗?” 季风有些讪讪地,“这不是顺便么……” 井言是最受不了她这小模样,先是满脸无辜地看着,然后眼睛眨巴眨巴。怎么说,挺讨好的模样,可仔细琢磨着又感觉有些小心酸。他一般的处事态度是快刀斩乱麻,这种行事作风在初期的时候是能镇住她的温吞性子,把她治得服服帖帖。但是现在,对着她这种逆来顺受还觉得挺快乐的受气包模样,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既然没办法了,他只得移位到客厅。 这套房子的客厅很大,有近四十个平方。但是因为家具很少的缘故,所以显得空旷。客厅的电视是一台二手的二十九寸彩电,他常常用它来打电动。现在他没心情打电动,也不太想看电视。瞅着电视柜下还塞了台DVD机和一盒碟片,他索性就地坐下开始挑碟。 “……樱兰高校男公关部……我的帅管家……HXH……灌蓝高手……”他一张一张地翻着,“网球王子……怎么都是动画?这么喜欢二次元的生物么……”他翻了大半盒,总算翻出几张早期的武侠片。虽然不甚感兴趣,不过这会子也实在是没什么事做,也就将就着看了。看碟的时候手和嘴都是闲着的,这一闲着就觉得不习惯。所以看碟片或电影时都喜欢有点什么拿在手里吃吃喝喝,哪怕是晚饭吃得饱饱地,井言还是从季风放零食的地方翻出一些仙贝和饼干,又拿了几罐可乐后跳到沙发上。 布艺的沙发上放着好些个软垫与抱枕,这是季风的习惯,喜欢温暖柔软的地方。来了这些天,他也很习惯了,有时坐下来就随手抓一下垫在怀里。这些抱枕有些是买的,也有蜗牛自己做的。自己做的活计总比不上外面买回来的精细,但好处是用料实在,一整个鼓鼓囊囊地抱着很有存在感。 片子并不十分的吸引人,不过打斗的场面拍得颇为精采,他还是看得挺认真的。不过,大概是挑得时候没注意,这张碟带着鬼怪玄幻的成份。在一个重要场景中突然劈空一声凄厉惨叫,井言小童鞋一个不留神手抖,可乐就洒在了身上。就在这当口,原本已经睡下的季风听到动静冲了出来,半干的头发横七竖八地支愣着,嘴里还叫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因为客厅里仅开了一盏小顶灯,所以看得不太真切。 她刚按开大灯,身后传来几声暧昧的呻吟声,听起来就充满了即将要OOXX的感觉。她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扭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电视屏幕上那娇弱小姐的红肚兜已经被扯下,雪白的OO露出大半。然后就有那形容猥琐的络腮胡大叔唧唧唧地Y笑声飘出来,合着小姐柔弱无力的反抗声和反抗不成被逼成X充满M内涵的尖叫声…… 这些你们都懂的。 不过…… 季风把僵硬的脖子扭过来,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井言,却见他正手忙脚乱地扯着纸巾正在身上擦拭着什么。她又扭过头去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夜色黑风高的晚上,得逞的坏人在干坏事。摄像机二百七十度无死角地拍摄着坏人得逞的奸笑与受害者那无言的泣诉,镜头一会近一会儿远,以一种极朦胧但露骨的手法将这场强与被强的桥段拍得惊心动魄。 这片……好像是那个成人用品店的店主清货转行时送她的,说即将各奔东西了,留个纪念吧。据说是很久以前的禁片,不过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顶多是个三级罢了。 不过,呃…… 季风看了眼井言,又看了一眼他面前放的纸巾。 她再看一眼井言,又再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纸巾。 瞬间明瞭! 她懂了! 亲,你们懂了吗!!! 井言初起来只是有些惊讶,但后面看着她那暧昧的表情就变得有些慌。他‘啊’了一声,马上就解释道,“我是——” 季风立刻抬手制止住他,满脸的理解同情,“没事,这很正常。”发育正常不解释,你们又该懂了…… 井言差点没气疯,“正常个鬼!你懂什么啊!不要随便乱想!”他抓起被可乐染成酱色的纸团,“这是——” 靠,不要脸! 季风哪敢看,速度扭过头去之际嘴巴上却叫着,“真的没关系,我能理解的。但是下次,下次还是去你自己房间搞比较好。”这种半公开的场合,他也不怕受惊吓后变毛毛虫。 蜗牛匆忙说完就缩回房间,留下那个还举着手打算自证清白的男孩子独自饮恨吐血——这是不可能的! 士可杀,不可辱! 井言立刻跳了起来,赶在蜗牛缩回壳里前一把挡住门板。这门板先前被他踹坏,合页只剩下半拉子到现在也没修,开关都得小心翼翼地。他这么一挡,另一半仅存的合页也散开,整片门就这么一倒,可怜的蜗牛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嗷”便被直接压趴。 “你耐心点听完我说的话会死吗?”井言忿忿地说道,正欲搬开门板之际,突然就被门板下传出的幽怨泣诉给当场炸翻, “……打灰机又不犯罪……没必要杀人灭口吧……” ☆、闯祸的山猫会忏悔 季风摸着额头肿起的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大概是八字不合。” “八字?”井言看了她一眼,又转身拧毛巾,“什么是八字?” “就是你的出生年月日和时辰组合起来的东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外国长大的孩子解释这种玄幻的东西,“就有点像星座那类的。” “星座?黄道十二宫吗?” “有点类似,不过要解释的话比那个复杂很多。”她起了好奇,“你是哪个星座的?天蝎?摩羯?”此猫必定是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星座! 井言想了想,“应该是巨蟹。” “巨蟹?”季风努力回忆着星座表上巨蟹的优点,顿时摇头,“不可思议。” “你呢?”他把冰过的水袋裹在毛巾里敷在她额上慢慢地印着,“你是什么星座的?” “双鱼。” “哦……”他沉默了一下,“现在还会晕吗?” 季风眼珠子一转,“会,眼睛还有点花。” 他‘嗯’了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毛巾慢慢地化温后他起身又换了一条,“我等会儿出去,你想要吃点什么我顺道带回来。” “我不太想吃外面的东西,” 她眼珠子转了转,“要不自己做好了。” 井言的脸上浮起一丝困惑,“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做饭?” 季风绷着脸看他,看他,再看他。 “……该不是要我做吧。” “做人要有责任心,做错事就得承担责任。”她斜睨他一眼,“你的,可懂?” 他抿紧嘴,挺不甘愿的模样。 “你算算,我给你做了多少顿饭了,你做一顿不行吗?就一顿都不行?”她梏着个抱枕,下巴垫在上面,“做人不能这样啊。”好歹让她趁机使唤他一回,也不枉她脑袋上肿起这大个包。 他终于松口,“也不是不行,就是……到时候你别吃不下。” “只要你不是故意弄得很难吃。” “我不会糟蹋食物。”井言看了她一眼,“那太差劲了。” 季风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而井言也确实很配合地去做饭了。虽然她没亲眼看到过程,不过一下午听到外面叮叮咚咚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S或是F开头的脏话,她觉得前阵子受的气出了大半。只是,到了开饭的时候她却笑不起来了。 “这是什么?” “芹菜炒豆腐。” “这个呢?” “桃子炒苦瓜。” “桃子?” “苦瓜不是很苦吗,桃子是甜的,平衡一下。” “要甜的话,放糖就行了吧。” “糖快没了,我就放了泡咖啡的方糖,也只有两块,不太够呢。” “那……那这汤,是豆腐汤吧。” “嗯。” “那这个是什么?”她捞出一团形状诡异的不明物体,看颜色像是“……紫菜吗?” “不,好像是叫……”他回忆了一下,“叫馓子吧,我在里面的柜翻到的。” 馓子?她家有这玩艺儿? 季风狐疑地挑起一根粗壮的馓子,左看右看了一会儿,惊叫出声,“这是我买的海苔味麻花嗳。” “哦,是吗?长得倒差不多,就是粗了一点,味道应该也差不多吧。”他舀了一碗推过来,“先试试。” 如果味道上过得去,卖相差,组合诡异什么的也是可以克服的。季风壮起胆子喝了一口——她相信这种味道绝对不是故意调就能调出来的,他是真的不会做饭煮菜! “怎么样?还行吗?” 季风的肩膀微颤了一下,考虑片刻后选择实话实说,“我……吃不下去。” 井言的样子看起来略略有些失望,不过倒也能理解,“正常,我做的饭连我爸也只敢吃两口。” 她的肠胃显然不会强过特种兵,于是很释然地放下了勺子。不过要她这么容易放过他又觉得不甘心,想了想,“不然,你帮我到上面去借点饭吧。”这个时候晓晓应该准备好饭菜了,“我好想吃晓晓做的菜。” “去上面借饭?”那不就是去单衍修家,井言有些不乐意。他和那人有些不对付,虽然不是关系恶劣,但没事也不想和他打交道。只是……他看看她肿起的额头,再看看桌上的饭菜,终是妥协,“好吧。” 季风眉开眼笑地拿出一个碗来,“你给她,她就知道装多少了。要记得谢谢人家哦。” 井言皱着眉把碗拔开,“既然要了就要个够本。”省得他上上下下跑几遍,直接从厨房柜子里翻出两个器皿来,“拿这两个碗吧。” 季风当场就僵住了,眼睛发直地目送他出去,直到门关上才缓过神来。 太瞎了,那哪是碗,分明是盆啊! 因为脑袋上顶着个包,所以哪怕罗浩回来了季风也不愿意跑去阳台晒衣服擦地板。而当肿包消得差不多的时候,约定的爬山日也到来了。 季风那天早早就起来,收拾好东西后又跑去敲井言的门。门一开她就吓了一跳,山猫那双眼睛水盈盈、雾朦朦的,看起来多少可怜巴巴。而他的脸更是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色,眉宇间带着烦闷郁躁。她虽然是宅惯了,可也一眼就看出他是发烧了。 他半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现在几点?” “六点十分。”她用手一探,果然额温偏高,“你发烧了,今天就别去了。吃了药就在家休息一下,我下午早点回来。” 他眉头一紧,把她的手挥开,“发烧才更要去,运动一下出个汗。……等我十分钟就好。” 季风怀疑地看着他,“你这脸都白了,虚汗也哗哗的,这种状态还能爬山?我看你还是先吃药,然后多喝点热水躺着休息比较好。”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看她。她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不自觉地讷讷道,“我这真是为你好,生病了就要在家休息,别逞强。爬山嘛,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 “再说你今天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爬山,对吧。”大概是起早揉眼睛太用力了,他的眼眶下方一道红红的擦痕,衬着那眼睛水汪汪的,“也是,我这只电灯泡不在,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发挥了。” 真是不能太关心他!她分明是好心却被能曲解成这样。 季风长长呼出一口气,生硬地回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好心劝告。假如你坚持去,我也没办法。不过有言在先,要是你半途晕倒了或是腿软走不回动了,我可不管。” 他冷着脸转身,“放心,我绝不会妨碍到你的。” ☆、好感增值进行时 季风双手叉腰,呼呼地喘气,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正在发烧的人为什么会比她爬得更快。这才刚到半山腰呢,她就被甩在了大部队后面,真是丢脸死了。 “别急着赶,慢慢来。”罗浩拧开瓶水递过来,“你肯定有阵子没运动了,肺活量不行啊。” 她干笑两声,接过水润了润喉咙。 “你弟弟倒是很有精神啊,”罗浩跟在她身边慢慢走,“就是话有点少。” 有点少,这说得很客气了。这只山猫今天仅仅是在最开始相互介绍的时候说了句,“井言。”然后就没再开口了。就这拽不拉叽的态度,居然还有漂亮妹纸像小卫星似地绕着他转——现在的妹纸们眼光都是肿磨了! 再往上爬了一会儿,她已经累得只有喘的份了。要不是罗浩在边上陪着,她早就趴地上去了。“小季,看你这体力可真是不行啊。”罗浩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把包给我吧。” 她的脸红了红,“不用了,包里没什么东西,很轻的。” “别客气了,”他哈哈一笑,“我这是为自己着想,要是你在这里倒下了,我可是得把你背上去的。” 他这话在常人听来算是打趣,但是她却窘到了,顿时站在那里走也不是坐也不是。手紧紧地拽着背包带子,绞扭得手关节都发白。罗浩却没发觉她的窘态,“不过,能背你这样的美女也是我的荣幸。” 她的脸顿时红得滴血,连话也说不完整了,“哪,哪有。我怎么算是美女呢,呵呵。” “各花入各眼啊。”罗浩哈哈一笑,“走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季风虽然宅,可也不傻,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的别有意味,可是她现在没有足够的底气主动开口求证。涉及到个人自尊的时候,真的要好好斟酌一下。 爬山的后半段就轻松了很多,罗浩一直在说笑话逗她,偶尔说些自己念书或是出去旅游时遇见趣事。这对于她来说是很新鲜的,一来一往间话也就多了起来。大概是很久没和人痛快地聊天,等快到山顶的时候,季风已把自己那点儿家底抖得差不多了。不过,对于井言的部分,她只是含糊地带过。罗浩倒是对这个话题挺有兴趣,“我看你们的感情也很好吧。” “是吗?不会吧,哈哈哈。”这只山猫会管她示好无非两种原因:饿了,或是快饿死了。 罗浩往不远处看了看,笑着说,“怎么不会呢,他刚才就一直在看你,大概是怕你体力不支从这里滑下去。” 季风顺着他的目光往前看,只看到山猫那冷淡的侧脸,还有他边上的莺莺燕燕。现在的女孩子真是热情啊,也很懂得显示自己的优势。看那小热裤小背心还有酥胸长腿的,她都觉得养眼。 “你弟弟真受人欢迎。”罗浩笑呵呵地,“知道是我介绍来的,刚才可有好几个管我要电话了。我没敢给,一是因为没有,二是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女朋友了。要是他还没有主,趁这个机会多认识些朋友也是不错的。这些团员们条件都不错,年纪也相近,肯定谈得来。” 季风干咳了一声,“这些私事儿么,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她这些日子的观察,他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就算有,以他最近这种宅家表现,再好脾气的女孩子恐怕也夹着尾巴跑路了吧。 “虽然他话很少,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应该很会体贴女孩子。” 季风正在喝水,听到罗浩这种感叹当下就把水喷了出来,接着就咳个不停。 “慢点喝,看你呛的。”罗浩顺着她的背,“难受吧。” 她咳得泪花都出来了,难受归难受,可一想到罗浩的话,她又止不住想笑。于是她的脸上就浮出了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诡异表情。 体贴女孩子?谁?山猫吗?开什么玩笑! “怎么这么慢?”井言慢慢地踱过来,声音不大可是口气却不怎么好,“倒半路上啦。” 季风白了他一眼,没等开口旁边的罗浩就插话,“小季体力差些,我们是慢慢走上来的。” 井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嘴角微微上翘,“聊得挺愉快吧。” “是啊,小季很健谈呢。” “是么。” 季风眼看井言嘴角的弧度往上扬而眼睛却微微地眯起,她的心就跳得越厉害——这小子露出这种看似和善实则诡异的笑时,就表示着他心情不太爽。 山猫心情不爽的时候,别人也表想爽。 她上前一步,借着角度侧身将他的身体掩去大半。确定遮去罗浩的视线后,她揪着他的衣角,小声警告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井言的嘴角继续上扬,连眼睛都眯起来了。他的头微低,用只能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总会如你所愿的。”他的手按在她的拳头上,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揪得紧紧的手指。 季风捏不准井言这态度,只是隐约感觉可能会出事。而接下来发生的状况很快就印证了她的预感——她突然就滑了! 是的,她滑了,结结实实地在山顶的平台上滑倒了。虽然事出意外,但季风这时却反应很快,在滑倒前下意识地一伸手,很凑巧地拽了块人肉垫子。 这人肉垫子好啊,又温暖又柔软还很有安全感。 果然还是要肌肉男…… “起来。” 季风的眼猛地睁开,惊悚地看着身下的人。只见山猫脸色发白地低吼道,“还不起来!你压死我了。” 这一压的后果还是比较严重的。 “第一次活动就让你弟弟扭到手,真是不好意思。”罗浩挡着电梯门让他们出去,“这两天他可能手活动不是很方便,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一声。” “哪里,都是我太不小心了。”季风满是懊恼,她怎么就伸手了呢?她应该顺势往后倒才对,往后倒就对了!往后倒的话肌肉男一定会稳稳当当地接住她!可,问题是她伸手了。她不但伸手抓了,还好死不死地抓住那只山猫。 她让他受伤了,往后的日子岂止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你要不要进来!”井言原本身体就不舒服,手扭到了就更不舒服,说话间都带着火药味。 季风匆忙地和罗浩道别,紧紧地跟上去。受伤后的山猫脾气越发地坏了,一进门就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下身上的外套往地上扔。她于心不安,小媳妇似地跟在他后头拣。眼瞅着他很快又要光着上半身了,她赶紧制止道,“你还在发烧呢。” 他瞪她,眼里有着血丝,“我要洗澡。”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好是顺着他的意,否则他会当场炸毛,于是好声好气地哄着,“行,洗澡嘛。这样,你先把药吃了。我呢就先给你放个洗澡水,两不耽误好不好?” 他的嘴抿得紧紧地,气息也变得忽轻忽重。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喜欢泡澡。” “浴缸我会洗得很干净,再把水放热一点,”她非常地殷勤,“你泡一会儿就出来,发发汗也助眠。” 井言拉着脸考虑了几秒后表示如果她煮顿好吃的,他就愿意配合。因为时间不早了,她就简单地煮了碗西红杮鸡蛋面。红红黄黄的挺好看,酸酸甜甜也很对他的胃口。填饱肚子的山猫特别好说话,很乖很听话地吃完药去洗澡了。 平静只保持了几分钟,井言的声音就从浴室里传了过来,“把浴巾拿进来。”他使唤她已经使得理所当然了,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但是季风却大为囧然,他虽然年纪小,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吧。 还是光着的,精光! 可纵然不痛快,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她也得硬着头皮去拿浴巾。磨蹭了一会了才走到浴室门前,刚要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她吓得尖叫一声,浴巾也掉在了地上。 门其实只开了一隙,看得到他小半张脸和上半身。大概是泡澡泡得舒服了,他神情惬意又眉目慵懒,连抱怨都只是软软的腔调,“叫什么叫,还不给我。” 她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脖子,目光在那一隙的风光间游移着。啧啧,以前都没怎么留意看,今天才发现山猫的身材也挺有料的,好像也有胸肌哦,不晓得腹肌…… “给我啦。”他不耐烦了。 她触电似地弯腰拣起毛巾,递给他的时候目光还是直的。井言把毛巾从她手上抽去,关门前不忘乜她一记,“看够了没?色魔!” ☆、伺候小大爷的日子 井言受伤后果然变得很大爷,以前至少喝水拿零食什么的都是自己来。现在就光躺着,嘴巴一张,季风就得屁癫癫地送过去。在体力与精神双重消耗下,不过三天时间,她却觉得像过了三年。人憔悴了不说,钱包也快干扁了。可是没办法,还是得咬牙撑着。好在井言只是手扭伤,医生说休养一周左右就好,她只要再熬上四天,再四天就解脱了。 季风刷开大门往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算着这些天的花费。不算还好,越算头越疼。眼下她又不好开口管井言要钱,离收房租倒只有几天了。若是以前她还有可能和租客商量能不能先交两个月,可现在对着罗浩,她就算是收房租手也有些抖。 怎么开得了口? “提着这么多东西也没人帮忙吗?看来我得和物业处好好反映一下了。” 她这才发现罗浩竟然就站在电梯口旁,见他伸手过来她也没推辞,分了一袋东西给他。 “买这么多啊,有客人?” “没有,就自己家吃。”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后想想又觉得不妥,补充道,“井言吃得比较多,大部分是给他买的。” 罗浩像是想起来,“对了,他还好吧。这几天事多,我也忙,都没空过去看看。他手怎么样了?” “恢复得还行。”她无精打采地应着,“再几天就好了吧。” 罗浩帮她把东西提到了门口,“我帮你提进去吧,这些还蛮重的。”她一边客气一边摸钥匙,可摸了半天才沮丧地发现钥匙没带出来。敲门敲半天也没见井言来开门,打家里电话也没人接。罗浩主动提议,“大概是出去了,要不你先到我那里坐一会。” 能有近距离接触他的机会,她当然很高兴。 罗浩的生活习惯比起教授来差了一些,独居男子惯有的不爱收拾和乱堆东西的习惯他也有,不过房子大体看起来还算是整洁。她接过他递来的饮料,“住得还习惯吗?” “很好啊,环境好,出入方便,装修的风格也是我喜欢的。重点是,离我公司很近。”罗浩倒没掩饰,“就是租金比起原来的贵了些。” 她大为窘迫起来,捏着饮料讷讷了几声。罗浩哈哈笑起来,“我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房东,这要放以前的那个,她肯定会和我说一通通胀啊涨价啊好地段什么的,总之非要说服到我承认她这房子租给我是我占便宜积大德了才肯罢休。” 季风噗地笑出来,“要我一下子找这么多理由,我还组织不来语言。呃……不过,你的负担很重吗?”先前通过闲聊知道他是受聘于一家颇有名气的基金公司,职位不低。 罗浩笑着摇头,“开玩笑的,我的房租是由公司报销。”他话锋一转,“现在房价涨得这么高,有很多人为了一套蜗居而奔波劳碌。也许一直租房子,然后搬来搬去。或者一辈子就为房子打工,你却比他们幸福很多。小地主婆哈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好啦。其实你住的这套属于我弟弟,”她思索了片刻,“嗯,因为买的时候他未成年,所以先做我的名字,等过一阵子得过户回他的名下。” 罗浩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原来是这样啊,搞了半天井小弟才是我的房东。不过小季,你这姐姐当的可真是尽心尽力了。你弟弟真幸运。” “应该的,”提起井言那一摊子事,季风就有些不自在,“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我看他还得谢谢你的当机立断,当时你买的价格和现在的,整整翻了一倍不止。”罗浩很感慨,“你比我当年有魄力多了,” 她很少被人夸奖,更遑论是被他,“你也不差啊,金领人士啊。” “连窝都还没有,算什么金领。”罗浩笑道,“老话都说要先成家再立业,我这是倒过来了,还不到位呢。”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得笑笑。由于时间不早,罗浩便提议一起出去用餐。他很健谈,她所见过的男人中没有一个能像他似的可以就着她感兴趣的话题滔滔不绝。他的学识和见闻,他的人生经历,甚至于他的感情经历,她都听得津津有味。甜点加了一道又一道,咖啡也续了一杯又一杯。若不是时间太晚了,她真愿意一直听下去。 他帮她把东西提到门口,“今晚是我这些天以来过得最愉快的,谢谢你。” 若是放平常,这种文诌诌又颇肉麻的话季风听着必定会起鸡皮疙瘩,但是这个时候从他嘴巴里说出来却是各种受用,“哪里,我才应该谢谢你呢。我——”她感激的话还含在嘴里,这边门呼一下就拉开来,接着火炮就对准她轰轰发射。 “你到哪里去了!”“手机干嘛关机?” 季风的笑脸僵在那里,罗浩见状便在旁解释了几句。但看井言的模样似乎并不领悟,姐弟俩四目相交,空气里满是噼哩啪啦的电流。再没眼力劲的人也这种时候不合适再插手管,他只得不痛不痒地再劝了两句后便转身离去。 季风持续了好一阵子的甜蜜心情一下子被他给打散了,当下黑口黑脸。反关上门后,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开始回击,“我出去买菜,没带钥匙。在门口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你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人家看我没地方去才请我去他家坐坐,然后吃顿晚饭。” “那手机干嘛关机。” “打电话打到没电了,这理由你接受吗?”她反问道,“好,现在轮我问你,你去哪儿了?为什么要出去不和我说一声?”后面两字是用吼的,听着火药味比他刚才的还要重。 “你不是说没钱了吗?我出去提钱给你啊,”他先前的怒气已经收敛大半,只是语气中还残留着些愠怒,“难道你不要了吗?” “既然要出去,为什么不早点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出去啊。” 他咬着唇不回答。 “井言,这阵子我很累。我知道你也不舒服,所以你有要求什么我都顺着你,可你也不能得寸进尺。你觉得不痛快,我还觉得更不痛快。可有什么办法?我们毕竟住在一起,有时候得相互体谅不是。”她觉得压力山大,“刚才我吼你,态度不好我道歉。” 他扭过头去,压低的音量里依稀带着些许鼻音,“算了……我本来也该和你说一声。钱我放在桌子上,记得收起来。” 虽然他没道歉,可话里的意思她却听得出七八分歉意,以他的脾性能说到这份上就是很大的退让了。她把东西收拾到厨房后又转去他的房间,“井言,你手机号多少?” 他正从衣柜里往外拿衣服,“我不用那个。” “怎么会没有呢?”现在这社会发展程度,没有手机的日子根本无法想象。就算她死宅,也会备一支手机待用。 他把扭伤的手从衣袖里抽了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有?” “难道没人找你吗?” “不管我有没有这东西,想找我的人自然能找到。” 口气还真不小,“总有找不到你的人吧,万一他们有急事,那不急死了。” “我干嘛要见连人都找不到的笨蛋。” 她无奈地摆手,“好吧,以后我绝对记得带钥匙了。不过,下次要出门的话,麻烦你留个言。”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问道,“钢丝擦在哪儿?浴缸有点脏了。”她看看他的手,深呼吸一口,“你呆着吧。” 可她清理浴缸的时候他还是跟了进来,挺固执地和她争,“我自己来,你去忙你的。”他的话里多少有些赌气的意味,她也晓得他没有什么恶意。只是看他那手,还是犹豫了一下,“就差一点了。” 他受伤的手别到身后,倾身去抢她手里的钢丝球,“说了我自己来。” 他的动作很快,季风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避,身体的惯性让她的腿直接一弹,就这么踢在他的身侧。要是平常这一踢,井言只当是挠痒痒。但现在他病还未愈,精神状态非常差,再加上身体本来就没有保持着平稳。结果这一踢把他给踢得身体歪斜,整个人直接倒栽进了浴缸里。 季风眼睁睁地看着他毫无反抗能力地一头栽进浴缸里,更可怕的是他栽下去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声轻微的咯嗒声。就像她上学的时候听到同班男同学扳手指时发出的那种骨肉关节摩擦的声音。 “……好痛,我的手——” 她的记忆瞬间就空白了。 ☆、平静的生活乐趣 季风捏着刚取好的药坐在椅子上想了很久,决定明天早起去庙里烧个香,顺便求两个平安符。她真不知道自己和井言到底谁更倒霉些,井言那一滑,直接手骨折了。而她作为直接责任人,不必说肯定要负责任地善后。 井言从回来开始就很沉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的。他的脸色比起先前更白了些,精神状态也更差。那双有神的大眼睛失去了往日光彩,变得异常黯淡。医生为他打了个三角板固定,现在他一手弯在胸前动弹不得,连带着另一手的行动也变得迟缓。这和他先前的灵活好动对比,完全是两个极端。 人有护弱的心理,何况这次他会这么惨完全是因为她。季风感觉到格外地愧疚,她原想着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变本加厉地折腾。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接受,谁知道从回来的那天起,他除了三餐时间会出来外,其他的时候都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这让她感到非常不习惯。 “今天天气很好,出去晒个太阳吧。” 他趺坐在地上,手里的书本才翻过几页,“不想下去。” “不下去也行,到阳台晒晒也好啊。”她试图劝服他,“晒太阳补点钙,这样对恢复也有好处。” 他终于抬头看她,嘴角一抹颇有含意的笑,“你是想让我补钙呢,还是想自己补补眼睛。” 她噎了噎,想着自己果然是多虑了,这只山猫的嘴巴还是这么毒辣,估计现在只是他暂时的情绪低潮期而已。既然人家不领情了,她再多说就是蠢,“随便你吧。” 他把书本一合放在腿上,抬起没受伤的手拍拍旁边,“坐,我想和你说说话。” 她脸上闪过一丝犹疑,可还是坐下。 井言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然笑了一声,“我发现,你只有像这样皱眉头的时候才有一点像LISA。” LISA是季妈的英文名,季风虽然知道,但乍一听起来还是觉得陌生。她有些不自在,“我长得像我爸多一点。” “LISA说你的脾气也很像那个人。”井言曾经和裘德夫妇一起生活过。虽然时间极短,但那毕竟是他少有的和能称之为家人的人一起生活的时光。裘德很疼爱他,但这个老好人对他的顽劣从来是束手无策,时常是一脸苦恼写在脸上。LISA却不会纵容他胡来,而是会叉起腰教训他,哪怕他听过后依然是我行我素。事实上井言对于这个名义上的舅妈,谈不上讨厌,可也没有多喜欢。只是有一次,LISA不知道为什么喝得很醉,她抓着他说了很多话,英文夹着普通话还有些方言。她说了那么多,主题只有一个,她的女儿。那个她觉得亏欠了很多,一直牵肠挂肚的孩子。 井言亲情的认知仅限于自己那个木讷的父亲,而井老爹却是那种奉行‘无声胜有声’信条的人。井老爹觉得,与其用嘴解释,不如自己参透来得觉悟。在这样的教导下成长,他对于亲情的观念自然变得淡薄。所以他无法理解LISA在言谈中表达出的强烈情感,那种情感的渴望直接而强大,恨不能是把心都掏出来了。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人打动。 “女儿像父亲是正常的,儿子也不多像母亲么。” 井言的眼睫微翕,“我不知道。” 她没有留意到他的失神,迳自说道,“以前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父母亲和孩子们分开站两边,都可以凭容貌一下子认出他们的。有的神似,有的形似。还有的分开看着是两个人,可站在一起你却能马上知道他们是一家子。真的,你必须佩服遗传的鬼斧神工。至于性格嘛,孩子是由父母养大的,双方的性格肯定会对其产生影响。这种影响也不是全部,毕竟每个人生来就有了自己的个性。” 井言的手指捏着书本一页的边角轻轻地搓弄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温暖的阳光穿过落地窗铺落一地的灿烂,在光束的间隙间能看到在半空中悬浮的细小微粒。它们总是那么慢悠悠甚至是悬止不动,仿佛能将时光凝固一般。而他就这么坐在像是静止的时间中,异常地安静详宁。 她的心思略动,鼓了鼓气问道,“你和我妈妈,呃,就是LISA。你们很熟吗?” 井言的目光移开些,“熟也谈不上,只是住在一起过。” 她的心紧了紧,喉咙便有些干涩,“她,她常常提起我吗?” 他难得地思酌了一下语言,可话到嘴边就是没说出口,最后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没有再问下去。 过了些天,井言的手拆了板。季风捏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了好一阵子,又拉着问东问西,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她宣布了一个颇为震撼的消息。 “我找到工作了,从明天起正式脱离宅人行列!” 井言戳在烧肘子上的筷子一滑,直接插到一边的皮蛋豆腐上,飞溅起来的酱汁甩了她一脸麻子,“你?” 季风好脾气地笑笑,也不和他计较地拿起纸巾抹了抹脸,“嗯。没错。” “好好的找什么工作,你缺钱?”这问得有些废话了,从他来后她就一直处在捉襟见肘的状态。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之前可也没动过去工作的念头。他原先以为她是懒散惯了,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她不擅与人交流。 季风把脑袋埋在饭碗里,“也不全为这个,我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吧。人生在世,总得做些什么事。” 井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心虚反常,他把筷子往烧肘子上一插,“说实话,不然今天你一块肉也分不到。” 她抬起目光瞄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去,“我说的就是事实啊。”她想了想,“总不能一直依靠房租过活吧,有份工作赚点工资也算是旱涝保收。” “重点。” 季风忖了忖,回答道,“重点是要赚钱,然后我也想出去多认识些人。” 井言的脸冷了一半,“是想多认识一些人,还是想和已经认识的人再多点交流。” 心思被点破,她有些恼羞成怒。其实她出去工作这事儿与他本没有什么关系,自己是出于礼貌才和他打个招呼。索性也把话说开,“反正事情都定下来了,我就和你说一声。你现在伤也好了,早午餐可以自己解决,晚饭的话还是按原来的,轮流做。”见他脸阴得能滴水,她又补充道,“你别忘了,我还得还你的钱。还有,房子过户的时候要出的费用也不少,既然早就说好的一人一半,我也得遵守诺言啊。” 井言有些意外她变得这么伶牙利齿,可是她说的句句在理,一时间自己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既然没有直接反对的理由,那就多打听一点消息,“是什么公司?做什么工作?” “我以前是念会计专业的,也考了资格证。不过工作经验不多,所以暂时先当个实习会计,负责做点简单的基础统计工作。”季风看起来很满意,“薪资待遇很不错哦呵呵呵。” 井言皱起眉头,“你说明天就去上班,可你这几天都没出去,怎么面试的?” “呃,我我是上网投递资料的。”她脸上的不自在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和对方视频过了。” 井言眯起眼睛,“还真新潮啊,视频面试?” 季风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干笑两声,“是啊,我也很意外呢。” “没有试用期和担保人也可以吗?” “不用的,已经打过招呼的——”她还是说溜了嘴,眼看井言脸上越发明显的蔑视,终于坦白,“我拜托了罗先生,请他帮的忙。” 井言嘴角轻扯,“我就知道。” “正好他朋友公司有空缺。” 井言舀了勺汤轻轻吹着,声音淡淡地,“不错嘛,问他有没有合适的空缺,我也想去试试。” 她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有只蜗牛,她喝醉了 季风已经慢慢地习惯了朝九晚五的生活。 虽然常常会在午觉的点提不起精神,但是忙碌的工作比起整天看书看片或是网游更打发时间,也更充实人生。 偶尔,她会想起自己刚毕业的那两年。那时她还是个勤奋的小白领,每月固定时候领薪,吃点存款利息,小日子很滋润。后来经济不景气,她接二连三的失业。最后一次就业的结局是替人背了黑锅,还赔了一大笔钱。从那时开始,她便开始了漫长的死宅生涯。 她实在是怕了,怕被人欺骗,遭人背叛。那种像坠入无边黑暗中的感觉,她决不想再次遭遇。 “晚上聚餐我们一起拼个车吧,”同事苏然搭着她的肩膀,“我,你,还有康康和小云。” 季风猛地回过神来,今晚是部门一月一次的聚餐,新员工第一次参加不能缺席。她赶紧打电话回家,她可没忘家里还养了只大爷,还是特别不耐饿的大爷,“晚上我有聚餐,你看看自己弄点什么吃吧。” 电话那头的人出乎意料的没发脾气,只是‘嗯’了一声便切了电话。他的干脆态度让她大跌眼镜,直觉得他是不是又发烧了,或者他是想等她回去后再教训她。怀惴着这种莫名的担忧,以至于吃饭的时候她颇心不在焉,几次弄洒了汤汁。到了K歌房后她更加坐立不安,想找借口先溜也被同事识破,直灌了几杯洋酒后才放她回去。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井言却不在家,突然变得静悄悄的房子让她觉得很不习惯。洋酒的酒劲上来了,她直接趴到马桶边上吐得昏天暗地。汗湿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得要命,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半闭着眼扶着墙摸回房间。 然后,这只醉眼朦胧的蜗牛开始撕扯起自己的衣服…… 井言只比季风晚一步到家。 他今晚过得很不顺利,外出觅食的时候碰见了久未有联系的玄静夜。每次遇见那男人婆他就必定会倒霉,这次也不例外。短暂几分钟的见面带来的后果是,他华丽丽地在汤面中吃出了两只苍蝇。而在搭电梯的时候又碰到了单衍修,对方依然是张冷冰冰的死人脸,冻得他整个胃都在抽筋。现在好不容易到家了,准备洗个澡好好睡一觉,结果开门一看—— 噢哟,居然有只蜗牛在跳褪壳舞?!还跳得很HIGH! 井言的大脑破天荒地有了几秒的空白,而当他回过神来时,那只蜗牛已经脱得只剩下内衣了。大概是这阵子生活规律,饮食正常的关系,她原来看起来挺排骨的身材丰腴了不少,至少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 这会子她正把褪在脚边的裤子踢开,脚尖一拔,身体的平衡就有些不定。她眯着眼扶墙单脚跳了两下,包裹在内衣里的两团柔软丰盈就像水球一样晃荡着,白花花地让人眼晕。 他的目光已经呆直,连扶在门边的手背上都浮起了青筋。发育健全的青春期,一点诱惑的火星都能燃起熊熊大火。而且,眼看这火还有越烧越烈之势——蜗牛的手已经别到身后准备解内衣搭扣了。可解开一个后,也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呵呵傻笑着一头插到衣柜里。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转身马上离开,但是男性坑爹的生理构造决定了他此刻的身不由己——下半身都特么地硬得不能动弹了有木有啊! “衣服,衣服啊……”蜗牛招魂似的声音幽幽地传过来,“怎么都没我的衣服?嗝……”她大半个身体都没入衣柜中翻找,可屁股却拱在外面,棉质的粉色内裤上印着白色小圆点。她每往柜子里拱一下,桃子一样的屁股就越往上翘起。以他的良好视力,都能看到她臀边被内裤皮筋勒出的桃粉色痕迹,还有…… 他的喉咙已经干得快起火了。 “吼吼,找到了!”蜗牛欢快的声音从衣柜里飘了出来,紧接着人也拔了出来,“哈哈,我的裤子!” 井言的眼睛暴突了一下,是那裤子!是那平口四角裤!!是那有很多只热带鱼的平口四角裤!!! “好久没穿你了……呃……”蜗牛摇摇晃晃地撑着裤子打算套进去,可脚刚抬起又放下,“对哦,澡还没洗,”她把裤子一甩,搭在了肩上。又一头扎进衣柜里,“我的睡衣……”她这次扎得更深一些,两条腿撑在地板上,腿部的线条绷得紧紧地。她的身体不停地动着,大概是翻找不着有些恼火。一条腿索性微微抬起,膝盖顶在了衣柜边缘,脚趾头却蹭着另一条的小腿肚,显得急切而又不耐烦。 井言此时很想扑上去把她从衣柜里拔起,再一脚踹出去,‘这特么地是我的房间!你进我房间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要干什么?要干什么么么么么!’ 可,他现在动不了啊啊啊! 而就在他心中万吨草泥马咆哮嘶吼而过时,只穿着内衣的蜗牛又开始作怪了,“我怎么会有黑色的小三角?” 他眼前一花。 蜗牛眯着醉眼,把刚翻出的三角小内扯在手里,左看右看,表现出充分的好奇与好学,“这是我的吗?”她里里外外翻了几遍,终于记起来了,“……对哦,这不是去年买的帽子么……” 井言眼前顿时一黑…… “是不是缩水了,尺寸不对……”她眯眼凑近看了又看,然后,她把裤子一撑,紧接着就抬起手来,“试试——” “住手!”他终于暴喝出声,“放开我的裤子!” 他吼得这么大声,不要说醉得月朦胧鸟朦胧的蜗牛了,哪怕是睡得死死的蜗牛,也得被吵醒。 于是,待处于醉酒后混沌意识的蜗牛被他吼醒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么个场景:自己那便宜弟弟正顶着张青红交错的脸,死死地瞪着自己。而自己呢,就只穿了内衣内裤,肩膀上搭着条花花四角裤不说,手里还捏着一条黑色的子弹三角小内。 她的大脑瞬间就卡壳了。 在长达一分半钟的时间里,这一男一女陷入了令人惶恐不安的沉默中。就在她半张着嘴轻轻‘啊’了一声的时候,另一声轻微地‘啪哒’传来。她只觉得肩上一轻,胸前的绵软便挣脱了内衣的束缚,往下滑出了小半个球。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划破了这沉默的画面,蜗牛直接抱着胸蹲到了地上。她感觉尴尬与羞耻,强烈的羞愧把她蜷得紧紧的脚趾头都烧成了绯红的颜色。但,所谓顾此失彼,她这么一蹲,正面的重点部位是都护伍了。可光溜溜的背却完完整整地呈了出来,雪白幼滑的裸背在暖白色的灯光下照射下泛出像珍珠般的柔润光泽。 井言只觉得方才在心中咆哮而过的万千草泥马此时已经改道在他的血管中奔驰了,而且它们奔跑的方向还极其坑爹。 “出去,出去!”她埋头尖叫,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出去!” 像是被解了定身咒一般,他终于能动弹了。呯地关起门之余不忘狼狈咆哮,“你在我房间干什么!” 蜗牛内牛满面地扒拉着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一边裹一边呜呜呜,她知道自己这次真是丢人丢大发了。而门外的山猫就像刚从热水锅子里捞出来一样,逮着自己的尾巴在客厅里团团转了一会儿,各种郁闷暴躁在身体里冲撞奔腾无处纾解。 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在这个看似安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井言气势汹汹地拉开门,打定主意不管外面是谁,能打一架是一架。可更让人郁闷的事情发生了,门外站着是楼上的男主人——一个更强悍的变态。对方薄薄的唇一张,一如即往地投诉道, “你们太吵了。” 井言彻底地炸毛了,也不管自己在对方手里讨不讨得到便宜,吼道,“嫌吵就去死一死啊!” 单衍修一把挡开即将甩上的门,锐利的眸子上下一扫,立刻就找到了重点。他的脸上浮起了略略的惊诧,紧接着嘴角便微微勾起。在转身离去之际,一句听起来挺真诚的劝告从门缝里飘了进来,“没经验就要耐心点。”(邪恶解读的内涵应为:成熟的纯爷们是不能动不动就凸小鸟滴~) 山猫的脸刷地白了。 ☆、这是多余的一章 丢死人了! 她拖着长长的被单奔回房间,羞愧与后悔扑天盖地的袭来,臊得她一头栽进被子里巴不得永远不出来。可残余的酒精又开始在身体里翻腾作怪,喉咙里像是含着一把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但是现在不能出去,哪怕渴死也不能出去!她就是抱着这样的决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是到了半夜,她还是□渴给迫醒了。迷迷糊糊间,她发现了一件更令人心悚的事——她好像被鬼压床了! 这绝对是个可怕的经历。想想看,你的意识却是无比清醒的,但却不能支配自己的身体,因为沉重的四肢和僵硬的脖子压根就不听你使唤。她急得满身大汗,但是任凭她如何努力,依然动不了一个小指头。 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粗粗浅浅的呼吸声,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是那么沉重,仿佛有块石头压在上面。黑暗中一切都让人心生畏惧,她只能挣扎着,努力突破这个可怕的梦魇。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睛终于能睁开一隙。虽然室内一片黑暗,但还是有几丝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间漏了进来。 她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房间里有‘东西’! 这种认知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股寒气从后脊升起一直攀爬到脑后,耳朵便有些嗡嗡作响。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反抗,否则自己绝没好下场,只得强忍着恐惧装出熟睡的模样。 当微凉的指尖从她脚背上滑过时,她差点尖叫出声。极度的恐惧涌上心头,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对方似乎没有留意这个危险的细节,反而握住她的脚掌玩弄了起来。 真是个变态鬼! 她在心里愤愤地骂着,觉察到他的手指缠在自己脚趾头上,趾缝间的细嫩处被刮擦着,脚便不自觉地弹动了一下。脚掌再次被紧握住,修长的手指扫过强韧的跟腱,沿着小腿慢慢沿爬而上。 这不是变态鬼,而是个纯正的色鬼! 她的眼睛勉强睁开一隙,只见那个模糊的黑影一点一点地朝自己靠近。裹在身体上的毯子像端午节的粽子皮似地被一点一点剥落,原本触感微凉的手随着挪动而慢慢升温,变得温暖而有力。当他的手指间触及膝窝时,她终于忍不住哼吟一声,如同被主人抚慰的猫咪。快意却来得如此迅速,就像延蔓的野火般一烧燎原。 黑影缓缓地伏下,贴着她的身体蹭了上来。灼人的气息盘桓在她胸前,她身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随着他缓慢的动作而粘连住,薄薄一层地水光覆在光洁的皮肤上。他手贴着她腿部的细滑肌肤继续往上攀延到腿间,他手指上分明的骨节是那么有力,关节上的薄茧带过细嫩的皮肤,引来一阵地颤栗。 大约是觉得实在羞耻,她终于抓了些力气拢起腿来。黑暗中的人似乎觉察到了她的抗拒,也停了下来。但这只是暂时的,很快他托起她的手,靠近唇边一根一根地亲吻着。温热的气流由指尖滑到掌心,交错的命线由干燥到温滑。她的半个身体都麻痹了,可还存着丝力气要抽回手。他没有勉强她,只是越发温柔地舔着。像只温驯的猫咪般卖弄着乖巧,妄图以此说服她将这样的温存延续下去。 这个旖旎过程的终结必然是危险的,但她却无力阻止。只能尽量驱使身体的本能去抗拒,他觉察到了,唇齿间的动作开始加重,吞吮着她手指的举动侵略意味十足。停滞在她腿间的手缓缓地动了起来,蛇一般往上攀行。 这种上下夹击的行径着实卑鄙,却也显示出他的熟练与老道。她没吃过猪肉,可电脑里却存着猪肉加工厂。她也是见多识广的,但先前仅限于纸上谈兵,现在面临实战了却无从招架。 他的舌卷着她颤抖的手指,像是在品味着美妙的餐点。慢慢加重的吻沿着她细白的胳膊一路往上,直至圆滑的肩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喉部深深地下陷。 他终于俯低身体将她压住。 他们离得如此近,她的柔弱与无助是那么地毫不掩饰,可他却始终掩在黑暗中。 他的下颚在她颈间轻轻地挪动,带着亵玩与逗弄的意味。仿佛能感觉到短而生硬的胡茬在皮肤上磨过,带来些许的刺痛。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哀吟,仿佛在乞求些什么。可他的热烈却先发而至,薄薄的唇覆了上来,强硬地撬开她的。 他用不算轻的力道咬啮着她的唇,甚至于可以清晰地听到濡沫相粘时发出的声响。她的耳朵变得绯红,像是被烧灼了一般,身体里的暗涌蠢蠢欲动。她的呼吸由缓慢变得急促,他的唇离开片刻,像是在观察她的转变。少顷,他又低伏下头去咬她的耳朵,那片温热的柔软从耳垂缓缓地往上滑,最后软软地舔在她的耳窝。 这样狎昵的接触是那么令人陶醉,可那短短的头发却像软毛刷一样扫过她的脸颊,头皮立刻就有种发炸的感觉,身体却越发地软。她被逼得喘不过气来,慌乱间只想挣扎逃生,但全身却依然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的手如铁钳一样掐着她的下巴让她动弹不得,可他的唇却是那么温柔。一点一点,耐心十足地慢慢舔碾着。唇间忍不住逸出了一声低低的吟哦,犹如饮泣一般。他浓重的鼻息拂在她的唇上,依稀带着满足的叹喟。 热意渐渐地在身下集聚,薄薄的棉布上透出了湿腻的痕迹。他似乎对此颇为满意,食指与中指并起缓缓地从边缘探入,贪婪地刺了进那绵密的温暖中。异物的入侵让她顿时绷紧了身上每一根神经。她就像一只被撬开坚硬外壳的软体动物,任由那锋利的刀刃在自己柔嫩无比的内沿擦过,带来陌生的疼痛。可他的动作却又是十足地轻柔,缓缓地前进后撤间,手指亦微微地弓起,结实的骨节在柔软的润湿中轻轻地顶着,带着耐性十足地探究与尝试。慢慢地,她觉得有什么东西被他给勾了动,满满地涌了出来。 身体在燥热中煎熬着,汗水湿润了皮肤。 他的动作略一停顿,紧接着略为粗糙的指尖捏住她湿暖的边沿并且轻轻地上下滑动,嫣色的嫩瓣在极富挑逗意味的轻揉缓送中变得敏感无比。他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下,轻柔得像羽毛。可与此形成对比的是他埋在她身体里翻搅的动作,是那样的强硬、蛮横而霸道。在他毫无忌惮的怂弄顶撞下她颤抖得就像只失巢的雏鸟,血管中沸腾的欲念在肆意地冲撞着,她被顶弄得几欲疯狂。勾在脚踝处的被单半滑到了地上,空气中满是馥旎的檀腥气味。(有别字请自动忽略,= =,故意不解释~) 黑暗中,听得到他的喘息,克制而压抑。 她终于抓住一丝力气,挥手要给他一巴掌,可是手挥在半空中便被攫握住。他像是早有预谋般就势将她的身体往上一提一扭,人就被翻了过来。 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她的身体在这样的旋扭下被挑拔得敏感无比,身下的湿润柔软开始没有节制地地吞没着他。 他在她身体里却越发变得清晰起来,显得坚硬而强悍。 强而有力的虎口扣住她的后颈,就势别起她的双手,牢牢地钉住。他再次压上她,湿凉的指尖从她股间慢慢绵延而上,滑过翘挺的臀部和下凹的脊末,留下一道拖逦的湿痕。她张口欲叫,但是半张脸都压埋在枕头里,连呼吸都不得自由。 绵密而沉重的喘息一声一声地从后面灌进她的耳朵,她开始头昏脑胀。他的手由背脊绕到她胸前,慢条斯理地玩弄起来。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地压制住,双手环抄提着她,严丝合缝地贴住。这种是种令人羞耻的姿势,她不得不弓起腰来迎合。他的微凉的手指依然任性地拔弄着她的柔软尖端,享受着蕊花绽放的全部过程。无法忍耐的痛痒再次爬上身体,而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亦像条滑溜的小蛇窜进她的耳道,混合着令人难堪的羞辱, “湿了吗?” 她就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似地突然清醒,先前被抽走的力气好像又回到身体里。她欣喜之余也奋力地扭动起来,恨不能旋身将他踢下,结果大概是用力过猛,一个不慎脑袋就撞在了床头。 剧痛让她眼冒金星,而身上的沉重压迫也在瞬间消褪而去。她猛地翻身坐起来,睁大双眼环视四周。触目所及只是一片的黑暗,先前那些让人眼热心跳的旖旎片断犹如幻象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靠近窗台的窗帘被风微微地吹动,时不时掀起一角,泄进些许光线。空寂的房间里仅有她那慌乱而急促的呼吸声回荡着,久久无法平静。过了许久,她才抑住狂跳的心跳,确定那场荒唐的艳遇不过是个梦境罢了。 季风按住心口,安慰自己说大概是睡前受了太大的刺激,脑垂体紧张过头导致肾上腺素分泌得太旺盛。再次躺回床上,她用被单把自己紧紧卷起来。可,哪还能睡得着?她辗转反侧数十遍后终于起身,爬到电脑边上打开专存爱情动作片的文件夹,一边挑片一边宽慰自己, “只是太久没看,渴到了而已。补补就好,没事的,没事的……” ☆、尴尬的早晨 季风顶着鸟窝一样的乱发和肿得和桃子似的眼睛流窜到客厅的卫生间。简单地冲了个澡后,她换上干净衣服,拿了皮包贼头贼脑地摸到大门边。就在手快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客厅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井言半倚在主卧门边,眉眼幽幽地看着她,“今天起得这么早啊。” 她腿一软,荒唐的梦境像失控的火车一般撞在心口,人马上就有些站不住。好在背靠着墙,还能撑一撑气势,“早、早点走,不堵车。” 他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四点半,离早班车还有半小时吧。” 她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我今天走路去,运动运动。”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今天是周六。” 她缩缩脖子,一句‘我加班’卡在喉咙里死活滚不出来。她很想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在醉酒后做的傻事,绝大多数人都会一笑而过,不当一回事。但是对于她来说,昨晚的记忆太深刻,教训太惨烈,还有……她毕生都没齿难忘。 “看我这记性,呵呵,”她干笑两声,“这么早吵到你,真不好意思。”说着就飞快地窜回房间关上门,扑在床上呼呼地喘气。待过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些的时候,她爬到电脑前刷开了常上的论坛。一小时前她在论坛里发了个求助的贴子,标题是‘崩溃,发酒疯后被同住的人看光了!我该怎么办?’。因为发贴的时间太早,到现在也只有廖廖几个回贴,而且还是 ‘LZ是看光别人还是被别人看光了?’‘哇,LZ发酒疯把同住的人扑倒了吗?’‘LZ是不是把人给强了?’‘LZ是禽兽!’这类兴灾乐祸的贴子。 她深呼吸一口,调整好心态,重新编辑贴子,‘我是认真的!我没扑人,也没想过干什么禽兽事儿,就是喝多了走错房间。正好换衣服的时候,房间主人回来了。需要声明的一点是,LZ没有脱光,没有脱光!内衣都在的!皮埃斯,和他还算是亲戚,不过关系很远。而且,现在因为经济的关系没有办法搬出去。’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是很认真地求助的,我该装做若无其事呢还是坦白从宽,承认错误?求大家帮帮忙吧!’ 编辑完贴子,她咬着手指枯坐着,时不时按个F5刷新。大概是周末的早上大家都爱懒床,所以过了大半个小时也只多了四五个回贴。不过回帖的内容还是和先前一样,集中在扑倒与被扑倒,LZ是真禽兽或假正经的争辩上。 “居然说我是禽兽?”她颓然地塌下肩膀,身子一歪就栽在床上,抬起手遮住眼。一夜未眠让她感觉到格外的疲累,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她昏头胀脑地坐起后,做的第一件事竟然还是去按F5。这次一刷新,滚动条蹭蹭地往下拉,足有二百多个回贴。 她振作精神,一个一个翻看过去。虽然人多嘴杂,但倒也有不少靠谱的回复。大多数人都支持装失忆,把昨晚的事相忘于江湖。本着真理掌握在大多数人手上的原则,她决定装死装失忆,把昨晚的一切大小细节忘个干干净净! 打定了主意,她抖擞精神,抬头挺胸一脸若无其事状地出门。结果门刚打开,就看到山猫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一手揽了两个抱枕在怀里,一手还抄着个苹果啃着。 虽然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虚。当下就倒退两步打算再回房间培养一下底气。 其实井言的情况比起她好不了多少,虽然不是彻夜未眠,但也是翻来翻去很久才睡着。睡是睡着了,可睡眠的质量奇差。不是梦到粉色的蜗牛壳,就是梦到白白胖胖的蜗牛腿。惊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像开水锅子里捞出来似的,热乎乎、湿漉漉。凌晨三点爬起来换裤子已经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好不容易等她出来了,没说两然话就又被溜走。这次再给逮住,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喂,你等等。” 她畏畏缩缩地回头看他,“有什么事?” “衣服我放洗衣机里洗了,等太阳出来,自己拿去晒。”他顿了顿,声音不知为何越压越低,“我还把卫生间洗了,你昨晚吐得一塌糊涂。” “啊……你说什么?”她立刻装死,还摆出一副傻乎乎的中二模样,混淆视听。 井言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不记得了?”他原来还想和她说不要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他可以装做什么也没看到呢。哪晓得她居然忘了,居然是忘了?! “哦,昨晚单位聚餐,我喝多了点,有点记不清了。呃,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所谓装死,就是未必会死,但一定得会装! 他亮晶晶的眼眸闪烁了几下,“你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昨晚怎么了?”她的眼睛越睁越大,努力地装。 “你在我的卫生间吐了一地。” “这样,那还真不好意思啊。”她就势挠挠头,装傻,“果然是不能喝多啊,出糗了哈哈哈……” 井言面无表情,一双眼定定地瞅着她,直到她停止傻笑才淡淡地说,“酒品这么差还敢出去喝,你还真有勇气。” “领导敬的,推不过嘛。”她脚尖向左,又想溜回房间。 “在自己家里发发酒疯也就算了,可别在外人面前丢脸。”他的目光锐利如刃,简直要把她的厚脸皮一层一层地刨下来,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她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感觉像有虫子在背上爬来爬去。正当她提了口气准备窜回房间时,冷不丁他又冒出一句,“差不多午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 季风脚下一滑,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吃饭?和他! “不,不不必了,”她支支吾吾地,“我不饿。” “饭还是要吃的。”他的声音出人意料地温和。 “不要了,我真的不饿。” 井言的面色不变,嘴角扬起了一丝促狭的笑。略带戏谑的目光在她身上碾了一遍后,他开口问道,“我的毯子还暖和吗?” 她一心只想躲回房间,便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终于放过她。 她将房门关起的那刻,他也把啃得干净的果核往垃圾桶的方向一抛,完美的弧度,精准地命中。 “骗子。” ☆、外星人入体的疑惑 挂钟的指针指在六点正,季风鬼鬼崇崇地从房间探头出来,见客厅里没有动静。她抓紧时间溜到玄关,慌里慌张地把脚往鞋子里套,挂在肩膀上的皮包一阵地晃荡。 “季小姐,”门口的保安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每天都这么早上班啊。” 她继续沿用前几天的借口敷衍道,“开晨会嘛。”连着一周她都早出晚归,与他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完。虽然知道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但是她确实没本事装死装到能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她还需要点时间,继续做心理建设。 季风边走边数着零钱,盘算着今天早上吃点什么。前天是豆浆油饼,昨天是吃咸粥油条,今天不如吃煎饼馃子加双蛋好了。她正美滋滋地想着,冷不丁面前突然冒出一个薄牛皮纸袋,纸袋上的标志性笑脸招牌正露出诡异的笑容,“你最近起得很早嘛。” 她一惊,手里的钢蹦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把纸袋子往她手上一放,蹲下去拣她掉的零钱。 “还,还好啦。”既然狭路相逢,就只得找个轻松的话题转移一下,“你今天也很早啊,出去买早点吗?” 他把零钱递过来,“你呢?” 牛皮纸袋里散发出黄油的香气,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把袋子递还给他,“一样。” 他把手兜在口袋里,“给你吧,我买多了。” 不正常! 她的手抖了又抖,第一反应是这只山猫是不是发烧吃错药了。可看他那认真的模样,她又不敢拒绝。黄油蛋饼很香,奶茶也很浓醇。一大早吃上这么份早餐确实提神醒脑,只是等早餐消化完了,她却还没有想明白山猫今天的举动。到底算是示好呢还是真买多了顺便送人情? 临到下班时天色突变,片刻之后大雨滂沱而下。公车站虽然离得不远,但就这雨势看起来有越下越大的嫌疑。同事们有车的开车顺路带人,没车又不顺路的就一起拼的士。 虽然她家最近,应该最先到。但拼车的都算是她的老前辈,还有一个部门小领导。她这些日子也重温了人情世故,便顺水推舟地先送她们回了家,小半个城区转下来,车资已经跳到三位数。回到观澜阁的时候,天色越发地黑暗,雨势也没有半点转小的迹象。从小区门口到大堂短短的几步路,她便淋得和落汤鸡似地。 狼狈地回到家,她把湿透的雨伞往鞋架上一放,直接就冲到客厅的卫生间里打算好好洗把脸。可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却从里面打开。然后,热气腾腾的山猫从里面钻了出来。 她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确定自己没走错,便抱怨道,“你怎么跑外面来洗了?” 他明明整天在家,就不能早点或是晚点洗澡吗?非得等她回家了和她抢热水洗澡,真是坏心眼。越想越不高兴,加上湿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她哆嗦着打了个喷嚏。 “我房间里的热水器坏了,”他系紧浴袍带子,人往厨房走,“你先进去,我去烧点热水。” 烧热水? 他为她烧热水? 不!正!常! “不用了不用了,我等一会,等一会儿就好。”她慌忙制止道,“不要麻烦了。” 他没理会她,手上的动作没停,“烧水不费功夫,感冒才麻烦。” 她傻傻地在卫生间门口站着,脑筋一直转不过弯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这么体贴,又是送早餐,现在又烧热水。莫不是……季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偷偷抬眼看井言。她现在真的怀疑这小子已经被外星人脑入侵了,今天明明是该轮到她做饭的,可当洗完澡出来时他却已经把菜布好了。 她胆战心惊地巡了一遍餐桌,还好只是一盆小笼包和两碗外卖的切卤,没有什么颜色诡异搭配奇特的菜。 “愣着干什么,吃饭啊。”他把筷子递给她,“没汤,喝可乐吧。” 她傻傻地接过筷子,“今天不该是我做饭吗?” “哦,突然想吃外面的东西,所以就出去买了。”他漫不经心地应道,“你不喜欢?” “……喜欢。”不喜欢的是你今天的反常,真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妖蛾子事儿,季风忐忑地想着,挟起热乎乎的小笼包往嘴里塞。包子皮薄馅满又多汁,一口下去满嘴生香,她略有些惊奇,“味道好好。你在哪儿买的?” “路边随便买的。” 她细细地品味道,“这包子的味道和我公司边上那间店卖的好像哦,都这么薄皮大馅儿。” “是么,”他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 她咽下嘴里的包子,再次确认道,“嗯,味道和口感简直一模一样,”她又挟起一块塞进嘴里,支吾着,“哪天……哪天赶巧我带回来你尝尝。还有……他家的水煎包也很好吃!” 他不置可否,待盆子里的包子消失大半后,他像是不经意地问起,“怎么今天打车还回来这么晚?” 她已经有七八分饱,此时心情极好,“我和同事们一起拼车,先把她们送回家,再绕一圈回来。” “为什么要先送她们?你应该最先到吧。” “呃,”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其实说白了就是她想给同事们一个好印象,顺便拍拍小领导们的马屁,“因为她们都有急事得先回家,所以就先送她们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打车回来的?” 他的目光闪了闪,“这么大的雨,应该没人会走着回来。” “是哦,你都不知道我们领导在楼下抢计程车都差点和人打架了。”她扬起筷子说得眉飞色舞,“太彪悍了啊,你是没见过,她个子小小的,吵架好厉害的。” 井言眉角一挑,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转移开话题,“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嗯。已经习惯了。”一谈起工作她便有些得意,慢慢地放松了戒备,“经理说我表现很好,打算下个月将我提正。嘿嘿,提正后就能加薪三百块。” 他的筷子直接戳在包子中间,“不错嘛。对了,房租到账了。” 她愣了愣,“这么快啊。” “会吗?前几个月都是月初转的,这个月推迟了十来天呢。”他脸色淡漠,“都超过合同约定时间了。” “那不是人家出差嘛,”她嘟哝着,“工作一忙自然就忘了。再说了,钱也到账了嘛,又不是没给。” “的确,给一半也是给。” “只有一半吗?”她想了想,“大概是在外地转账不方便吧,等他回来自然会补足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他放下筷子,“我很好奇,你对以前的房客也这么宽容?” 她有些莫名奇妙,“这和宽容不宽容没关系吧,谁没个临时困难的。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不是没这个财力。” 他冷冷一笑,“谁知道呢。” ☆、闲话的疑惑 季风觉得井言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月底罗浩回来请她吃了顿丰盛的午餐,不但补齐了房租还附送了几盒巧克力,打趣说这是延迟付款的利息,“其实荷兰有名的是郁金香和乳酪,不过那东西不好带。原来有买了架木制小风车给你,但回程的时候被压坏了。” 她顿觉惶恐,说话间就有些结巴。 “老李说你工作很出色,打算下个月将你提正,”罗浩用餐巾按了按嘴角,“你那时还说自己能力不足,我看你是对自己没信心。看看,其实你的能力不比别人差。”这话在她听来极受用,但免了不谦虚两句。可他实在是会说话,连恭维都恭维得不露痕迹。 末了罗浩说这周末户外俱乐部有组织去海边玩,问她有没有兴趣。盛夏的海边自然少不了暴晒与酷热,这两样都是她最讨厌的。可是……户外、海边、阳光、沙滩却也代表着古铜色肌肤和倒三角体型的肌肉男,以及近距离甚至贴身的接触机会! 这该有多少美妙啊! “我要去!我最喜欢海边了!” “好,算你一份。对了,要不要问一下你弟弟,看他有没有兴趣。”罗浩记起来,“他的手好了吧。” 季风呛了口果汁,“好是好了,不过……” “一起去吧,人多热闹啊。”罗浩很热情,“而且,这么好的天气在家里太浪费了,你说呢?” 她呵呵一笑,“你说的是,我不要回家问问他。” “你是不知道啊,上次聚会完后有多少漂亮小妹妹找我要他电话。现在的小女孩真是大胆,求交往,求联系什么话都敢说。”罗浩笑道,“我可是上了大学后才敢拉女孩子的手呢。” “恐怕她们得失望了,那小子压根就没手机。” “现在居然还有人没手机?” “他说觉得烦,好像人被拴住了似的,得随叫随到,索性就不配了。” “其实他说得很有道理。”罗浩感慨,“现代社会资讯太发达了,人都被信息给控制住了。” “你听他瞎三话四的,他那是不为生计发愁,无事一身轻才敢说大话。” 罗浩笑了,“说句话你别不爱听,我觉得你们姐弟俩可真有意思,经常相互埋汰。而且,你们不管是脾气还是性格,真的差很多。” 季风咬了咬唇,下决心澄清,“其实我和他不是亲姐弟啦。”她把和他的关系以及纠葛大略说了一遍,“所以啊,我会想出来工作早点把钱还清。把房子过户给他后,我们就两清了。” 罗浩听得很认真,此时却蹙起眉头来,“小季,你不觉得这事有点不合情理吗?” “哪里不合理?” “按你说的,他所继承遗产份额是总额的一半。我打个比方,比如总额是一百万,那他有权继承五十万。而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一百万买了两套房子,现在每套都升值到一百万。其实这事很简单,他只能主张他继承的份额,也就是五十万。你把一套房子卖了,分给他五十万自己还有剩。怎么现在反而分了一套给他不算,你还倒欠他钱了?” 季风的脸瓜了一下,“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当时就说,遗嘱上有明确增值部分的归属权问题。我也看了,确实是有这项。而且他还说我没经他允许就动了他的奶酪,如果这笔钱他拿去投资,至少能比现在增值五倍不止。他不找我赔这些,已经蛮好的了……唉,反正嘴巴长在他身上,他怎么说我也没辙。反正呢,再熬熬,熬一阵子就好了吧。” “不,小季,你要知道有时法律文书是有漏子可以钻的。就算要上庭打官司,他也未必有胜算。况且就你现在说的情况,我认为你完全不需要这么被动。” “呃,按你这么说,”季风聚起精神,“我只要按遗嘱里规定给他的份额折算现金还他就行了?” 罗浩想了想,“应该没问题吧。” “如果情况真是你说的那样,我立刻就把房子处理了把钱给他。”最近那只山猫的行径越发怪异了,有时他看她的目光都让她寒毛倒竖,“多给一点也无妨啊。” 罗浩安慰似地拍拍她的手背,“你别激动啊,等情况落实了再说。况且,出手房子不比别的,你越急卖,价就越抬不高。” 她一想,还真是这样。 罗浩见她犹豫了,便说道,“放心吧,若真到那一步,我也是能给你帮点忙的,恰好我有几个朋友想投资豪宅。” 她精神为之一振,“那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什么,凑巧而已。” 井言放下电话,食指弓起,轻轻地点着下巴。少顷,若有所思的目光挪到正在厨房忙碌的人身上。 他知道自己最近的行为有些怪,有时候做的事情连他自己都会觉得意外。他把这种情况归咎于前些天那场醉酒意外,他是从那天起觉察自己不对劲的。可是,他到现在也弄不太清楚那时不时翻搅上心头那种酸闷是因为什么。 他是在一个纯雄性的环境中教养长大,父亲教的一切技能,使他能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中夺取一席之地。这是自小开始的驯育,灌输的是天然的野性。但是那个沉默少言的男人唯独没办法教唯一的儿子如何甄别自己的感情,因为在这方面这位父亲本身就是个失败者。 而他长成后接触过的异性也是个个能力卓越,随时随地能独当一面的女战将。她们美丽优雅决断果敢甚至于凶狠毒辣,像是沙漠里自由行走的蠍子一样,随时可以拱起毒针防卫保护自己。 不像她,连保护的壳都是脆弱透明的,要人轻拿轻放。他不喜欢弱者,可他现在却开始习惯性地站在她面前为她遮挡,哪怕她未必乐意。 他抄着手慢慢踱过去。 季风正把煮熟菠菜放进瓷盘拌好,见他进来了便直翻眼白,“汤还没好,别急,可以了我就叫你。”他用筷子挑起一根菠菜放进嘴里,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刚才卢律师来电话了。” “你怎么不叫我?”她有些慌,“他说了什么吗?” 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只是让你回个电话给她。” “知道了。”她定定心神,捏着湿布去端汤煲。吃完晚餐后她把碗筷往水池里一放,速度溜回房间。 井言怀里揣着一塑料盆子红提窝到沙发上,一边看着新闻一边留意着那扇关不紧的门,时不时拎起一颗扔进嘴里。过了一会儿门开了,那只蜗牛慢吞吞地挪出来,看起来有气无力的。 他的嘴角微微弯起,“碗筷我已经洗好了。” 蜗牛果然被惊到了。 她刚刚和卢律师通了电话,对方大概是在外应酬,背景很吵嘈。但是他还是很敬业尽职地解答了她的疑惑,不过他给出的回答显然是与她所期待的背道而驰。她现在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不说别的,以那只山猫的精明劲儿,她哪有可能从他手上占得半分便宜。 “葡萄很甜的,吃一点吧。” 啊啊,现在奇异的和谐感是怎么回事!这只山猫,真的是她认识的那只?没有被人偷偷换掉过? 忽视她的惊疑,他把水果盆揽回怀中,说,“刚才对门的过来,说有什么海边活动的,”他往嘴里扔了颗葡萄, “你有去?” 她迟疑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反正周末闲着也是闲着,”他的嘴巴动了动,葡萄皮和葡萄籽一齐吐了出来,笑眼眯眯地,“我和你一起去。” “!” ☆、滨海假期的回票价 在文人的眼中,海是深遂广袤的。在情人眼中,海是浪漫无边的。在吃货的眼中,海代表一盘超级海鲜大杂烩。而到了好色之徒眼中,海就是比基尼软妹与古铜肌肉男的发源地! “小季,?”罗浩仅穿了一条黑色的泳裤,古铜色的皮肤上水珠闪耀,称着他亮晶晶的牙齿格外抓人眼球。他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道,“你这样穿不热吗?” 季风拔了拔头上的大草帽,又拉了拉白色的防晒大衬衫,“还好啦。” “你怎么不下水?不喜欢游泳吗?” “都下去了谁来看东西啊。”她有些为难地看着旁边放着的小包小袋们,“而且,相比起来我更喜欢在旁边观看。” 罗浩笑了笑,刚要开口说什么便被比基尼辣妹给拖住,“浩哥,我们这边缺人,你加入嘛~”辣妹声线甜美得与志玲姐姐有得一拼,而那不停晃动的乳波更是摇得能让男人的眼珠子都掉下来。罗浩是个男人,自然也不能免俗,不过他还是问了句,“小季也一起来吧。” 季风刚要开口便被辣妹打断,“嗳,人家要看包的嘛。走了啦~”半拖半拽地把人给拉走了。 季风有些小失望,她刚才都想答应了说。可是看着不远处那些辣妹们上下跳跃的火爆身材,又有些小庆幸。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自己那身灰色的保守泳装要往那群色彩鲜艳的辣妹堆里一扔,那简直就是蔷薇花里冒出一支狗尾草,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还是乖乖地坐着欣赏吧。 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到罗浩总是时不时往她的方向投来关注的目光,时不时还挥手招呼。太阳晒在沙滩上,把沙子烘得热乎乎的,她虽然坐在遮阳伞下,可还是能觉察到有股不同寻常的热力从身体里升起,给予她莫大的勇气。就在她也不自觉地举起手挥时,头顶上突然就砸下一道声音, “把水给我。” 季风翻了个白眼,“就在那里,自己拿。” “我手疼!” “不是早好了吗?”她反唇相讥,“再说,你要是手疼,刚才打水球还打得那么起劲。”身后还拖了一长溜的小卫星,叽叽喳喳得就像没吃饱的小斑鸠。 “水。” 她仰头瞪他,可大概是她目光还不具什么杀伤力,他的目光依然固执地盯着她,手也很顽固地伸着。 她只得取了水给他,他喝了水并没有走,反而挨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下意识地往边上挪挪想和他拉开些距离,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正好坐在她的大白衬衫一角上。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他们看行李?”井言看着不远处发问,“不下海吗?” “我不太会游泳。”面对他,她连谎都懒得撒,“我也不喜欢大太阳。”哪怕上了防晒品,她这皮肤只要在烈日下多呆两小时就会红肿脱皮。 他睨了她一眼,笑了起来,“我忘了,你另有目的。”他把手往后一撑,“观察得怎么样?是不是越看越喜欢?” “你管不着。”她有些不耐烦,“继续玩你的去,没见那些小妞们在叫你么?”爪子还挥得和要打架的螃蟹似的,目光都还挺凶狠。 他看了她一眼,“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最近这只山猫越发像块牛皮糖了,一粘上就甩不掉。一旦她不回答他的问题,他就一直赖着不走。不过,冲他这死皮赖脸,她也是有招儿的,躺下,草帽遮脸,装死。 他不死心,伸手推她,“少给我来这套。” 她懒洋洋的声音从草帽底下钻了出来,“你再捣乱,以后别想吃烧排骨。” 他终于安静了。 午餐是自助海鲜烧烤,一群人边吃边闹很是尽兴。下午时阳光没那么强烈,季风在罗浩的热情邀请下终于下了海。不过因为她不擅水,只敢在较浅的地方踩踩。罗浩则是游去较深的地方,一个猛子扎下去许久没浮上来。就在她担心地大叫时,他就浮了起来,笑眯眯地冲她做鬼脸,挥着手让她过去。美色当前,她忘乎所以地往他的方向涉去。 然后,色X熏心且一往无前的旱地蜗牛就溺水了…… 首先发现她出状况的是罗浩,但他离她还有段距离,所以只能一边游过来一边扯开嗓子叫人。她在咸腥的海水中一边内牛满面地思考着自己为美色而死到底值不值,一边努力扑腾着让自己不这么快沉下去。罗浩越游越近,她越发努力地刨着手脚。眼看罗浩离她近在咫尺了,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拉力,紧接着人就像被吸了过去般。她还没来得及尖叫,一只胳膊就绕过她的脖子将她紧紧地揽住,可劲地往后拖。她嘴巴张开要叫,可一张开海水就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呛得她喉咙发疼,呼吸不畅。她只得死命地抓着圈扼住脖子的那只手,妄图把它掰开来。但那只手虽然摸着没有贲张起的肌肉,可却力大无比。 她快被勒得翻白眼了。 等上岸后,她才看清方才捞自己的是井言。也是,除了他之外还有谁救人会救得这么粗暴。 他们刚上岸,人群就围了过来。井言半跪在她面前,黑着一张脸看她。她呛出几口水,刚要开口就觉得身上就一暖——“先披上吧,着凉就不好了。”是罗浩。 季风冲他感激地一笑,顿时觉得身上被飙飙的眼刀刮过。她咳了一声,扭过头就要对井言道谢,哪知道她嘴巴一张,话还没说出口就先打了个喷嚏,喷了救命恩人一脸唾沫星子。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井言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起身便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季风半张着嘴还来不及合上,心下郁闷。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个时候,她倒是希望他能骂她几句,哪怕说她白痴脑残也好。 他这样的冷淡,她真的不喜欢。 因为众人的意犹未尽,组织者临时决定在这里过一夜。分配房间的时候季风和一个叫小萤的女孩分在一间,小萤对她很是热络,话里话外问了许多有关于井言的事。她心情不太好,态度也就是淡淡地,小萤却自顾自地说得很起劲,“……他游过去那速度,和飞鱼普斯有得一拼呢。不过听大东子说他上来的时候,脚好像被贝壳还是岩石给割到了,这么长一道口子。他也不让人碰……”她这么一说,季风就开始坐立不安了。她犹豫了又犹豫,最后还是捏着罐云南白药去找他。 井言和罗浩分在一起,房间是在走廊的尽头。她敲了几下门没人来应,便大了胆子扭了扭把手,门没锁。房间里只开了盏壁灯,光线尚可。她把药往电视柜上一放,想想又觉得不妥,又写了张条子压在药罐下面。要走的时候房间里突然灯光大盛,她惊骇之下转身,顿时就被闪瞎钛金眼——尼玛的裸男出浴咯! 不知道这家宾馆的主人是别出心裁还是居心不良,房间配套的卫生间是用玻璃围起来的。玻璃也就算了,坑爹就坑爹在玻璃是透明的,不要说喷砂效果了,连个马赛克也没打。小萤一住进来就说这宾馆原计划是要做情人旅馆,后来大概是构想太不和谐,没通过审批所以才转做普通宾馆。这大胆的玻璃浴室设计便没了用武之地,只得里面做了遮光帘遮挡。 刚才她没留心听,浴室里其实是有人的。现在遮光帘被拉开来,浴室里明亮的灯光照射出来,把屋子照得亮堂堂的。而浴室里的人,也如同剥了壳的煮鸡蛋般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刚出浴的肌肉男,那美好的肌肉线条真是各种养眼可口,令人浮想联翩啊! 显然罗浩对于她的出现也很震惊,但他却是比她快一步反应过来。他一边拖过遮光帘掩去外泄春光,一边竖起食指贴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捎了个挺俏皮的眨眼动作。 季风这才迟缓地撇过头,僵着脚步往门边挪。其实,她心中犹存遗憾: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细节口牙!但,虽然没看楚细节,可那沐浴过后沾带着晶莹水珠的胸大肌与块块分明的腹肌还有哔——已经在她脑海中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烧得她虚火上升,血液倒流。 当她捂住鼻子贴着墙要溜回房间时,偏偏撞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井言。对于她这怪模怪样的,他是早已习惯了,“你干嘛?” 她满脑子都是肉色春光,回答便结结巴巴地,“我……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他发觉不对劲,“你鼻子怎么了?流鼻血吗?” “刚才不小心撞到了,没事没事!” 她慌乱地低下头掩去满面酡红迷醉, “晚安再见拜拜。” “站住,”井言的手稳稳地搭在她的肩上,“说,你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肌肉男的前世今生 从海边回来后几天,季风终于调整好了心态。虽然现在想起那具令人血脉贲张的身体还会脑充血,但也不会像先前那样鼻血不停。对于井言的追问,她自然是选择装死到底,一口咬定自己是撞到墙了。山猫见软磨硬泡不见效后又用上威胁,被她几盆排骨几锅煎鱼地给糊弄了过去。 但是她有预感,他不会就此事轻易地罢休。 季风的猜想是对的。纵然她嘴巴严密,可井言还是从房间里残留的蛛丝马迹与同住人那洋洋自得的言谈中拼凑出了一部分真相。 虽然不全面,可也足够令他吐血了。 “没出息的白痴、笨蛋、蠢材。”他翻看着手上的资料,喃喃地咒骂。 玄静夜把双脚缩在转椅上,缩着肩膀蜷起身子,“积点口德吧,好歹也算是你姐姐。” “我没有姐姐。” “既然不当人家是姐姐,你还有脸上门讹人。”静夜啧啧地摇头,“你比于槿然还不要脸。” “那是我应得的。” “行行,活该是她倒霉欠你的。”静夜丢了颗花生在嘴里嚼,“不过她真够背运的,现在还招来了小白脸啧啧啧……” “和运气没关系,白痴的眼光只能是这种水平了。”他把文件往桌上一扔,里面夹着的相片一歪,露出半边肌肉。 静夜以一种三姑六婆的姿态挥了挥手,“这男人掩饰得这么好,不要说她了,就是放在别人身上也会上当的。看看这家伙的辉煌战绩,美容院的店长、私营企业的业主、国企经理、外企主管。哪个不是有学历有阅历的,不也被他耍得团团转?瞧瞧,这俩还被骗财骗色呢。这男人这次是勾搭了个什么银行行长的老婆,认人家当干儿子,这才有了这份看起来挺体面的工作。真是不赖啊,一个健身私教能仗着皮相和谎言爬到现在这个地位。别说,还真不能小看软饭男的功力。”她抱着肩膀作起娇羞状打滚,“啊,我要是个男人,肯定比他做的更好!” 井言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你这辈子是没戏了,下辈子吧。” 静夜也不恼他的轻蔑,迳自说道,“我想这家伙肯定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揭老底。也是,要不是他敢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呃,是你房子的头上,估计没这么快呢。据我所知,那家伙已经放话出去说随时可以放盘卖房呢。那肯定的小模样,我都怀疑他和你——你家那位是不是已经私下达成协议了。要不是的话,那他的演技必定胜过影帝。” “没办法通过司法手段解决他吗?”井言说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惊讶,他以前从未考虑过以司法途迳解决问题。因为司法这东西,在某些时候的行径堪比BZ,在特定的时候钱与权即可让它俯首称臣。在这种情况下,何谈司法公正?但是如果由他出面来揭穿那人的真面目,蜗牛必定不会相信或者是不会完全相信。 他太了解她了,她谨小慎微的性格与其长期的生活环境,她只会相信党国的喉舌,相信主流媒体传达给她的信息。而他在她眼里,只是歪门邪道的代表。 静夜显然也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看怪物似地看了他几秒才回答道,“那些女人都不愿意报警,有的是因为有家庭,有的则是不想影响日后的生活,但总归一句,面子作怪。被骗色的觉得丢人,被骗财的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反正也没被骗到破产么,权当嫖资了。大概就是抓这样的心态,所以那人才敢这么大胆,还在外面逍遥快活,继续作怪。” 井言对于静夜的情报搜集能力毫不怀疑,她能这么说那就说明那罗浩的确是很有一套。现在这种状态下,如果当着蜗牛的面和他来硬的,那自己极有可能被震怒的蜗牛赶出家门。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呢是单独和那软饭男摊牌,让他识相地滚蛋。”静夜提供参考意见,“不过,看你的表情,我想第一个选择根本不必考虑。那就剩第二个办法了。” 井言眼皮也没抬,“原本就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死赖是吧,打到你走! 井言这个阴暗而又充满暴力的计划最终分成两个步骤实施:先来软的,再来硬的。考虑到蜗牛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井言的自控能力,静夜建议预先找了个借口把蜗牛早早地支走,方便行动。 静夜的猜测是对的,罗浩果然是个心理素质颇为强大的男人。被揭了老底后的他异常地镇定,说那不过是以前年少不经事时犯的错误,现在已经找到了真爱云云。当面对对面阳台上播放着自己演的真人小电影时,他才大惊失色。到了这个地步他才剥下了所有的伪装,显示出其恶毒的一面,除了侮辱季风外,他还话里有话地讽刺着井言这个便宜弟弟,说他才是居心叵测,有不良目的。 要说这罗浩,他也算是在花间打滚久了的老手。虽然人品奇烂,但对于男女之间的那点儿小情况却是一看就明白。在这方面,在场的井言和静夜还真不是对手。不过,罗浩太自信了。他过于自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可以和先前那几次一样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不过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男孩和一个男人婆,他一根手指就能摆平了,于是他毫无顾忌地占着口舌上的便宜。 静夜却是在罗浩张口闭口说井言居心叵测时就觉察到事情要坏菜,她知道山猫最忌讳的事就是心怀鬼胎还被人看穿。待到后面罗浩滔滔不绝地开始上人参公鸡时,她已经很自发自觉地找好掩蔽物把自己埋起来——井言发怒的时候就像是台风过境,席卷之处片甲不留。 山猫炸弹的威力是强大而持久的。 虽然在他的手上罗浩是那么地不堪一击,他几乎是一开始就占了上风。但是他却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力道,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下犹是给对方留了喘气的余地——为了方便后面更好地折磨。 当然,在对**进行打击的同时,他也没忘记要对对方的精神进行羞辱。不得不说,这个机会他盼了很久了——傻乎乎地被人卖了还要坚持给人数钱找牛皮纸袋装的蜗牛,和居心不良的男人把酒言欢的蜗牛,不听他提点还觉得他很碍事的蜗牛,还有差点和软饭男一起算计他的蜗牛……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棵幼嫩的小白菜,都快生生地被憋屈成老菜帮子了! “……一天到晚炼炼炼炼你妹啊!有肌肉了不起啊,还扩胸缩腹还下蹲扎马玩什么肌肉诱惑啊!麻痹的,老子没肌肉一样能把你打得烂泥!……我擦……还穿紧身衣抹护肤油……把屁股包紧得和出炉的寿桃包一样TMD想勾引谁啊你丫的!” 静夜把自己掩在门板后面,听井言骂得过瘾,觉得自己这次闲事管得挺植回票价的。但是在暴打持续了几分钟后,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出面了,“住手,你也不看看他是什么水平,打出人命就不好玩了。” 井言哪里听得进去? “井言,我说了停手!”静夜看罗浩被揍得一动不动地趴着,皱起眉头来,“你要再动他,我可就上去把阿衍叫下来了。” 他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她的目光森然,“你去叫好了,正好叫他下来替我搬尸。” 静夜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可又怕找单衍修来会把事搞大。正要上前拉开他之际,却见刚才还和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罗浩像毛毛虫一样往前爬,一边爬嘴里还哀哀叫着什么偷看洗澡之类的。 井言的眼睛又红了,一巴掌就呼对方的脑袋,“她看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要她娶你?!”他一脚把他踢翻,然后,他开始扒软饭男的裤子。 “喂喂,适可而止吧,你也考虑一下我啊!”静夜嘴巴上这么说,可眼睛却一直没挪开。 “……我对那干巴…巴的女人没兴趣………”罗浩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听得静夜恨不能把这软饭男的脑袋按到马桶里去——这家伙是不是想一辈子都没小鸟凸了? 井言仅以一声冷笑回报,尔后他的动作快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一记近乎凶残的椎击后,软饭男彻底地晕了过去。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后,静夜才心有戚戚地上前,抱怨道,“对付这种货色你也出这招,太狠了吧!”她小心翼翼地探出视线往上瞄瞄,果断对上楼上单衍修略带苛责的目光。她赶紧把脖子缩回来,吐了吐舌头,“快快,趁阿衍还没生气,赶紧收拾一下。” 井言不驯的目光往上挪挪,顶没好气地,“你还怕他做什么?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静夜恨不能撕烂他的嘴,“你比起他也好不到哪儿去!上次发生那样的事,于槿然没当场宰了你已经是好的了。别指望他能保你。” “切,我从没指望过他。” ☆、工作比男人靠得住 就如井言预想的一样,罗浩的不告而别让季风陷入了震惊与错愕中。 “这,这这就搬走了?”她望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子,毫不掩饰失落,“他从没说过啊!” 她不敢相信,一遍一遍地拔打着罗浩的手机,可电话里永远只是冰冷机械又彬彬有礼的女音‘您所拔打的号码已关机’。 井言双手抄在口袋里,非常从容地撒着谎,“嗯,我也挺意外的,说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必须马上回去。” 她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又翻出合同试图找到预留的固定电话,可拔打过去时却是号码早就取消了。 “这是公司电话,大概早注销了吧。”井言把合同抽走,“他和我说这次走了就不回来了,要去别的地方发展。” “他和你说的?” “我帮他收拾行李的时候,他和我说的。” 井言慢悠悠地踱到柜子边,拿起上面的空白相框把玩着,“你不过是房东而已,这么着急上火干什么。他还把多住的这些天的房租给我了,也算两清。” 季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还帮他收拾行李?”山猫最近不正常她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会反常到这种地步,“老实说,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相框被重重地倒扣在柜子上,他的声音却是无比轻柔,“你别太过份了。” “那,那要是你没动手脚的话,好好的人家干嘛要走。” 她有些迟疑,“而且,我也是房东啊,至少得知会我一声吧。” “那是他的问题。” “可是……你难道不能给我打个电话吗?” “你搞清楚,房客有知会你的义务,而我没有。” 他不怒反笑,“这关我鸟事。” 季风知道井言虽然脾气不好,但从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脏话。现在他这态度摆出来,她反而心虚了,觉得自己是不是真冤枉了他。她本来就不擅长争吵,也不会强词夺理,是以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她只得耷拉着脑袋回到对面,乖乖地履行今天的造饭任务。 可是她是真的难过。 好不容易有个符合自己条件的男人出现,而对方又对自己有好感,极有可能进一步发展下去。现在这男人却和凭空消失了一样,没了踪影。在接下来的几天,她打电话去那个基金公司还有那个户外运动协会,甚至于当初介绍她进公司的那个介绍人,对方都表示不知道情况。她曾尝试通过电子邮件、QQ、MSN等等电子通讯产品联系上他,但这些努力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在近一个月的寻找无果后,季风不得不承认这么个事实:罗浩是彻底地消失了。 所幸蜗牛的精神颓靡期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因为一场经济危机已经悄然来临。 罗浩离开后房子一直没有租出去,转眼又到交物管水电这些必要费用的时候,季风摸着钱包,森森地忧伤起来。 好在最近山猫交伙食费倒是交得非常自觉主动,这才不至于断炊。虽然他交钱的时候都会嘟哝几句比如‘天天和钱打交道,理财能力这么差’‘你的会计证是拣来的还是买来的?复利都算不清楚吗?’‘公摊费多收了你也没发现,快给我去退差价!’这样的话,虽然还是那挺不耐烦的口气,可她却觉得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 甚至有时候回到家,没看到他像平时那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坐在地板上打电动,她都会觉着家里像是少了什么似的。大概就是出于这样的原因,她一直没狠下心把他赶到对面房子里去住。 盛夏酷暑,为了节省一点电费,她通常是把房间的门和窗户统统打开。房子买得高还是有好处的,那自然风是呼呼地往里面灌。井言对于她这种作法颇有微辞,“就算风大,那也是热风啊,一样会出汗。”他很怕热,“而且,一刮风地板上就都是灰,脏死了!” “地板我可以每天都拖,保证干净,”她用哄孩子的口气安抚他,“现在非常时期,忍耐一下啦。” 他还是不高兴,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不然,我多交点钱。” 她大喜过望,没想到他竟然会与她同周共济。可接过他的存折一看,立刻被三位数的余额闪瞎了眼,“只剩下不到四百块了……”再翻看一下支出记录,她频频摇头,“你也是大漏斗啊,不怎么出门却花得比我还狠。” 他的脑袋低了低,声音就有些小,“刚添了点东西……”她把存折还给他,“算了,咱们一起勒紧裤腰带吧。” 怕热的山猫在没空调吹的日子里只能泡澡降温,但是一天两缸的水消耗下来,蜗牛又心疼坏了。这次换山猫出主意了,他提议每天晚饭后去附近的商场吹免费的冷气,“饭后散步也有助健康,一举两得。” 这提议深得她的心,蜗牛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观澜阁地处本市金黄地段,以其为中心方圆五百米内大型超商、家电卖场还有大型百货比比皆是。 季风不是第一次和井言一起出来,但先前也只是和他逛超商买东西,而且是各逛各的,买好了一起结账。现在却是逛卖场,还是只逛不买的那种。两个人很自然地就走在一起,走得近了自然避免不了肢体接触。开始她还没在意,后来才发现自己的爪子不知道什么居然和他的握在一起。 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怎么了?”他停下脚步,“被蚊子咬了吗?” 她趁机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装模作样地挠背,“是啊,是啊,这么强的冷气也赶不走它啊。” 他却当真了,绕到她身后很认真地问,“你哪里痒?” 她傻乎乎地愣了几秒,然后像根弹簧似地蹦了起来弹到一边,“不痒了,不痒了。”不要说他的殷勤把她吓倒了,更重要的是被他那猫爪子一刨,尼玛的必定是五道杠啊有木有! 井言刚抬起的手还来不及放下,脸上满是无奈,“你跑什么?” 她自知失态,只得干巴巴地笑上几声缓解尴尬。 他们一直逛到了九点多钟才从卖场出来,路过一家麦当当甜品站时他停了下来,手拖了拖她,“你要吃那个吗?” “冰淇淋?不要,”再两天大姨妈就来了,她可不敢在这时候吃冷饮,“你要吗?” 他犹豫了一下,有点忸怩,“没带钱。” 她顿时失笑,上前拿下一个甜筒递给他,“喏,这种三块钱原味的最好吃了,其他加七加八的都是个渣渣。”毫无顾忌的评价让甜品站的小妹连着甩来几个白眼。 他舔了一口,说,“好吃。” “别的不说,推荐好吃的我还是有一点经验的。”她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沾沾自喜地陶醉,“等收了租子,我带你去吃烧烤。” 他一边**着甜筒,一边很自然地把爪子攀在她的衣角,紧紧地拖住…… ☆、来之不易的和平生活 小半个月过去了,中介那里依然没有动静。 季风的情绪从开始的焦虑急迫慢慢地平静下来,除了已经适应这种紧巴巴日子的原因外,井言最近的温驯乖巧也让她大感安慰。这让她充分体会到和谐的家庭关系对一个人的心理、生理、情绪、性格以及世界观与人生观有着怎样积极向上的良好影响。 “小季,你最近好像胖了些哦。”同事A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拍拍她的肩膀,“比第一次见的时候肉肉了好多。” 她愣了一下,“有吗?”她的骨架小,原来独居的时候吃得含混马虎。后来井言来了,她一边当厨娘一边当灭火器,瘦了好几斤。现在即没租子收,吃的也没以前好,她怎么就胖了? 同事捧着杯子绕着她转一圈,笑道,“你自己天天看是不觉得啦,不过确实比起以前胖了些,气色也好了很多。”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想想大概是最近生活规律没有熬夜通宵上网,所以精气神见长。 下午的时候被通知去财务领中秋过节费和月饼券,五百块钱虽然不多,但也足以缓解一下她窘迫的经济状况。季风一下班就溜去连锁店把月饼券兑了,顺便买了盒蛋挞。 井言开门的时候脸上略有不快,“这么晚。” “买了点东西。”她把手上的东西提了提,问道,“晚上吃什么?” 他接过她手上的东西,“我把剩的菜热了一下,多拌了个黄瓜。”他正儿八经做的饭她根本不敢吃,所以轮到他做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以最简单的凉拌菜或是罐头菜为主。 “剩的菜?烧烤剩下的吗?”昨天她受楼上2301的女主人邀请,到楼上开了个BBQ。当然,这是趁着男主人不在的时候,鉴于山猫最近表现很好,她也把他给挟带上了。 “嗯,原来也烤得半熟了,我拿去微波了一下。”井言把东西提到客厅放好,“可以开饭了。” 季风点点头,转身去洗脸洗手。其实,严格来说烧烤类的食物不能隔夜,不能再吃。但这两个人平常就不太讲究这些,并且现在这经济窘迫的时候,更不能浪费。 吃完饭,她洗好碗,擦干净手走到客厅。井言正盘腿坐在地上看新闻,见她出来了便把手往上托托,“要不要?这个很甜。” 季风略略迟疑了一下便伸手去掰一颗,“哪儿来的石榴?”这东西她极少吃,因为一粒一粒啜吮挺费事的,不适合她这种懒人。而且,这货最近贵得很啊贵得很。 “别人给的。”他把石榴皮往下剥剥,直接掰了一瓣给她,“就是吃着麻烦点,味道不错。” “谁给你的?”玫红色的石榴果肉兜在手心里,像是一捧晶莹的玛瑙。她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一粒一粒地吮啜起来。石榴的果肉香脆酸甜,令人满口生津。 “楼下的客服管家,说是她家乡的特产。”他见她坐下来,索性又多掰了一把给她,“我第一次吃。” “哪个客服客家?”她想了想,“是那个个子高高,扎着马尾的女孩子?”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好像是。” 季风嘿嘿地笑,“挺好,可以深入交流一下。”最好是能让他们天天混上免费水果吃。 他瞟了她一眼,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吃完了自己手上的,开始伸爪子到她手里拿石榴肉吃。有意思的是,虽然她是摊着手任他拿,但每次他的动作都很快,整得就像小偷小摸似的。 井言吃完手里的石榴,又去拿她买的蛋挞。蛋挞买回来的时候有些凉了,她放到冰箱里冰了一下,现在刚好能吃。只是蛋挞虽然香甜,但吃上一块就觉得腻人,必须要配点饮料。山猫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请缨,“要喝什么?” “柜子里有茶叶,泡点过来。”她目不转晴地盯着电视屏幕,“不要袋泡茶,要现泡铁观音。” 油乎乎的猫爪子在柜子里刨来刨去,刨出一个玻璃罐子,“是这个吗?”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这是花茶,我要铁观音。铁罐子装的,黑乎乎的那种茶。” “不都是茶么。”山猫嘟哝了一声,还是把玻璃罐子放回去,继续刨找铁罐子。最后是在柜子的边角处找到了,拔拉开来嗅了一下,他皱起眉头,“这茶是不是坏了?” 她这次连看也不看,只冲他招了招手。他三步两步地窜过来,直接把铁罐递到她鼻子下。她嗅了嗅,一把推开,“没坏,去泡吧。”他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头在罐子里嗅来嗅去。 “别闻了,是这味道啦。” 他悻悻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回头说道,“那你喝这个,我喝别的。” 她目光粘在电视上,抬起手赶苍蝇似地挥了两下,“随便你。” 他很快就泡好了茶,季风喝了一口,脸立刻涨成瓜绿色,“你没洗茶!” “洗什么茶?” “就是第一遍泡茶的水要倒掉……”她一边唠叨着一边倒去茶水再冲入热水,“下次记得洗啊。” 看她小小地抿了一口下去,他的眉毛拧得紧紧地,“好喝吗?” 她缺心眼地直接把杯子递过去,转了下杯口,“试试。” 他先凑近嗅嗅,就着喝了一口,眼睛眯了起来,“有点苦。” “苦才解腻啊,没有一直吃甜的道理。”她收回手,继续啜饮,“和人生一样啊。” 井言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感叹,他捏了块蛋挞坐回地上。开始还坐得好好地,到后面就开始左扭右扭,像虱子上身似的。最后索性侧躺下来,抓了块软垫垫在她腿上,脑袋就枕了上去。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完全没有迟疑。 蜗牛是等一集电视剧演完了才发现这状况的,“起来,要睡去房间里。” “我要看电视。” “那也别枕在这儿啊,有那么多靠枕。”她抱怨道,“我腿都麻了。” 他翻了个身,脸冲着她,开始转移话题,“你刚才拿回来的盒子是什么?” 蜗牛是个实称孩子,有问有答,“公司发的福利,月饼。” “月饼?”他起了兴趣,“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她扬起的手停滞了一下,该怎么和这小子解释月饼呢?是不是要从中秋说起?从中秋说起的话那不得不说到嫦娥和月兔什么的,那就得从上古时代说起了。花了半个小时解释简洁版后,井言终于眨着眼睛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他提要求,“我要吃。” 这孩子现在什么都比以前好,胃口也见长。一盒蛋挞差不多都是他吃掉了,现在还要吃月饼。要说她原先对传统节日是不太热衷的,不过今天倒是被同事传染了些过节气氛,觉着中秋怎么着也得赏个月吃个饼。如果这饼现在就给他当点心,那中秋她还吃个毛线? 季风转了转眼珠,摊手表示说按规矩月饼是等中秋节那天拜拜过后才能吃的,现在不能动。井言虽然不太通民俗风情,但他还是很大方地表示他可以等到中秋,不过他要吃十个。 季风看了看不远处的月饼盒子,森森地忧伤了。 那是一盒七星伴月。 尼玛的她还要倒贴! ☆、莫名奇妙地萌 到了中秋那天,季风早早地把小张的桌子搬到阳台,又打发井言下楼买了小菜和饮料,并嘱咐道,“还要买个柚子,记得挑大个的。”其实在这时代,大多数人爱过节不过是为了多放几天假,多发点钱,有借口可以吃吃喝喝,很少会认真地按传统习俗过节。 井言捏着钱出门了,这一去就去了老久,待他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乎乎的了。 “就在楼下买东西,你怎么去——啊,你的头!”她吃了一惊,“你的头,头……” “我头还在。。”他一把拍开她的手,“不过理了个头发” 她提过柚子,眼睛却还在细细打量他,“怎么突然想理发了?”井言转身把门掩上,头微微低下,“太长了很热。” 季风绕着他左看右看了一圈,伸手揉他的头发,嚯嚯地笑着,“好好好,这样最好了,省水也省洗发精。好,洗洗手来赏月吃饼了。”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他拖住,“怎么了?” 他支吾一下,“剪短了……很难看吗?” “不会啊,很清爽啊,男孩子就得短头发嘛。”她有些意外,“你也会在意这个啊?” 他斜一眼过来,“什么意思?” “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在意外表么。”以前一洗完澡就习惯只穿个三角内晃来晃去的人,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比较……不拘小节。” 他看了看她,嘴巴一撇,“……你原来是想说不修边幅吧。” 她装作没听到他的话,把大柚子往阳台拖,“快点快点,月亮都出来了。” 小圆桌上摆了几个碟子,月饼瓜子什么的都装了一点。季风把腿盘起,将柚子放在腿上剥。柚子皮很肥厚,水果刀一切就没到刀背。她用力地转着刀子,三下两下就把柚子皮给撕剥好,用力掰下一掰递给他,“尝尝。” 他接过来,习惯性地嗅嗅,“这个好吃吗?” 她瞄了一眼,“虽然你买的颜色有点青,但长这么大了,应该还不错吧。” 他咬了一口,“酸!” “酸的啊!”幸好还没下口,她赶紧把自己的放一边,“酸的话就不要吃了。来来来,吃月饼。” 他眼睛眯起,脸都皱成一团,“好酸!”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故意的吧。”一看到他说酸了,那柚子扔得比谁都快。 她眼睛四下乱瞄,无比心虚,“哪有,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山猫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嘴的牙都酸倒了,含糊不清地说道,“唔……不,不行!你也得吃一瓣。” 听他说话都觉得牙软,她哪还敢碰,“不用这样吧,来来,我们吃月饼,吃月饼!” 他一拍桌子,“不行!你也得给我吃!” “有人按门铃!”她趁机脚底抹油溜去开门。 猫崽子捂着腮帮子内牛满面地吼,“开完门也得回来吃柚子!” 过了一会儿,季风喜滋滋地回来了,“是物业的,来送月饼和柚子哦。哈哈,这下够吃了。” 他瞪着那个新柚子,一脚踢了过去。 她伸脚踩住,吼道,“这可是红肉蜜柚耶!和你买的酸柚完全不同的品种,这个很贵很好吃的!” 他恨恨地瞪他,依然口齿不清,“……骗子。” 她把蜜柚剥好放在盘子里,见他依然皱着一张脸,便挑了块哈密瓜口味的月饼扔过去,“吃个月饼吧,吃了就不觉得酸了。” 他狠狠地瞪她一眼,拆起咬了口,含在嘴里半天没动。 “味道怎么样?”她咬着蜜柚肉,“好吃到舍不得吃了?” 他扭过头,嘴角抽搐个扭曲的线条,“……嚼不动。” 她当场就笑翻了。 到了第二天,他还是不太咬得动东西。季风知道有人怕酸怕得要命,可也没过隔夜了还在酸倒牙的。她尝试过给他喝茶水和牛奶,还让他反复刷了几遍牙。都不起什么效果。眼看平常很能吃的山猫饿了两顿,到了晚上眼睛都发绿了。 她心里过意不去,把面条煮得烂烂地端给他。他只撇了一眼,便很有骨气地扭过头,“不吃,我又不是婴儿。”她只得改煮麦片糊,他这次连看也不看,“端走端走,闻着都想吐。” 她没办法,“你到底要吃什么?” 他把下巴往抱枕上一戳,“我想吃米饭排骨。” “你牙都咬不动了还要吃米饭和排骨?”她手指往电视上一戳,“你以为自己是拍阿旺Q糖的老婆婆啊‘我可以用抿的~~~’” 他阴沉着脸,重复道,“骗子。” 她噎了噎,老老实实地转回厨房煲了锅鱼肉粥。猫崽子闻着鱼味就开始不安份,前前后后掀了二十多次盖子。装碗的时候他强烈要求用上借饭的那个盆,他要抱着吃。 她对他那彪悍的食量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很淡定地把粥舀到盆里,又在边上放了两块酱菜。 “这么还没够到碗边?”他很不满地看着半满的盆子,“小气巴拉的。” “晚上吃太多会胃胀的。”她敲敲盆子边沿,吹胡子瞪眼睛地,“我可把整锅都倒给你了。” 他终于闭上嘴,拉过饭盆开吃。香糯软滑的鱼肉粥吃得他眉开眼笑,很快就盆子就见了底。他拍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满足地舔唇,很舒服得劲的样子。等她收拾好厨房出来时,他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见他睡得很熟,便取了毯子给他盖上。 大概是她的动作大了些,他翻了个身半侧卧着。现在她倒是能理解先前那些和小卫星似地串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的小姑娘们了,这只猫崽子长得真的真的很不赖。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楚地看到他长长的眼睫毛像小刷子一般整齐浓密,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地颤动着。从微蹙的眉间往下,是他挺挺的鼻梁和微抿的唇。可能是蜷睡得不太舒服,他的脸上一直有种带着困惑的不满。 她用一种复杂的目光将他的脸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腹诽着,‘男孩子长成这样真是犯罪。或是……引人犯罪。’有那么一刻,她得承认自己真的是想犯罪了。幸好回神的快,在嘴巴差点贴上他的脸时停了下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山猫翻了个身。然后他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圈,‘无意中’稳稳当当地把来不及抽身的蜗牛给圈住了。 因为姿势尴尬她根本不敢动,只能硬着头皮被他半搂半抱着。他的脸贴得她如此地近,近到她能分享到他的呼吸。 耐着性子等他睡得更沉了些,她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挣脱出来。可连续好几次眼看都快成功了,他却总是手一抄紧,又把她拢住了。 要不是看他睡觉的表情自然,她都以为他是故意的! 这尴尬的僵持延续了快一个小时,长时间的俯姿让她腰酸背痛,还呼吸不畅。可是她压根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在她憋不住开始翻白眼的时候,他的手突然松了开来。趁机脱身的季风摸着脖子吐了吐舌头,眼看山猫又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蜷起了身体。 她定了定心神,把客厅的大灯全关掉。只留着一盏绿色小灯,朦胧黯淡的光芒笼住了深沉的夜色。待她回房后不久,沙发上的山猫突然动了动,披在身上的毯子滑了下来…… ☆、神马是阴阳调和? 季风用拳头抵住腰,左右摇摆了一下。前两天那一躬身可是后患无穷,腰从那天开始就又酸又疼,和闪到了似的。 “小季,在学舞啊。”同事捧着杯子凑过来,“有模有样嘛。” 她尴尬地笑了笑,“不是,是前天晚上扭到腰了。” 同事眨眨眼,暧昧地笑,“你做什么坏事扭到腰了啊?” “不,不是坏事。”她作贼心虚地四下看看,“我是为了收衣服,太用力了才扭到的。” 同事是一家庭妇女,很接受这个解释。安慰了她一通后提议说反正晚上要去养生馆,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顺便拔个罐。 “拔罐?” “你没拔过罐吗?很舒服的哦。”同事笑眯眯地,“反正我那卡是按次数不限人头,你试试呗。或者,要是你不喜欢拔罐,按摩也不错的说。” 季风以前虽然有钱,但她从未有过这种消费服务的体验,但凡洗脚美容保养或是中医养生什么的她都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她这腰真是隐隐地酸疼好几天了,或许去按摩一下也不错。 下班时给井言打了个电话,说晚上在外面吃饭。他沉默了一下,“算了,我自己做自己吃。”听那口气就是挺不高兴的了,她想了想补充道,“不然,我回来带点点心给你,想吃什么?” 这次他回答得很快,“红豆饼。” “行,就带红豆饼给你。”她这下觉得舒服多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嗯。” 挂了电话,就见同事在一旁吃吃地笑,“和男朋友报备啊。” 她愣了愣,失笑,“哪有,那是我,我弟弟啦。” “哪有和弟弟打电话这种口气的,”同事摇头笑道,“不想让人家知道也别找这种借口啊。真是的……” 她顿时啼笑皆非,“真的不是啦,他就是我弟弟。” 同事挥挥手,“行了,别解释了。” “……” “不过,那要是真你弟弟的话,你可危险了。” “呃,怎么说?” “小季你也二十五了吧,难道还没男朋友?” “呃……” “真没有啊。” “是啊……” “哎哟,难怪和你弟弟说话都那种口气。不行不行,你这样下去出会问题的,还是赶紧找个男朋友吧。” “会出什么问题啊?” 同事拱拱她的肩膀,眨眼睛,“哎,就是那个,阴阳失调嘛。” ————————————我是季风在享受按摩的分割线———————— 按摩果然是很舒服! 季风神清气爽地回到家,先扑到浴室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井言捏着一块红豆饼,听着蜗牛难得放声歌唱,第一次有了食不下咽的感觉。等到蜗牛洗得一身香喷喷地出来了,他装作若无其事状地问道,“今晚你心情很好嘛,拣到钱了?” 蜗牛把包着湿头发的毛巾尾巴往后一甩,顶着个宝塔状脑袋BLABLA地和山猫拉呱起来,“比拣到钱还好,今晚有人请我去好好地奢侈了一番。哦,我以前多傻,都没想去享受一下这种高级服务……真是太舒服太舒服了!” 红豆饼慢慢地由圆形变成三角形,他不动声色地,“哦,是什么高级服务?去夜店还是去高级KTV?”一回来就急着洗澡不是想毁灭身上的酒味吧,就她这种酒品也敢去外面喝小白脸倒的酒? 真是胆上生毛了! “当然不是,我对那又没兴趣。”她极为鄙视地看他一眼,“音响开得地板都在抖了,不要说心脏了,我看耳朵会先聋掉。” 攥着红豆饼球,他还是保持着淡定问道,“那你今天去哪儿享受了?”他加重‘享受’这两个字。 “同事请客,带我去按摩了。”她美滋滋地翘起脚,“你说我以前多傻呢,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好地方。进去躺一躺,给人压一压,全身都舒服了啊。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虽然开始的时候有点疼,但是越到后面就越舒服,舒服得我都睡着了。” 红豆泥簌簌地从猫爪缝间漏了下来,井言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对她咆哮——说真的,倘若前面没有说清是按摩的话,光凭她后面的描述普通人都会想歪了。什么躺一躺压一压,开始有点疼后面越来越舒服。这种描述简直就和静夜那八婆出的‘白白的软软的,放到嘴里巴啦巴啦硬起来的’这种猜食物的谜语一样引人误会! “所以今天就这么晚回来了?” 她点点头,“这几天都会晚回来。” “这几天?”他呼一下站起来。 她有些奇怪他的反应,可还是老实交代,“今天正好他们做活动,送了我一张次卡,能做五次按摩和五次拔罐。他们说要是我觉得好再来买月卡,可以给我打折。” 井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一直看到她心底发毛,“你干嘛这样看我?” “月卡多少钱一张?” “呃,一般的那种是980,高级一点的带美容保养的是1588,最好的是2288。” “你打算买吗?” “呃,我是想买。不过……”她看了他一眼,变得垂头丧气地,“现在经济不是不好么。房子还没租走,我手头上也没什么钱。今天本来是陪人去体验一下的……开始我是有拒绝说工作忙要照顾家里没空去的。可他们实在能说,最后还送我卡……” “这是营销的一种手段,我见多了。你信不信,下次去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游说你一定要买卡了。”井言在她旁边坐下,“以你的这种定力,肯定会买,还是买最贵的那种。” 季风心下戚戚,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己的定力确实不够,人又容易心软,他说的这种情况百分之百会发生。如果真买了卡,那他们整个月就得喝西北风了。可是免费的卡拿在手上,不用又觉得可惜。想来想去,她最后决定只要用完那五次按摩,后面的拔罐她就不去了。 井言原来是打算让她连那五次按摩也不去的,但是蜗牛什么也没说,只眼巴巴地看着他。猫崽子立刻就想起那晚自己那坏心眼的一搂把她给搂到闪腰,出于这种补偿心理,他便也不再反对。 不过,很快他就后悔了。 “你买卡了?!”死蜗牛,这才第三天啊! “买了。”蜗牛兴奋地掏出卡来,“我运气好好啊,抽奖抽到半价月卡哦!半价,半价啊!最便宜的那种再打半价,不到五百块啊!”她在卡上亲了一口,“而且,今天中介也打电话来说有几个有意向租房的,他们过两天带来看。到时候就有收入了哈哈……” 他一言不发地瞪她。 季风被他看得很憋屈,本来自己就背负着两个人的经济压力,现在还要受他指责说她乱花钱。他也不想想,现在她可是花自己的钱。他存折上只有三位数,还得靠她养呢! 她得承认,自己这份消费还是不理智的。可是钱都花了,现在去后悔也没用,这卡是不能退的。她悻悻地,“我是用信用卡刷的,我算好了,要下下个月才还款。”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原来的好心情消散大半,她灰溜溜地转身回房,一边走一边嘀咕,“人家好不容易中个奖,也不会说句好听的……,人家阿SAM都说我撞大运了……” “SAM?”猫爪子伸长搭了过来,“是谁?” 蜗牛臭着个脸,“关你毛事?” 他定定地看着她,“说。” 她一定是被他压迫惯了,所以现在变成纯M的体质,他一问她就自动回答了,“给我按摩的师傅。” 井言的思维在片刻的空白后列出了如下等式: 因:按摩师傅=SAM SAM=英文名,男人用 故:按摩师傅=男人 山猫的大脑断电几秒后顿时爆炸开来, “作死啊!竟然敢让男人给你按摩!!!!!” ☆、这货不是蜗牛! 季风被井言这一吼吓得心肝乱颤,还没平定心绪就被他抓着肩膀拎回客厅受审。 看着山猫一脸暴怒,她就算是再大的条神经也收缩起来了,可是她真不觉得这按摩师傅有什么不妥,“师傅是男的怎么了?” 他恨不能一口咬下她那傻乎乎的脑袋,“那不是被看光了!” 她恍然大悟,紧接着哈哈大笑,“你想太多了啊,我是扑在按摩床上的咩,再说了,有穿衣服啦。就是那种和浴袍一样的,嗯,重点按摩的是肩膀和背。再说了,人家师傅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乱看。” “再有职业道德也是男人!”他抓狂了,“你从开始就给他按吗?”那不是被看了好几天了!!! “没有啦。”她依然不明白情况的严重性,还用很轻快地语气解释道,“前几天帮我做的小妹扭到手了,今天就换了个师傅。我同事说,按摩按摩什么的男师傅力气大,虽然开始会觉得不习惯,但适应后就会觉得好。” “好个屁!”他咆哮起来,“别人说说你就信了?” 她被他吼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事实啊,确实是很舒服啊。” 他血气翻涌上来,恨不能把她腌巴腌巴扔去烤箱焗个外酥内嫩。 舒服,舒服个屁!他怎么就看走眼了呢?这货怎么会是蜗牛呢?她纯粹就是根棒槌,整条都是2货的精华! 蜗牛皱眉头,“奇怪了,你气什么啊?” 他气结。 “我都不介意了你有什么好激动的。”她把宝塔头拆下,披散开来,“再说了,我又不是笨蛋,哪能随便被人看光。” 他急促地喘了一口,克制自己不去掐她的脖子,“站起来。” “干嘛?” “你给我站起来,现在!” 虽然搞不清楚他想干嘛,她还是乖乖地站起来。井言双手抬起搭在她肩膀上,非常认真地问道,“他摸你哪儿了?” “什么叫摸我哪儿了,人家是给我按摩,按摩!” “好,他按你哪里了,从哪里开始按起?” 季风觉得他今天真是神经兮兮的,不过她知道这只猫崽子最近行为是古怪了些,可对自己却是不存恶意的。她想起同事谈起自己的弟弟,说弟弟长大了就会对自己姐姐有保护欲。 现在他这样,大概也是有些这方面的原因吧。虽然她从来没觉得他把自己当姐姐尊重,可看他紧张的的感觉还真是挺不错的。于是伸手比划了一下,“肩膀啊,手臂啊,嗯,背啊,还有……” 蜗牛双手往下一卡—— “屁股?他居然敢碰你的屁股!” “是腰啦!” “他竟然敢摸你的腰!” 她都无力解释了,“都说了是按摩,按摩啦” “那更他妈的糟!”他是男人,男人的通病是摸着摸着就来劲,何况是又按又摸! “你今晚怎么了?这么有精神和我吵这个?犯精神病啦!” “你都说我犯精神病了,我当然精神好了!” 季风咬着下唇,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 这只疯猫! 玄静夜是只夜猫子。 与其他夜猫子不同的是,她熬夜不是为了找灵感写作也不是为了泡夜店把小哥,而是为了更好地渲染气氛以方便她看恐怖片。 井言目不斜视地登堂入室,冷脸扫了一眼超大液晶电视上狰狞的青黑鬼脸。然后,他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了过去。 液晶电视晃了两晃,一头栽在了地上。 静夜没生气,“怎么,和她吵架啦。” “你管不着。” “哟,你突然跑来我家发飙,还不兴我多问两句,”她拿了两罐冰啤酒,“为什么呀?” 他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啤酒“你别管。” 她可不怕他臭脸,“不说?不说我也知道,你丫一进门老子就闻到你身上那发情的骚味了!怎么,憋不住啦。” 空啤酒罐子被捏成了一块实心的小块铁砸在她脚边。 静夜翻了个白眼,“吓唬谁呢你。”三口两口喝完啤酒,两手掰巴掰巴,铁罐子很快就变成一只长着尖耳朵的矮胖猫扔过去,“我也会。” 井言身子一避,胖墩猫砸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坑洞。他挺焦躁地来踱了几趟,几次停下来欲言又止,最后他像是下了决心,问道,“静夜,你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吧。你——你会不会随便让男人碰你的身体?” “除开打架的时候,应该不会吧。” “对啊,连你这种女人都是这样,她那种反应怎么会是正常的?” “什么叫‘我这种女人’?老子是什么女人啊!” “前面和后面一样平的女人。” “……大爷的,这三更半夜你丫来是专程来给我添堵的是吧!”静夜愤愤地盘坐下来,“到底怎么回事儿?” 井言张张嘴,又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他还是大略地说了个经过,“你说,她是傻瓜吗?是白痴吗?以前呆在家里都畏畏缩缩的,现在居然有胆子让男人给她按摩,她也不怕出事!” 静夜眨眨眼,“就为这个?” “这个还不够?” “人家自己赚自己花有什么错?再说了,她是和同事一起去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你也看到她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有什么好担心。”静夜咭咭怪笑两笑,“我看你是因为图谋已久还来不及下手,结果被别人抢先了才这么生气。” “胡说八道。” “啧啧,小孩子了不是,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静夜起身又去拿啤酒,转回来的时候嘴上叼了根烟,“就你还说阿衍呢……你呢?你现在是用什么立场来干涉她啊。” 井言斜了她一眼,“不要抽,很臭。” 静夜的眼眸掩在烟雾后,慵懒得要命,“我说井小弟弟——” “去你的小弟弟。” 静夜无赖兮兮地奸笑起来,“哎哟,瞧你说的,人家哪儿来的小弟弟呵呵呵呵呵……” “……”今晚他真不该来。 静夜拉开罐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看,你和阿衍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都守着一个女人。按说以阿衍那样强霸良家女子的行径,我怎么琢磨着那女人都得和他折腾上三五八年的。而你呢,不说别的,至少你家那个不恨你吧。当然,讨厌你是肯定的啦,……你改改脾气吧,现在不是流行卖萌吗,你表现得萌一点,乖一点,听话一点。” 井言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呢?” 静夜叉着腰扬起下巴,“找个机会,把她扑了!” 把她扑了? 他立刻就回忆起蜗牛醉酒的夜晚,那半勾不勾的内衣、不算白晳但还算匀称的小腿以及那带圆点的小内内……再想起自己半夜爬起来洗裤子的郁闷,猫崽的耳朵很快就红了。 静夜没有留意到他的变化,迳自BLABLA一通,“现在酷男什么的不吃香了,现在流行制服控!流行经济适用男!流行小萌物!”她轻佻地用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邪笑,“就你这前科犯,制服是别想穿上身了,经济适用男呢你现在失业了也挨不上边。眼下,你唯一的出路就给我死命地卖萌!” “然后呢?”卖萌就有指望了吗? “把她萌倒了就下手吃啊!”静夜很认真,“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得耐心得一步一步来。你还必须熟悉她的身体,这样才能让她对你有所渴求。你必须得在某个方面让她对你产生依赖。” 山猫刚才还闪闪发亮的眼睛一下黯淡下来,他一言不发地双手抱膝,忧郁的气息渐渐笼罩全身。 静夜见他久久都没反应,便推了推,“怎么,不敢?” 长久的沉默后,他满面阴郁地蹦出一句,“不是不敢,是不会。” “不会萌可以学嘛。” “是不会吃。” “……” “怎么办?” “这种事我也不会……”静夜搔搔头,“没办法指导你啊。” 他乜她一眼,“这都不会,你怎么还有脸倒追男人?” “……老子至少有胆子追,你呢?你丫叼在嘴里的肉都会弄丢啰,还有脸来埋汰我!”哪壶不开提哪壶,静夜恼羞成怒地踹了他一脚,吼道,“滚滚滚,老子还不招待你了。” “参考资料。”他赖着不动,爪子伸得老长,一脸的了然,“别装了,我知道你有,快给我。” 静夜扶额,“我说,你一个男人管我要这种东西,不觉得可耻吗?” “不觉得。” “……没有!”玄静夜本身就是个无赖,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不要脸,“没有就是没有!” 山猫低头想了想,放低声音,“就算我欠你个人情,算在你或是算在姓单的头上都可以。” 静夜略略吃了一惊,这小子话能说到这份上就代表着……他是真的真很想要!小火鸟就要燃烧起飞了有木有啊!她转了转眼珠子,溜回房翻腾了有大半小时,出来的时候手上捏着包东西,“指导教材我是真没有,不过倒是可以送你一套辅助教具。” “教具?”他拿在手里翻看一下,又小心地嗅嗅,“这是教具?” “哼哼,这可是事半功倍的秘器哦咭咭咭咭咭……” 这死男人婆,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不就是按摩吗? 连着几天去养生会所报道,季风越来越觉得那半价的按摩卡很超值了,身体放松调养后连睡眠都改善了好多,常常是一觉深眠到天亮。 这天下了班季风早早地等在公司门口,和往常一样蹭同事的顺风车去养生馆,哪知道竟然吃了个闭门羹。 “因故停业整顿,开业时间另行通知?”她看着玻璃门上贴的告示,“哪能这样啊,我的卡还有好多次没用呢?”和她一起被关在外面的还在不少人,个个都怨声载道,还有人提起了某健身馆老板卷款潜逃的事,人群又开始骚动了起来。 同事把她拉了出去,“走吧,这多人恐怕要闹起事儿来。”她疑惑不解,“闹起来不好吗?要让他们退钱啊!”同事一指头点在她额上,“傻妞,现在里面哪还有人?凑在这儿等有什么用呢?要是有人借机闹事,砸店抢东西,这追究起来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她心疼坏了,“可我那卡……” “算了算了,不过五百块而已。你也消费好几次了,里面撑死就值二三百块钱。我那卡还有二千多剩余呢。”同事摆摆手,“这事我不是第一次碰见了,上次那美容院还坑了我三千多块呢。” “那,那就这么算了?” 同事安慰她,“这老板要真是诈骗跑了,那也得由公安机关介入调查。追到了也会把钱还我们,追不到的话也只能认倒霉。” 认倒霉? 才怪,分明是把钱扔水里了呜呜……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见井言正躺在沙发上玩PSP玩得正HIGH。季风想起前些天他冲她发火,说她容易上当受骗,现在想想还真是一语成谶。 “今天回来的很早嘛。”他中止了游戏,“不按摩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以告,末了抱怨了一句奸商,他竟然也淡淡地附和了一声。 这几天她晚上都不在家吃饭,他只是对付着过。今天她提前回来了,便打算弄点好吃地补偿他一下。可是翻遍冰箱只翻出几个鸡蛋和半锅冷饭,便简单地炒了个饭弄了个汤。原本还怕他吃得不高兴、挑剔。哪知道他很安静地吃完,又很主动自觉地去洗碗了。 最近她真觉得这猫孩子开始招人疼了。 躺在床上翻了会儿书,到时间就按灯睡觉。可大约是心理作用或是别的什么原因,她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无法入眠。“真是不能太奢侈啊,今天没按就睡不着了?”,她最后还是坐了起来按开灯,打算弄杯牛奶助助眠。 “怎么了,”井言还地客厅,见她出来便问道,“睡不着?”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是心理作用吧,今天没按摩就觉得很不舒服,睡不好。” 他眨眨眼,“要不要我帮你按一下?” 她呛了口口水,“你?” 他点点头,“我父亲也是这行当的老手。”老头子曾说过技多不压身,关键时候能派上大用场,果然真理。 “你真的会?”她还有些不敢相信。 “不但会,还是免费的,”他双手抄在胸前,眉眼含笑,“试一试?” 她本来要是拒绝的,可嘴巴一张却好似着了魔似地应道,“好。” 刚趴到软垫子上她就后悔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想反悔也晚了。(不要反悔了,享受吧!) “放松点,”他按了按她的肩膀,轻声抱怨,“你硬得像块咸鱼。” 她愣了一下,接着噗地笑出声来。这么一来,略显僵滞的气氛才有了缓解。在轻柔的音乐声中,她开始一点点地放松身体。眼半闭半合间看到他将一支细细的香斜斜插在床头小瓶上,腾起的烟极淡,可香味却无比馥浓。像是香甜的蜂蜜与柔软的棉花糖,有种熏人的腻醉。 他先是以极缓慢的速度从她的背脊中央住两边按压,力道均匀而精准。她略显僵硬的背部越来越放松,连呼吸都变得随性。按到觉得舒服的地方,她忘了自己是在家里,忘了身上的人是谁,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好舒服哦’‘师傅再往下一点’‘再用力点’,到了最后舒服得意了,便很自然地哼哼出来。 蜗牛的哼哼声很有意思,不是像小动物发萌时那种从喉咙里滚出来的咕哝声。而是类似于乳羊一样以咩咩咩地调子哼哼出来的,软腻、柔软而又带着丝颤抖。 接着,手慢慢往下挪动,隔着薄薄的一层棉布滑到她腰间。双手拇指对扣住,弓起指背慢慢地往脊末的下凹处用力地刮按。棉布摩擦过皮肤,带来一丝涩然的痛。她侧着脸半埋在枕头里,大脑的意识已经混沌成一团,却还是对痛楚有感觉,皱起眉头呜咽了一声。他手劲略松,指尖对顶起,轻柔地按着那处慢慢地划着圈。 很难以形容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像是一股火焰贴着背弓就烧了上来,但火苗子在快窜到背心时却突然消散掉。她在朦胧间体会着这别样滋味,不知不觉地呻吟出声来。 他松开手,俯在她耳边低声推销升级服务,“要不要顺便推个油?” 她此时早已入周公之境,难能可贵的是还知道回话且不失本色,“免费的吗?” “……免费。” “嗯。” 带着薰衣草香味的婴儿油在他掌心化开,慢慢地对磨了十来秒后终于从她的上衣下摆钻了进去。大概是不喜欢用沐浴乳也没有用润体露的关系,她的皮肤略有些干燥,但这却是最方便接受他温暖抚慰的状态。 人是矛盾的,即喜欢听甜言蜜语,又务实求真。像现在这个时候,无论是哪种语言,哪种柔情倾诉也无法传达哪怕指尖的一个滑动所代表的所有内涵。 他定了定神,借着油脂的滑腻,手掌贴合着脊骨两边的肌肉缓缓推上,终是把碍眼的衣服掀了开来。她的皮肤显然离雪白幼滑还有相当一段的距离,可依然有着女性特有的柔韧与细腻。肌肤的的纹路在油脂的润滑下变得清晰可见,温滑软润的如同一块上等脂玉。 他的拇指按在她背脊中央,双手手掌平贴在背脊两侧的肌肉上,慢慢地往上推去。到了末端,便有状如蝴蝶般的骨骼在自己掌下轻轻舒展。温柔的气息挑逗着热烈的脉动,生理上的反应是直接而迅速的,他只能停下手来深深地呼吸,借以平复着汹涌上升的血气。 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怎么就听了那男人婆的话。什么卖萌秀体贴,这简直是卖命啊喂! 要了猫命了喵! 大概是觉得他停顿的时候久了些,她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背间下凹处脊骨起伏,带着十足的慵懒。紧接着她鼻间逸出的叹息,像是饕饱的幼兽,快乐而满足。 上天作证,蜗牛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睡迷糊了觉得舒服哼哼两声。可就是这两声哼哼直接就把身上的人给点着了,猫爪子先是攥紧成一团再松开,反复几次后,他终于下了决心要干坏事。 不过,虽然山猫是新手上路却也知道不能来强的——楼上血淋淋的例子摆着呢。可是想归想,男人血气涌上来了就容易被冲昏头。何况这么块嫩肉叼在嘴里了,不吃也得舔上两口吧。 可,杯具就杯具在他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口。先从前面还是先从后面开始? 他纠结了几秒,决定先从手下开始。 但是——你们懂的,但是在这儿冒出来就代表着事儿要黄——蜗牛大概是觉得上面许久没了动静,这会儿竟然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说了句,“……你这活儿不行啊。”蜗牛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你这按摩师傅太不专业了,开始还按得好好的呢,趁着我睡着了就想偷工减料骗钟点——她以为自己还在养生馆呢。 说者是无心的,可听的人却哆嗦着出了一身的冷汗。 活儿不行啊…… 活不行啊…… 不行啊…… 不行…… ☆、捞偏门的速成法 虽然被说活儿不行,但他本来就是存着歪心眼才提供服务的,因此她的评价他并没太在意。眼瞅着她趴着不动弹了,他有些心虚地看着床头燃着的那支细香。那袅娜升起的浅白色烟雾仿佛化成玄静夜奸笑的脸,可劲地冲他挤眉弄眼。 上啊,给我GO啊! 清浅的呼吸就洒在他胸口,女性特有的幽柔体香亦透过衣服传达过来。他深呼吸了几口,费了番力气把她翻起放倒在床上,她的手软软地垂在床边,毫无知觉地任他摆布。 ‘你必须熟悉她的身体,她必须对你有所渴求。依赖这种东西,不仅仅存在于精神思维上,有时依赖的惯性对于身体的掌控远远超于你的想象。’玄静夜的歪理邪说像是在他心底生了根一样,彻底地把他的心眼给拱歪了。 他低下头,鼻尖凑近她的脸轻轻地嗅着。她的脸很干净,除了润肤乳外连淡妆也没化。她的唇上散发出一股极淡的蜜桃味,他忍不住低头舔了一口。人工合成的香精与蜜蜡的味道在口腔里扩散开来,成功地让他皱起眉。伸手揩干净她的唇,再次低下头结实地吻住。 在现在这种状态下她几乎毫无防备,他的舌险险地从她齿间探了进去。她虽然一时没了知觉,可身体却依然残存着抗拒的本能。鼻息间哼出软软的调子,唇抿起齿间微合,可毕竟气力绵软无法抵抗。 他的舌尖开始纠缠着她的,显得生涩而执着。他是个很好的学生,或者说男性在这方面有种无师自通的天份。在她毫无章法的抵抗间他慢慢地摸索出了些许的门道,虽然不算高明,但对付一点实践基础也没有的人是绰绰有余了。 人体是多精妙的自然仪器,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何况她只是晕了,不是死了。他的舌尖贴着她的舌底缓慢地扫过,撩动着那薄薄的系带。她的喉咙间发出浅浅的低吟,头马上就要扭开。他用拇指和食指轻扣着她的下颚微微用力定住她,继续自己的学习。 这样的交流方式对他来说太新奇了,他急迫而又充满好奇,恨不能一次学足全套。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为了尽量不让自己的体重过渡压迫到她,他撑在床上的手掌掌背浮起了清晰的脉络痕迹。粗浅的呼吸撒在她耳畔,充满着欲求与狎昵的意味。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她依然在断断续续地抵抗,可是这样的抵抗经不起他耐心持久的厮磨。 当仅有的一点抵触也变得懒洋洋的时候,他便愈发得寸进尺。将她的舌尖拖引到自己齿间叼磨住。她的哼吟声来不及在空气中扩散就被吞没,舌被他纠缠拖曳着,发不出半点声响来。 他将她的软舌含住,轻轻地吮啜起来,咂咂有声。在磨合间也不知道是谁咬破了舌尖,浓浓的血腥味在瞬间充满了整个口腔。大约是出于对这种气味的反感,她的手脚不自觉地动了起来,逼得他不得不松开嘴巴,翻腾到一边静静地观察着。等她完全安静下来后,他再次爬近,低下头含住她的耳沿,把那弧软骨轻咬在齿间。大概是力道掌握得不太好,她略有些吃痛地皱起眉,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他赶紧松开唇,蛰伏在一旁许久,见她不再动后才又一次大起了胆子——学习实践需要十足的耐性与毅力,这样宝贵的机会并不多。 微颤的手试探地滑进她的衣内,小心翼翼地往上攀爬着。她的内衣不但款式保守,连面料也是最普通的,一点多余的蕾丝饰边也没有。他枕在她脑后的胳膊往上抬起一点,指腹顺着胸衣下沿一路往后摸索一番后,终于解开了胸衣扣子。 她的胸不大,但却饱挺丰腴,是恰好能让他一盈而握的尺寸。脂滑绵软的触感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而那团丰柔顶端的娇蕊擦磨着他的掌心,犹如初春新绽的嫩芽。片刻之后,那点柔芽开始变化,由柔软到硬实,最后颤颤地地顶在他掌心中。 血气在瞬间凝集起来,凶猛得像只欲破闸的凶兽。 他的耐性其实并不好,能忍到这个时候已是不易。竭力克制住有些失控的呼吸,他有些急不可耐地撩高她的衣角,脑袋拱了进去。鼻尖沿着她柔软的腹部往上探去,那支香的甜淡味道仿佛渗进了她的身体,那是种令人迷醉又充满堕落的气息。 他顿时心神不属,略有些发狠地噬上那团柔软,齿间略略用力地磨缠着那变硬的芽尖。他的需求来得如此凶猛,非要把她含在唇间咬在齿间,用粗糙而灵活的舌尖狠狠地折磨着,轻轻地点弄,凶狠地吸啜。他伸展手臂,从肋侧将她的身体抄起,稀世珍宝一样地拢捧起来。他粗浅的鼻息喷洒在她的乳间,带着意乱情迷的意味。 她身上的衣物还是完好的,不过白色的睡衣前拱起一块,时不时左右移动。听得见衣下传出时重时轻的喘息声,还有轻微的啜吮声响。他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抄锢她的手臂收紧不说,连唇上的动作也变得粗野起来。 被吮过的地方开始浮起浅淡的粉色,乳间、肋下、肩膀甚至于耳后都留下了这甚不起眼的一朵朵印记。 舍不得松口,舍不得舍不得。不把她揣在怀里,也不放在手心里。就这么直接把她吃掉,一口一口地咬,一口一口地吞。 这样的烙刻带来了细微的刺痛。 她张开唇,开始不停地哼吟着。他固执地不让她动弹不让她离开,继续吮噬着着软玉温香。雄性天生便具有的霸道与独占习性让他们渴望着温暖的慰藉,贪婪又不知饕足,在片刻的欢享之后又希望能得到长久的温存。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量,他最终还是停下这场欢奢的飨宴。 来日方长,他要的远不止这些。 大约是良好的睡眠带来的良性循环,她这阵子都起得特别早。 豆浆机搅动着豆子在隆隆作响,微波炉里的花生酱吐司的香味扩散开来,她哼着小调子把苹果削皮切碎拌进沙拉里搅了搅,又放进一把麦片,一切是那么美妙而又和谐。 “早啊。”看井言从房间里出来,她心情极好地打了招呼。 他可能是没睡好,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头发乱乱地搭在额前,眼睛也半睁半闭。仔细一看,脸好像也有些水肿。一想到这些日子里他很体贴地给自己提供了按摩服务,而他的手艺也确实很不赖……她极殷勤把现磨豆浆倒好推到他面前,“要加糖吗?” 他垂着肩膀坐下,脑袋还是低垂着看不清表情,声音里充满困倦,“这样就行。” “来片面包吗?” 他撩起眼皮看了看她面前,问道,“你够吃吗?” 她愣了愣,“够的。” 他伸手从盘里取了一片,撕开来叼在嘴里慢慢地嚼着。 她没话找话,“你点的那香挺不错的,闻着好舒服啊,在哪儿买的?” 他正咀嚼的嘴巴停了下来,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朋友送的。”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的话我可以再去拿一点。” 吃完早餐她赶着去搭班车,他抓起一颗苹果跟上去,“我到下面散会儿步。”季风一边按电梯一边扭头问他,“钥匙带了没有?别和上次一样被关在外面。”他眉毛微挑,跟着晃了晃手上的钥匙。 电梯门开了,只见2301的男主人双手抄着口袋冷着张脸站在轿厢底部,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季风对于这个男人有种天然的畏惧,顿时便有些心惊肉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时井言却是速度极快地从后面把她拱到一边,侧过身体斜斜地隔开两个人。 电梯门叮地一声关上,空间密闭起来时连呼吸都能清晰地听见。季风有些忐忑不安地拧着包带,时不时瞄几眼井言。他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仿佛身边的强大压迫感毫不存在。 好不容易到了一楼,电梯门一开她便拽着他往外走。可井言却还是一付不紧不慢的模样,只见他往后瞟一眼,眉眼间略带着些许挑衅。如果说井言是处于年少张狂、不知节制并且野心勃勃的阶段。那单衍修便是历经了风雨变故,进入淬练新一段生命经历的时候。如果他们的人生轨迹稍有重合,那两个人必定会有场惨烈的争斗。 所幸的是,他来得迟,他走的早。用静夜的话来说是:万幸万幸,天下太平。不过,在井言一脚迈出电梯的时候,还是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声嗤笑,“神仙香。” 季风把资料分类入档,尔后转去茶水间泡了杯红茶,顺便和同事聊上几句。她的性格温和,于金钱也看得淡,所以与同事们相处还算是愉快。 女同事多半已婚,私下相谈的时候难免会聊起一些私房话题。她手上虽然掌握着丰富的资源,但为了保持低调与矜持,多数时候只是在听,极少插嘴。不过同事还是注意到她最近格外的好气色,便打趣说是不是交了男朋友,阴阳调和了所以容光焕发。她当然是矢口否认。好在这种话题总是持续不长,很快便会被其他鸡零狗碎的事给覆盖过去。这次也不例外,话题很快扯到了女性朋友们最喜欢的血拼上。同事之一提供了一条可靠信息,说是某商场从今天起开始打折促销,力度很大,要抢赶紧去。 这一提季风就想起来了,现在已经十月过,天气渐渐转冷。自己过冬的衣服早就翻了出来,可井言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虽然说他体格好不怕冷,但看他穿着单薄的模样,她还是有些不落忍。于是趁着午休的时候,她溜去商场抢了几件便宜的冬衣回来。 猫孩子多精乖,看衣服上乱七八糟的吊牌就知道这是减价货。季风有些讪讪地,“等房子租出去了再给你买好的。”他没回话,只是蹲着在衣服堆里挑挑拣拣了几下,说道,“下次不要买这个颜色的,我不喜欢。还有,我也不喜欢这种连帽的款式。”他索性坐在地上,搂着衣服抬头看她,“如果可以的话,下次买衣服也带我去吧。” 天气越来越冷,很快便到了冬至。那天她早早地拖井言起来,打算去菜市场挑点好肉菜过节。电梯下行到一楼,门刚打开便听见梯底传来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不过一瞬间,井言的脸色就变了。 紧接着她便被井言给塞回电梯里,“回家去!”他从来没有这么声色俱厉过,“等我回来。”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惶然不安,伸手要抓住他,可他的动作却比自己快上许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渐渐合上的电梯门外。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巨大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手足无措地蹲在电梯里,看着数字一格一格地跳,却不知如何是好。 庆幸的是他很快就回来了,只是脸上多了几道浅浅的划痕,隐约有血珠子渗出来。身上的连帽卫衣也破了几处,嗅得到汽油与金属污垢的味道。追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是沉默。直到她发火了,他才轻描淡写地说2301的男主人惹了点麻烦事,他顺手帮了个忙。她虽然心存疑惑,但却怎么也没办法从他嘴里再撬出一点料来。 冬至过了便是元旦,尔后是春节。往年这些节日她都是一个人过,孤单而敷衍。今年却不一样了,今年多了个人。虽然井言在国外长大的,对于这些看得很淡,不过季风还是觉得该让他好好体味一下中国年的气氛。 相较于季风的忙碌,井言的态度却相对冷淡。倒不是说他不把她的好意看在眼里,他所焦虑的是现在是否已经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那天他助单衍修离开的时候,对方曾提过,神仙香用久了是会慢慢产生免疫力的。他也觉得最近她的睡眠变浅,很多时候处于将醒未醒的状态,有时候逼得他只敢舔上两口再不敢多动。 只是井言很困惑,这蜗牛是天然呆呢还是傻,他费力种了那么多草莓,丫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好歹电脑里也存了那么多好资源,她难道还把那些当成蚊虫叮咬? 井言有这种困惑是很正常的,而季风把这些草莓当蚊虫叮咬也是正常的。虽然她是个成年人,但是她几乎没有恋爱经验。大学时代专注于念书,很少与人打交道。虽然电脑里存了许多限制级的爱情动作片,但是——那些动作片的重点只在于后面深抽浅拔的过程,从来没有细致唯美地描述前戏。对于爱的抚摸还有种草莓之类的纯情前奏,她是一点概念也没有。所以,蜗牛对于这些个大小草莓自然不会有别个想法。除了勤清洁卧室外,最多也只能买点药膏涂涂身体顺便诅咒那些个挑嘴的虫子,真是哪嫩咬哪儿,下嘴下得太不是地方了。 至于那些如梦似幻犹如亲身经历的梦境呢,她只能阿Q地用阴阳失调得厉害来自我解释。对这个她是着实没办法,毕竟男朋友这种东西不是说有就有的。 春节过后不久,2301的那对冤家历险归来。季风买了只大果篮前去探望,顺便和女主人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她身上莫名奇妙长出的草莓还有那些诡异又真实的梦境。 季风有些担心,因为最近这种现象越发严重了,说她是神经衰弱吧,可到晚上一拉灯就马上入睡,然后照常做X梦。不过那梦境一天比一天真实,一晚比一晚限制级。情况严重到她晨起浑身酸软没力气,懒懒地不想动。因为太过于精神紧张的缘故,她甚至开始掉头发。“虽说是做梦吧,可也太真实了!”她紧张得拽着对方的衣袖,“我肯定是招惹了脏东西,肯定的!” 2301的女主人边听边笑,那笑容得扭曲又诡异,还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她还是很好心地表示有空陪她去庙里求只平安符,祈佑家宅太平,人身安全。季风感激涕零地拉着她的手刚要道谢,井言阴恻恻的声音就在后头响起,催促她快点回家。 “我饿了,要吃饭。” 这只山猫最近快变成饭桶猫了,越来越能吃。 ☆、夜奔?不,是潜袭! 他开始着急了。 眼瞅着日子一天天地溜过去,天气由凉转冷再由冷转凉,而这只神经慢的蜗牛却是死活捂不热。这一晚一晚地熬着,对她来说不过是神经衰弱掉几根毛,对于他可是莫大的折磨。多鲜嫩的一块肉叼在嘴里,只能嗅嗅最多舔舔,可却没办法咬下那一口,这也太伤身了。 而她居然敢说他越来越能吃,口口声声叫他猫饭桶或是饭桶猫。说他能吃是吧,他索性就豁出去把她给吃了。只是静夜先前给的神仙香前几天就已经用完,男人婆说这种缺德东西她再没有了。不过,她知道有个人手里可能有会有这类缺德货,她可以帮他打听一下。 井言有些郁闷,一方面他不确定用这种方式把蜗牛吃掉是否正确,另一方面他也顾虑吃掉以后他们要如何相处。以蜗牛的性格,她是会埋头认命呢还是一反常态的暴走。这般的纠结一直持续到了有人送缺德货上门为止,当门开的那一刹那,他头一次有了想刨地洞潜走的想法。 “静夜说你需要这个。”单衍修一手提着个黑胶袋子一手往他的方向伸过来,“份量足够了。” 他竟然窘迫起来,“你……没必要专程送来吧。”相较于他的尴尬,单衍修的表情却是再自然不过,“不是专程,是买菜回来顺道,捎带手。” “……” 这货今晚是非用不可了,不用对不起他这张变形的脸! 季风这阵子顿觉身心舒畅,因为自从由庙里求来平安符后便再没有扰人的梦境出现,连身上莫名奇妙长出的红疹子也渐渐变淡至不见。所以说鬼神之说,宁信其有啊!蜗牛美美地洗了个澡,吹完头发便很惬意地回房睡觉了。 睡意朦胧间,她觉察到像是有人进来。来人身上有股熟悉的青草气息,她顿觉心安,“……言,帮我把门关上。”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后便将手里的香碟放低,这次的香雾比起先前的还要淡。可香味却丝毫不逊,连他闻着都有些心旌动荡。 她的身体软软地嵌在床单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她睡得随意自然,肩膀微微拱起,锁骨上深深的两个凹陷。他屈膝半跪上床,慢慢地伏低身体,如往常一般在她起伏的曲线上轻捻慢嗅。他的手指轻车熟路地解开她的睡衣扣子,略有些起球的棉质睡衣刷一下地被扔到地上。他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她身上新添的避邪物件。 那是一个红红的小袋子,上面好像还画了类似于咒语之类的符号。这个符袋眼下正深深地嵌在她柔软的乳隙间,很是碍眼。他极不满地伸出尾指将系着符袋的丝线勾出,符袋被挑出来的时候还因为惯性的关系弹在她乳上,微微颤动了两下。他的喉间顿时升起一股燥热,手便有些发抖。轻巧地取下那个符袋再狠狠地把它捏扁,甩手扔到一边去。 她睡得很熟,嘴角边还带着丝满足的笑容。这种笑容让他有了罪恶感,但相较于他处心积虑这么久要得到的,这份罪恶感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喜欢替她宽衣解带。对于男人来说,为心爱的女人脱衣服是件非常享受的事情。虽然目的都是一样,但享有的过程却不尽相同。这些日子以来,他做这件事做得相当熟练,几乎是可以闭着眼睛完成。不过今晚却有些问题,因为蜗牛换了件新的内衣,搭扣卡得很紧。手指沿着薄蕾丝的边沿往后深探,拔动几下便将顽固的搭扣撬开来。 胸前的束缚被解开,她深深地喘了口气,很舒服地翻了个身继续熟睡。 他扳过她的身体深吻着,用尖利的虎牙轻拖慢拽着她柔软的舌,含在唇间轻轻地吮着。直到她开始吃痛,身体略略有些发抖。他的动作再不若平常般温柔,而是带上了危险的攻击性。像是一往无前的勇士,无人能阻挡。 他的吻由她雪白的颈绵延滑下,最后落在她柔软的腹上。他几乎将半张脸没于其间,深深地呼吸。那是女性的丰饶之地,充满了一切所能想象的美好与温暖。他的舌充满挑逗意味地勾勒着她的肚脐,时不时用鼻尖轻轻地拱着。这种火热的挑撩很快就让她有了反应,手指开始不自觉地绞扭起床单。他的吻继续往下盘延,由那片柔密的丰润边缘滑过,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痕迹。 他双手抄在她脑后,牢牢地将她的上半身锢住。吻密密地落在她的耳后,脐下火热的皮肤贴熨着她微凉的股间,略有些急躁地轻蹭缓磨着。这么多个夜晚经历过来,她身上最易撩拔动情的地方他闭着眼也能摸出来。而她从来也都是柔顺听话地任由摆布,可却是在今晚这个关键时刻她却抗拒地扭动起来。眼睛依然是闭着的,但被他用腕力托承的颈部却开始左右摆动着,喉间亦发出‘嚯嚯’的声响。此时两个人之间片缕不着,属于一擦枪就马上走火的境地。他原本是想再与她温存一阵,等做足水磨的功夫再成其好事。但眼下这情况,恐怕容不得再有迟疑。 他低头咬住她的脣瓣,紧接着背脊拱起一道令人心惊的弧度,犹如一张拉满的猛弓。她几乎是在在他咬住自己的那刻便醒了过来。而看着自己的脸清楚倒映在她的瞳仁里时,他差点心软。但是到了这一步却绝不能再犹豫了,只能狠狠心挺腰提胯深深地没入她的身体。 她的尖叫立刻在他耳边炸开来,紧接着便开始张牙舞爪。井言顾得了下面便顾不了上面,脸上很快就多了几道血痕。但他毕竟气力过人,很快便把她挥舞的爪子给捏住,紧紧地扭在上方。他汗湿的额抵住她的,狠狠地喘气。老实说,这两只都是缺少经验的雏。虽然井言利用神仙香占了她不少便宜,但所有的经验仅止于前戏,到了这个时候他那点可怜的经验就再派不上用场,只能凭本能行事。而季风现在这种状态又怎么能让他随心如愿,哪怕井言软言软语地哄着,各般地伏低做小她还是半点不领情。 这两只初开荤的雏很快就在床上扭打起来。 不必说,这场扭打季风必定是吃亏的。不管是力量还是先机,她都没有,很快又重回被压迫的状态。他也学乖了,再不浪费时间费唇舌说尽好话,只是沉默着身体力行。 她痛得要命,他也不好过——这便是前戏没做足的下场,该遭报应! 可是好不容易才咬到这块鲜肉,哪怕是痛死他也绝不松口。 他低下头,在她颈侧轻咬起来。哪怕她扭着身子抗拒,他还是攒着耐心轻稔慢吮,细细地勾划着幼滑的曲线。他的耐心很快便得到了回报,她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而湿润,连呼吸都变得混浊而暧昧。他额上满满是汗,眼半闭着身体微微发颤,却依然凭着本能寻找她的唇,重重地吻下。 不知何时起,房间里充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香麝气息。那股气味入骨附髓一般地纠缠着他们,如梦似魇。神经像是被麻醉了一般,人便有些迷糊起来。井言恍恍惚惚地想起单衍修送来东西时嘴角的那抹笑,还有那句“份量足够了。” 单衍修这个缺大德的,竟然把他也算计进去了! 他的愤怒还来不及拢聚便被耳上温滑软绵的触感给化了去,她的双手攀在他颈上,指尖在他的耳垂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拔动着。他不是傻的,当然知道她有这种反应是因为什么。可他还是被这股巨大的幸福感给冲击到了,人就有些头晕目眩。 或许,或许这香还是很不错的吧。 他有些意乱情迷地想着,越发卖力地动作起来。他用的是最传统的姿势,半点不花哨可十足好用。再加上他年轻、精力旺盛又充满探知欲,是以哪怕她已经足够湿润,却依然不好受。他索性放慢了动作,密密地贴合她缓缓揉动。双股有节奏地起伏,找准角度任由她慢慢地将自己完全吞噬。 幽暗的房间里觅不到半点光线,只有沉重的喘息声交叠在一起,隐约间还混合着肢体碰撞所发出的声响。过了一会儿,她的喉间发出一串柔弱的颤音,攀附在他身上的胳膊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可指尖却死死地嵌陷进他结实有力的肌肉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的绞杀袭来时,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立刻便有些把持不住。可盼望了许久的盛宴,他绝对不允许这么匆忙就交代了。 待她平静下来的时候,他双手并拢在她身后将她抄起,双腿略一用力便跪坐了起来。(对于一只幼雏来说,他很会选择姿势了。这种位置不但易操控深浅,还方便观察对方表情,随机应变。=_=|||) 这种姿势恰好让她的脸正对着他的,此时她早已是入臻化境,云里雾里的分不清楚了。那支香的前奏醉人,后调却极为凶猛霸道。连井言都不太吃受得住,何况她这支呆头呆脑的棒槌? 在迷醉间,她竟然微微地笑起来。垂下的双手抬起抚上他汗湿的额,再一路滑没到他的胸骨,轻轻地打起圈来。他被她的行动给惊出一身的冷汗,但很快又被她柔软的手指给挑撩起了渴望。她的手指从他的腹间滑落下去,勾勾缠缠地绕过他劲瘦的腰身再一路往上划去。钝钝的指甲刮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浅白色的痕迹,最后没入他发间。 她的手腕贴着他的颈项,软软地纠缠住。她细白的腿屈跪于他之上,交叉出一个再妖娆不过的诱人线条。他从不知道她脸上会浮现这般娇媚的表情,他更料想不到的是,当她细软的腰身开始缓慢动作起来时,他会如何地欲生欲死。 进则天堂,退则地狱。百练钢也抵不过绕指柔,他便是在她温柔而绵密的绞杀中一遍一遍地死去活来。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腰,想要卡住不再让她作怪。可她却像是早有预谋,主动凑过唇吻住他,学着他开始那样拖磨慢吮,啜得他吃受不住地颤抖起来。 大颗的汗珠从额前滑落,他的脸上近乎是痛苦的表情。可仔细看,却又蕴含着无上的狂喜。他以前真小瞧她了,她怎么会是又呆又傻呢?她分明就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 这小闷! 她伸出手按住他的肩膀,轻轻地将他按倒。她的吻轻轻地浮点在他半开半合的唇上,一路滑下到他下凹的喉咙、起伏不定的胸膛和结实的小腹。他几乎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量,摊开手脚呈出一个非常顺从的姿势任由她摆布。当她的气息在他腹下盘桓旋绕时,他的脑袋无法克制地左右摇摆起来,喉间竟然发出可算得上娇媚的哼吟声。他的眼睛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明亮透澈,变得涣散无神。这是一个男人最脆弱的时候,也是他完全臣服的时候。 她的双手攀回他的颈侧,手指软软地缠着他的鬓发。她的身体依然有节奏地起伏着,不知饕足地索取。她在用女性最原始的武器一遍一遍地绞杀他,让其毫无还手之力。细密的汗水从她的发中渗中,沿着柔美的脊骨线条滑落下来,最后没入那交连密合的地方。她突然就呜咽起来,撑在他胸膛上的双手蜷紧。她的腰肢接连起伏了几下,便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软瘫了下来。 他皱紧眉头,闭上眼睛,呼呼地喘看气,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痛苦。他的双手揪紧了身侧的床单,凌乱而又慌张,显然这突如其来的猛烈绞缩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交出第一份不甚令人满意的成绩单来。 她的小脑袋趴俯在他胸口,长长的头发若有若无地搔动着。他有些懊恼,因为在这最后的时刻他依然没有夺回主动权。不过真到这个时候,却也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他的手由她的腰侧滑上按住她汗湿的背,胳膊夹紧,终于是将这突然变得妖冶的女人给死死地锢住了。他的头微抬起,半闭着眼睛摸索她的唇,密密地吻住。先前的举动也让她也耗去了大半的力气,这个时候只能软着由他动作。 他略带惩罚地咬着她,可又不敢用力,只得含着用牙齿一下一下地磨。你爱一个人,恨不能将她含在嘴里,倘若她有些不听话,便会一次一次地作怪,惹得你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只能这样吻着咬着,吮着啜着。一口一口地磨,一口一口地哺喂着传达爱意。但对方能接受多少,却还真是个未知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照射进来,将房间里的靡乱晦暗一一驱散,凌乱的床铺上裹着两个嗑一晚H香耗尽体力的孤男寡女。 井言是先醒的那一个。他费了几秒将昨晚的情况做了个大概归结后,觉得自己应该学学偶像剧里的的体贴男主角,主动起来收拾房间然后做个爱心早餐什么。 可是当他喜孜孜地把面包牛奶热好端上桌时,发现穿戴整齐的蜗牛正抱膝坐在客厅沙发上发愣。他有些忐忑不安地过去,伏低做小地哄她先吃早饭。而对于他的这般姿态,蜗牛竟然没什么反应。 不正常。 井言有点担心,单大缺德的提供的那香是不是损害到这单细胞生物的脑神经了,该不会让她选择性失忆了吧。 他不死心地再次诱哄她,直到扮了一个让他没很形象的鬼脸后,蜗牛终于有了点反应。她站起来,拉着他到门边,低着头说道,“开门。”他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还是听话地打开门,“你想去散步吗?” 蜗牛沉默地摇摇头,紧接着她抬起左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屁股上。他一点防备也没有,当下就被她给踹了出去。然后,蜗牛很迅速地把门一送,噼哩啪啦地在里面落锁。 他张口结舌地在门口站了半天,脑袋还拐不过弯来,等到一阵冷风卷着小片纸屑呼呼地吹过来,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才回过神来。然后,猫爪子开始刨挠起门板,呜呜嗯嗯地求进房,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不行吗?……让我先进去嘛,让我进去嘛。” 他可怜巴巴地蹲在门边,时不时举起爪子挠挠门。他从来没这么狼狈过,只差没在地上打滚了。可房门里那人的心大概就是铁做的,任由他怎么乞求认错,那门愣是纹丝不动。他知道自己理亏,哪还有砸门的胆量。可这么被关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啊…… “噗噗……” 身后突然传来几声忍俊不禁的笑声,山猫立刻警觉起来,收起萌态,扭过头眯起眼睛攻击值全开,“谁?” 对面2202的门口站着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由衣着来判断可以确定是中介公司的人。另外两个么……可能是来看房子的。 井言再次有了刨地洞遁走的想法,因为他现在浑身上下就穿着条花花四角裤,连拖鞋都没趿。看着对方揶揄又充满幸灾乐祸的目光,他那个恨呐,恨得他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不由恼羞成怒起来, “看什么看,再看涨你房租!” ☆、落魄猫仔遁地走 他大约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这么惨过。 井言恨恨地抹了把鼻涕,固执地双手抱膝蹲在门边。这都快仨小时了里面还没动静,她大概是铁了心要把他赶出去。他怎么能让她如愿,这次要没守住阵地,以后日子可怎么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次过火,不会轻易得到原谅。既然卖萌不行了,那索性就死赖。 熬,哪怕半光着身子蹲在外面也得守着! 扛,哪怕鼻涕拉呲也得吸紧乖乖地坐着! 终归一个字,耗! 耗到她出来! 只要门能开一条缝,他就有本事撬开来再次登堂入室。 电梯上上下下地忙碌着,从电梯井的缝隙里挤出的风丝刷刷地刮出来,松针似地扎在他身上。乍暖还寒的天气里怕的就是歪风贼风入体,寒气入体百病便上身了。井言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哼哼出来的声音就有些哑,他只得捎带手又刨了几下门板,可门还是坚定地纹丝不动。 他双手环过膝盖抄着肩膀,下巴顶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拍子。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无聊了,便数起通风孔上的洞洞。总之,他在打一切能打发时间的事情来做。 他就不信了,她今天就敢不去上班! 可到了下午,门还是没打开。不仅没打开,连门底缝也没漏出一丝风来。 他有些焦虑,生怕她心理脆弱想不开。他对自己干过的坏事还是知道轻重的,昨晚那事往正常了说,就是犯罪。虽然他在国外的案底有有十块板砖撂起来那么厚,但没一件是和这种事沾边的。 说穿了,他很理亏心虚。后悔是有,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男人这货所谓的自控到底存不存在,地球人都懂。 他开始持续地拍挠门板,低低地唤她的名字,说尽他所知道的各式各样的好话,可里面就是没回应。 他是真怕了,飞起一脚踹在门上。挨了冻的猫蹄子显然没什么攻击力,再加上那门的质量也还不错,于是继续纹丝不动。他不死心,连又踹了几脚。门这次是松动了一下,不过是从里面。 “滚!” 紧接着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还有力气发飙砸东西,应该没事。他略略松了口气,微瘸着腿继续蹲回原来的地方,开始数起了地毯上的花纹。也不知道数到第几片花纹时他睡了过去,依然保持着半倚在门边耳朵贴着墙根的姿势。这么一样,哪怕有点风吹草动,他马上就觉察到。 他是蛮横霸道的,却也是固执坚持的。 他的浅眠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人近身,他才警觉地睁开眼,防卫地微张开手臂。 眼前是一双看着就很高档的可能是纯手工制作的皮鞋,往上就是正儿八经的西装裤,再往就是正儿八经的西服白衬衫袖扣领带什么的。 所谓人穷胆也大。 井言在看到对方腰身的时候就有股想扒人衣服的冲动,可再往上看去,那面顶着的脑袋可不是单大缺德货么。 现在他这状态,打不过人家不说,更谈不上扒人衣服,还极有可能被人反扒□上唯一的一块遮羞布 他不敢再冒险了。 单衍修就这么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也拖着两管鼻涕很凶狠地回瞪过去。过了一会儿,对方终于开口了, “需要帮忙吗?” 他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以他对单衍修的了解,知道这个男人从不会主动为别人提供帮助,除非是欠人人情,又或者他想要得到些什么。就在他犹豫纠结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 “你够了吧,还想让多少人看光?!” 此言一出,山猫立刻就明白这男人为什么会主动提供帮助了,让他不高兴的不是因为谁被看光了,而是光着的人被谁看了。 2301的单太太,她到底看了他多久啊喂? 他立刻知情识趣地抬起爪子,“我要你的外套。”虽然还想要条裤子,但能到手的可能性不大。 单衍修脱下外套,刚要甩到他身上时突然又停顿住。他微眯起眼,说道,“等一下。”他转身进了电梯,果断往上。过了几分钟又下来,手上搭着块素色的织物,“这个给你。” 井言接过来,习惯性地嗅了嗅,闻不到一丝穿戴过的气息。或许……他抬起头来,狐疑道“为什么不给我你的外套?” 单衍修双手抄在裤袋里,松开扣子外套披在身上显得格外轻松惬意,“我的每一件衬衫外套我老婆都可能会穿,所以,我想象不出你穿它们的样子。” “……那,这是什么?” “桌布,新买的,还没用过。” “……” “裹上吧,你还有得熬呢。” ☆、老单,认真你就输了! 井言身上还是有硬骨头的。 他还真只裹了一层桌布就在门外扛了两天一夜。当第二个夜幕降临的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手出手了。 “你等在这里一天,她就决不会出来。”单太太拉了拉身上的流苏披肩,“她现在根本不想见你的面。” 井言只在她来的时候抬眼瞟了瞟,便垂下头继续沉默等待。他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但他有耐性,他可以等到她气消了出来。或许,她想不通,气不过拎东西出来揍他一顿也行。 他都有四十多个小时没见她了。 单太太叹口气,抱怨似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冲着他呲牙做了个口型,‘真和你一窝出来的,这破德性!’ 单先生觉得有点冤,虽然他以前用的手段比起现在蹲门口的山猫的更加残忍暴力令人发指。但他觉得既然自己已经改过自新洗新革面漂白上岸了,就不应该再把他归回旧类。他对于单太太这种一棒子打死的说法很不满意。 不过在外面,他还是要给太太留面子的。 这样才是好丈夫。 单太太左劝右劝,好话歹话说尽了也不见他挪动一下。她口干舌燥之际只得管先生求救。单先生本不想理这种事,昨晚尽个同僚之谊送块布给他御寒已是极限了,现在这时间本该是他们小俩口吃完晚餐散步闲聊或是搞点夫妻小情趣的点儿。把时间浪费在解决这种破事上,单先生表示很不高兴。 可,不高兴归不高兴。单太太的身体还是挺重要的,尤其是声音哑了叫起来就不嫩了。 这是隐形福利的流失,很严重的! 单先生说话一向简洁,可从来就直切要害,“你是想她饿死在里面吗?” 此言一出,山猫的脑袋上就像被砸了团雪球,冷簌簌地一抖。他埋在怀中的爪子收收抓抓,这么一算,果然房间里的吃食就要告罄了。 单太太见他有所动容,便蹲下来柔声说道,“再说,就算要等你也得有力气,对吧。”她对井言印象倒是不坏,早先给他分饭装菜,季风那时也会拖着他上来蹭烤肉烤串。年前遇险的时候,他曾出手相助,虽然那时他的态度骄横得让人分不清是敌是友,可她知道此人的背景必定不简单。 她当时还觉得季风挺幸运的,有这么个弟弟可以保护她,哪晓得……刚才季风打求助电话上来时那哀凄的语气,她用脚趾头也能拼出七七八八的事实。真是……这幢房子必定风水有问题,上下两层都住着一只魔物。 井言低头思考了几分钟,慢慢地挨着墙站起来。他像是久困似地揉了揉眼睛,反手轻轻地搭了搭门,哒哒几声。里面依然是没有半点回应,他颤颤地呼吸了一口,声音轻轻地贴着门缝钻了进去, “我听话。你叫走,我就走。” 单太太是性情中人,此情此景又闻此言,一下子就鼻酸了。单先生却老早就看穿了这只山猫的心肝脾肺肾,因此马上就听出门道来了。可碍着太太在,他脸上多有不便,心里却止不住嗤嗤发笑,到这份上还敢装傻卖乖,有本事敢加多一句‘你要不叫我我这辈子也不来’吗? 山猫子不过学会两声鬼叫也敢扮情圣?切! 单先生心中无比鄙视无比鄙夷各种看不起各种冷哼冷眼冷嗤,可还是得接受太太要将这只山猫带回家收留的决定。 就在他们刚走到电梯口,只见那扇密闭许久的门嘎吱一声就开了条缝。单太太发誓,在听到那声嘎的时候,还站在她身边的井言就呼得一声光速移动回去,那旋起的小风卷还刮得她头发小凌乱了一下。 “给我站着!”门缝里的声音像一条厚实的花岗岩般砸了过来,“不许动。” 井言心里焦灼万分,他现在恨不能削尖了脑袋往那开了一隙的缝里钻。可是,钻了的后果……他不敢想。所以他真的很听话地就停下了,乖乖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他话刚说出来就续不下去了,那语调听起来即小心翼翼又极力讨好,“我真错了。” 门没有关起来,像是静态油画样板一样固定住了。 “你原谅我这一次……”他低垂下脑袋,深刻地反省着。一边反省,一边在地毯上蠕动光溜溜的脚趾头。 目标,前方前方前方方方…… 门动了动,竟然开大了一些。 单先生眯了眯眼。 单太太擦了擦眼。 难道…… 奇迹的一刻就要由他们来见证了吗? 门突然大开! 紧接着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便迎头砸了出来,他在东西砸出来的那一瞬间出于本能往边上一躲。那东西扑地一声掉在地毯上,是只登山包。不待井言回过神来,门内的人更用力地扔出一堆衣物来,兜头砸中他,挂了他一脸一身。 “你给我滚!” 单先生弹了弹眉角,难得好心地上前抓起包来,拍拍他,“走吧。” 单太太的心却看得软绵绵的。这多可怜的娃啊,刚才背影看起来还是灰刷刷的,现在一下就乌青发黑了…… 出于类似拣路边流浪猫回家那样的心态,单太太把井言带回家里。单家夫妻的良心构成不同,比如单先生,会把流浪猫往边上一扔随便它活动,自己找吃找喝饿不死就行,最多最多抬手指指方向。单太太不一样,女性毕竟爱心丰沛,又是在亲眼目睹猫崽子被人‘抛弃’?的情况下拣了回来,自然母性发作起来要好好伺弄一番。 “我记得你喜欢吃鱼嘛,”单太太翻了翻保鲜层,“红烧可以吧。”也不等他回话就拎了一条到厨房里。收拾干净的鱼拍粉炸得油酥金黄,再芡起浓稠的糖醋汁浇上。只消听得浇汁的瞬间发出的脆皮迸裂声响,片刻后鱼油脂香就混合着酸甜芡汁的气息散开来,立刻便能引得人食指大动。 单太太做了条鱼,又弄了盆汤,正打算炒个青菜呢。单先生便紧紧地挨了过来,磨蹭两下后说道,“饭装两碗。” 她没好气地撇他一眼,腾出一只手拧他,“少添乱。没见人伤心吗?” “知道人家伤心还弄这么多,”单先生仗着皮糙肉厚随她拧,还顺手从炸酥的鱼尾巴上掰下一块来塞进嘴里,“吃不了多浪费。” 单太太白了他一眼,索性菜也不炒了,直接把鱼和汤端出去。 井言此时穿戴整齐地坐在餐桌边上,他双眼无神地直盯着餐桌的某一块发愣。 单太太看他傻中又带着七分痴的模样,有些不忍心。便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先吃东西吧,凉了不好。”她顿了一顿又说,“吃不饱饭,会连追的力气也没有。” 大约是这话打动了他,他开始进食。起初他吃得很慢,后面不知道是饿信被引出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开始大口地扒起饭来,有几次还呛到了。 单太太越发不忍心,她一边递纸巾一边说道,“有汤呢,喝汤喝汤。” 汤是酸辣汤,她勾了薄薄的芡不易变凉,这种天气喝刚好。奇怪的是鱼都被吃得剩下骨架了,汤却一口没动。 单太太舀好汤推到他面前,“喝口汤再吃。” 他定定地瞅着汤碗,过了半晌才慢慢拿起来,凑到嘴边喝起来。不过几口,他又呛到了,这次他呛得很狼狈,咳得整张脸都红了。 单太太无奈地站起来,刚要替他拍背便听见丈夫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来,“晓晓,过来。”毕竟是夫妻,听得出话音。单太太立刻收回手,来到丈夫身边。单先生搂着单太太转回卧室的方向,俯首低语,“让他一个人呆着吧。” 单太太轻声应了,却忍不住回头看。 那个咳得浑身都颤抖起来的猫孩子正横抬起手臂,牢牢地遮拦住自己的双眼…… 单太太一边往脸上拍护肤水一边絮叨着,“唉,看着又可怜,想着又可恶……你们这种人是不是都这样,看上就扑,扑了就吃?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 “说谁呢?” “说你!说他!”想想他们刚认识那会子,这男人干的事比这还禽兽多了。 单先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别把我和他摆一块儿,他还不配。”他还好歹扑完还抢过呢,外面那只连抢都不会。直接一刨爪就吃了,连佐料都是管人借的!果断看不起他! 天下哪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下场,活该! “是是是,”单太太又抹了层精华乳,“他比起你算好很多了。”这男人在做错事后可从来不会像这样认错卖乖兼悔恨交加。 单先生气略短,但很快便清清喉咙,声明道,“我以前是明珠暗投,现在已经归本还原。” “亏你说得出口。”单太太哼哼地笑起来,扭过身子,手慵懒懒地搭在贵妃椅的椅背上,“还明珠呢,分明就是颗裹了雪的煤球。黑透心!” 井言走了。 他再受不了了。 回不了自己的窝,还得躺在自己窝的楼上。枕着冰冷的地板,想着楼下那颗狠心的蜗牛。挂着她是不是消气,是不是吃饱穿暖。他最受不了的是,在这个他非常孤单、无助、桑心又凄苦的晚上,单大缺德的还在刺激他! 他和老婆一起刺激他! 他躺在地板上什么都听见了! 他失眠! 睡不着! 人焦虑! 心火烧! 爪在刨! 他羡慕嫉妒恨! 他寂寞空虚冷! 可人家夫妻在自家恩爱天经地义,他总不可能打断人家。与其煎熬得生不如死,倒不如自行离去,还能保全点面子。蜗牛家是不能回了,他也不敢再蹲回去。而对面的房子,他又没钥匙,也不敢乱进。 于是,他在凌晨两点半背着包包拖着桌布离开了单家。(嗯,为毛拖桌布呢?) 寒夜、孤灯、一人行…… ☆、后悔药售磬 所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无家可归的山猫现在能想起来的朋友有且仅有一个——玄静夜,这个差不多是可以和他一起光膀子钻被窝睡几宿都没任何问题的男人婆。 他找了间二十四小时候的便利店打了个电话,奇怪的是夜猫子居然没有接。静夜和他一样没有手机,他只能等在店里。期间,他用剩余不多的零钱买了桶泡面。 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半过,天色最是最浑暗的时候。 店里广播正放着一首低吟侬唱的法国香颂,连店员小弟都一付昏昏欲睡的表情。井言却听得入神,他幼年时随父亲在世界各地迁徙,也曾去过法国。巴黎、马赛、里昂和波尔多都曾留下他们的足迹,短则数天,长则三四个月。父亲花上几天办事,接下来的时候便带他四处游览。那个男人少言寡语,却博学睿智。一如他的外表,看似朴实粗犷,内里却精细雅致。 在井言心中,父亲是个深沉如海的男人。他像是看透了所有的一切,目光总是那么平静而透澈。他又像是在隐忍这一切,由此显得晦涩而少言。可无论为父抑或是父兼母职,他都游刃有余。这个男人几乎是溺爱惯宠着这个自己唯一的孩子,凡举衣食住行无一不包。对于儿子的要求,差不多也是到了有求必应的程度。有时候,井言会想,裘娜为什么会舍得离开这样一个男人。倘若她当初爱得发狂,为什么生下他之后却声色犬马?裘娜已不在世,他无从知晓她的想法。而父亲也绝口不提母亲,可他在世的时候,每年逢裘娜的生忌死日都会带他去看她。虽然很疑惑,但父亲不说,他也决不开口去问。这是一个人最最私密的感情,甚至不能与血亲分享的秘密。 只是现在,井言却有些后悔,他很遗憾没有在父亲在世的时候与他探讨过这些问题。父亲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候必定也有过大大小小的龃龌,以裘娜的性格绝不会是妥协的一方,当时父亲是怎么样安抚她,轻哄她,让她破涕为笑的? 静夜一直没有回电,井言在便利店里枯坐了一个多小时后掏出身上最后两枚铜板继续打电话。未料号码还没拔,便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一股浓重的酒味冲了过来,熏得他当即皱起眉头。 那是一伙刚从某种娱乐场所出来的男男女女,个个都穿着光鲜,但却举止低俗。有几个女孩子虽然脸上的妆很浓,可依然掩不去那一身的青涩气息。他们一进来就如入无人之境般呼呼喝喝,大声嘻闹。 井言正逢情绪低潮,心中郁结之余听着自然不舒服。但他还忍着继续拔电话,电话那头依然是无人接听,他的心情更加郁闷了。 那伙男女在店里盘玩一阵,买了不少东西,但弄乱的货架也够店员收拾一阵。就在他们离开的时候,落在最后的那个被角落的大背包绊了一下。他狠踢了几下包包,又扯着嗓子骂了几句娘,接着——人直接被扔出店外。 一场混战不可避免,虽然是毫无悬念地以井言压倒性的胜利为结局,但代价也是很大的。继国外两板砖厚的案底后,井小弟弟终于在国内有了属于自己的案件封,案由是寻衅滋事以及破坏公私财物。 “这年轻轻的……”大盖帽端着茶杯吹着,“也不是多大的事,怎么就冲动上了?” 井言冷漠地扭过头,端出人民警察最讨厌的死猫不怕开水烫模样。他打也打了,砸也砸了,爱咋滴咋滴。 大盖帽也是见怪不怪了,可看着这孩子也是一付挺干净的模样,还是多说了几句,“父母培养你这么大不容易,怎么着也得为他们想想。要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在派出所里拘着,得多心疼?你以为不说家庭地址联系人就算啦,我们人民公安多查查就知道的。你这样扛着,没用。年轻人,态度好点儿,能和对方私了就私了,不然对方要告你故意伤害。” 井言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嗤笑。他下手有分寸,多是擦伤而已,撑死了是轻微伤。不过这大盖帽还是有些话说得到位,触到他心头了。于是他考虑片刻后提出要求,“我要打电话。” 他打回家,没人接。看时间已经早上八点过,便拔通了那个他烂熟于心的手机号。几秒后,那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过来。平静而淡然的一声‘你好’,带着从未有过的疏离。 他觉得喉咙干渴得要命,可还是略带结巴地说道,“是我……” 不出所料,忙音很快响了起来。 他咬咬唇,不死心地要求,“我要换部电话。” 大盖帽觉得有点意思,点头允许。 他又换了一部,这次趁着她还没开口便说道,“求你先别挂,我现在在警察局,……我有点儿麻烦。” 电话再次被挂断。 他近乎绝望。 大盖帽觉得一个再胆大包天的年轻人,只要有他怕的人,那还是有挽救的余地的。因此他主动换了台电话,亲自拔了过去,这次蜗牛倒是有耐性听他说。 井言在一边站着,双手不自觉地绞扭在一起。 大盖帽一边点头一边嗯嗯地应着,放下电话后他耸耸肩,“她说你已经成年了,自己做事自己负责。”其实那姑娘的原话是‘让他自生自灭得了’,听着语气是恨恨的,但怎么琢磨怎么觉得爱恨交加。 井言原来还满怀希望之光的眼睛立刻黯淡了下去,她不想见他,不想与他说话,甚至于讨厌听到他的呼吸。或许,她也再不给他任何机会回家。 他被扔掉了! 静夜收到消息赶到派出所的时候井言已经不在了,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被一个叫华贤的男人领走的。松口气之余她也不免犯嘀咕,虽然说都是同僚,但井言和华贤仅在年会上见过一面,交情根本谈不上。况且,蹲局子这种事他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都是蹲到点自己出来的,哪还像孩子似的还找家长托关系捞人? 静夜觉得事情有些反常。 等她见到井言时,更觉得问题严重了。 “他这样,像这样蹲角落蹲多久了?”静夜抄着手,低声问道。 华贤会碰到井言纯属偶然,他是被人碰了瓷才到了警局做笔录,无意间看到井言才将他保了出来,“从回来开始。” “你们回来多久了?” “中午十二点没过回来的。” 那岂不是超过五个小时了?问题太严重了!静夜咽咽口水,定定心神走了过去,也学他的模样蹲下,脑袋凑了过去嘀嘀咕咕起来。 华贤端着杯咖啡慢啜着,眼瞅着这对囧里囧气的活宝的声音由低到高,由缓到急,然后……大打出手。 “这不都你教的吗?就是你教的!” “自己没弄清重点就乱来,你活该!” “是你让扑的!” “我了个擦,老子让你去死你去不去啊!” “你故意的!” “老子怎么个故意了,老子让你先发萌,萌到人家对你有意思了再扑,是你自己弄不清楚就乱发情……你姓井就他妈对了,横竖都是个二!” 两个人的身手旗鼓相当,不过山猫因为受了情伤,所以格外发狠。野猫子脸上很快就挂了彩,“大爷的,你敢打老子的脸!” “老公,”刚回来的华太太被吓到了,“你们……” 华贤拣起手袋,双手扶在她腰上轻按,“回来了,今天累不累?饿了吗?要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澡?” 华太太依然反应不过来,“他们……” “他们打一会就好,就打一会儿。等下我会收拾的,你别管,嗯。”他抓起手袋遮住她的眼,“太暴力,不适合你看。乖,回房去。” 华太太一把将丈夫推开,双眼闪闪发亮地跑过去,“萌~~~~~~~~~~~~啊~~~~~~~~~~~,腐得好有爱啊!” 华贤眼看着身穿萝丽女仆装的老婆一边尖叫一边飞奔过去,顿觉头大,“团子,你给我站住!” 华太太把蕾丝裙摆一捧一兜,直接蹲下来找角度,“多扑一会儿,多压一会儿,我拍个照先!啊啊,露出点锁骨更XX啊!矮油,手不要停嘛插进去就去对了,没错就是这个角度!……啊啊,这个姿势正好,攻在上面,受在下面!姿势再凌乱一点,受的表情再纠结一点……” “受你妹啊!老子是女的!” “长得像受也是受!” “……” ☆、夜路不明,请收割机先行 人类喜欢豢养宠物,最多养的不过猫与狗,再特别点的养育鱼啊鸟啊乌龟啊或是迷你猪之类的。近年来也有很多冷僻另类的宠物走红,像是蛇,蜥蜴甚至于蜘蛛之类的剧毒宠物,不过人们还是最习惯于养温暖讨宠的小动物。 人类养宠物,大抵就和养自己的孩子似的。保护它、呵护它、惯宠它,长此以往成为习惯。比如到了点儿,小动物们就在食盆边打转转。而主人到了点也会做好吃食,敲盆碗沿儿召唤宠物们来享用。这般的习惯成自然,就和定时上发条一般,不管是主人或是动物,都不会轻易改变。 这厢井言在静夜家里日刨地夜磨爪,到了夜半三经就COS无主游魂地游来荡去。他认床,他也认碗,他更想吃蜗牛家的那口饭。睡不好,吃不香,原本很有精神的猫崽子生生瘦了一大圈。 他过得凄惨落魄,那厢的蜗牛日子却比他更不好过。 季风被井言堵在家里两天,她的心情经历了从震惊到愤怒,再由愤怒升级到怒不可遏。她是个安于天命的人,几乎从不与人争抢,就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求得温饱就是。井言来,他要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虽然有所疑惑,但查实后她也给了。他无理取闹也好,骄横跋扈也罢,甚至于他口无遮拦地得罪人她也由暗自生气,到习以为常的睁一眼闭一眼。后来,他那么卖乖卖巧,她就觉得他性情变好了。虽然说对着这么个人她不是没有过别的想法,但也仅是一瞬间而已,那个荒唐的念头就被自己给掐灭了,她是真把他当弟弟惯着。 可,谁成想他老早就包藏祸心算计,现在看来那阵子她做X梦,浑身发红点也是他的杰作。她还慌里慌张地拖人求神拜佛,这些看在他眼里必定觉得她是傻到家了吧。还有按摩。想起这个来她就恨不能给自己一个耳光,她怎么就以那么蠢呢?亏她还傻兮兮地夸他手艺好,觉得自己占便宜了,结果每天每夜被占便宜的是她。最最可恨的是就在出事的那一天,她还很好心地去集贸市场买了大脚土鸡来给他补爪子。现在看来,他补的岂止是爪子! 井言离开后的次日,她就回公司上班。她还算是个新员工,不能一直请假。巧的是公司刚好逢审计组来检查,忙起来她就没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只是有点她很郁闷,每到快下班的点她总是会习惯去摸电话。这个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等她回神过来的时候,号码已经拔出去了。是拔回家的。这还不止一次两次,像现在,这手又贱贱地摸过去了。 季风恨恨地瞪着自己的手,她都怀疑这里面是不是给人按了摇控器了,到点就发作。照例加班到十点过才做完手上的活儿,抬头看同事们却是散得差不多了。到了车站也没赶上最后一趟班车,好在此时虽然夜深,但路上的行人却还是不少的。 季风慢慢地踱着步子,偶尔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黑影,漫不经心地晃悠着身体。她看起来很闲适放松,可实际上心里却空荡荡的。这几天的强脑力劳动耗死了她大半脑细胞,她再分不出半点精力心力去想别的。 路过一家卖米面粥粉的铺子,她被香气诱着进去点了碗猪肝粥和几样小菜。粥很快就端了上来,煲滚得软糯的米粒和嫩滑无比的猪肝,在这样一个颇具冷意的晚上很能安抚肚肠。 吃到一半的时候店里来了个人,看来与老板极为熟识,张嘴就报上一串的菜名,还很自来熟地跑到柜头掰来油条呱啦呱啦地啃起来。因为对方就坐在对面桌,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是个长相颇为中性化的女孩子,她头发剪得很短,显得英气十足。最惹人注目的是那双精光流溢的眼睛。 她觉得这人有点面熟,但又着实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可能是她打量得不加掩饰,对方很快就看了过来,那双大眼睛扑闪几下后竟然弯了起来。 她在冲自己笑! 季风吓得差点打跌,赶紧低下头去拔弄碗里的粥。可那个人竟迳自猫腰搬了凳子坐过来,坐过来不说,她还托着腮看着自己。这么个人,这么个女人,嘴里叼的油条还有大半条在外面,一嚼一嚼地抖动着。 “一个人呐。”对方的声音就如同本人,大咧咧地。 因为是同性,又觉得对方挺有喜感,季风下意识地点头,甚至于还回问了句,“你也是吗?” 对方点头,“我一到晚上就容易肚子饿,一饿就到处找东西吃。”她哗啦啦地掏出几个塑料袋打开,很大方地贡献,“试试这个卤蛋,很不错。还有这个酸辣蹄筋,好东西咧。” 季风客气地推托,可对方实在热情,推来推去后还是沾了几筷子。对方想来是很喜欢与人分享的,叨叨着说自己收来这些小菜每一袋子都是某店的招牌特色。季风仔细听了,这才知道她竟然绕了大半个城市收集小菜。 不是没见过吃货,但像这种类似收割机似的吃货,她还是头次见。 半碗粥下肚,从头到脚都暖洋洋的。季风起身添了点酸萝卜,回头却见那个人正笑眯眯地盯着她桌上的粥碗看。少顷,目光又移回她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她被对方看得有些脸发烧。 “你吃猪肝粥的习惯和我朋友好像呢,他也很讨厌芹菜和葱,可每次都不耐烦挑。”对方托着下巴,两眼弯弯,“这不,使唤我买了还要使唤我给挑干净了带回去。嘿嘿,我对这种事真不擅长……” 挑菜也讲究个熟练工,何况自己也是吃人嘴软。季风一边挑着葱和芹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聊天。这女孩子看着个子不大却真是能吃,转眼呼噜进去三大海碗粥,扫光了打包的和现叫的小菜。末了,在多啃了十来根油条后才停下那嘴。 “舒服舒服,宵夜吃得七分饱最舒服了。”对方拍拍肚皮,眉开眼笑地,“真是麻烦你了。”她伸手取了醋瓶子往挑好的猪肝粥里点了两滴,紧接着又拿着白胡椒粉瓶子往里面抖了几下,最后又把了点酸萝卜和酱肉丁拌进去。 这一套动作流畅而自然,可季风却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脸一下就变了。她狐疑的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片刻,立刻抓了皮包站起来就往外走。这突兀的举动让对方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很快她也反应过来了。‘糟糕,得意忘形了!’静夜暗咒一声,二货井这种怪异的饮食习惯真是搁哪哪暴露。她顾不得打包好的粥食,一溜烟地追了出去。 季风心慌意乱间没头没脑地只管往前冲,静夜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她。她张开双臂大刺刺地挡在前面,和强行调戏良家妇女的富家恶痞似地死皮赖脸笑,“姐姐,别这样嘛,我们聊聊。” 季风被她这一挡一拦,便有些恼羞成怒。可所谓伸手不拉笑脸人,她也不好直接斥责,只能冷下一张脸,“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说的。” 静夜像是没看到她的冷脸,依然笑眯眯地,“你不认识我,我是认识你的。说起来我都觉得挺不好意思……哎哎,你别走嘛,听我说……那个谁啊,他呢,他现在真的后悔了,他天天都在反省,天天晚上都反省到哭。”在季风冷厉的目光下,她自觉说得过了,便有些讪讪地,“他真知道错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啥,可是呢,可是不管他做啥,都是为情所动……”她被自己的瞎话兼肉麻话给电了一下,声音就有点抖,“情,情不自禁嘛……” “你是来为他当说客的吗?”季风问道,“你今晚是专程等在这里,等着堵我的吗?” 静夜咽下后半段的肉麻求情话,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刻消下大半,舌头就利索了很多,“不是。我遇见你是碰巧,二货井不知道的。”她抓抓后脑勺,有些豁出去的样子,“要是他知道我私下找你,肯定不会轻易饶了我。……嗳,你说我是不是挺鸡婆的,这家伙也没见得对我怎么好过,我干嘛帮他?……哎哎,你别走啊……” 季风从来不是个尖锐的人,但不代表着她没有脾气。先前被骗着给人挑菜已经让她很窝火了,现在又听这个人莫名奇妙地喤嗦一堆。听起来此人好像还与那只死猫关系匪浅,便更加不耐烦了。可她越是要走,对方便越缠得紧,最后她没忍住咆哮了一句,“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静夜垂下手,一脸的委屈,“我也没想怎么你啊,就想解释解释……” “为什么要由你来解释?”季风反问道,“这关你什么事?” 静夜愣了一下,立刻就有些泫然欲泣,“怎么,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她一把抓住季风的就往自己胸前按。季风被她的动作,手也收不回来,急得满头大汗,“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那只二货现在就赖在我家啊我家!天天和游魂的夜半三更出来晃荡找酒喝,喝了就发疯,吓得我连鬼片都不敢看了最近。天天还得定时给他买饭挑菜,时间一晚就得挨骂看他脸色啊喂!这些也就算了,这家伙天天都气不顺啊。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他就想着怎么找借口和我闹啊,吵不过了就动手!”她激动起来,一把扯开领子,又别过脸,“你看,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啊!别看现在没什么,前几天是肿起一大块啊!以前二货井打架就是不要命的,现在这小子下手不但黑,还钢钢地狠啊!” 季风在静夜拉着自己的手乱摸一气时就吓得花容失色,再见到她脸侧和脖子上甚至是胸口都隐约有些红痕,她只觉得胸口生生堵了几天的心气一股脑地涌上喉头,气血攻心之下眼睛就有些发黑,后面的话也就听不太清了。心乱如麻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甩开对方的手,急急喘气间呛咳了几声,舌尖被咬破,一股血锈的味道。她倒退两步,莫名的恨意让她整个脑袋都有些发木。 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 静夜被她的反应给震到,愣愣地看着。可很快她便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取到某种不一样的讯息,这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拢好衣领挥舞起手爪,“误会!误会!你千万别误会!我,我和二货井没什么不良关系。我们是——” “够了!”季风声音嘶哑、也近乎咬牙切齿地对她说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 ☆、置之死地而后生 井言的少年期漫长而沉郁,半封闭的生活让他的性格变得极为乖戾暴躁。在乖张且不留余地的行事作风下,他的结仇能力比交友的手腕精良许多。虽然不至于像单衍修那样被人恨到追杀,可树敌良多。真正与他有交情的朋友一只手数得完,而排在第一个的毫无疑问就是玄静夜。虽然她有时做事冲动没脑子,甚至于两个人常常为琐事大打出手。可打完后喝个小酒泡个小澡再倒一头睡一觉,第二天起来依然是好兄弟。 只是,再好的兄弟,也不能一而再再三地从后面给人捅刀子。 听完静夜的转述,井言抹了把脸,扭头就往阳台走。静夜脸一白,手脚并用地扑过去嚎嚎起来,“二货井你可别想不开啊,这里是三十楼,砸下去就全碎了。老子想拼都拼不起撒!”井言头也没回地踹了一脚,“滚!乌鸦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跳楼了?” 他脸色虽然难看,可眼里却泛着一股奇异的神采。静夜说的虽然有些潦草,出于私心也有些避重就轻,可他还是在她转述的蜗牛那场暴怒中琢磨出一丝玩味来。 他先前心虚,不是因为对自己信心不足。而是怕自己在她心中根基不稳,无所倚仗。他最怕的不是她不要他,而是她心里压根就没有他。现在看来,他可以放心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他要找个机会回去,重新登堂入室。回家的路是艰难、曲折、漫长且痛苦的,按所有归家剧本来说,必定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后才能求得真经,修成正果。 井言是个典型的行动派,他思想活,眼睛利,速度快。只要让他抓到一丝机会的小缝,立刻就能撕拉出一条不小的口子来。于是,当晚他就收拾好东西龙卷风一般地又卷回观澜阁。 “我说,你这样是不是太欠考虑了?人家正烦你呢,现在你回去不是正好撞枪口上?要把人吓跑了怎么办?”静夜趴在方向盘上问道,“别太心急了,会出事的。” “你懂什么,这是趁热打铁。”井言背好包包,下车前不忘瞪她一眼,“你好歹也是个女人,要是有男人追你追成这样,你不感动?” “从来只有我追男人的份,还没男人敢追过我。”她闷头闷脑地憋出一句来,“算了算了,反正我是不看好你这一招。这样,你先上去,我在这儿附近绕绕。要是你被赶出来了,给我个电话就行。”她晃了晃新买的手机,报了串号码。 井言白了她一眼,“走你的吧,乌鸦嘴!我上去了还就不下来了。” 静夜以为井言这是嘴硬,哪晓得他真的一上去就没下来。她等啊等,等着二十二楼的那盏灯亮了又熄,熄了又亮,手机愣是一直没响过。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静夜最后一次探头看看,吹了声轻佻的口哨。她启动车子,把着方向盘滴溜溜地一转,车胎摩擦着水泥地发出几声尖锐的声响。引擎一阵轰响后,白色的小跑绝尘而去…… 井言这次回家确实是走了趟险棋。 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的设想,无数次的模拟,比起先前任何一次真刀真枪的实战对练都要认真细致地考量。可是临了临了,他还是有些胆怯。不过,站在家门口,嗅着久违的熟悉气息,他还是克制不了冲动按下了门铃。 季风正睡得迷糊糊地,对讲机也没看就应了门。待门开后,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她还恍惚了好一会儿。等确实看清门外站的真是井言,她下意识地要甩上门板。 可他的动作永远比她快一步,手腕一翻,脚微抬,半个人就卡了进来。倘若她肯心狠一点,整个人压上去还是能把他挤得翻白眼的。可真要动作了,他却一下子挨得她那么近。一股草木松针的清冽味道逼了过来,人就慌乱了。 “先让我进去。”他的声音蹭在她耳边,带着丝乞求,“我保证老老实实的。” 才怪,宁可信世上有鬼也绝不信男人这张破嘴。她恨恨地想着,可依然是没办法把他给顶出去。一阵推拉角力后,她还是败下阵来。他便像最初那次似的,堂而皇之地再次入侵她的领地。不过,这一次他倒没有了最初的理直气壮,而是显得格外小心讨好。 她一边退着一边抓起手边的杯子罐子往他身上砸去,“滚出去!再不走我报警!”慌乱间抓起电话,可手却哆嗦得拔不出号码。他慢慢地走过来,在她语不成调的威胁中靠近。纵然他的表现得没有一点攻击性,她还是被强大的气场给迫得一屁股坐回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他慢慢地蹲下,一手按在她微颤的膝上,一手按在她紧抓话筒的手上,“我只想和你说说话。”见她目光带恨,嘴唇也不住地哆嗦着,他沉默了一阵,“你若是不信,你可以现在就报警。等他们来,也够时间了。”她握着话筒的指关节僵硬发白,愣是提不起劲来。 他眼眸微垂,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讨好与乞怜。她心下即惧又怕,可见他这副模样又心烦气躁,便一抽手。他合拢的双手里顿时空落落的,脸上净是一片失落之色。她强忍着不去看他的脸,“有话快说。” “我……” “我错了是不是?”她冷笑出声,“这话我听得烦了腻了。你要只想说这个,现在说完可以走了。” “不。” “不?”她克制着不用电话砸他,“你又要和以前一样耍赖是不是?我告诉你,这招没用了。” “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我没得耍赖。我只是,我只想求你让我回来。”他略长的头发散落下来,合着现在下这卑俯之相,看起来极为可怜。 倘若放在以前,她的心早就噗一下酥软了。可在经历了那些事后,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老奸巨猾,心机重重。现在他又提出这种看似天方夜谭的要求来,她觉得自己能耐着性子听已经是个奇迹,“呵呵,我没听错吧。你要回来?回到这里?” 他却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像以前一样。” 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给雷得冒烟了,没忍愤怒狠狠地住他白净清爽的小脸蛋上掀了一耳光,“不要脸!亏你说得出口!” 他的头被掼得歪到一边,却还是很执着地请求,“我要回来。” “你做梦!”她真的被激怒了,人跟着就站起来要走。可是万万没料到啊,没料到,这只山猫果然是有备而来,他,他出贱招了!他竟然一把抱住她的腿,尼玛的他真的抱住了,和电视里演的糟糠妻抱住负心汉一样把她的腿给抱住了啊啊啊啊啊! 这太刺激心脏了! 季风整个人都懵了,她潜意识里还是想跑的。可眼下她这状态,想有点什么反应那真是万分艰难。她呆若木鸡地站着,他也一声不吭地抱着。这一男一女就这么默默地角力着,比拼着谁的避雷针过硬。 终究是她的脸皮薄熬不过,涨红一张脸就扭起身体,“松手,撒手!你这个,你这个……”她气得浑身都发抖,“没脸没皮的坏东西!烂人!” 他咬紧牙根,说死就不松开。他来前就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就把自己当一团烂泥得了,她可以打可以骂,可以使狠劲地踩,反正踩起了溅在她身上,一样粘乎。虽然这种没皮没脸的事他是第一次干,或许也是这辈子唯一一次。总之今晚他就是不要脸了,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在这里也值了。 只要能让她点头,他什么都能豁出去! 山猫这招虽然下贱无匹,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他成功地把蜗牛给震住了,雷倒了。恨得她牙痒痒却无技可施,因为她比他要脸。但是,山猫还是算错了一点,蜗牛平常是不爱生气的,可她一旦愤怒起来,那做的事可就出格了。 就在她连着几声厉斥也不见他松手,她顿时怒火攻心,失去理智地抄起手边的台灯,看也不看地砸了下去。 一声大动静过后,客厅里的光源去了大半。 她胸口起伏着,狠狠地喘着气。可眼角晦涩,鼻头酸疼。腿上依然被缚束得很紧,他却一点声响也没有。她终于扛不住了,掩着脸半弓着身体呜呜地哭起来。 他真是要逼死她了。 两个人的呼吸在黑暗中交缠着,带着慌乱、悔恨与无法言喻的痛楚。他双手环住她将她慢慢放倒在沙发上,拽着衣袖在她脸上轻按着。少顷,他俯身按亮了另一盏灯。 灯光骤然亮起,闪得她眼前晕花花一片。慢慢地适应了灯光后,她的目光从一地的狼籍挪移到他的脸上。他此时的样子是极为狼狈的,灯盏的碎片零落在发间与衣服上,额角高高地肿起一块。他的侧脸被金属灯架刮擦过,划出几道不浅的血痕。有一道正划在他鬓侧,血把那处的头发糊住,看着颇为心悚。他的嘴角也不知道是磕到哪里了,阴暗下一块青紫的颜色。 他依然是半跪在她跟前,双手搭垂在她的膝上,眼眸低垂,完全一副弱者的姿态。 不是不可怜……可是她怎么能心软? “出去……”她拔开他的手。 他的手被拔开一次两次,可还是很执拗地攀上来三次四次。她终于精疲力竭,“出去吧,当我求你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他慢慢地抬起头,那双曾让她赞叹的清亮眼眸此时再澄澈不过地倒映着她的脸,“求你想想,好好的想一想。你当真对我一点想法也没有?像是我对你一样的想法,一点没有?” “……”他真是在逼她。一步一步,一句一句。一点一点地赶,一索一索地困。把她逼得退无可退,逼得她不得不看着他。 “我不怕你骗我,可你不能骗自己。”他捧起她的手,低头覆了上去,贪婪地吸嗅着这熟悉的味道,“欺骗自己是件多愚蠢的事。我以前有多蠢……” “……” “你可以不原谅我,可我一定要回来。你可以天天都像这样发泄,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 “你别赶我走。除了这里,我再没地方去了。” “什么时候?”她终于开口,略有些僵滞的目光对上他的,“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像是挺艰难地回忆了片刻,摇头,“我不知道,真不知道。只是等我发觉的时候,你已经在这里了,”他点点心口,“就在这里,挖都挖不掉。”他说得恳切、真诚,看不出一点虚情假意。 她咬紧下唇,十指在他胸口蜷起,最后死死地拧住。她曾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他的欺骗和荒唐,恨他的张狂与奸狡。可是真真正正这个人就在眼前了,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就连打他骂他也是半途而废,再下不得手。她知道他是用了苦肉计,可是她却没办法甩开他。知道自己这次手软的结果,等于是默认了他所说的一切。或许事实原本就像是他说的那样,只是自己原本并不愿意承认。 “你休想,休想……”她这话像是从喉间硬生生地挤出来,指尖掐进了他的心口狠狠地拧住,她的脸近在他咫尺,他看得那么真切。“我恨死你——”她的泪水与牙齿一齐没入他的肩膀,近乎凶狠地撕扯着,呜咽着,“恨死了——” 他乖顺服帖地保持着姿势任她撕咬,肩膀和心却一齐开了花。 她恨死他,却没让他去死。 隔了许多年后,蜗牛想起那日的场景,总免不了酸上山猫几句。有一次她这么问他,“如果我那时让你去死呢?你是不是要当我的面跳楼? 彼时,他正含着一筷子麦芽糖逗猫崽崽,可回答却一点也不含糊,“你那时说什么,我是一定会去做的。不过跳楼一点震撼力也没有。真让我挑,我会考虑摸电门。”他的眼睛和嘴巴一起弯了起来,“我要嚎嚎得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 ☆、苦肉计的二次使用法? 井言那么不要脸的一闹,果然将僵滞的情势扭转了些许,可是他还是没能如愿。季风的态度非常坚决,要住回来绝不可能。他赖了半天又磨了半天,她依然是不松口,这是原则问题,绝不让步。 他犹有不甘,依然不气馁地缠磨着。终于把她给磨火了,拿出一个本子摔在他面前,“这是对面的房产证,你拿着你的身份证明,天亮就去办过户。” 这要是一过户那可真是两相撇清,互不相干了。井言自然不愿意,可又实在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他知道先前走的险招不能一用再用,必须抓紧机会趁势进攻。但是看季风的态度又硬得堪比花岗岩,他又犹豫了起来。额上脸上的伤隐隐作疼,提醒着他面前这看似温驯的女人骨子里蕴藏着的坚韧脾性。再三权衡后他决定退一步,在彼此间留下一个缓冲带,他要求搬到对面去住。 季风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被气得神经乱搭后轻率地房产证的举动,这特么地不是在提醒他么!但刚才说得绝,房产证也甩得啪啪响。现在人家伸手要钥匙,她也不能掖着不给。 于是乎,在纠缠了近八个小时后,井言顶着一张青肿的脸,喜孜孜地捧着钥匙去开门。虽然说没能如愿回家,可好歹是离她近了很多很多。山猫还是很满意的,他把自己少得可怜的私人物品搬到2202(哟,这个房号很衬井小弟的姓嘛,好多2),费了点功夫一一归置好。又把自己从头到脚拾掇了一下,虽然鼻青脸肿的,好歹没破相。 他的这招以退为进确实给季风带来不小的压力,蜗牛甚至想过不然自己搬出去住得了。可眼下她手上没什么积蓄,先前房子也一直空置着。眼瞅着又到了交水电煤气物管费的时候了,手头就越显得拮据。知道这小子有些歪门邪道的本事,她不敢掉以轻心,便从柜子里翻出前几天买的新锁,又拿了工具准备换上。可刚开了门便看到井言站在对门冲她微微笑,仿佛就是等着她出来。 她突然就有些恼羞成怒,甩手把门关上。愤愤地把工具箱往边上一踢,抄着手开始生闷气。她觉得自己很是窝囊,先前明明是恨不能把他捆起来一把火烧了。可他真到眼前了,她却不知如何是好。他大约把自己所有的聪明都用来讨巧卖乖,钻营着她的弱点,净挑软处下手。先是不要脸地撒泼,再来用苦肉计,紧接着就是步步为营。 这样的货住在隔壁,睡觉都不得安稳呐。 在2202安顿下来后,井言冷静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觉着还是不要太过于主动,以免让她不安反感。但是猫科动物的爪子与思想一样活跃,让他光看着什么也不做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现在讨人嫌,刚才不过露了个脸就被她甩门以对。她还叫了物管公司的维修工上来换门锁,还叮叮咚咚地多加了两个副锁。 这种露骨的防备让他很伤心,但伤心过后他又很快振作起来安慰自己说现在离家只有一步之遥了,再努力努力就能回去。 他这种幼稚又简单的想法很快就被人给狠狠地鄙视了,而在被鄙视之前,他还挨了一顿揍——2301单先生在得知贼猫返窝的消息后连班都不上了,直接飞奔回来,一脚踹开2202的门就开打了。 要说这两个男人,一个年轻气盛,一个老姜弥辣。 他们的性格确有相似的地方,不同的是单衍修已经磨尽棱角并开始享受平静安定的生活,井言却是在奔向幸福小康生活的道路上滑了一脚走岔了路,现在急着逮起尾巴团团转。 这厢井言正为想不出辙回家而着急上火挠地刨爪,那边单衍修则是为了好心收留却遭了贼猫黑手,因而恼羞成怒上门兴师问罪的。 这两股火气冲在一起,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一场恶斗下来,山猫原先就有伤在身所以吃亏不小。好在单先生心存顾虑,虽然手段风雷,可下手倒没那么狠。多是皮外伤,没真的伤筋动骨。井言也很硬气,硬是扛着不出声。打到后面单先生也觉得没意思了,索性把外套脱了,松开领带靠着墙坐了下来。 井言咳了两声,擦去嘴角的血丝,也慢慢地爬坐起来。单衍修心里有气,一蹬腿又把他踢了个半歪,“偷走的东西呢?” “吃掉了。” “吃掉了?” “全吃了。” 单先生沉默了片刻后爆发了,“那可是上好的干海参和吉品鲍,不是黑木耳和杮子饼……你真他妈的全吃了!” 井言木着脸,“我和静夜一人一半,下火锅一顿就吃掉了。” 单先生踉跄了一下,“下火锅……” “好硬好难吃。”他不忘挑衅地瞟他一眼,“谢谢你的桌布,真能装。” 单先生竟然哆嗦起来,“……老子揍死你!” 第二轮混战到一半,突然被门铃声打断。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男人同时愣住,对看一眼后又速度分开。单先生捋了捋凌乱的头发,又抚平衣服的褶皱,速度恢复温文尔雅的衣冠禽兽样。井言就没那么讲究了,他只抹了抹脸便去开门。反正门外只可能是单太太,没可能—— “你们太吵了。” “……”井言握着门把的手松开,看着表情冷淡的季风,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我,我只是……” “有点公德心好吗?我明天还要上班。”她说完便扭头回家,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沉重的金属扣撞声像是直接敲在心上,他颓然地低下头,极为沮丧地转身。只见单衍修抄着手,满脸的嘲讽。他再没力气应付他,便就地蹲坐下来,耷拉着脑袋再不挪动。 单先生虽然恶毒奸猾,但此时也不愿意去踢一只死猫。不过,他在临走前还不忘报复地丢下一句,“你还有得熬呢。” 接下来的日子果然是很难熬。 看得到摸不到,嗅得到吃不着。山猫郁闷上火,各种内分泌失调。他现在才知道什么是咫尺天涯,她天天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都不敢多看两眼,只怕她厌恶反感。 他后悔自己动作太快,出招太贱。倘若先前多费点功夫加强印象,有美好的铺垫,怎么着他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这些日子他被她磨得死去活来,自尊和脸面一齐不要了才换来离她近些。可离得越近,却越发害怕起来。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慎又惹出祸端。但他原本就不是有耐性的人,眼睁睁瞅着却不能吃不能碰,连多嗅两口都怕犯罪……这种苦逼的日子他绷不住!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痛苦挣扎后,山猫决定故伎重施,再一次豁出脸皮上演一出苦肉计。虽然说这招用过了,但效果却是缸缸的好。而且,她先前肯让步,肯给他对门的钥匙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心软。 想想这些,他似乎又有了些底气。 机会很快就来了。 山猫拐弯抹角地打听到蜗牛这两天加班,他算好时间早早地埋伏到她公司楼下,静静地等待。果然到了九点多快十点的时候,蜗牛慢吞吞地出来了。她看起来很累很没精神的模样,时不时抬手擦擦眼睛。 他很心疼,这几天偶尔会擦肩而过,他都不敢抬眼。现在远远地打量着就发觉她瘦了很多,从侧面看和纸片似的。大约又开始吃速食速冻食品了,又或是不吃早餐常叫外卖了。 他深呼吸一口,迈步就要上前去。但是——久违的但是来了——但是就在他开口欲叫住她时,从斜侧里冲出一道的人影狠狠地把他给撞了个趔趄。 “巧……太巧……二……二货井,救,救急啊!” 井言长这么大很少有被吓到的时候,但是在现在这个关乎于他人生的重要时刻,突然蹦出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各种惊悚啊有木有!但他的反应尚算快的,一抬手就把满脸慌张的玄静夜挡开,快步往前走去——蜗牛已经看到他了,她想跑! 山猫的手脚很快,可野猫的身手也不含糊,她反手别在井言的腰间拖住他,低声咆哮道,“给老子站着!” “松手!”眼看蜗牛要溜走,山猫狂躁了,“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是兄弟就帮我这一次啊!”静夜一面哭丧着脸一面频频往身后看,声音压得极小,“拜托……当我男朋友吧……” 井言的身体僵住了,他扭过头万分惊诧地看着她,几秒后他抬起手覆上她的脸,跟着就狠狠扭了一把。静夜的脸被他扭得嘴巴开裂眼睛变型,连尖叫声都破碎成几块。 “老子不是同性恋!” 山猫极为鄙视地甩下话后就开始奋起直追那颗开溜的蜗牛,静夜不死心地拽着他的衣角死死地拖住,也被牵着一路小跑起来。而这时,原先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男人却是大迈步地走了过来。 他的身型高大步伐稳健,一双锐利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眼瞅着季风快步溜到公车站边扬手准备叫计程车,井言却被死拖得没法儿上前阻拦。他恨不能一巴掌把身后坠着的男人婆拍到下水道,“你坑死我了!”静夜不敢大声,只是脸越发苦瓜,“不小心,不小心的。我知道错了……”她这厢苦哈哈地讨好,扭头却是撒泼般地吼道,“看到没有,这就是我男朋友!他比你……呃……”好像二货井还真没什么能拿出手和人比的,“总之你别缠着我了,晓得伐!” 静夜这声吼果然让对方停下脚步,也让井言的心一片哇凉——离他不过几步之遥的蜗牛在听到后也转身看来。她看起来有些吃惊,可眼底却写满了对他的鄙视。 千防万防猪队友难防! “……老子不过喝多那个啥了你一下,你要觉得吃亏的话,了不起我赔你点钱。”野猫犹不知死活地嚷嚷着,“要多少开个价,我开支……不,我写张欠条给你,绝不赖账!” 就在山猫再也忍耐不下去转过身准备掐死这猪一般的队友时,却听见身后的蜗牛惊叫了一声。井言被静夜拽着脱不开身,而那个静静站在旁边的男人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将差点失足跌下公车站台的蜗牛给拉住。借由着惯性,季风摇摇晃晃了几下便紧紧地挨到了对方身上。 啊啊啊!!!!! 井言恨不能一头撞死在电线杆上!钨钛合金眼都嫉妒得要瞎掉了! 他踢开猪一般的队友,恨恨地扑上去,爪子一伸,直接插到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这个时候他也不管她是不是会反感,反手一抄就把人给揽到怀里紧紧地抱住,他这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漂亮。 可能是太过高兴得意了,山猫没留神脚步一滑,身子一扭,就这么搂着尖叫着的蜗牛摔下了站台…… ☆、我受伤了,很疼 古人云,祸兮,福之所倚。 有些坏事是必然要发生的,而坏事过后约摸着好事就来了。 井言那一扭一抱一摔,意外地把苦肉计演绎得精彩非常。虽然他没掩饰往那嫉妒的嘴脸,可那身皮肉擦伤却是实实在在的。 季风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井言闹的这一出是为什么。她也知道以他的身手,他完全不必当自己的肉垫。她更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完全就是有预谋作案。因此她完全不必同情他,甚至可以无视他直接走掉。 于是她很心安理得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砸下几个冷眼后直接搭公车回家。他不敢妄动,只是紧紧地跟着她上了车。静夜原本也想跟上去,没走两步便被他的一个瞪视给嚇在原地。 井言上车后便远远地离她坐着,压低脑袋看着地板。她下车,他也跟下来。然后就就这么跟在她后面,捂着擦破皮肉的手,耷拉着脑袋亦步亦趋地随着她在。她走得慢,他也走得慢,她走得快,他也跟得紧。倘若她停了下来,他也立刻站住,甚至还往后小小地退一步。 跟到电梯口,她先进去,直接贴着轿厢底部站着。他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进来,依然是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先是站在梯口的门边,过了几秒又往后挪了几步。电梯里铺着柔软厚实的地毯,听到沙沙的声响,她抬头瞟了他一眼,正好就对上他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被她眼睛一剜,他立刻就消停了。贼眼不乱瞄了,爪子也不乱刨了,安安份份地站着等到楼层。 22楼很快就到了,季风先行出去按开指纹锁,再掏出钥匙哗啦啦地开门。锁扣的咔嗒声接连传来,一下一下地敲着他的神经。他站在电梯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里带着懊恼,也带着些许奢妄的贪婪。 想回家,想回家…… 最后一道门锁被打开时,季风突然觉得后脊有些发凉。她猛地一回头,却见井言笔直地站在自己身后。她克制着怒气,冷冰冰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的手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声音压得很低,“我,我……想借一下药箱。”他像是无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伤处,“就借一会儿。” 她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尔后转身进房,关门。 他难掩伤心伤情失落失望,原先只是满心的委屈,这下子直接膨胀得塞满了肚子。 杀人不过头点地,干脆利落。最怕的就是这样生生的磨,慢慢地耗。满怀希望而去,却一次一次地铩羽而归。一颗热腾腾的心是不停地被提溜进水桶里降温,呲啦一下,觉得不够,再哗啦地沷瓢冰水。 他被冻得心寒。 可,就在他被寒得唇青脸白之际,那扇加锁的门又突然开了。一个嫩绿色的小药箱递了出来,“用完放门口。”他怔了怔,仿佛做梦一般。直到她重复了一遍后他才敢伸手接下箱子,这小药箱就和加热器似地,烧得他那颗原本哇凉哇凉的心立刻就嗞嗞发烫。 按捺不住兴奋,他一时忘形地说道,“能不能帮我上个药?有的地方我擦不到。” 其实这次他都是皮肉的擦碰,最多见点血丝,根本谈不上受伤。不过这些擦伤的地方倒是挺讨巧的,多在背颈部和后肩处。 话一说出来,门缝便立即缩小了大半。他心头一紧,这要求提的太高,她恐怕又反感了。可,门却没有关上。隔了十来秒后,她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她问,“哪里擦不到?” 背对着蜗牛,山猫毫不掩饰地眉开眼笑。虽然伤处被消毒时火辣辣地疼,可他还是满心欢喜。 他其实是个感情丰沛又极单纯的人,因此对好恶的判断也很分明。倘若他讨厌一个人,他不会避着,而是会寻着由头找借口找碴。这种行径其实是很恶劣的,但又很符合他的天性——他生来就有招人烦却又能让人拿他无可奈何的本事。 倘若他喜欢一个人时,也是会豁出去的对对方好。只是他对是非的判断总是过于主观,因此常常干出自以为是的蠢事。就好比神仙香那出,虽然是静夜的怂恿和他的误读造成的。但认真追究起来,根本原因就是他缺心眼,少了耐心谈恋爱这根弦。 季风把他背后的最大一块擦伤用纱布盖上,撕了两条药用胶带叉粘好。这种事她本不擅长,所以不管是纱布还是胶带都有些歪歪扭扭的。她收好药箱起身就要走,井言却是扭身要拉住她。她心有警觉,便很快地把手一撇,指尖劈过他的手背,微微有些发麻,“干什么?” 他讪讪地收回爪子,找了个很蹩脚的借口,“有只蚊子……” 她的目光刀子似地在他脸上滚过一遍,看得他把脑袋埋得低低的,“井言,你别和我耍花样了。” 他的脸上有了丝狼狈赧红,手指捏着一块剪坏的纱布卷起来,“我没有……” “那到底有没有蚊子?” “……没有。” 她再懒得看他,转身就要走。岂料他马上就跳下沙发,一把从背后将她抱住喃喃低语,“你别走,我什么也不会做,求你别走。”他的语气慌乱,“我真知道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就一次。”他的举动虽然突然,可心里却存顾忌所以没敢用力,她很轻易就挣脱了。她红着眼睛将药箱挡在胸前,看架势就要往他身上砸。 “求你别这样对我,”他乞求似地,“我快熬不下去了。” 她咬紧牙根,“你熬不下去?那我呢?你害得我——”直接胸闷得说不下去,索性扬起手将药箱往他身上砸,可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因为方向感不好的关系,药箱最后是掼在他跟前,顿时四分五裂。 “凭什么要我原谅你?”她逼近他,“说说,你凭什么?” 他张了张嘴,可喉咙里像是塞了把草。他也算是伶牙利齿的,有时无理也能硬掰出三分。但是面对她的尖锐斥诘,他却慌了手脚。要是放在以前,他大可梗着脖子回答说是因为喜欢,但是在经过这段日子的熬练后,他也知道这样的回答必定是会惹得她勃然大怒。 喜欢是什么?说深点是爱情,说浅点是兴趣。可不管是出于爱或是兴趣,都不能以此为凭仗为所欲为。男女间的关系说到底,只有双方自愿才能保持和谐稳定。 哪怕再想要,也得愿意给才行。 他现在是明白了,可是也晚了。但是他不甘心也不死心,他依然抓着丝微弱的希望,就是那点希望在最后支持着他,“除了企望你能有一点点在乎我以外,我再没什么可凭仗的。”他顿了顿,“你原谅我也好,不原谅也好,我的想法始终不会改变。那事是我做错了,我不能推脱责任。” 她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像是不自觉地抽搐。 “我很想讨你喜欢,可是好像怎么做都没用。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是强盗?是小偷?还是不得已一起住的房客?又或许每样我都沾点边。”他极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我不想这样,可又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开始。” 她的面色阴郁,但目光却有所犹疑。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极缓慢级缓慢地往她身边挨去,“上次,上次说的,你后来再没有想过吗?” 她的牙关略有些松动,呼吸也有些不平稳。 其实在井言被折腾的这些日子里,季风也很纠结。她承认自己确实对他有不一样的情感,这种情感模模糊糊地存在了很久,久到她已经习以为常。人的情感是件很复杂又玄妙的东西,会有因爱而生恨的情况,可从没听过因恨而生爱。 这种感情从来不会没来由地滋长,除非它早已存在。 “我不要很多,一点点就好。真的,我再不贪心了。”他终于触到她的手指,并且没有被她拒绝,他心下窃喜,指尖都略略地颤抖起来, “求你,让我回家吧。” ☆、进不了厅堂也要躺得上地板   彻底不要脸面的山猫成功回巢了。   不过他回是回来了,只是地位与先前比起来岂止是一落千丈!      “你以后睡书房。”她绷着一张脸说道,“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进我的房间,客房也不许进。”   他垂着脑袋,看似听话的样子,可嘴巴一张就都是理由,“可是,我总得帮你打扫房间吧,还有衣服什么的也得去阳台晒晒。一天也得开开窗户通个风什么的,空气对流一下。”   她愣了愣,旋即讽刺地笑起来,“你?帮我打扫?还晒衣服?谢谢,不必了。我怕折寿。”   她当着他的面把两间房门关起来,引着他到末间的书房。门刚打开便是一股久无人居的霉味,混合着灰尘扑面而来。严格来说这是间半成品房。连地板都只铺了一半,家具什么的都没有,更不要说床了。他知道她这是在罚他,给他教训,让他长记性。   她之前过得太窝囊,现在趁这机会要立威。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能回来已是不易了。便非常顺时应势乖乖窝进去,还表现得极为高兴知足。他这积极表现看得她有些吃惊,她原以为他会又耍赖又撒泼地和她闹,毕竟这房间还一半是水泥地呢。可他即不吵也不闹,而是非常勤快地扫地擦地板,又找来几张三合板把那块水泥地掩了起来,上面搭了个架子放包包和衣服。   井言很小的时候就随父亲在外奔波,虽然井老爹很会照顾人,但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顾得周全。因此,他并不是什么也不会做,也不会对衣食住行太过挑剔。只是前些日子来他被蜗牛惯坏了,现在虽然不得已委曲求全,但他还是想给自己弄个舒服一点的窝。   他发挥猫科动物的天然属性,开始捣鼓起地铺来。先挨着墙铺好席子,再往上铺两层垫子,然后是床单。   睡得好,精神才好。精神好,才能长期抗战。   季风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眼瞅着山猫左挟一个右挟一个嘴巴上还叼着一个抱枕往他的新窝走。再一看客厅沙发上的软枕已经被他衔得七七八八的,只余下几颗比较瘦小的零零地散在上面。她原本想叫住他,可又觉得他现在都住那半拉水泥地的房间了,她再吝啬几个抱枕未免太小家子气。   山猫趴在自己的小窝上这里抓抓那里拍拍,把软枕左右摆放了一通,然后看看。觉得不太顺眼,又抓下来再摆弄。折腾了十来分钟后,他终于把七八个软枕全部归纳到位。然后他很舒服惬意地倒进新窝里,闭上眼睛把脸埋进去拱一拱。   还是家里的味道闻着舒服,他满足地叹了口气。抱着被子刚要陶醉地侧翻滚便听见头上砸下一句,“弄好了就出来。”   他赶紧收起爪子捋下尾巴跟她到了厨房,季风指着一篮子的四季豆,派发工作,“把它洗一洗,剥一剥。”   他掂起一根来,很虚心求教,“怎么剥?”   她拿起一根演示,掐头去蒂,拉丝去尾,然后掰扭成几段扔到盆里,“像这样的,会吗?”   他很认真地看着,尔后模仿了一遍,还挺有模有样的。她点点头,“慢慢剥吧,小心点不要掐得太过了。”   “我们晚上吃这个吗?”   她看着他,“对,晚上就吃这个。你要是不剥,就没得吃。”   他‘哦’了一声,手不敢停。   摘剥豆子不是件难事,他也很专注,很快就剥好了小半盆。就在他伸着懒腰以为大功告成之际,她又从边上拖来一大袋子,“这边的也剥了,但是不要扭断。”他愣了一下,“这么多……晚上吃得完吗?”   “这些是我明天要带走的,”她往边上一指,“还有香菇茄子青瓜玉米香肠什么的,你顺便也洗一洗。该切片的切片,该晾的晾。”   他不动声色地把菜篮子踢到一边,“你明天是要去烧烤吗?和同事还和朋友?”   她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咕噜几下才吞下去,“做你的事,其他的别管。”   他碰了个软钉子,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心里是郁闷得要命。他不怕干活,也不怕她扎他钉子。   怕只怕,节外生枝。      这次的公司季度旅游是安排在近郊的农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季风早早起来,拎着两大袋烧烤原料就出门了。刚出电梯就见井言打着呵欠进了大厅,他手里提着两个食品袋,里面装着豆浆和包子。   她目不斜视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走自己的。井言却是半张着嘴恍神了几秒,尔后速度调转方向追了上来,“你要出门了?早餐还没吃呢。”   “七点半集合的,不能迟到。”她扫了一眼他手上的豆浆包子,口气便有些软,“我快来不及了,你自己吃吧。”   他摇摇头,“你可以带在车上吃。”看着她大包小包地又主动提了过来,“我送送你吧。”他脑袋低垂着,声音也不大不小,她心头一暖,手上的劲儿便放松了几分。他顺溜地提着东西和她一起上了公车,监督她吃完了包子喝光豆浆,到了站点又护着她下了车。车站就在公司楼下,一眼就能看到白底蓝字的旅游车。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很利索地把东西往她脚边一放,不忘嘱咐道,“东西很重,脚下慢点儿。”   她先前还怕他会张嘴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甚至于自来熟地跟着她一道摸上班车。可现在想自己真是多虑了,他今天表现得很自觉自律,还很主动地避嫌。……大概是真受到教训,学乖了。   把东西交给力气大的男同事,季风把刚分到手的帽子往头上一扣,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她眯起的眼睛下意识地在公车站来回扫了几趟,确定井言已经离开。七八点钟的太阳不算炽热,却也有些刺目。她把帽子压低半掩住脸,脑袋抵着玻璃窗在晃晃悠悠的前行节奏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到了近郊的农场,喜欢活动的组织活动,不喜欢热闹的就各自结伴看风景,像她这样的就忙活着洗洗杯子分分碟子串串烤串什么的。严格来说像这般的郊游,是一个很好的发展办公室JQ的机会。部门里还真就有那么一两对小情侣在发展,平时倒还克制,到了这里就免不了打打闹闹地搞点小暧昧。这一打闹就免不了玩笑,开着开着就开到她身上去了。来公司也几个月了,也确实有人委婉地对她表示好感。她的态度从来是淡淡的,一是不习惯在工作地谈恋爱,二是实在不来电——都是白晃晃的白斩鸡有木有!   “小季,和赵姐说实话,有对象没?”说话的是曾经和她一起去养生馆的那个热心大姐,“要没有就权当我管个闲事儿,给你介绍个。”赵姐是真心喜欢她,这个新来的姑娘和眼下的小年青不太一样,不爱说话,就喜欢埋头做事情。对于男人来说或许沉闷了些,但却是中老年妇女眼中的好老婆模板。   季风干巴巴地笑了笑,“我么,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引得赵姐BLABLA起来,说得她晕头转向。到了最后也听不清人家说了啥,只管鸡啄米似地点头。这一点头不要紧,人家还当真了,马上就说手上有几个很有前途的青年才俊。季风没料到对方如此地当真,当下就慌了神要拒绝。可她之前都说自己没有男朋友,这会子反口未免显得虚伪。而且,对于家里窝着的那只,她还真没拿捏好分寸。她这么地纠结犹豫,看在别人眼里却认为是羞涩和不好意思。本着趁热打铁的原则,赵姐当即拍板说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晚见面。   季风是个实称人,这种人一般做不来缺德事。于是乎她涨红脸拉着赵姐的胳膊想说男朋友是没有,但正暧昧着一个。她指望自己这么一说对方就作罢了,可赵姐一听便笑了,“我还当你犹豫啥呢,暧昧着又不是在谈。再说了,多个选择总是没错的。你敢肯定今晚见的这个比暧昧着那个差?”   季风犹豫了一下,说道,“别的吧不说,至少你介绍的这个年纪肯定比我大的……”   “啥?那暧昧着的还比你小?”赵姐不正可置信地瞪大眼,“小几岁?”   “小个四五岁吧……”他的护照她只匆匆瞥过几眼,不是很确定,“今年二十还是二十一来着?”   “那不是大学生吗?”赵姐很震惊,一脸‘真看不出你喜欢吃嫩草’的表情。   季风被她看得着实憋屈,“他大概没念过什么书,没见着文凭。”井言那一大袋子里除了衣服就是PSP和电玩,连钱包也没见过。   赵姐一拍大腿,“那今晚这个你还非看不可了。”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季,大姐是个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似的喜欢长得俊俏的小帅哥,可,你要知道这男人长得好真是很不安全。你喜欢好看的,她也喜欢好看的,这不就有人来抢了吗?就算没被抢走,可光应付着这种事就够累的。再有,女人比男人老的快,现在年轻看不出来,到过了三十五,四十这坎就很明显了。到那时候,你保证他不会有外心?再有一个最重要的,听你说的这小暧昧,不但年轻没根基,就连文凭也没有,那他能有好工作吗?能保证收入吗?帅是不能当饭吃的!按我说,找小男人谈个恋爱可以,正经结婚不可靠来!”   季风很想说赵姐其实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糟,可是她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井言是长得好又比她嫩,还没文凭没工作,靠房租吃饭不说还连带把她给吃了——的确是个不可靠的坏东西!   因此,纵然纠结犹豫,季风还是在报复心态的驱使下答应了晚上的见面。赵姐立马联系上了人,巧合的是对方离他们很近——就在附近的高尔夫球场打球。   赵姐大喜过望,直呼有缘。对方也颇为殷勤,说等会儿来接她们一起去吃个饭。说到晚上吃饭,季风又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刚解了锁又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声犯贱,索性就关了机。      人都说,怕什么来什么。   山猫前天晚上洗黄瓜掰豆子的时候还多心怕节外生枝,今天蜗牛就在别人的劝诱下慢吞吞颤巍巍地往墙外伸出了一杈红杏枝……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即将迎接宝贝到来的准妈妈的加更~ 嗯,今天还有一更。 TO:喏喏与葱婶子~ 祝福妈妈宝贝健康快乐~ 回家就好,地方小一点没关系。 可以克服,可以克服……哎哟~~~~~~ 去郊游还要烧烤……必定有男人在,必定……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赵姐介绍的这个男人叫孙旗,从事金融业。长相虽不说有多出众,却也是五官端正,言谈举止也很风趣。季风是个典型的肌肉控,这种控性让她习惯性地注意到对方的手。孙旗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方正,手心与关节间有层薄薄茧。季风当即就下了判断,就算他不是健身房的常客,也不会是长年关在办公室不出门的弱鸡。这么个优秀男人上个非诚勿扰都绰绰有余,和她相亲真是……委屈了。 “说起来真是巧啊,球场和山庄只隔了一个山头呢。”赵姐掩口笑得花枝乱颤,“再巧也没这么巧了。” 孙旗笑道,“正好约了个客户。” “那高尔夫我可是玩不来,上次还把球杆给甩出去了,被人笑死了。”赵姐一边说一边顶了顶身边的季风,“小季,你玩过这个吗?” “我不会。”季风笑得挺腼腆地,“这玩艺太高端了。” 孙旗抬起眼瞄了瞄后视镜,微微笑,“那不难学,多玩几次熟悉了。”他顿了顿,“季小姐平常喜欢什么运动。” 季风愣了一下,老实回答,“散步。”说完自己就汗了。 赵姐的脸囧了一下,刚要开口打圆场便听见孙旗说道,“散步确实是个好运动。”他附和的这么顺理成章,季风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此人着实有风度。 赵姐在路口下了车,临下车前把季风从后排忽悠到了副驾驶座。甚至还在离去前冲季风比了个V的手势,囧得她哭笑不得。宝马车的密封性很好,是以关起窗来后空间非常地静谧。第一次与陌生的男性处在这样的密闭空间里,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那里面有音乐碟,”孙旗的目光直视前方,手指凌空点了点,“挑一张听吧。”她不敢过份挑拣,便随便挑了一张。音乐声响起孙旗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也喜欢Edith Piaf?” 她摇摇头,坦白道,“我随便挑的。” “是法语。”孙旗笑得挺开怀的,“这首la vie en rose是我最喜欢的。” 把鸟语嵌在普通话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最关键是听不懂!但她也不直言,只是保持着微笑,扭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女歌手那婉转的轻侬软语很具有催眠的效果,她竟然有丝昏昏欲睡。 等到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她赶紧把车窗降下一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免得自己真在人家的车上睡着了失礼。这个路口的红灯等得特别久,好不容易等到前面的车动了,没走几辆又被拦住了。就在此时,她左侧滑来一辆领航员,这么凑巧也滑下车窗,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露了出来。她吓得差点从窗口滚了出来,那是……2301的男主人? 不等她开口呢,孙旗便和对方打了声招呼。只见单衍修面无表情地扫过来几眼,略一颔后又扭过头无比阴沉地正视前方。季风只觉得背后冷汗涔涔,一股极不好的预感由心底升起,“他,他看起来很不高兴耶。” “今天出了个小事故,所以才提早结束的。”孙旗压低了声音,“打球打到人了。” “打到人?”她也把声音压低,“怎么会?” “正好打到第八个洞,球飞过去把人给砸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呐。”难怪那男人脸色很臭,打球时出糗肯定很伤自尊。 “也不能怪他,是对方突然冒出来的。”孙旗的手指敲着方向盘,“听说是为了抄近道去什么地方才误闯了进来。” 她一撇嘴,“那被打到真是活该了,不守规则。” 孙旗笑了笑,“好在那孩子反应快接到……也真本事,那种速度的球……喏,人现在就坐在他车上,现在要送回家。” 季风挺好奇地往领航员后座看去,可黑色的隔热纸一点也不透光。她略有些失望之余正要撤回视线,冷不防那边的车窗突然就徐徐降了下来。 后面这张脸比起前面的更加年轻俊秀,也更加熟悉。她眼看着他的脸涨得通红,尤其是眼眶的部分。甚至于,他的眼中还隐约漾起了些许的水光。 “井……”可不待她反应,前方许久未动的车龙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 两部车,一辆蹲着伤心的小暧昧,一辆却载着纠结的老红杏。随着畅通的道路一左一右地分开,各奔前程…… 整个晚上她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井言那双饱含震惊与恼怒、失望与难过的眼睛。越想越不痛快,她不着痕迹地把吃了一半的牛排往前一推,拿餐巾抹嘴巴。 “是不是不合口味?”孙旗也停下刀叉。 “不不,东西很好。”她赶紧否认,“是我中午吃多了。” 孙旗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像他这样的男人,见多了为保持身材而刻意节食的女人,便也以为她是矜持。其实于他来说今晚这个见面是可有可无的,面前这女人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平凡,是他绝不感兴趣的类型。他之所以答应一方面是碍着介绍人的面子,另一方面是出于风度。因此,他倒也不太在意她对晚餐的满意程度。 “今天那个人,他伤得重吗?”她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球打到脸还是打到哪儿了?” 孙旗一怔,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球场的事。他以为她是觉得气氛冷想找话题,便回答道,“我觉得他可能是吓到了,伤的话倒不严重,顶多手扭到吧。” “手扭到?左手右手?”他的手有旧伤,不知道会不会有影响。 孙旗对她的反应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答道,“哪只手我记不清了,不过我敢肯定没那么严重。” “没有流血吧。” “当然没有。” 简单的对话结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季风表现得非常心不在焉。孙旗看在眼里,一用完餐便早早地将她送回家。季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只是一脸讪讪。宝马送她到路口后便扬长而去,季风在楼下磨蹭了一会儿后才拢紧衣领慢慢地往入户大堂走。 观澜阁的大堂不比普通小区,大约是为了体现高档住宅的层次,做的各外金壁辉煌。一天24小时灯火通明,老远就能看到一片的金灿灿,暴发户气势十足。而此时在观澜阁入户大堂门边正蹲着一只等待主人归家的猫崽,他的脑袋低垂着,时不时左右晃一晃,双手搭在膝上,手指无意识地凌空划着圈圈,有气无力的模样。 他的全身都被一股沉闷阴郁的气息笼罩着。 季风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抬起脚后跟点了点地,叩叩两声。井言原本耷拉着的耳朵一下子竖直了,他速度站了起来。看到她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兴奋。 她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有些局促地回答,“我,我忘带钥匙……进不去家。” 她垂下眼看他的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抬头再看了看他,转身进了大堂,“走吧。”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咧开嘴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TA很乖也很狡猾 季风不是傻的,她当然知道井言会出现在球场绝对不是为了学习打球或是找块舒服的草地打滚。球场与她烧烤的农家乐不过隔了半个山头,他的居心照然若揭。要放以前,他这种偷偷摸摸跟踪的鬼祟样必定会让她极度反感生气。但是现在她却没了什么感觉,仿佛这些自己早已了然于心,都懒得生气了。 再者,他好像经常这样偷鸡不成蚀把米,异常地倒霉。 她洗好澡出来,泡了杯奶茶捧在手里慢慢地啜着便往山猫的房间走。井言从回来后便没关过房间门,像是刻意般地敞开着,像无时无刻在表达着自己的温良无害,从不关起门来干坏事。 季风进去的时候山猫正蹲在角落用脑袋顶墙角,一边顶还一边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她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后开口叫他。 井言吃了一惊,从他回来后除了安排住宿外,她从未来到他的房间里,更不要说主动叫他了。今天是要整哪一出?是不是发现了他偷跟她去农庄,现在要秋后算账了? 季风盘腿坐下,双眼与他平视,开口说道,“手。” 他迟疑片刻后抬起爪子,平伸到她面前。她翻来翻去了看了看,放下,“没事了?”他先缓慢地摇头,几秒后像是反应过来地拼命点头。 她皱起眉来,“到底有事没事?” “没事没事。”井言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可很快地他便想起车上的擦肩而过,笑容便淡了下来。他是个脾气坏的主儿,打小就霸道乖张惯了,眼下为了能呆在她身边他是威风也不要了嚣张也扔垃圾桶了,一心一意地安份过日子。但是他这么牺牲,她不被打动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上别人的车,居然还敢晚归,而他居然……还不敢问。 他嫉妒得发狂,更憋得一肚子内伤。 “你今天怎么突然跑去打高尔夫球?”她语气淡淡地,但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刺中他的软肋。 他支吾了两句,最后扯不了谎了只得承认自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去的,“……本来车子跟得很紧,但是我身上的钱不够车费了,所以就在球场被赶了下来。我想离得不远就抄了个近道,哪知道那地方那么大,绕着绕着就走岔路了……”越到后面就越小声,可脑袋却没低下去。 “然后就被球打到了?” 他咬咬唇,很不甘愿地点头,“嗯。第一个我躲过了,然后第二个我接到了。”他咽下后面的话没说,第一个是无意的,第二个九成是有心!姓单的太缺德太小心眼了,不过一包海味干货,值得他记恨这么久。 季风沉默了一下,说道,“今天我过得不算愉快,挺没意思的。” 井言心眼多,就她这句话在他心头滚了七八遍,每一遍琢磨出的味道都不同。她这是说公司组织得没意思呢,还是说因为他打岔让她觉得没意思。 他纠结得苦了脸。 “我饿了。”她突然冒出一句与先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井言怔一怔,肚子里又搅起了酸水,嘟囔道,“我今天还没怎么吃东西呢……哼,你不是……和人吃完晚饭才回来的么……”他醋得厉害,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大声说话,只能这样嘀嘀咕咕含混不清地抱怨。可毕竟没底气,就这么小声地抱怨,他也时不时撩起眼皮看她的脸色。 蜗牛没发飙,只是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去下面条吃,你要不要?”见他傻乎乎地没反应便抬脚往外走,扔下一句,“要吃的话就出来择菜。” 直到她到了厨房,洗了锅子开始烧水的时候才听书房里传出的呯呯咚咚的声音。又过了几分钟,山猫终于出现了。他一副乖宝宝的良顺模样,笑得异常羞射地端起菜盆子蹲到餐厅一角去择菜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要进入雨季。这样的天气是主妇们最讨厌的,因为空气里满是水份子,沾到墙壁和橱柜上就凝成了小水珠。家里铺的不管是木地板还是玻化砖,一脚踩上去就都是湿乎乎的痕迹。 季风极讨厌这种天气,让她有一种随时会发霉的感觉。以前每逢这种气候她天天都拖地擦玻璃,然后关门开空调除湿气。房子大了打扫起来很累,不过现在她可轻松多了,因为有了个很听话很听话的猫仔来分担大半。 “往上面一点,边角也得顾到。”季风叉着腰指挥道,“那里,那里有片水渍,用力擦!再用力点~”她最讨厌的擦玻璃的活儿现在完全由井言接手,他个子高又有力气,很适合干这种体力活儿。而井言也乐得给她使唤,现在他纯粹就是个M,被使唤被奴役的时候最有存在感。 大扫除完毕后井言看时间尚早,便溜去厨房切了点苹果梨子拼盘,在上面叉了牙签端出去。客厅里开着空调,吹着人格外舒服,两个人就盘腿在客厅里吃开了。 季风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抱着个抱枕看小清新的言情剧,很专心致志。井言对这类的电视剧很不感冒,他只是很享受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光。哪怕她不看他一眼,哪怕她不和他说一句话,只要这样静静地呆着,呼吸着同一处的空气,他也是很满足的。 吃着吃着,他的猫科属性又冒头了。从坐到半卧,从半卧再到躺,最后竟然抱着个软枕直接睡了过去。他的睡相也相当有意思,原先坐的时候便不敢离她太近,中间隔着个水果盘子。现在他睡着了脑袋便朝着她的方向,身体却是蜷着,活脱脱一颗大逗号。 季风看电视看得入迷,完全不知道他在一旁睡着了。当她再次看也不看地用牙签插水果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扎不进去。她这才扭头看了眼——牙签就戳在他的脸颊上。 他大约是真的很累了,被扎了脸也没醒。她赶紧收回手,紧接着便低下头确认他的脸有没有被划伤,还好看了半天只发现一个极小的红点点。她这才松了口气,想想他这么睡着挺不像话的,便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井言,井言。”他动了动,鼻子里发出一个撒娇似地单音。她用指甲轻刮他的脸,“起来了,回房间里睡。”他抿抿嘴巴,双颊鼓了鼓,半转过身子摊开手脚,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她不死心地捏了捏他的鼻子,他终于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眼底一片松懒散漫,明显没睡醒的模样。而双手却抬起环住她的脖子,很顺溜地将她的脑袋拖了下来。紧接着他的嘴巴撅起,叭叽一声就贴了上来,清脆响亮地‘啾’了一大口。 这事发生的很快,严格来说不过一二秒的时间。因此当季风回过神来时,山猫已经带着满足得不能再满足的笑容转个身继续沉睡。季风愣愣地抬起手背擦了几下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可看他这样子又不像在装,好像真是睡迷糊了。而现在重点是啃也被啃了,追究这些没用,没用!她愤愤地站起来,左看右看,最后抬起脚一下踹在他屁股上。他的身体晃了两下,又紧紧地蜷起来,软枕梏在怀里,依然是一副甜蜜的睡相。 季风气得电视也没关就回了房,门重重地关上。可,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她扯着一床薄毯出来,先是又抬脚踹了他几下。紧接着扬起毯子狠狠地掼在他的身上,“装死吧你!” 他依然是稳稳地躺着,脸上还是一副挺甜蜜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辜表情。只是在蜗牛再次关上门后,山猫紧合的眼睫动了动,紧接着他抱着薄毯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再克制不住得意地、极小声地‘嚯嚯嚯’滴笑出声来…… ☆、卷土重来的萌猫 无论哪种小动物,和人类相处久了便会察颜观色。它们天生第六感就很敏锐强大,只要主人小小地变一个眼神,稍稍地放松一下面部的肌肉,它们就马上知道自己是该凑上去还是该躲起来。 那日井言虽然借机揩油被季风踹了几脚,但他心里却是美滋滋地。因为她没把他踢醒让他滚蛋,最后还甩了张毯子。这一切足以说明她是在乎他的,也说明那件事的阴影也在慢慢地褪去。虽然第二天她没给他好脸色看,可还是吃了他买回来的早餐。 虽然现在他还是住在那间半成品书房,还是很苦逼地睡地板。但这日子过得有盼头比什么都好哇!士气大振的山猫开始越发勤奋地干家务活,成天没事东抹抹西擦擦。除了主卧室不敢进去外,其他的房间他都打扫过。季风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过了几日他的胆子慢慢地大了起来,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他偷偷摸进了她的卧室。 她房间里的摆设没怎么动,不过电脑桌上多了个放化妆品的架子。季风原来是不化妆的,连基础的保养也是一罐子面霜搞掂。不过工作后公司有要求,女员工必须上淡妆。这架子上的保养品和化妆品都是从超市里附设的专柜淘来的,全是中低档品牌。 井言对女孩子的东西一窍不通,但是看那包装也觉得挺粗糙的。他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地拿起来端详轻嗅,再仔细抄下名称。他的动作很轻柔小心,生怕把这些瓶子放错位置。因为哪怕蜗牛再粗神经,每天必用的东西挪了位置,她还是会发现。 把所有的东西依原样放好后,他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的房间,开始翻掏自己的包,可翻掏了半天也只摸出几张零钞和数枚硬币。他不死心地再翻掏了一阵,可他的所有财产都放在一个包里,里里外外翻了几遍也也就这点东西。 井言打小就没为钱发过愁。井老爹在世的时候把儿子照顾的很好,死后倒也是给他留了一笔钱的。不过井言天生不擅理财,加上又常常到处惹祸生事,败的败,赔的赔,很快就花光了。好在井老爹有先见之明,升仙前嘱托忘年之交关照儿子。井言才得以有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当然,收入高风险也就高还容易得罪人。前脚他的前辈单衍修刚被人架空挑下马,后脚他就被人给陷了。虽然不至于和单衍修一样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可也是各种郁闷憋屈。他那时真是生活没了着落才想起来好像有笔遗产可以分的…… 井言捏着干扁扁的钱袋子,再一次痛恨起自己先前的大手大脚。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千金散尽不复来。现在眼前明摆着有个可以讨好她的机会,他却因为没钱而眼睁睁地错过! 这怎么能行? 山猫蹲墙角想了半天,挠破脑袋也没记起来自己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以前买的游戏机之类的东西早在上次蜗牛暴怒的时候给迁怒,都砸坏扔掉了。现在他有的,不过是一些衣服和基本生活用品,以及自己的贴身防卫武器。那东西就算他想变现,估计也没人敢收。管人借钱也不是不可以,至少静夜肯定是有积蓄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给自己喜欢的人买些东西也要用借的钱,他自尊心上受不了。 或许,他真该去找份工作了。 季风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过。她这一天过得格外忙碌烦躁,因为新进小职员的失误,造成财务部的一台主机中毒,当月的会计资料丢失了大半。而在整组人都在为了补救错误挽顺损失的时候,那闯祸的小职员却是毫无悔意地准点下班,还附带了一句‘今晚我男朋友生日,不让人家走人家就死给你们看!’此言一出,恐怕连组长都想抄着打孔机上前打人了,可没办法,人家后台硬,到点还是走了。 大家气归气,可还是得把自己的活儿做完才能走。期间她照例打电话回家,可没人接听。她想大约是他出去买东西了,也可能是出去后又忘带钥匙被关在外面。总之她是尽快地结束了工作回来,到楼下没发现他,到电梯口也没发现他,开了房门还是没见到人。 习惯了按门铃等人来开门,习惯了每天回家有温暖灯光有舒心笑容有淘好的米洗好的菜,现在乍一面对这黑漆漆的屋子和冷锅冷灶,真是各种不习惯。 她的心情非常糟糕! 等井言回来的时候,她的心情更是糟得无以复加。 “你好好看看,”她指着墙上的挂钟,“这都几点了!”见他低头不说话,她越发来气,“你留个字条不行吗?你给我打个电话不行吗?这么晚了才回来,你到底去哪里了?” “家里没有水果了,出去买了点。” “买个水果也买到这么晚?”她的声音小了些,可还是带气,“你去郊区买的啊。” 他挠了挠头,咧嘴笑,“你猜对了,我还真是去郊区买的。”他把带回来的袋子打开,献宝似地说道,“你看,都是现摘的。” 她皱着眉头翻起袋子里的水果,里面杂七杂八地堆着草莓梨子还有一些青乎乎的小橘子,长得不好看但确实很新鲜还带着泥土。她把这些翻倒在水槽里,一边洗一边叨叨着,“附近超市什么水果没有,还跑去郊区干什么?你是闲着没事还是太无聊了……”想起自己加班到这么晚回来还没口热的,忍不住羡慕嫉妒恨,“你看房租也好几个月没得收了……现在世道不好,赚钱不容易你还乱花……我看你也别闲着了,找份工作干得了……” 他伸出手从水槽里挟出一颗洗净的大草莓塞到她嘴里,很淡定地回答道,“嗯,今天去找了。” 她诧异地看着他,“今天?那,那情况怎么样?” “应该差不多吧,”他嘴里咬着一颗小草莓,含糊地说道,“明天再联系一下就行。” 她震精了! 在如今的社会找工作,没有关系就得有资历,没有资历就得有学历,没有学历的话……该滚哪儿滚哪儿,不要浪费时间了。井言没有学历,也没有资历,特长么……好像除了吃睡就是打电动玩游戏,他能应聘到工作? 季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在临睡觉前特意绕去他房间,“你真要出去工作么?”他点点头,“老这样也不是办法。”他眨着眼睛,“我不会惹事的,你放心好了。” 季风纠结地看了他几秒钟,挺艰难地开口,“那,那你找的那份工作是,是做什么的?”虽然他最近表现很好,可基于对他本性的了解,她还是不太敢随便放他出去。 他想了想,努力描述了一下,“嗯,就是那种,呃,不用费脑子又比较清闲的工作。” = = 有这种工作吗?有的话能轮到你吗? “上班的时间比较自由,有叫才去,嗯,没活儿的时候我就在家里呆着,随便做点啥都行。”他转着眼珠子,“挺轻松的。” 季风大为惊诧,,“这是什么神奇的工作啊?” 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开始含糊其辞。看他这副模样她越发穷追猛打,“公司的名字是什么?办公地点在哪里?” 她问得越仔细,他就越躲闪。他越躲闪,她越是不能放过他。到了最后她都快动怒了,他才老实交代说这份工作是朋友帮忙找的,是临时性质,并不稳定。他在国内认识的人不多,但季风隐约知道那些人个个本事通天。于是在他再三保证不会惹祸的情况下,她勉强同意他明天去上工。 不过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疙瘩,觉得不放心。她有种预感,井言找的这份工作恐怕不像他说的那么容易轻松——她这种预感在半夜准备出去找水喝时得到了验证。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吧。”空荡荡的客厅里井言那压得极低的声音还是让她听得清清楚楚,“反正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了……不能太过火……地点的话,不能去太远,必须当天来回……我不外宿,还有最重要的是薪水要日结!” 她屏神凝气地听着,满肚子疑惑。这到底是什么工作啊这么神秘诡异!季风的手扒着门框,恨不能现在就扑出去掐他的脖子让他说实话。 “我这次算是栽你手上了……”他有些咬牙切齿,“别忘了你的保证……” 真是越听越抓狂啊有木有!就在她按捺不住要爆发的时候,井言最后一句话好似一盆冰水,让她从头冷到脚。 “你给我发毒誓,绝对不会让你老公知道我们的事……” ☆、令人坐立不安的危机感 季风吐掉漱口水,用冷水浸湿毛巾敷了敷脸。镜子倒映出一张睡眠不足的脸,肿肿的眼皮子把眼睛挤成一条缝儿。这样子太难看了,放以前她就不出门了。但今天是周五,怎么着也得熬完。往脸上拍了点爽肤水,又上了层保湿乳液,这样看起来才觉得好些。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水煎包、豆浆和油条。井言正在一旁分装咸粥,见她过来了格外殷勤地拉椅子,“先喝豆浆吧,要糖吗?”她摇摇头,“你怎么又买这么多?钱够吗?” “够的,”他把豆浆推过来,坐下托着腮帮子看着她,眼睛弯了起来,“我昨天刚拿了薪水。” “你前几天才上班,昨天就拿薪水了?” 她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什么工作这么好啊,和我详细说说嘛。” 一抹慌乱在他眼底闪过,可很快他便借着掰油条侧过身子,故作轻松地说道,“也不算是薪水,嗯,说是置装费。不多,一点点。” “置装费?”她故作惊叹,“那可是外资公司的待遇啊。” 山猫现在经不起蜗牛的任何形式的一种表扬,很自然地翘尾巴了,“我的能力不差吧。” “可是我也没听说过哪间外资公司聘人不用试用期的。”她用勺子搅着咸粥,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井言被她这别有意味的一眼看得冷汗直流,这还是他头一次被人逼问。好在蜗牛现在走迂回路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纵然她已经抓到了他的小尾巴,可为免打草惊猫,她就适时给他一个台阶下,“大概是你的朋友关系够硬吧,所以你才能这么特殊。是不是?” 山猫赶紧顺势下阶,脑袋点得和啄米小鸡似地,“对对对,是这样的,是这样的。” 一场看似稀松平常但暗流涌动的对话就此结束,但事情却没这么轻易过去。人一旦起了疑心是很难将它按灭的,可连着几天观察下来,井言却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勤奋上进的白领,朝九晚五的上下班,回来的时候会顺手带把菜或者一些小点心。但是他从未谈起过他的工作,也绝口不提同事与上司。 季风曾经试过套话,可井言太精狡了,回答起问题来总是滴水不漏。她开始心烦气躁,每每想起那天晚上他说的那句话就坐立不安。 这天她回来的早,听着公用浴室里哗啦啦地响就知道他先回来了。猫孩子挺爱干净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到浴室打一次滚,不过他毕竟是个男人,身上依然有雄性动物的天然邋蹋属性——洗澡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衣服脱了一团糟菜似地往门口一放。放就放吧,进去前还习惯地踩一脚。因此每当看到浴室门口扔着一坨饼子状的衣服裤子,就知道他必定在里面。 “就这么几件了还这么糟蹋……”季风难得手欠地上前把他的衣服抓起来,可,很快她的脸色就变了。一股子非常甜腻的香水味从衣服上散发出来,她虽然驽钝,可也一下子闻出这种味道绝不属于她。另外,她还在裤子口袋里发现了一支手机。虽然款式不是最新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有了手机却没告诉她,还瞒得这么严实。 贼猫这是要造反呐! 井言擦着头发出来,看到站在洗衣机边上的季风时他下意识地把毛巾往光裸的胸前一挡,很不自然地说道,“你回来啦。”说起来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半光身子,但现在就是觉得很不自在。 感觉好局促好羞射哦! 她瞅见他小媳妇状地往墙边贴,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井言最近察颜观色的本事是一日千里,知道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敢往前凑。他很想溜出去,可她就这么正好站在门边挡着。而且挡着门不说吧,眼睛还在他身上斜来斜去的,斜得他心尖起毛球,不得已没话找话,“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出去办事,直接签了考勤单。”她按下脱水钮,“你呢?” “下午没事就回来了,”他眼珠子乱转,“天气挺热的。” “嗯,是很热。”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要不晚上出去吃饭吧,不想下厨房了。” 她主动提出和他一起出去,这还是回来后第一次,他自然是很高兴,“好啊,你想去哪里?” “中典广场吧,不远,溜跶着就到了。我听人说上面有美食街,东西多也挺便宜的。”她拉开盖子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抖开,“你说呢?” “中典广场吗?”他的目光闪烁起来,声音里有刻意掩藏的不安,“我觉得有点远……要不就去隔壁街的集集小寨吧。” 她睨了他一眼,“你喜欢就好。” 他心火大炽。 这大概是他这些天来最发自内心高兴的一刻,乐得他恨不能立刻来个后空翻庆祝。他抻着毛巾,美滋滋地扭了几下,“那我去穿衣服。”季风侧过身,把甩干的衣物往他手上一塞。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是刚洗好……”她看白痴似地看他,“怎么,帮你洗还要帮你晾吗?” 正经说来他们一起出门的次数很少,大部分还是在同住的初期。当时一个没开窍一个傻乎乎,永远是边斗嘴边一前一后地走。从来是他大步在前,她在后面连喘带跑地撵。 年少不经事,不晓得世上有报应这回事,现在换他撵她了。 集集小寨做的是湘菜,口味偏重。她知道他不吃辣,便点了个清蒸大鱼头,但上菜的时候还是上成了双椒鱼头。看着红红绿绿的大鱼头,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山猫多利的眼睛,立刻就狗腿地下筷子拆鱼头,一边拆一边说,“偶尔换个口味也不错。” 他表现得这么体贴殷勤,她也不再客气,一盘鱼头吃下来是香汗淋漓大呼过瘾。井言吃得不多,大部分时间他都在看她吃,为她添茶倒水地服务。她现在是很习惯他的这些举动,放心大胆地照单全收。结账的时候送了两杯饮料,井言提在手里嗅了嗅,说道,“好像很酸。”“酸梅汤嘛,当然会酸。”她看看他被辣得红乎乎的双颊,好心补充一句,“这个解辣的。”鱼头他也动了几筷子,现在嘴唇微微地肿起,格外红润。 溜溜跶跶地逛到附近小有名气的夜市,这里以价廉物美而闻名,天黑后就人头攒动。她一摊一摊地逛过去,很认真地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这里的人多,他们之间的距离便拉得近。井言的手松了又攥,攥了又松,可死活就没敢伸出那纯洁的一爪。 吃都吃过了,现在却连摸个小手都犹豫不决。 这奏是报应啊! 大约是连天都看不过眼了,终于趁着她被人撞到的机会,他果断出手把她揽到自己身侧,狠瞪对方一眼的同时不忘嘱咐她,“跟在我后面吧。”她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拔了下来,这么明显的拒绝让山猫的玻璃心碎了一地。他颇为哀怨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几秒,叹了口气却还是追了上去。 终于找到了卖布偶的摊子,季风蹲下来和年轻的摊主开始讨价还价。这阵子她口舌伶俐了很多,一通砍价下来成果颇丰。摊主一边打包一边说生意不好做,井言挺不耐烦地挑了挑眉,伸手接过了袋子。 “哎,你不是……我见过你哎!”摊主眼睛一亮,“就前天,前天在广场那里……” 山猫脸色大变,口气很差地,“你认错人了。”说完就拖起蜗牛的手直步前行,没走两步就听见蜗牛的声音从后面幽幽地传来,“轻点,手疼。”他这才停下来,掌心微微地出汗,真舍不得放开那软绵绵热乎乎嫩滑滑的小手。 他咬咬牙,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可终究心里还是不舍,没完全松开,嘴巴上说,“那我轻点儿。”她没说话,可也没甩开。就这么走了一会儿,她突然问道,“刚才是真认错人了吗?”不待他回答又说补了句,“别哄我。” 哄骗她的下场很严重! 他自然不敢再犯,“前两天在广场里做宣传,大概是那个时候看到的。”她停了下来,“宣传什么?”他低下头,颇不好意思地,“产品宣传。” “工作嘛,又不是见不得人。” 山猫心想着你是没见过那宣传的方式,“……我觉得不好意思。” 蜗牛觉得他以他这傲慢的脾性,能放□段在大庭广众面前搞宣传已是不易了,“既然是工作需要,没什么不好意思。对了,是怎么个宣传法?” 井言咬咬唇,脸越发地红,吞吞吐吐地,“就是……就是……穿着工作服然后摆姿势……”他表现得如此局促,让她立刻就联想到了手机大卖场外的宣传人员。套着一个个黄黄红红的充气塑胶外壳,扮着各种型号的手机……要真是这样的话,她完全可以理解。但,那股香水味该怎么解释?闷在塑胶手机壳里应该都是汗臭味吧,还有那晚他说的那句话,她一直耿耿于怀。 井言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明明刚才心情还挺好的。但这些日子的相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回到家季风把新买的软枕布偶一一归置好,又挑了个最大的扔给他,“这个给你。” “给我?” “买大了,客厅放不下。”她弯腰拣起袋子慢慢地折叠,“今天让你破费了,下次我请客。” 一种快熬出头的辛酸感骤然涌上他的心头,抱着布偶的手都感动得微颤,“没破费没破费,”他激动得把布偶往边上一放,忍不住地上前抬起爪子就搭上她的,“你要是喜欢我们天天去吃。” 她笑了起来,反手拍拍他的手背,“好,不过在这之前,有件事我想先了解一下。” “你说。”山猫的眼睛贼溜亮,和十五的月亮有得一拼。 “你让谁的老婆发毒誓?” ☆、蜗牛的困惑 “你让谁的老婆发毒誓?” 山猫在蜗牛突然又直接的逼问下,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可事关颜面,他不得不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定定地看着他,“说实话。”这三个字差不多就是他的紧箍咒了,山猫内心痛苦纠结了一番后犹在挣扎,“我没骗你。” “那好,你抬起头看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真没骗我。” 说谎是什么下场他已经试过并教训深刻,他斟酌再三,终于服了软,“你都听到了。” “那晚听得是盗版,现在我想听完整版的。” 井言忸怩了好一阵子才克服了心理障碍,把事情从头到尾解释了一遍。还是从找工作说起,原本他是想托华贤找份活儿干,哪知道对方临时出差只有他的小娇妻在家。对方一听说他要找工作马上激动地表示说她手上就有份极合适他的差事,并且是高薪厚待。 虽然井言觉得那看起来像颗棉花糖似的小女人并不可靠,但迫于形势他还是了解了一下工作内容——“高端的COSER,现在是最最紧缺的!”蕾韵双眼放光地盯着他,好似一只饿犬盯着块多汁肥厚的牛排,“不管是你的身材还是你的相貌,甚至于你气质气势气场,无一不合符。你简直是天生的COSER!不,你就是为COSER而生的!” 在她连说带比划的激情展示下,他其实很想掉头就走。但一想到自己空荡荡的钱包和商场里那贵得要命的保养品,他忍住了。他的隐忍在她看来仿佛是鼓励,越发热情起来,最后竟直接拖着他直奔外景地。一路上她都在口沫飞溅地努力说服他加入她旗下的动漫社团,“……是七彩动漫社,你上度娘上搜索一下,非常有名的。嘿嘿嘿,我是社长蕾韵,你也可以叫我团子。……我们这里的制作阵容非常的强大,不管是前期还是后期,不管是化妆还是道具,我们还配有专门的灯光师……什么?PS,擦,好的COSER从来不需要PS!PS是对COSER的侮辱!……魔术光影手什么的简直太不专业了!” 到了地点后团子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地亢奋,拖着他到处看,“这一片果园是我老公给我弄的,我们平常的外景就在这里出。环境很棒吧,后面还有小桥流水……我是这么计划的,过两个月在那里盖个小凉亭,再搭个架子搞点蔓藤植物就太棒了!到时候你换上汉服,束一下头发,再架个琴焚个香……毛了个喵的,你只要光坐着就能把蜜豆团的那群PS磨皮妖孽给镇得七零八落,把美舞社的锥子脸台柱给轰成渣哦哈哈哈……” 当时他其实很想飞起一脚将这团棉花糖踹得凌空飞舞。但毕竟是同事的老婆,他忍住了。不但安静地听她说完,还接受了她满怀诚意的礼物——果园自产的一袋子杂果。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接受?”她知道他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低头的人。 “工作不好找啊。”他自己出去转了一圈才知道,在这里找工作的话,若没有资历和学历,估计连便利店店员的职位都应聘不到。 “为什么非找工作?”季风转念一想,“你缺钱?” 他点点头。这是最初的起因,到现在也是最重要的理由,“总不能一直是你给我家用吧。”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再不希望自己连买早餐的钱都用她给的。 是个纯爷们就要赚钱养家,只有小白脸才会坚持不懈地吃软饭! 季风低头思索了一下,“要实在不喜欢,你可以不做。反正你也搬回来了,我再催催中介,租金低些就低些,多少也是钱。” 他急急摆手,“其实也不是那么不喜欢。”他只是还没习惯被别人当布偶一样摆弄的工作状态,到了上妆换装的时候还得被人摸来摸去的,不过这一切在高时薪的诱惑下差不多是可以忽略了,“我也得自己赚生活费吧。” 她盯着他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勉强,要是实在做不下去了就回来。” 这话实在窝心,听得山猫无比地荡漾。 “不过……”她话锋一转,“你说要玩COSER的话,那还要做什么宣传?不是只有动漫展才去的吗?” 他现在满心欢喜,恨不能竹筒倒豆子,“是这样的,之前有接了个网游代言的活,这阵子在到处做推广宣传。因为是大公司,所以报酬很高。”说着就想起来,“你喜欢游戏手办吗?我可以拿到很多正版的。” 她原来兴趣缺缺,只是一听到手办便双眼发亮,激动得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手办!有萨爷的吗?” “萨爷?”听着像是男人,山猫有点不高兴,“哪根葱啊?” “就是最终幻想的大BOSS萨菲罗斯啊萨菲罗斯!” 她虽然不喜欢玩游戏,但她就是死死地迷着萨爷的颜,“有吗?” 她表现得这么急迫,要的也是个虚拟人物。他很自然地开始大包大揽,“应该有吧,我明天去问问。” “那好那好,要是有终极水晶棺版的最好不过了!”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那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啊。” 他急着讨好她,也不管她说的水晶棺是什么,满口答应一定给她弄来。山猫别的不清楚,但却是知道送东西得投其所好。既然她这么喜欢了,送这个必定比送保养品来得好。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急急忙忙地赶到华贤家找团子打听水晶棺的事。团子趁着老公又出差,熬夜打游戏打了半宿,这会子勉强起床给他开了门后就又滚回房间懒到床上,抱着被子哼哼唧唧。 “……所以说,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井言蹲在床边耐着性子比划了半天,“既然是棺材,我想那东西应该挺大的,哪里有卖?” 团子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地,“……棺材?棺材板吗?我以前念书的学校附近有卖……” “棺材板?” “对,那个很好吃……吃了升官又发财……” “不是吃的,是手办手办!水晶棺材的手办!” “水晶?哦,那里的水晶饺也不错……” “你是猪啊,就知道吃!” “对,我是猪…………” “……” 人和猪是没办法对话的。井言彻底放弃了对她的询问,转而找上其他的团员。人与人的交流自然流利通畅,不过对方一听说他要买的东西就连连摆手,“不可能不可能,那东西是买不到的。” “为什么?”他连蜗牛的家都能再度进去,还有什么不可能办到? “按你说的就是要1:1的真人版了,那玩艺大家除了听说,就只是在网上看到。AMY你知道吧,上次社团交流的时候见过,不过我想你对她没什么印象了。她就是萨殿的死忠,有关于萨殿的东西她收集得最多,可也没听说哪儿能买到这一比一的真人版。” “连游戏公司也买不到吗?” 对方耸耸肩,“游戏公司应该有留原版吧,不过他们不太可能卖。而且,就算要买也买不起啊。那玩艺儿太贵了……” “有多贵?”他心里的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 对方伸出一只手支出大拇指与尾指,“保守估计要六位数,要是遇见黑心抬价的,搞不好要七位楼了。” 井言双眼盯着只那牛角似的手,心里默数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猫孩子脸色变了,连眼珠子都瞪直啰—— O_O “咳,要我说,谁会花百来万买这个啊。要有这么多钱买套房子多实在哦,真是脑子——”对方注意到井言突然的沉默,赶紧打住话。“嗳,其实也不必那么执着那个版本的,可以买点小又精致的手办嘛。我知道有几个店卖这些,东西好价格也实在。你若想要,我可以带你去。” 他摇摇头,管人道了谢便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既然他答应她了,就得说话算数。没可能说送1:1的,结果却送了个1:100的。 男人的承诺就和一样,是绝对不能缩水的!(= =,好吧,这句我承认有语病。你们觉得用‘‘‘信誉’’’来代替如何?) 忙活了几天下来,井言终于沮丧地承认那东西确实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搞到手。钱不够他可以赚,但是攥着钱买不到东西最无可奈何了。他只得收回心努力赚钱,每周按自己的收入比例交一笔家用回去。 季风原先拒绝他殷勤的上贡,可后来迫于经济压力也收了下来。人是最架不住有来有往的,几周下来井言有时会有种错觉,仿佛回归到他们关系最融洽的那个时期。 这种认知让他很是兴奋,为了试探还特意借故送了支口红给她。季风收到时很是诧异,“你买的?” 他原本想点头,可突然又觉得不好意思,“嗯,是今天活动时参加商场抽奖拿到的。” “哦。是几等奖?” “安慰奖。”他的抽奖运很差,从小到大只抽到这种奖项,对它最为熟悉,张嘴就来。 季风抿了抿嘴,努力把嘴角边的笑纹抚平,“主办方还真大方啊,迪奥的也只是安慰奖。” “呃,迪……嗯?不是香奈儿的吗?”就是华贤他老婆说那个牌子的唇膏很好用他才买的。 “是迪奥的。”她指着包装上的英文,“CD,不是CHANEL。” 他恍然大悟,“我就记得找C开头的专柜,没留意后面……” 她把唇膏收到化妆包里,轻描淡写地,“没关系,这颜色也不错。”她顿了顿,忍不住说道,“我看下次你还是直接带我去抽奖好了。” ☆、人都是惯出来的 对门的房子终于租了出去,从提款机里取了钱放到包里后,季风又习惯性地按了按,然后对他说,“今晚我们就出去吃鱼好了,喜欢生鱼片吗?” “你喜欢就好,我都可以的。” 溜溜跶跶地来到金融街上的料理店,等位子的队伍都排到了店外。季风啧啧地摇头,“今天还不是周末啊这么多人,还好我提前订了位子。”她庆幸着自己有先见之明,可是很快服务生就告诉她说订位只等到六点钟,逾时不候。 “可是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们都没说,现在又说过时不候。”她很气愤,“你让我们今晚怎么安排?” 可不管她怎么据理力争,对方还是一副很温和的态度道着歉,可就是不让进去。季风是吃软不硬的,遇见这样的还真给磨得没脾气了。出了料理店她颇有些抱歉地看向井言,“你看这事儿弄的……那我们就换家店吧,明天再吃生鱼片行吗?” 他低下头,用鞋底蹭了蹭地板,“我没关系……现在要换哪家店?” 她四下看看,顿时忧郁了。整个城市的人像是都涌上街来了,每家餐饮店外面都在排队。她就近转了一圈,沮丧地发现哪怕是麦当当都挤得要命。知道他是不耐饿的,她便硬着头皮去看起来排队的人较少的一家店拿了张号码牌回来。 井言看她拿着牌子的样子有几分躲闪,便问道,“几号?” 她有点不好意思,“就等几桌。” “几号!” “……68号。” “现在叫到几号了?” “38号……哎哎,”她一把拉住他,“哎哎,你干嘛?你看大家都在等的,我们后面也还有人啊,要按顺序来。” “你还真想等30桌啊?” “谁说一定是30桌了,保不齐有人会中途走掉啊,我们就顶上了呗。”见他沉吟数十秒还没反应,她自觉心中有愧,便商量似地问道,“要不,如果你实在饿了,我们再换一家?” “牌子都拿了还换什么换?”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拉着她往那家店走,“将就一下了。” “嗯……哎哎,还没到我们呢……”蜗牛赶紧拽住他,还没叫号他怎么就直接进去了? 他回头丢给她一个‘闭嘴看我的’眼神,她只能心怀忐忑地在一众等位人的虎视眈眈下进到店里。这是家东北菜馆,东北菜以肉菜为主,份量大得惊人。这里的服务员也多是东北人,个个声音响亮做事爽利。 季风跟在井言后面,见他没走两步就拦了个漂亮妹子打听,“不好意思,我姐姐想借用一下洗手间,是往里面走吗?” 妹子是典型的东娘,大脸盘大眼睛,刚才吆喝上菜的时候声音脆得和蹦豆儿似的,这会子却软得能掐出水来,“是的,往前走再左拐。” 井言微笑地道了谢,顺手推推她,柔声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季风傻呆呆地被他推了一把,反应无能,“我没……” “没带纸巾吗?”他从身上摸出一包塞在她手里,“快去快回。”指甲却在她掌心掐了一记。 她吃痛,瞪了他一眼。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气呼呼地去洗手间报道了一下,拖拖拉拉地洗了个手。可等她出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幸亏刚才大眼睛妹子眼尖看到她,很热情地指点,“你弟弟在那里等你呢,菜都上好了哦,想要吃啥再点啊。” 这猫孩子以色诱人! 季风的脑海里飞快地窜出这个词儿来,顺着大眼妹子刚才的指点,她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方位。是靠着落地玻璃窗的位子。优点是采光很好,缺点是来来往往的人能看到他们的吃相。 井言正低头翻看店内的免费杂志,他今天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高高地别起,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手臂。他看得专注认真,前额头发散下一咎,更显得慵懒迷人。每当玻璃窗外有漂亮妹子和风韵熟女经过,她们总会放慢脚步,欣赏的目光拢聚在他的身上,看了又看。不远处还有几个作学生打扮的小姑娘更大胆些,索性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然后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来拍照。到了后来,旧的一拔还没散尽,新的一拔又慢慢拢聚起来了。有的本来都走了,结果没几步又频频回头。 季风心下五味杂陈,一方面出于女性的虚荣心,觉着带这么只大萌猫出门很长面子。一方面是有些后悔今天挑这地方,你说这么个丰神俊朗滴男纸面前却摆着乡土味十足的酱大骨烧肘子炖大鱼汤…… 各种违和感啊有木有! 待她坐下,井言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拆开一次性手套递给她,“我好饿了哦。” 季风看着满满一桌大盆大碗大碟子,这些菜的份量也太多了吧,吃得完吗?而且这吃肉骨头不比吃牛排,用不上刀子叉子甚至是筷子,必须要用手,但凡吃东西要用上手的食物那吃相必定不好看。她举着双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而井言这边却是动作娴熟,他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爪子抄起肉骨棒一拧一掰,拆成两截,先吃大肉,再啃骨头,最后用筷子捅巴捅巴吸骨髓。一系列动作下来是流畅无比,更难得的是姿势还特么地很优雅。看起来像是慢条斯理的品尝,可盆子里的骨头是一根一根地减少啊! “你不吃吗?”井言把手套拆下来,换上新的一副继续掰骨头棒子,“这个挺不错的。” 她轻咳一声,撕了半张牛肉饼啃,“我吃这个就好。” 他撩起眼皮看了眼,“能饱吗?”挑了根骨头较小肉较多的扔过来,“还有很多呢。” 看着他面前的骨头渐渐堆成一座小山,季风越发觉得惊悚。知道这小子能吃,却没想到是这么能吃。依他现在的食量看来,她都怀疑他平常是不是都只吃个半饱? 一盆肉骨头见底,盛烧肘子的盘子里只剩下两根肘子芯,拍黄瓜大拉皮土豆烧牛肉什么的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季风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肚子,擦,居然还是平的。这一桌子东西她就吃了半张饼一杯豆浆和几筷子黄瓜拉皮,其他的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吃饱了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舔舔嘴角,“我能再叫点儿吗?” “当然可以。” 山猫亮出雪白的两排牙,迅速地扬起手来,“这里加菜,……锅包肉和鱼香肉丝再来一份,然后加个小鸡炖蘑菇和玉米烙。” “……” 菜很快就上来了,份量比起别桌来多了一半不止。可再多的份量也架不住他的扫荡,又过了半小时,桌子又空了大半。 季风这次连问都不问了,直接扬手叫道,“这里加点。”等服务员过来时,她看向井言,“还想要啥,尽管点。” 井言这次倒没先前的不好意思,他舔了舔手指,说道,“劳驾,菜单。” 大眼妹子拿菜单来时是用一种即敬且畏的目光看着他的,只见井言把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加个疙瘩汤、溜肥肠、手撕大饼、木须肉和拔丝香蕉,还有再加两斤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他看向她,“你要什么馅儿的?” 她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了,“不,不用叫我的,我够了。” “那就这样吧。”他把菜单合上,“还有需要我再叫。” 大眼妹子离开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一脸震精的表情,走路都有些虚浮。 “这家菜味道不错呢,”他笑眯眯地卷了一卷京酱肉丝给她,“今天让你破费了。” 季风愣愣地点点头,紧接着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原先拢聚在附近的大小妹纸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个干净。她心有戚戚地低下头,默默地啃起了京酱肉丝。 妹纸们,知道养只会卖萌的吃货是件多不容易的事了吧! 第一次请人吃饭吃得这么贵,还是在这种平民馆子里。她现在就觉着自己身边走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只无底的饭桶。季风摸着大失血的钱包半晌,扭头问他,“井言,你以前是不是都在挨饿?” “没有啊。”他有些莫名奇妙,“为什么这么问?” 她慎重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吧,你今晚的食量和平常的比差太多了,……你要是平常没吃饱就直接和我说,别搞得我好像虐待你一样。” “虐待什么的……”他果断羞射起来,隐约还有点脸红,“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心情一好就特别能吃。” ☆、前方有险阻,卖萌易过关! 半夜三更的时候季风突然被外面的动静给惊醒,她下意识地从床底摸出一根棒球棒——自从上次被阴了以后,她特意上网买了这个藏在床底。 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也没有人。季风又挨到门边拧了拧手把,很结实。她屏住呼吸支起耳朵,确定那极细微的声音是从走道尽头传来的。走道的尽头是井言的房间,这家伙三更半夜是要搞什么鬼呢?她沿着通道慢慢地往他的房间挪,握着棒球棒的手汗湿无比。 井言的房门依然是半掩着,门缝间漏出一束淡黄色的光线。她用球棒把门顶开来,只见他蜷缩成一团窝在地铺上,闭着眼睛轻声哼哼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轻易上前——这小子是前科犯,她一直记着!因此她刻意站在门边问道,“你怎么了?” 井言像是抽筋似地弹了起来,他弓着身子缩在墙角,脸上的表情说不上痛苦,但却无比地纠结,“我吵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看这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季风暗忖着,可依然没放下球棒,“你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他把脸扭到一边,努力避开她的目光,“真的没事,你快去休息吧。”他虽然话说得挺连贯的,可语气很急促。 他的言行举止太反常了,季风狐疑地看了他半晌,终于拖着球棒慢慢靠近他,“肚子疼吗?” 他咬紧唇,把脸半埋在双膝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是,我只是失眠睡不着。” 失眠睡不着不会出这么多汗吧——不知为何季风脑中突然一闪而过某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相信阅遍小辣书特别是古代小辣书的童鞋们都可以猜到。她一下子就反应激烈地举起球棒直直指向他的脸,声音都变了,“你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你你真是死性不改,无、无耻至极!”越说越慌,球棒都快拿不住了,“你有没有给我吃怪东西?有没有?” 井言委屈得要命,到了这份上她依然把他当贼防,虽然很活该,可现在他着实是悔不当初。他把脸埋在胳膊里狠狠蹭了几下,声音闷闷地,“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有点不舒服,睡不着。”他实在是郁闷又难过,想着才刚渡过一个气氛和谐的夜晚,现在她就这样对他……真是越想越难受,“我睡不着觉也犯法吗?” 季风咽咽口水,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他听话地照办。 季风仔细看了看他的小脸蛋,脸青唇白的模样离小辣书里写的吃了XX药后脸红盗汗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这才放下球棒,可口气依然严厉,“你到底哪里难受?” 他抿紧唇不说话,极别扭的一张脸。 “说话啊。” 他索性把身子一转,秀起自己最拿手的蹲墙角,“……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说了也没用。” “……”,她觉得这猫孩子最近整个是变了性,完全没有以前的犀利傲骄毒辣阴险。现在他是没事呢就翘个尾巴卖萌,碰到被她责难便会像这样蹲墙角一边自我反省一边低声地碎碎念。 “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着,”他把毯子往身上裹,连脑袋都包了起来,近乎哀求地,“回去睡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再多留,直接拖了球棒走人。不过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恰好他也扭头看过来。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奶猫一样,极哀怨的眼神。 她突然很想上前把他揪起来好好逼问一番,到底是怎么了要表现出如此哀怨凄苦的小媳妇状。可见他又飞快地回头继续面壁,心里的气又冲了上来。可纵然是这样,她在关门时候还是扔下一句,“要真不舒服就去医院。” 话是这么说,可季风还是隐隐地担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几遍无法入睡后,她再次起身去看他。井言的状况比起先前的没有一点改善,虽然没听哼哼了,可光看他蜷缩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她有些无奈地上前,伸出手指戳戳他,“你到底哪里难受?” “没有。” 信他才有鬼,她难得强硬地扯着毯子的一角,将他的身体掰过一些,伸手探他的额,温度倒是正常,“……你有没有觉得疲劳或是全身乏力?” 额上被她摸敷过的地方一片火热,烧得他实在是难受。他很不自在地往边上挪挪,“没有。” “那有没有头疼或是喉咙疼?” 他埋在毯子里的脑袋悄悄地探出些许,眼睛在她脸上溜了一圈,“没有。” “那是肚子疼吗?” “……唔,有点儿像。” 她四下看看,“可能是你睡觉不太注意,没盖好被子着凉了。”说着就准备站起来,“要是不行的话就上医院。” 他却是反应很快地拉住她,“等等——”话还含在嘴里呢,眼前就遮来一片黑影——好家伙,他都这样了她还不放松警惕,依然是拖着球棒来。看那根高高扬起的棒子,他悻悻地松开手,小小声辩解道,“我没要想干什么……” 她眉角微扬,“我量你也不敢。” 再乱伸爪子,打断! 他酿着一肚子的苦水倍觉凄凉,又怕自己争辩了招她讨厌嫌弃,所以能小小声地说道,“我不去医院。” “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怕打针吃药?” “反,反正我不去。” 她有些生气,转而一想,觉着他可能是囊中羞涩,“看病的钱我有,现在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我没病,不去。” “你刚才还说肚子疼呢?” “……现在不疼了。” 他这么固执,简直令人讨厌。她站了起来,叉起腰居高临下地睨他,“起来。” “不要,我不去医院。” “都病成这样了也扛着,你到底是有多固执啊。”上次手摔伤了他也是坚持就近去社区的卫生所包扎一下,死活就是不去医院。 “都说没事了。” 这脸都刷白刷白了还说没事,“我知道你有两下子,身体基础肯定比平常人好。但是这不代表着你不会生病啊,看个医生又不会少块肉。” 说者无心,但却恰恰戳到他的痛处。 “谁说不会!”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医生,长这么大他唯一一次去大医院看医生的下场就让他少了块肉。(挖鼻,纯洁的猜谜时间来了:山猫丢了哪块肉?) 他强烈的反应吓了她一跳,不过蜗牛在某些时候的反应倒是很快,她立刻就从山猫的只言片语中拼出部分真相,紧接着就用颇为同病相怜的口吻说道,“难道,你也被割过?” 井言要是有长出尾巴来,这下肯定是连尾巴尖上的毛都红到烧起,语无伦次地,“你,你……” “我也被割过——” 井言的脑袋一下从毯子中冒了出来,满脸的震精。 “盲肠。”她继续说道,“后来有阵子我看到穿白大褂的都会发抖,长大才好些。不过,你怕归怕,生病还是得去看医生的。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就不好了。”说着就要去拉他起来,井言哪能让她如愿,死活拽着毯子不出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先扛不住了,吼道,“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给我起来!” 一般来说,平常和和气气的人发怒起来都很镇得住场。井言被她这一吼,倒也愣了愣。趁着他这一愣神,她伸手要拽他起来。可她的速度快,山猫的回神也很快,他就这么反手一抄,平衡能力很差的蜗牛就给绊倒了。 难得一见啊,难得一见。 蜗牛扑倒山猫了。 这大概是他回来后第一次与她如此亲密地面对面接触,他可以嗅到她发间的淡淡清香,甚至于他的唇还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他即激动又兴奋,可更多的是惶然不安。他怕她认为自己又耍手段,怕她再次恼羞成怒。因此,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渴望,他依然安安份份地把自己摊成一块煎饼,一动不动。 他这么规矩老实,果然让她放下了猜疑。不过她还是坚持要他去医院,用她的话来说是,“你现在住在我家里,我对你有责任。如果你不想让我管,那你现在就出去。” 山猫好不容易回巢了,怎么可能再出去,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于是,哪怕再不甘愿再不高兴再不愿意,他还是乖乖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跟她走。可是这般的配合并没有持续太久,待到医院门口他又闹起了情绪,“还是不去了,我现在舒服多了。” 她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揪着他的袖子把人给拖了进去。这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多钟,可医院里却还是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看诊的期间井言不止一次想要找机会溜走,第一次溜到医院门口被逮到,第二次连诊室的门边还没摸到就被她发现了。 蜗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为了防止山猫再次潜逃,蜗牛出了狠招,她在井言的衣服下摆上打了个大大的结,然后紧紧地拽住, “我看你往哪儿跑。” 排了大半小时的队,终于是轮到了他们。正经问诊的时间却不过几分钟,而一番问诊下来,医生得出的结论让蜗牛和山猫都想泪奔。不同的是蜗牛是欢乐地想泪奔,山猫则是悲愤地想泪奔。 “这哪儿是着凉啊,分明就是吃多撑到胃顶到肺了。” ☆、她并不是铁石心肠 蜗牛牵着山猫进了屋子后,手往阳台一指,“去,给我上跑步机跑步去。”那跑步机还是罗浩的,他走的仓促,许多东西没带走。这次房子再次出租后她便把跑步机搬回家,放在了阳台。 以猫科动物的洁癖性子来说,井言非常讨厌用别人用过的东西,特别还是他讨厌的人用过的。可是一想到刚才医生那鄙视的眼神,还有蜗牛那强忍不成扭曲的笑脸,他只能含恨摸上跑步机,调档开跑。 季风按医生嘱咐的把洗净的山楂干倒进锅子加上水,开火慢慢煮,待沸起再转小火煲上数分钟后滤出。做好这一切后天已微亮,隐约还能听见晨起的人们锻炼的声音。看看时钟,已经快五点了。她叹了口气,彻底放弃回房睡回笼觉的想法。听着山猫在外面的动静不小,便倒了杯山楂水,捻了颗半化的山楂含在嘴里,慢慢地往阳台走。 这厢井言还在跑步机上乒乒乓乓地跑,一边跑一边咒着那个医生,“消化不良就消化不良嘛,文艺点说胃动力不足不行吗?什么叫吃多了撑到了,还顶到肺,要不是人多,我……” 季风听他孩子气的抱怨,觉得有必要替医生说句公道话,“人家又没说错,你就是吃多撑到了。” 人要想干坏事的时候就怕被人发现,井言万万没料到她就站在自己身后听着,一阵手忙脚乱后他关了机器下来,略有些紧张地,“你怎么不去休息?今天不上班?” “怎么可能?又不是周末。反正也睡不了多久。”她无所谓地耸耸肩,把杯子端了端,“跑得差不多了就出去喝点这个,消食的。” “你熬的吗?”他有些不敢相信,更有些情不自禁,“给我的?”井言与她相处这么久,自然是了解她的情感表达方式,甚至有时对于她肢体语言的解读更是精确无比。最近这些天他很明显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虽然她常常给自己脸色看,有时说话会让他小小地伤心。但从总体上来说,与最初回来的时候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善。 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守着她,只巴望着再次把她捂热,让她尽快忘了先前他干的坏事,再次接受他。他紧紧地恪守着那道警戒线不敢碰触,他也时时提醒自己哪怕再激动也不能忘形,绝不能把她吓到。 可是现在他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他迈步上前,伸手把要转身离去的她兜进了怀里。她起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挣扎起来。他不敢将她锢得太紧,可又怕她挣脱开来。他低垂下头,唇紧紧地贴在她耳边低声哀求着,“就一会儿,我只要一会儿。” 她终于不再动,定定地站着。她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喃喃地道歉,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他必定是激动的,因此有些语无伦次甚至是颠三倒四。可听上两次就知道他翻来覆去说那些话的中心意思只有一个:他很清楚前账无法一笔勾销,但他会全数补偿给她,只要她肯给他个机会。 “什么机会?”她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像现在这样偷袭的机会?” 他速度松开手举起做投降状,脸上带着丝惊惧,可嘴巴上却是辩解着,“这不是偷袭。” 季风俯身把掉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杯子早已经空了,地板上湿了一片。她摩挲着杯口片刻后抬头看他,“井言,你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 虽然猫孩子是在国外长大也没上过几天学,但他却是知道这话的意思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那一刻他觉得很憋屈,原以为只要自己能回家,离她近一些便可以慢慢地补救先前崩坏的形象,一点一点地挽回她的印象。就在几分钟前,他真的以为自己成功了。可现在,她只用‘覆水难收’这四个字就轻易地把他的美梦给击碎了。 天堂与地狱,不过一隙的距离罢了。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百折不挠越挫越勇的,但是到真正面对她的拒绝,直接感受到她心底的排斥时,他才知道自己是这么软弱,软弱到想要逃避。 他抿紧唇,眼眶慢慢地红了。 她看着他,缓慢地说道,“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改变不了,我可以不去刻意记起,但不可能将它忘记。就像你,你也不会否认你做过的事。”她顿了顿,“你说的话我考虑过,很认真地考虑。所以我会接受你的道歉,打开门让你回来。” 他的眼底里慢慢地又燃起一丝希望,“那……” “你不能要求我这么快就接受你,”不管是从情感上或是心理上,她都不可能毫无芥蒂地再次接纳他。回忆是无法改变的,但伤痕却是可以缓慢地抚平,“我需要时间调适。” 他立刻就和打了鸡血一样来了精神,“时间我有,你要多少都行。”话说完又马上后悔,要是她一个不爽调适大半辈子,那可怎么办?于是他又腆着脸问道,“那你要调适到什么程度才觉着合适?”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就是在你抱过来的时候,我不会想逃跑。到那种程度就差不多了。” 蜗牛给山猫画了只饼,饼不大,可非常地诱人。这只饼就像晨起的太阳,像黑夜中的光圈一般给予他莫大的希望。他越发勤奋上进,乖巧听话。每天早上都早早起来,跑去隔两条街的粥店买她喜欢的皮蛋瘦肉粥。吃上几天她觉得腻了,他便换着地方捣腾新鲜早点。平常没接到工作通知的时候,他就在家里东摸摸西擦擦。到点了就拎个购物袋去买点菜,洗择好了放在厨房里等她回来料理。如果接到工作去出外景,他也会争取早早回来做完份内的家务活。 他是如此地贴心周道,令季风都有些不太习惯了。像今天她下班回来觉得累了,闭上眼在沙发上打个小盹,醒来时就发现他便蹲在一边,双眼发亮地盯着自己。而接下来他的动作却差点把她吓得滑在地上——这厮端起爪子搭在自己腿上,极为谄媚地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捏捏?” 她是尽了极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当场炸毛尖叫。 井言自打回来后就变得很殷勤听话,但却从没像最近这般表现得如此露骨,言行举止间几乎都有些狗腿了。可是当她开口和井言提的时候,他却是端着一副挺伤心的表情说,“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对你好一点也不行吗?” 她颤抖了一下,鸡皮疙瘩掉满地,“不,我的意思是你不必刻意地……” “我哪有刻意,又不是在装。”他抗议道,“我真是想对你好。”这话要是从别个男人的嘴巴里说出来,必定是做作肉麻得要死。但他说这话的时候搭配的那表情,那亮闪闪的眼睛却无一不在说明他的诚实。 “那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吧。”她福薄命浅消受不起,“和以前就好了嘛。” “以前是我不懂事。” “……”真真是无语凝噎啊,以前他但凡有事就撇关系推责任,现在是倒过来了,什么事都往身上揽。小可怜样儿装的,真是精确到位。 井言小心地观察她的脸色,见她满头黑线。他便聪明地收回爪子,开始转移话题,“你要是累的话,就不要做饭了。我把菜放冰箱里,叫外卖吧。” “外卖不好,又贵又难吃。”她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而且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油炒的,也偏咸。”说得一副头头是道的样子,好像以前她不靠外卖过活似的。 他想了想,“要不,我来做吧。” “不!”她差点跳起来,“你做的根本不能吃!”她到现在也忘了不了麻花汤的味道,太可怕了! 他屁股一歪直接坐在地上,手指头不自觉地轻挠地板,“你不是很累么……我保证不会做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我知道……”她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最后还是被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打败,“那为了安全起见,就煮个面条吧。” 他立刻精神起来,“就煮面条是吧,你要加什么料?” “什么料也不用加,就白水煮好了。”她心有戚戚,“就煮那个阳春面,煮完了捞出来拌点酱油就好。” 他马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只要这样?” “不然再点几滴香油。”她拿起茶几上的杂志,“这样就行了。” 他张了张嘴,像是还想推销些什么,可她一个眼神扫过来,他马上蹭一声窜到厨房开始烧水煮面。 没一会儿,季风便听见他乒乒乓乓放碗筷的声音,她便放下手边看了一半的杂志,地主婆似地背着手踱过去。擦的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放着两只绿色的大碗,碗边都缀着奶白色的小花朵,井言正从锅子里往外捞面条。他看起来有些毛手毛脚的,刚拖起一挂的面条又溜溜地滑了下去。他索性端起碗到锅子里舀,那架势很是豪迈。 她走近,拿起筷子在他手背上敲了一记,“哪有你这么装面条的?我来。”她拿起碗,刚捞起一筷面条便觉得奇怪,原本雪白的面条上粘着不少嫩黄色的颗粒状物体。她眯起眼凑近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啥,“井言,你是不是又放奇怪的东西进去了?” “我怕营养不够,就多打了两个鸡蛋。没想到下锅的时候磕破了蛋黄,就变成这样一坨一坨的……” “……下次要记得,煮面才要打鸡蛋,拌面不要。”她一边落酱油和香油,又加了小勺鸡精,利索地拌匀。 他脸上有些小沮丧,可很快又打起来精神来,晃着手上的小葱问她,“要加这个吗?” 她撩起眼皮子瞟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当是同意。他便高高兴兴地坐到她边上,小爪子对拧着,很欢快地掐起葱花来…… ☆、您老真是太真相了 现在他们生活就和定时转动的钟一般规律有序。 季风原本以为以井言活泼好动的性格会过不惯这样平淡如水的日子,在她的认识中,他是那种喜欢闹腾并富有探险精神的人,和她的平庸懒散形成两个极端。可当她半开玩笑地和他说起来时,他却是沉默了一下,说道,“以前跑了太多的地方,很累。” 井言极少谈起自己的过去,像是在刻意地回避。她也只知道他曾经与2301的男主人一起共过事,而从去年冬至的那次经历来看,估计他们以前所做的工作并不光彩,甚至有可能是见不得光的。这让她有些不安,忍不住要探个究竟。井言虽然有些不愿意提起,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招供,“你知道天衡联合吗?” “不知道。” “……” “给个提醒嘛,他们是做什么的?” “差不多什么都做。” “说得太笼统了。” “小到牙签笔芯,大到导……”他咬住话头,觉得还是不要说得太明白,“大到冰箱汽车,不管是吃的喝的玩的用的他们都做。” 季风想了想,总结道,“那就是沃尔玛和国美电器的综合体了。” 想起现在当家那对姐弟俩的脸,再脑补了一下沃尔玛与国美电器的大卖场,井言的脸难得地囧了一下,“你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 “你就哄我吧,要真是那样的公司,那楼上的怎么会遇上那样的事?”她心里其实和明镜似的,“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咬咬唇,想着楼上的那个都跳出来单干了,大概也是觉得没有了顾忌,“你也知道像那样的资本家嘛,原始积累总是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拣重点说,”季风有些着急,“是不是搞黑社会起家的,开堂口拜把子洒鸡血什么的。” “你港片看多了吧……不过呢,往上几代确实有做过这些事。大概在几十年前吧,那时的当家比较有远见拿出手上积累的资金搞公司。放在今天说呢,有点带洗钱的性质。不过后来年纪大了,就想图个安稳日子,就想慢慢地漂白转型当个正经商人。”井言觉得要详细说的话恐怕要说上一个晚上,索性简略地概括了,“但是内部也有不少老人持有异议,分裂成了几派,所以这事进行的并不是很顺利。就这样你争我斗了几十年,斗到了现在这一代。嗯,终于消停了。” “就这样?” “就这样。” “……你这么说了半天,也还没说你是做什么的。”季风很不满地看着他,“不想说算了。” 他急急地拉住她,“我哪有不想说,是还没说到嘛。在派系斗争的期间,总会有些阴谋家来搞破坏么,有的来明的,有的来暗的。为了预防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产生,就有了这么一个部门,危机处理部。” 季风眼睛一亮,“听起来很酷嘛,你在那里面工作。” 井言一撇嘴,挺不甘愿地点点头,“我是后期才调入的,在职的时间也非常短……要知道这部门没人想去,也没几个人有资格进去。它的权力太大,责任也很重。” 她越发好奇,“是不是就像我们这的效能监督办?专门负责扣分扣钱,考绩考评?” “有点像。”井言刻意修辞语言,“修正错误的决定,以及惩戒不当的行为。”他其实还按了最重要的一点没说,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清洗对手。 专门修理人的部门啊,果然是很得罪人。可仔细想想她却惊出一声的冷汗,“那是不是很危险?” 听着她的口气他不禁莞尔,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倒还好。”他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道,“后来内部的派系分争结束,运营开始进入正轨并且越做越大。上面就决定把这个部门解散,部里的几个人就各奔前程了。” “几个人?” “据说最开始的时候有七个,后来慢慢地减少到四个,到解散的时候只剩下两个。” “就是你和楼上的单先生?” “不,是单衍修和玄静夜。”井言据实以告,“我进去后没多久就被调去一个投机部门做事。”他报道的时候单衍修正满世界跑,回来后还来不及修剪他这个新手,他便被于槿然给借走了。于槿然是管赌场的,赌博就是投机,所以说投机部门是没错的,“后来因为一个失误,我就被赶出来了。” 季风打听到这里,觉得差不多了。其实如果她再问得深一点,保不齐还能从他嘴里挖出个更劲爆的秘密来,可惜她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番谈话下来,两个人的距离不说拉近了多少,至少井言自我感觉是认为交流又加深了一步。于是他开始有计划地慢慢探试她的底限,开始是小心翼翼的,看到她并没有明确地表示反感,他便一点点地大了胆子。 这天下午的时候季风接到了井言的电话,他的声音很欢脱,说出完景准备回市区,因为包的车终点定在她公司附近,想到了地方等她一起回家。他的口气完全是商量式的,季风只考虑了几秒便答应了。 井言得到她的首肯高兴得快飞起来了,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他手搭在车窗边小声地哼起歌来。 同车的人都万分惊诧,都知道此人是团长费了重金挖来。而他这段日子的表现也足在说明他对得起团长开出的价,甚至可以说是物超所值。但就像天才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一般,这个井言最大的毛病就是脸臭,孤僻不合群。现在他突然满面春风和颜悦色,所有人都有些不习惯,只有动漫社的团长特别淡定地端着PAD玩游戏。 同社团的小凯听着坐在前面的井言哼着‘HAPPYDAY’是百感交集,他得承认这小子不仅长相优扮相好气质佳,连声音也很迷人。但是……但是他现在哼着哼着突然从‘HAPPYDAY’过渡到‘好日子’是要闹哪样啊啊啊!小凯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借故蹭到团长身边小声问道,“团子啊,那小子今天很不对劲啊。” 团子抬起头飞快地往后撇了一眼,非常果断利索地下结论,“没事儿,看这样子是要去约会,所以特别地发骚。” 山猫端着一张春情荡漾的发骚脸下了车,踏着欢快的小脚步来到季风公司所在大楼前的广场。离她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他也不到处晃荡,就在附近的书报亭买份杂志边看边等。 季风随着人群涌出电梯,出了大堂就四处张望。此时正是下班的点,广场上的人突然变多了起来。可季风还是没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井言,除了他长着一张辨识度极高的脸外,今天他的装扮也非常地抢眼:暗色的条纹的单排扣英式西服显得他的身材修长,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味道。 所谓食色性也,这点不管放在男人女人身上都是通用的,她的目光当时就黏在他身上移不开了。像是感觉到她的注视,他亦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对上她的。尔后他将杂志一卷抬起摇了摇,脸上的笑容闪亮得能放倒半径五十米内的漂亮妹纸。 她抓紧皮包,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袖,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是要出席颁奖典礼咩?” 他被问得有些莫名奇妙,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衣服,“今天早上不是下雨么,自己的衣服淋湿了,所以就借穿了这个。”他狡黠地观察她的脸色,“不好看吗?” “还好……”她再次仔细打量了他一遍,忍不住吐槽,“这是工作服吗?可真是下血本啊。”怪不得说COSER很烧钱,瞧瞧这做工,瞧瞧这版型,简直是高级订制啊。 “还好吧。”他不以为意,反正华贤家底厚,老婆多花点是应该的。 “这是COS哪个人物呢,”这么骚包,“哪个动漫人物?” “暗之末裔的黑崎密,”他双眼亮晶晶地,“你看过吗?喜欢吗?” “没有。”她早期对漫画很热爱,后来又喜欢上了单机游戏,再后来就跳了**坑……这么说来,她倒是挺花心的,喜好一直变来变去。 他像是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不说这个,今天我赚了点外快,晚上我们在外面吃吧。”她没反对,还很快拍板了地点,“吃牛排好了。”他穿成这样,要是还和上次一样往东北西北馆子里牵,大概就和恐龙似的扎眼。 在工作地点附近用餐就难免会遇见熟人,正当季风抄着刀子肢解丁骨的时候便听见边上有人在招呼她。抬头一看,隔壁桌这么巧就坐着赵姐。 “我就说今天你怎么溜得这么快,原来是有约会啊。”赵姐笑吟吟地,眼睛却在井言身上溜来溜去,“不介绍介绍。” 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下季风尴尬不已,而井言那迫切又渴望的小眼神也扎得她坐立不安,只得硬着头皮简单地相互介绍了一下。赵姐顿时恍然,“哦,他就是你上次提过的那小……小朋友啊。你好你好,嗳,长得可真帅啊。” 井言非常客气地站起来欠欠身,从善如流地谦虚了一番。赵姐一边点头一边抛给她‘我终于了解了你的眼光为什么如此高’的眼神,看得她很是无奈,只能尴尬地笑。 这场偶遇让井言很兴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半公开地在她的生活圈子里亮相。虽然在他的身份上她有刻意地回避,但面对别人的猜测,她也没有明确的否定。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相较于井言的兴高采烈,季风却是郁闷到了。因为次日再遇见赵姐聊天的时候,对方是这么感慨的,“也难怪你会看不上小孙,要我说,单凭外表选,你那小暧昧绝是甩他几条街的。不过啊,这年轻也有点不好,太冲动,有时候还有点幼稚,不太成熟。” 她心有戚戚地表示赞同,“还是您老眼睛毒啊,句句说在点子上。” 赵姐挺得意的一扬手,“那当然,姐可是过来人。”她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姐多嘴说一句,看得出他对你很认真。不过年轻小子精力旺盛又重欲,也欠缺定性。你要真考虑好了想和他在一起,干脆先把证领了吧。” ☆、有时候,适当来点催化剂 和赵姐关于‘领证’谈话后的几天,季风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而井言最近却好像是得了什么免死金牌一样,不管有没有开工,天天都准时蹲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 他蹦跶得来劲,她却心绪复杂。男女间的事,无非就是一层窗户纸,不点不破。但在点破前,却总是犹豫不决反反复复。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是在吊着他。其实正经追究起来,自己也还是存了些小心思的。而这些小心思每天都在膨胀放大,一点一滴地累积起来变成让她都琢磨不透的东西。 “在想什么呢?”井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这么出神。” 她收回思绪,摇摇头,“以后你要是早回来,就直接回家吧,不必特意绕去接我。” 他脸上的笑容微滞,“哪有绕道,我只是顺路。”他看了看她的脸色,颇有些小心地,“要是你不喜欢,以后我都不去了。” 她轻叹口气,“不是说我不喜欢。只是,只是觉得有点影响不好。” “什么影响?” 她看了他一眼,“别人要是问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你。” 井言的脸慢慢地冷了下来,最后凝成了面无表情,“你不必头疼这个,想怎么介绍都可以。”说完他便站起来,转身回房。这是他头一次给她脸色看,季风觉得很不习惯,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她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份了,可是她又觉得自己不是说谎,没必要心虚。可很快,她就觉察到自己的行为给井言带来的影响。 猫崽子闹情绪了。 他是早点也不买,菜市场也不逛,更不必说定时楼下蹲点了。每天就端着张要么没表情,要么就有点苦瓜的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他不再主动和她说话,除非她问他时回答两句,其余时间就是沉默。 其实在季风看来,他这样的闹情绪真是有些孩子气。虽然说头几天有些不习惯,但她总不能因为他闹这点小情绪了便和他低头吧。再说,她并不介意自己买早餐,更不介意自己收拾房间。可是,她却架不住的是同事们半认真半调侃的追问,比如说‘今天你家的那个怎么没来啊?’‘小俩口吵架了?’之类的。 真是有些不胜其扰。 又拖了两天,井言的小情绪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反而有些变本加厉。季风觉得自己年长些,有必要先表个态。于是趁着晚饭后,她提议去外散个步。可原本一听要散步就乐癫癫的井言,现在却是连头也不抬地抛过来一句,“我今天很累。” 真是傲娇啊有木有! 季风觉得自己已经先低了头,他还这么不识好歹给自己个钉子碰,心头自然很不快。因此她也冷着脸说道,“那你休息吧,我下去走走。”出了门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巨响,大概是他发脾气把什么东西给踹倒了。 在楼下的中心花园绕了两圈,天空便飘起了牛毛小雨。绵绵细细的像是飘浮在半空中似的,一点也不惹人讨厌。季风便慢踱到离花园不远的绿荫回廊,回廊上已经缠满了新抽的藤蔓,朦胧的灯光透过交缠的枝条投映在地上,宛如一幅构思精巧的抽象画。 空气被雨气浸润,散发出混合着草木花土的香气。她突然便想起他刚来不久的那个晚上,他那双掩在黑暗中却依然熠熠生辉的双眸。掐指一算,他们纠缠至今也有一年多了。要是在一年多以前,她是绝料想不到他们之间会有这样的发展。 季风摇摇头,拢紧了身上的衣服慢慢往回走。可没走两步眼前便被一片黑影遮住,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更是让她立刻把全身防御系统升级到最高等级。眼前这三四个人看穿着也是挺人模狗样的,但是明显是酒喝多了。一般来说男人要是自制力不好还喝多酒,那发起酒疯来都挺王八蛋的。她对醉酒的人很是反感,因为她那算得上温文儒雅的父亲一旦喝多酒便会打人。所以在她的印象中,醉酒发疯的人和魔鬼差不多。 季风尽量往边上走想要避开他们,但是她越是畏缩,对方就越来劲,到了后面竟然开始起哄。她窘得满脸通红,急急地躲避着。她知道这些人并不是外面的流氓混混,因为观澜阁对于出入人员管控得很严格,所以她判断这些人只可能是这里的业主或是他们的亲戚朋友。就在她思索的空档,那些人越发过份了,不但嘴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些什么,还动手动脚起来。 她虽然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不少类似的情景,但这次却是自己真正遇上了,一时间反而不知道如何是好。这里的动静并不小,可大概是岗亭离得远,保安一时间没有听见。也有可能是觉得出入把关严密,所以并没有在意私家花园里的异动。眼看人已经堵到自己跟前了,那浓重的酒气一阵阵地扑过来,熏得她几欲呕吐。她尖叫起来,竭力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深深地隐在黑暗的角落处,但还是有满怀恶意的手伸了过来。 隐约间听到有人匆匆赶至,紧接而来的是一片混乱。在推搡中她的尖叫越发凄厉,也不知道是谁扯了一把,剧痛从头皮上传来。她惶然之下顿时失声,条件反射地蹲在地上。眼前有无数样腿在晃动,可画面却像是被按了慢动作键似的一帧帧定格推放。 终于有人将她拉了起来,泪眼模糊间看不清对方的脸,只听见几声气急败坏的叫骂。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惊恐之余便没头没脑地扬起手挥了过去。对方挨了一巴掌后总算安静了,可这安静不过片刻而已。片刻之后对方的咆哮顿时轰得她耳朵嗡嗡作响, “作死啊!你打我干什么?” 这场很正经很标准且极具表演爆发力的英雄救美以英雄挨了一记乌龙耳光结束。 从头到尾都参与此次演出的坏蛋四人组表示很受伤,而接近尾声才闻风而来的保安五人组均表示此次围观压力极大——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处于昏迷与半昏迷状态的人等待他们施救。而那对搂在一起的小情人,女的大概是惊魂未定又哭又闹的。男的嘛倒还是很镇定,不过一张脸半红半白的看起来很是诡异。 井言开始被季风给呼了一巴掌是又惊又恼,可现在她在他怀里颤抖得如同失巢的雏鸟,他的心早被烘得软趴趴的了。不过再低头一看,她不但头发披散开了,就连衣服也有些不整齐。他的喉咙里顿时像是被人给塞了把点着的稻草,熏得他眼红面赤。若不是她还紧紧地抱着他,他现在就想扑过去把那几个醉鬼给撕裂了。 保安队长联系了120后又准备打110,边上就有人拽了拽袖子。队长顶不耐烦地抬头便对上一双阴狠的眼,正幽幽冷冷地泛着绿光。队长是行伍出身,看人自然是有一套的,记忆力也好。很快他便记起来,这不就是去年以一敌三撂倒自己三个得力手下的人么。再看看躺在地上的这些每一个都没有明显的外伤,可全都意识不清。 保安队长虽然不清楚对方的来历,但这出手实在是太‘专业水准’了,招惹不得。可这事动静闹得这么大,刚才就有业主嚷着去报警了。他斟酌再三,非常客气地上前说道,“您看这事儿闹得……” 井言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斜来一眼,无比地阴沉。保安队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讪笑着,“这位小姐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井言的目光凝在他脸上几秒,这才开口,“不必。” “我看她抖得厉害,还是去——”保安队长话还未说完,眼前便闪过一道银色的弧线,锐利而又冰冷。于是,后半句话就这样死死地卡在喉咙里再吐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着看着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身体略略往前一倾,就这么将人打横抱起,转身走向入户大堂。 “她只需要休息。” 回到家他就蜕去全身的阴狠戾气,快步走到沙发前把人往下一丢——他一路走回来便一路地想,越想越生气,气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他为她着想,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从来没对谁这么好过。现在一心一意的都放在她身上,她却毫不为意,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影响、怕人误会。她也不想想,他们之间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扯这些根本毫无意义。他知道她心结未解,所以他努力地迎合她,一味地伏低做小。她和他说要时间调适时,他高兴得要命。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盼头了,她想通再次接受自己是指日可待的事。但几天前的谈话又把他们的关系打回原来的尴尬状态,他觉得受骗了,上当了。 他真的生气。 耍猫也不带这样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就是犯贱,说好了不和她说话的。可她要问些什么,他却也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不买早点,却天天挂念着她是不是空着肚子去公司。他不打扫卫生,可眼睛要瞄到哪儿脏了,还是会伸手去抹一抹。这种日子过一天就和熬三年似的,煎磨得他的难受。 最可恨的是她还挺不当一回事的,刚才还用那种施舍般的口吻问他要不要去散步。散步?散个毛线球啊散,他整个心思都郁闷散了。 她一出门他就把茶几给踹翻了,放在上面的杯子叮叮咚咚地碎了一地。他恼过了就怕碎片散地上她回来看了生气,又怕她不小心踩到。只好找来扫帚簸箕蹲地上扫了一会儿,归整好了下来倒垃圾。可没想到刚出了大堂就听她在不远处尖叫,他便什么也没想地就冲了过去。他承认自己是气昏了头,看她蹲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样子,他整个人都快要炸开了。 他那么小心谨慎地伺侯着,努力要讨她欢心让她高兴。现在不过转眼的片刻,她就被人给欺负得缩到角落里哭得一塌糊涂。敢情她的厉害就对着他使,脸色也只给他看——分明就是对他作威作福惯了啊! 井言越想越胸闷,恨不能把她扯起来冷嘲热讽一顿。可是看她将头埋在腿间哽咽着哭泣的模样,他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像是赌气似地冲她吼了一声,“别哭了!” 她的呜咽声停了停,旋即又嘤嘤地哭了起来。井言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归结到底他心里还是压着气,这股气在胸口冲撞了半天,终于隐忍不住地爆发开来,“现在知道哭,早干什么去了?这么晚了你还敢一个人下去,没事你呆在家里不行吗?没事散什么步!” 井言吼完马上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借机发泄不满。但是他这么一吼完,她的声音果然小了许多,过了一会儿便只余几声抽噎。井言是隔着茶几站着的,看着她抽噎的时候肩膀一颤一颤的,他担心得要命。可刚才自己吼得那么大声,说得话那么难听,一时半会儿也拉不下来脸和她亲近。 他就这么和木头桩子似地矗着,看起来是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是抓耳挠腮地上火着急。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止了哭声,可脸依然是埋在膝间不肯抬起来。他来回走了几趟,终于叹了口气大步跨上前来。依然如先前般乖巧地蹲下,不过手不再搭在她腿上膝上,而是落在她发间,轻轻地梳理着。 “不过,你也没傻,”他挺没好气地,“到了那时候还记得张嘴叫我。”他听见她的第一声,便是叫他的名字。尔后她的一声声呼唤便像是旋叠而上的音符般,将他激挑得热血沸腾又心急如焚。 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所以他会又气又喜、又怒又惊……又爱又恨呐。 他咬咬牙,把她低垂的脑袋揽进怀里,心里不停地暗骂自己犯贱犯贱犯贱。多少的坚决,多少的狠心到这里都戛然而止。他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耳软眼浅,她哭上几声颤几□体,他就慌了神没了主张。看这症状,估计自己是要步楼上妖孽的后尘了。单衍修那是在阴沟里翻了船,而他,大约就是在下水道被掀了底。 再扑腾不起来了。 等到怀里的人终于完全平静下来了,他才缓口气,轻拍她的后背柔声问道,“回房睡吧。” 她将脸埋在他的颈间蹭了蹭,几不可闻地轻轻应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继续更…… 皮埃斯,关于游艇什么的,还没到哦。到的时候咱会通知~ 乃们表急咩,该来还是会来的。 下次更新在十五号。 我不会和你吵,也不会和你闹,我就是无视你而已!哼! 想和我打架?也不看看哥平常多注意练体型! ☆、54 抓紧机会趁虚而入   井言将她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后又替她脱去外套。大概是惊魂未定的关系,她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他不以为意,只是托起她的脚除下了袜子。在这过程中他一直是沉默着的,但是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她低头垂眸看他的举动,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先前受了惊吓,又大哭一场,此时她的头疼得要命,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将整个人都缩埋进被子里,紧紧地闭上眼睛。井言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想要探摸一下她的额。可刚要碰到时她却轻轻地动了动,他的手触电似地顿滞住,最后轻轻地落下,仔细地将毯子拉平压紧。   她睡得很不好,大约是恶梦连连。他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握着她攥紧的拳头,一遍一遍地替她拭去额上的汗。她害怕得厉害,就算睡着也咬紧了牙,咯咯作响。   他觉得异常难受,心疼得要命。   如果井言略通些民俗传说,他便会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是叫她起来,然后去厕所嘘嘘。但是很杯具的是这家伙是舶来品,所以他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但是舶来品也有舶来品的好处——就好比外国人感冒要喝热乎鸡汤而中国人要吃清淡粥菜一样,对于做恶梦而未醒的人呢,舶来品也有自己的一套。   他只考虑了片刻就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脱衣服,上床!   井言这举动并不是趁人之危,也是不想借机揩点小油。他不过是想起了自己的一次经历,那时他尚年幼,跟随父亲去了趟缅甸。回途的时候被人伏击,虽然父子俩全身而退,但他却因为受惊而发起了高烧,病了足有两个多月。而这两个多月里,父亲便是一步也不离开他。他每晚都会枕着父亲的手臂入睡,那会让他格外地安心。   井言觉得她的情况和自己当时差不多,所以参考当时的经历,他决定牺牲一下自己最近很辛苦塑造的乖孩子形象,上床为她压惊。(= =,肿磨觉得这话打得时候手一直抖?必定是甜食吃多了,血糖高……)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轻轻地掀开毯子的猫爪都有些发抖。他平了平气息,鼓足勇气搭上她的肩膀。她依然是紧紧地皱着眉,可呼吸却慢慢变得规律。他不敢大意,定住姿势谨慎观察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放低身体。把自己完全放倒在床上的时候,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爪子从她的肩膀慢慢地往下滑到腰上,轻柔地按住。又等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蠕动身体,一点一点地挨近她。   很久很久没有离她这么近了。   他不免有些激动,可也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初衷是什么。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她面对面躺着,一只爪子搭在她头顶上,一只爪子按在她的腰上。   他是极为欢喜的,搭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弹点几下。   她的呼吸洒在他的耳边,醺染得他有了几分迷醉。他试探性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的眉头似是舒开了些。他颤颤地吐出一口气,大着胆子吻了吻她的脸颊,不过蜻蜓点水般的一下。见她没有反应他的胆子更大了些,唇轻轻地贴上她的慢慢辗吻起来。他吻得小心仔细,生怕惊动了她。可是又实在是按捺不住兴奋与躁动,舌滑进唇间,软软地勾引着她的。到了后来他吻得深了,打乱了她的呼吸。   她喉间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咕哝声,眼睛像是眨开了一条小缝。他犹如被冰水兜头淋下,惊惶之余差点没跳下床。但好歹自制力强,他愣是硬撑着不动,屏气观察。   好在她并没有真正地醒来,只是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梦话,脑袋往上顶顶,正好就枕在他手上。他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她发觉不对。幸运的是她只是转了个身,然后背对着他继续睡觉。井言松了口气,这才发觉后背湿了大半。他颇有些自嘲地笑笑,继而手臂略收,将她慢慢地纳入怀中,扪胸贴背地粘着。她此时已经睡得很沉,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以多亲密的姿势和他躺在一起。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这样的感觉也是实在美妙。他在心满意足之余也有些按捺不住,所以在安静了一会儿后手脚便有些不安份。但毕竟还有顾忌,所以也不敢太放肆,只敢用唇轻轻地点吻着她的耳后、脖颈,实在忍不住了就舔两下过过瘾。他放纵自己尽情地汲取她身上的气味,像是晒足阳光的被子一般的气息,温暖得让人无法抗拒。   可是想到这样的相处不过是暂时的,他又万分沮丧。现在她是睡着的,待她醒了这一切就和泡沫般很快便消失无踪。   想起她近来的冷淡,他便一阵心恸。   她不是狠心的人,但却有着坚定的决心。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再扭转她的看法。就好比他先前的错误,纵然她嘴巴上说需要时间忘记,但是他却是知道那在她心中永远是个疙瘩。他是不指望她会遗忘,但却一直希望能补救。他知道她很失望愤怒,可他也付出代价尽力弥补。她的心冷了,他便一直扑上去想要捂热。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坚持可以得到回报,但是走到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没有了方向。又或者,从来就没有方向,只是她给的一个虚妄幻象……他牙根一紧,手臂不自觉地收了收。她大概是觉得难受,哼了一声。便是这一声,就把他刚揪紧的心给呼软了。   他忍不住半支起身体,低头吻上她,“你怎么就能这么冷淡?这么冷淡……我怎么就捂不热你呢?”      背后像是着了火,烙烫得难受。她半闭着眼,身体不自觉地挪动着找寻凉快地方。可身体刚往旁边辗了辗,却突然悬空了。眼看着要滚下去了,腰上却突然一紧,跟着人就被带回床上。   大脑空白了几秒后,她慢慢地转过身。先是看到他衣扣凌乱的领口,然后就是那尖尖的下巴,再往上挪挪,这是……井言?!   她转了转脑袋,发现自己差不多是整个人都陷在他怀里。他的下巴靠在她额前,一手被她枕着,另一手则是牢牢地揽压在她的后腰,双腿也紧紧缠着她的。季风愣愣地看着枕边人的脸,她是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不过她的记忆也持续到上床睡觉为止。不过,就现在两个人的衣服完整程度来看,应该……她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他怎么会跑到她的床上来呢?还像只八爪鱼似地缠着她。   因为昨晚的复杂情况,她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又不能一直被他这么抱着,于是她轻轻扭动了几下,觉得他的手松了些,便借机寻个空隙钻出去。可惜的是她刚钻出半个身子,他便有所觉察。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他手一收腿一夹,又把她紧紧地抱住。不但如此,他还用手按了按她的后脑勺,像是要将她的位置固定住,安抚似地呢喃道,“不怕了,不怕了……别怕……有我在呢……谁都别想欺负你……”   她的身体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从心底升起,眼睛顿时就有些胀痛。长久以来她习惯了独自生活,也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但是昨晚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哪怕她再怎么想要坚强,也会有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时候。她必须承认,在她最惊恐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脱口而出的也是他的名字。她那时就盼望着他像超人一般从天而降,救她于水火。   这大约是她独立生活以来第一次主动寻求依靠,虽然被依靠的这家伙有点不着四六,但事实证明他在关键时刻还是HOLD住的。   季风屏着呼吸,感觉他的手指在自己发间来回梭巡了几趟后停了下来。她微微松了口气,可很快神经又绷了起来——他的脸又抵了过来,闭着眼睛像只初生的幼兽一般用鼻尖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味。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这无意识的动作,嘴角微微地翘起。他嗅了一会儿后便噙着笑将脸贴上她的,轻轻地蹭了几下,很心满意足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她终于拱着肩膀从他的禁锢中脱身出来,几乎是在她抽身而出的同时,他也睁开了眼睛。见她抱着脚缩坐在床头,眉头紧皱地瞪着自己。他呆滞了片刻后便下意识地抬手去抹嘴巴,还不忘解释,“我什么也没干。”   “我知道。”   她的态度如此平和让他更觉得不安,“你别误会,昨晚你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恶梦,……我想有人在身边的话,你可能会睡得好些。”   她垂下眼眸,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敏锐地觉察出她的情绪有异,但拿捏不准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呢还是云淡风清地就此揭过。就在他各种猜测怀疑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 “今天天气不错。”   他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   “我们去领证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 友情提示,离馅三步之遥了。 下次更新在17号~ - -,蜗牛开口求婚了,猫崽还HOLD得住吗? 麻,蜗牛已经签好出版合同了,=v=,俺会快快的交稿嗷,争取早早出实体~到时候有写长评的TX都Q我地址,送书哈~~~~~~ 我醒了,我没醒,呃……其实我可醒可不醒~~先偷看一下有没有生气~ 哥,哥这是被求婚了吗?????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求虎摸,求关注!   门刚打开就听见厨房里传来连续的切剁声,季风撇了撇嘴,将皮包往台子上一撂,开始脱鞋子。   换上室内拖鞋后她慢吞吞地走到厨房,见井言正操着刀泄愤似地把砧板剁得咚咚响,估计被切着东西早就被剁烂了。他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气,一边剁还一边嘟哝着什么。她缩缩脑袋,挺鬼祟地走到他身后,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在骂人,   “死蠢死蠢,笨蛋笨蛋……”   最近这只山猫的胆子很大么,竟然敢背着她骂人。   她皱起眉来,“干嘛呢?”   井言没料到她已经回来了,更没想到自己干坏事被人发现。一时紧张刀子就劈歪了,好在手收得快没剁到,但还是在食指上划了不深不浅的一道。他紧张兮兮地回头,很不自然地,“今天这么早回来啊。”   她抄着手,“你刚才叨叨什么呢?这么起劲。”   井言的脸红了又红,“没什么。“   她也不拆穿他,只是冲他砧板上的苹果丁呶呶嘴,“晚饭还没煮,这么早切苹果干嘛,放着氧化? ”又看了看他的手,“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井言乖乖地跟在她屁股后面到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端起了爪子。季风只是简单地用酒精棉球把伤口消毒了一下,又撕了块邦迪贴上去,“好了。”   “就这样?”   “不然呢?”她伸出拇指与食指,拉开比了个长度,“就这么短的一道,难道要送你去医院缝?”   他拉着她的衣角,轻轻拽了拽,“不要再用棉纱包一下吗?”   她扣上药箱,看怪物似地看他,“那东西包了不透气,伤口会痒的。”见他很不快地撇了撇嘴,她反问道,“难道你喜欢把手指包成棒槌?那样的话怎么洗碗?”   他颇为幽怨地看着她,“我都这样了你还让我洗碗……不是说有伤口就不能沾水么……”   他模样有几分纠结的可爱,她忍住笑,绷着脸一把握住他那根受伤的手指,捏紧。   井言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满脸困惑。   她挑挑眉毛,“疼吗?”   他像被针扎了似的,立刻叫疼。   “演技太差了。”她很不客气地一甩手,“不过划破点皮而已,上个邦迪已经夸张了,还想偷懒不洗碗?”   “我没想偷懒。” 他耷拉下脑袋,不过是想求个关注罢了……   “那就好。”   眼瞅着她站起来就要走他赶紧拉住她,“嗳……”   她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有话说?”   “上次那个,那个真是我听错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她,“我不是故意的。”   她装傻,“什么上次?什么听错?”   “……”他憋得满脸通红,约摸是忍了很久想倾诉,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那天,那天我真没听清你说什么。”   她继续装傻,“我说了什么?”   “就是,就是领证啊。”他涨红脸,“我真的是听错了以为你要我立正,我现在知道了……我愿意的愿意的……”原以为上次抱大腿是这辈子最丢人的了,哪晓得还有一个更丢人的埋伏着等他。分明该是个极甜蜜的时刻,过后就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了。可他偏偏就在那时候脑袋打结,一下子听岔了。立刻滚下床啊有木有,原地正立还行了个礼啊有木有!其实立正倒还好,那不着四六的敬礼就太超过了。直接把蜗牛给雷飞到几里地外,还噎了个大红脸。待他终于弄清她说的意思,却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可就在他欢天喜地地蹦到她面前给出‘我愿意’的答案后,她却装起傻来——这都隔了两天,黄花菜都蔫答脱水袅~   井言知道她当时说那句话或许有几分冲动,但是他更坚定地认为她的反口是出于脸皮薄。老实说,要是换他当时听懂了,必定也会脸红不自在。毕竟作为一个男人,他还从没被人求过婚。      井言想的没有错,季风那天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确实是有冲动的成分,可所表达的意愿也是真的。有劫后余生的感触,也有是感情的堆垒爆发。她年少时的经历虽然谈不上波折坎坷,却也有别样的伤心事,所以对于感情的付出很是小心谨慎。   她习惯了包裹自己,将自己严密地保护起来。不轻易与人交,不轻易付出信任,这样的人多少有些自私。可也因此,让她对于情感有了更隐蔽的渴求。人不是惯于自给自足的生物,特别是像她这样的人,必须靠坚实的经济基础才能壮起点胆气。但精神力的自我强大,却不是单纯依靠物质基础能达到的。   房子可以提供她容身,钱可以让她不至于挨饿受冻。但是真正的危险来临时,这一切却都无法周全地保护她。她习惯了独居,可也会害怕突如其来的停电所带来的黑暗。她习惯了独来独往,却也下意识地想在小得可怜的交际圈里交上一两个朋友。她过得小心谨慎,是不想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她自我保护意识强烈是,是因为知道哪怕自己出了事,也是没有什么人关心的。她不止一次地臆想过,自己万一出了意外,远在他乡的所谓亲人们会有什么反应,臆想的结局总是让她觉得悲凉。幼年的生活或许清贫,也会有被打骂的时候,可那时她却还是个有人保护有人疼爱的孩子。   遇袭的时候她确实是害怕得要命,数年来累积的恐惧与压力汹涌而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而在那个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尖叫便是他的名字。就算知道他离得远,就算他未必能听见,可她潜意识里还是期待着他能飞奔而至。因为她知道,他会是她的依靠。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对的,他赶来了,虽然晚了些,虽然匆匆忙忙,可他还是来了。   他吼她骂她,以至于气急败坏。她看在眼里,可对于他的诘骂却半点没上心。因为知道他是在关心,害怕她出事。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心思,从那件事没发生前就隐约觉察到了。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哪怕确实有动心也犹豫着不敢迈出第一步。   她知道自己在某些时候怯懦自私地可怕,为了不受伤害,她可以把自己深深地埋起来,对于他或隐晦或直白的表示选择了视而不见。原以为冷处理会让他丧失兴趣,可是没料到他却是土匪的性格,霸王的行径,爪子一伸就直接上弓了……那事过后她本打算永远不见他,可是人心是那么复杂的东西,连带着感情也诡异多变。她让他回来,不是没有过挣扎犹豫,终于是那复杂的感情占了上风。可毕竟不想轻易原谅他,哪怕他如何地谨小慎微,如何地努力讨好,她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她知道他的脾气,必定会憋不住,可是他却隐忍了下来。后来慢慢相处得融洽了,她也想过原谅他。但是心底的那点阴暗情绪又冒了头,于是乎踌躇犹豫,最后还画了张大饼给他。见他欢天喜地地捧着、宝贝着,她心里隐约有些愧疚,可更多的是拖宕后的庆幸。   她觉得自己实在病态——分明是喜欢的,但死活也没办法开口承认。   那个晚上她实在是睡得很糟糕,前半夜恶梦连连,身处于一片黑暗中看不到道路,迈不开脚步。她怕得全身发冷,想尖叫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得到有人在耳边和她说话。虽然听不清内容,可那轻柔的语气和柔和的口吻极大的安抚了她。   早上醒来时看到他睡在身边,她并没有多震惊。像是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会是他,很平静地接受了。不过‘领证’一说,她并不是闹着玩的。而是当时确实是很认真地正视了自己的感情,最后才那么直接地脱口而出。   可他的反应么……真是不必说了!   她是很小心眼的,难得拉下脸求领证却换来这么个乌龙,果断不爽。所以后来他旁敲侧击围追堵截得厉害了,她最多扔给他一句,‘我开玩笑的,不要当真’。看他沮丧耷拉的脸,她的报复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所以说,平常闷声不吭的人要是使坏起来,别提有多可恶了。      井言嗫嗫嚅嚅了半天也得不到她的回应,便鼓足勇气伸手拉她,“你别生气,我那天是真的真的没反应过来……我是愿意的,我真的愿意。”   她轻轻地挣开他的手,脸上依然是那种似笑非笑,仿佛神游太虚的表情。他心里没底,就怕她张嘴就用‘我开玩笑的’‘我说错了’这些老借口敷衍他。   蓦地,她抬起手掐住他尖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真的?你真的愿意?”   “当然愿意!非常愿意!”他急得唇青脸白,差点都忍不住跺脚发嗲了,“你快带我去领证嘛!”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上章童鞋们会觉得突兀,这里已经把蜗牛的心理活动给交代了。情感的爆发猛烈程度视乎个人情况,有恨不得天天都粘在一起的情侣,也有尽在不言中或是心照不宣的情侣。 感情的堆垒是一点一滴的,像是蜗牛这种性格的,得用水滴石穿的磨法,完全地渗透。她不会和山猫腻歪,因为这种情感表达方便不适合她,她也干不出来。索性就实际点,直接点,= =,一步到位好了。蹲地,蜗牛还是个比较传统的娃啊…… 井言没抓住机会,确实是因为他当时就震精了,所以悔得肠青脸白。 友情提示,离馅还有两步…… 下次更新在19号。 对了,推荐一部挺好看的日剧,应该是属于深夜剧的吧,前几天有回留言过,叫深夜食堂。喜欢吃又喜欢看治愈系片子的童鞋可以去看看,第一部十集,第二部出了四集。每集二十来分钟的小故事。很喜欢土豆沙拉和牛油拌饭这两集,=v=,看完鼻子酸酸,心却暖暖的。 = =,提醒一下,正在减肥的就不要看了。因为看这片子的时候,会很自然的找东西吃……喂~~~~~~~ 求虎摸,求顺毛! 收了我吧,除了做饭和生宝宝外,我什么都会呢……= = ☆、这本证真是太难拿了   由于有前车之鉴,他唯恐中途生变,次日一早就火急火燎地拉着她出门去领证。可是两个人功课都没做足,坐公车坐反了方向被拉到郊区。待他们打车到了民政局,人家都下班吃中饭去了。   季风只请了半天的假,下午又有部门会议不能缺席。井言虽然万分不情愿,可还是阴着脸扁着嘴同意推迟一天——第二天她有出外勤的机会。可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作怪,到了登记处登记资料时波折重重。因为井言的外籍身份,他除了必须提供护照外和入境居留证,还必须去领馆出具婚姻状况证明。井言现在最过不得的就是时间,时间拖久了恐怕有变。但是这证明又是缺不得的,他牙根咬碎,硬着头皮去求华贤帮忙。华贤听闻他要结婚的消息自然先是一番恭喜,紧接着便调动强大的人脉关系网,很快就把事情办妥了。   资料补齐了,眼瞅着明天就能领证了!井言是激动得觉也不睡了,在屋子里上窜下跳地闹腾,满地打滚,一夜无眠。   第三次来到登记处,井小童鞋终于昂首阔步、扬眉吐气地把证明和护照往窗口一扔。登记处的工作人员检查了一番又扔了出来,“还少女方工作单位的证明。”若不是季风拦着,井言早已扑上去把登记台和登记员一起拆散了。   第四次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初次的激动,也没有第二次来的荡漾,更没有第三次的满怀希望。他满心的不爽,满脸的阴郁,只想扯了证立刻走人。季风看他情绪实在不对头,便劝道,“人家也是按规矩办事的,本来就是我们资料准备得不齐全。”她这么劝解了,他不敢再摆脸色,只是瞥过登记台的时候目光格外凶狠。   终于是轮到他们了,这次审查资料的是个很和气的大妈。她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笑眯眯地说道,“资料是齐全了,但还差——”季风立刻就拉井言,紧张兮兮地往前一挡,“还差什么?”   “差相片啊,两个人的合照。”大妈笑吟吟地,“总不能证上光溜溜的没相片吧。”   季风松了口气,打听了最近的照相馆在哪儿就把井言拖了过去。一路上山猫格外安静,隐约还有些高兴。她有些好奇,不由多打量了几眼。他觉察到了,眼睛微眯,嘴角扬起,“你看我作什么?”总不能说觉得他这状态很反常所以才注意他的吧,季风微微一哂,“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天很帅。”他脚下一跘差点没摔倒,见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他果断脸红了,“哪里有……”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他撇过头,嘴角的漩涡越卷越大。   相片照得很顺利,也很快就冲洗出来了。除去上交几张外,余下的井言让人过了塑、裁剪整齐,小心翼翼地放进各自钱包里。      拿到敲了章的红本子的井言满心得意、一脸风骚,连走路都打着飘。季风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便让他先回家。   井言略一考虑便答应了,回家后首先就把自己在小书房的东西给整理好了。这都领证了,总不能分开睡吧。他美孜孜地抱着自己的家当窜到她房间,左看右看了一会儿,最后把东西塞进她衣柜的角落里。随后他的目光移到床上,这张是两米乘一米八的尺寸,足够两个人睡了。不过呢……他摸摸下巴,上前把床上的布偶软垫收得干干净净。他退后两步看看,觉得有些过,便扯了只枕头扔上去。再退两步看看想想,又扯了床薄毯铺上。又退几步看看,把薄毯扯下来换了床小一些的——毯子不够有人凑么。   鉴于今天山猫的心情非常好,季风决定晚上在家吃饭——这期的房租她还没捂热呢。井言也不想出去,他现在只想和她好好腻歪腻歪,享受一下华贤所说的‘新婚之夜’。   晚餐依然是她下厨,他打下手,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还有米饭。这顿饭吃得很安静,除了碗勺相碰的声音外再没有别的动静了。用餐完毕后他非常主动地承担洗碗的责任,她便像平常一样在客厅看电视。井言干完手上的活也坐到她身边,开始是老老实实地端坐着,到后来又挤挤挨挨地窝到她腿上。季风低头看了他一点,没有说话。他心下暗喜,觉得今晚有望收复失地。可是这台的电视剧演完了,她又换了另一台看得津津有味。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十一点她依然没有睡的意思。他不免胡思乱想,认为她还是有些心理障碍。   越想越觉得沮丧,他叹了口气从她腿上爬起。她没有在意他的神色,还是专心地看电视。井言很失落地走到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她也看了过来。目光对上的时候他敏锐地捕捉到她略为紧张的目光,他心弦一动,顿时喜上心头。   季风回房的时候已经是一点过一刻了。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柜灯,依稀看得见床上黑乎乎的轮廓。她心里有些别扭,脚却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头顶上的大灯便啪地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灯光让她略觉不适,待眼睛适应了光亮并看清床上的形势后,她忍不住后退半步——井言正侧卧在在床上,支着脑袋弯着眉眼看她。她隐约觉得鼻腔处有热流涌动,喉咙也有点干涩,“你……”他这玉体横陈别外风骚的模样摆出来是想怎样?   只见他嘴角含春、秋波荡漾,掀起毯子的一角极温柔地说道,“很晚了,睡吧。”   她大脑一热,鼻血就滴滴嗒嗒地下来了……      ——————我是想断章却很厚道的只是分割一下的分割线————————      季风盘腿坐在床上,一脸的囧然。井言忍着笑把毛巾沾湿,略略拧干在她鼻子上按了按,“好点了?”她闷闷地应了一声,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尴尬躲闪。他也学她盘腿坐着,可目光却没有一点避忌,而是大大方方地看着。她被他看得不自在,很想开口请他挪个窝。但看他满怀期待的脸,她又觉得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不得已,她借口说澡还没洗,翻下床抄了衣服就躲进浴室,把井言那张失望的脸与幽怨的目光一并关在外面。   这澡一洗就是个把小时,待到皮肤都洗得起皱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擦干身体。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大灯却是关了的,仔细一看,他已经睡着了。   季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手刚摸到床沿便被埋伏已久的井言给拖了上去。她短促地尖叫了一声便被捂住嘴巴,紧接着手脚便像八爪鱼似地缠了上来,紧紧地盘住她的身体。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带着孩童般的恶作剧与毫不掩饰的欲望。从他弯起的嘴角,隐约能看见那白森森的虎牙。   他从后面舔着她的耳朵,半抱怨似地,“你可真难勾啊,嗯……”      她被他抄在怀里,整个人都麻了,“你……你要干嘛?”刚说完就发现这话是一语双关,顿时冷汗涔涔。   他一边吮咬着她的耳贝一边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唔……就是要干嘛~”   此言一出,她立刻就被雷得香脆可口。想不到啊想不到,这才刚拿证呢胆就这么肥,一张嘴就来荤话。敢情前阵子的柔顺乖巧都是装的?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证是不是太早领了?   季风没有再继续困惑下去,因为很快她的注意力便被他不安份的手脚给分散了。   像是猫咪沾过鱼腥后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想起来都垂涎三尺般。自打初次开荤过后,井言是眼巴巴地盼了多久才得到这名正言顺收复失地的机会。不比上次的鬼祟,他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爬上她的床摆POSE。不过,由于第一次是借由神仙香的辅助,她是处于迷离状态因此很配合。可这次不一样,她清醒着,而且还挺排斥。在这种状态下想要尝腥吃肉,对于他这个初学者来说,非常有挑战性。倘若是别个事情,经验不足索性就隔日再战。但是在这种事上,男性总是能表现超出平常的毅力与坚持。   不过,经验这种东西还是得靠积攒,临时抱佛脚的下场多半是被佛踢一脚。好比万花丛中过的老手,肥肉就在嘴边了却也只是懒洋洋地要舔不舔。而像井言这样的新手呢,大半块咬在嘴里了却还不放心,恨不能一下子全塞进去。   新手最容易犯的错就是:吃得太快太急,容易噎到影响表现。      井言的呼吸急促,克制不住激动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他盼望这一天太久了,久到他都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他只能加大力气抱紧她,一遍一遍地确认她真实在自己的怀里。他舔吻着她的耳垂,凌乱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间。克制不住的激动,他的唇哆嗦着滑到她颈上,唇舌间开始不分轻重地用力,很快就把她给咬疼了。   季风本来就被他箍得难受,呼吸受阻又听着他那气息不稳的呼吸流窜在耳边,紧张的情绪又被渲染了几分。她哼哼着想要扒开他的手,可他哪能让她如愿。直到她急了斥他一声,他这才不甘不愿地把爪子松开些好让她调整呼吸。待她气息稍平,他又从后面紧紧地贴上她,愈加勃发的器官顶在她股间,热热胀胀地。   “今晚一……一定要吗?”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说完后又怕自己语气太重惹她讨厌,一个不高兴这到嘴的肉就溜了,于是便把语气放得和棉花似的软,“你看我都这样了……”扭扭屁股顶住她,开始哀求她,“……会死人的。”   她被他顶得全身发烫,下意识地缩了缩屁股,“你就不能,冲个冷水澡?”   “不行!”   “光抱抱不行吗?”   “不行!”   “那……摸摸呢?”   “……你索性去提桶汽油泼我身上好了。”他咬牙切齿,“一把火把我烧死得了,你烧死我!”   “可我今晚不想要。”   他全身一颤,“今天我们领证啊,今天我们结婚了,你还是不能……”见她依然一声不吭,他的声音里隐约带上了颤音,“你就不能可怜我一下么?”   季风最怕听到的就是‘可怜可怜我吧’这样的话。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松了口,他大喜过望地她脸上啃了几口。她被他的热情吓得小心肝直抽,赶紧补充道,“要是中途我感觉不好,我叫停你马上给我停!”   他现在美得咕嘟冒泡,不管她说什么都点头。只是现在点头点得爽快,真要到半途中止的时候,他哪可能照办?   哄哄这颗傻蜗牛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其实,今天我有心二更…… = = 所以,快点用花花砸死我! 终于可以开吃了! 色诱了有木有!!!!!!!!!! 来嘛来嘛,人家等很久了嘤嘤嘤…… ☆、纯洁的领证之夜   井言迫不急待地把她翻过来,掀开衣服下摆脑袋就钻了进去。手与唇贴着柔滑的腰身往上推进,很快就来到丰润的乳间。他颤巍巍地喘了口气,鼻尖深埋进去吸嗅着,像是要将她的气味死死记住。他尽情舔吻着,肆无忌惮用牙齿含咬着小小的嫩蕊。她的身体像是触电似地拱起,陌生的快意飞快地从脑中窜过,麻痹得全身都不得动弹。   他直觉敏锐,很快就觉察到自己哪些举动能带给她快慰。于是越发地卖力,牙齿轻咬着那逐渐胀涨的珠蕊在齿间摩擦滚动,一松一紧,一吸一放。粗糙的舌头抵着幼嫩的顶端摩挲缠吮,极尽讨好之势。她穿着宽松的长袖T恤,于是乎低头便能看见自己胸前拱起地一块,还左右小辐度的摆动着。   身体的热量在迅速地凝集着,一种罕有的、陌生的渴求也在一点一滴地汇聚叫嚣。这种突如其来的生理需求让她很是惊惶,潜意识里有不想刻意迎合他的举动,于是便有了几分抗拒。   她抬手推他的肩膀,“停下来。”可他现在哪能听得见?就算听见了,又怎么可能停?她开始着急,手上开始用力推着他的脑袋。   他现在正和水蛭似地趴在她身上,正吸得过瘾,就算给他几个耳光都不可能松嘴。反而是觉得她吵,反手就把T恤往上一翻,被吮啜得呈出桃粉色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唇舌已经滑到她的肋下的柔软处,只要他在这里用点力,她就会像受惊的小松鼠一样发出细细的咭咭声,尔后全身震颤。   双手沿着她的腰线往上推,很顺畅地将T恤从她身上除了下来,胸衣也被推高。他低头吻着她的唇,口沫交濡间极尽缠绵。他的饱胀满抵着她,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内裤或轻或重地摩擦着。她早已动情,棉布料子在揉抵间已经透出一道湿痕,柔滑如蜜。他弓起背脊双腿肌肉绷紧,在她腿间缓慢地起伏。这般举动并非真刀真枪可却一样能给予人感官上的刺激,她吃受不起地退缩着,双腿并拢曲起想要将他挤出去。井言以为她的抗拒只是出于羞涩,并不以为意。直到她齿间的咬啮打断了他的求欢,他喘着粗气退开些许,唇上渗出几道血丝,合着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可很快他又厚着脸皮凑上来继续亲她的脸,鼻间发出撒娇般的哼哼声。   她发狠了,抬起手来一把拧住他的脸。他哧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捂着脸低吼,“掐我做什么?”   “掐不死你。”她恨恨地,“叫你停你不停。”   他的眼瞳立刻就瞠大了,结结巴巴地,“停?你真让我停?会死人的!”   “你刚才明明就答应说我叫停就停的。”   “我以为你是说说客气的啊,”井言眼里冒火身体发涨,这到嘴的肥肉又要跑了撂谁身上都接受不了,他那蛮横的天性又露了头,“哪里能这样的?”眼看她退着身体要跑,他一把扯住她往头上套的T恤往边上一甩,人直接就压了上来。他来势汹汹,她也不甘示弱,一爪子挥起就赏给他五道杠。脸上火辣辣的疼,合着身体的胀痛让他顿时暴跳如雷,理智在瞬间焚余殆尽。   山猫发狠了,神马有话好好说,神马万事好商量,神马乖顺温和牲畜无害全丢到火星去了。他出手很快,闪电一般地抓着她的手腕一扭,趁着她歪斜身子的空当顺势一推。她倒下的时候兀自怒骂不休,两只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他竟然对她用擒拿手?!他竟然在床上用专业身手对付她这业余的?!这是犯规啊你妹的!   他坐在她腿上,一手紧紧地将她的手腕扣梏在她头顶,另一手极为利索地将已经松垮的胸衣往上推,用那弹性十足的布料三下两下就打好了结。她的双手被迫抬高,上身毫无遮蔽。他噙着坏笑低伏身体,双手兜着她的丰软,脸埋进去又吸又舔。有些奇怪她的安静,他很不舍地抬起头来,却看她呆呆地看着他,脸上满是震精。是的,她震精了!她被轰杀了!打死她都没想到他竟然有S的潜在,还是重口味的束缚系!   他急急地喘气,整个人压在她的身上。怒涨的勃发在她身下滑动,敏感的前端渗出了些许滑液,沾染在她光裸的腿间,微凉的触感。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只能任由他颤着手笨拙了褪下已经湿得不像话的底裤,再从床头柜摸出早准备好的工具套上。(掩面,肿磨会感脚一阵羞涩袭来……)他再次俯身的时候狠狠地吻住她的同时亦将自己深深地埋挤进她身体里,由于前戏到位,她的身体很容易便接纳了他。几乎是在深入的一瞬间,一股让人想要尖叫的战栗从后脊骨迅速地窜了上来,直接劈在脑后。他埋首在她颈间按捺不住地深深叹了口气,他觉得太舒服、太满足了,这种可以让人溺毙的快感他从未完整地体验过。他闭起眼睛,兴奋地全身都在颤抖。   他的唇一离开她便狠狠叫骂开了,虽然润滑足够没吃什么苦头,可被人插总是不舒服的。更何况她很看不得他那张爽歪歪的脸,太令人气愤了啊有木有!因为双手被缚着,她只能使劲地蹬着腿。他睁开眼看她,见她满面怒容还觉得挺美的。   她恨得牙痒痒,直骂他不要脸。他皱起眉头来,教训似地往前顶弄了一下,成功地让她闭上嘴。尔后才伏低身体,下巴抵着她的胸口抱怨似地说道,“夫妻做这种事天经地义,怎么是不要脸呢?”他扭动着紧窄的臀部在她已经汁水横流的腿间缓缓地碾动着,腿内侧的细腻皮肤被毛发摩擦着,微微的刺痛间夹杂着强烈的快意袭来。满胀的感觉令她忍不住仰头呻吟起来,可他像是比她更难受,更迫切,更急不及待地抬起臀,大力地耸动起来。   他年轻且精力旺盛,初尝性事更是不加节制。直起上身,双手撑在她脸边便开始俯身伐戳。他俯冲的力量蛮横而又霸道,隐隐地带着点粗鲁。她被他顶弄得差点抽了筋,脑袋不止一次地碰到床头,撞出一堆的星星。一轮攻伐后,他急促地喘着气,臀部略略后退些,努力抑止那即将喷发的涌动。犹记得上次的快战,这次他可是打算要一雪前耻的。   她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只感觉到他像是要滑出自己身体,可他只是退出一半便定着不动,她被他抵得难受,腿间的滑腻也让人觉得不舒服。见他像是要停了,她又开始蹬起腿来。他还闭着眼睛在那想独自美呢,冷不防被她一脚蹬在心口,就这么直接滑了出来。一屁股坐在她大张的腿间,怒涨的器物还在跳动着。没有了他的贴覆,被捣弄得一塌糊涂的股间有了凉意,她颤抖着并拢腿,弓起身体就往后缩。可很快脚踝便被他给掐住,拔萝卜似地揪了过去。   “往哪儿跑……”他喃喃着,一把攫住她不停蹬着的双腿,曲起夹在自己腰间,趁着那处依然汁水丰沛便扭腰摆臀地挤了进去。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密密地联接着。她一边低声叫骂着一边想要抬腿踹他,可他聪明地紧紧贴伏在她身上。她越是动弹,腿部肌肉便一阵地收缩,将他咬得死紧。他眯起眼,很享受地哼了几声。她不明所以,气急败坏之□体扭动得越发厉害,角度的变化让他被一遍一遍地紧紧绞扭着。   先前的忍耐差点功亏一篑,他只得抽身而出,把她翻至侧卧,再次欺身而上。将她一只腿曲起抵在腰腹间,手指恶意地在她耻骨上滑动,尾指在交连入轻勾浅没,一直挑拔得那处滑腻如油。   被他压迫得动弹不得,她呼呼地喘气,脸涨得通红。他眯起眼睛,舌尖沿着唇沿缓缓地舔动。沾湿的尾指沿着下腹来回滑动几下,便往上爬到小巧的肚脐,轻轻地绕着圈。她顿时口干舌燥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搓弄起了床单。见她哼吟得厉害,他便移了方向,反手握住她蜷曲的脚掌抓挠玩弄着,身下依然是用力地冲撞戟戳。这个刁钻的角度容易顶撞得更深,更是让她震颤连连,呻吟都碎了。全身像是被撞得散架,束起的双手无力地搭在头顶上方,手指不自觉地抽缩几下。   他结实汗亮的胸膛起伏不定,见她再无力反抗,便再次低头埋首在她颈间深深呼吸了一口。她扭头咬他的脖子,牙齿恶狠狠地合拢。可实在是力气消耗太大了,这口咬得就和挠痒痒似的。他放缓了动作到慢慢停下,将她半曲的腿抻直。她犹不忘雪耻,想趁机给他一蹄子。他早有预料地一把捉住,就势咬了咬她嫩乎乎的脚趾头。热烈的气息从趾缝间穿过,她连叫骂的力气也没有了,深一口浅一口地换气平息。   像这样静止数十秒后,他却半跪起,双手紧紧地掐着她汗湿的臀发狠地动作。下半身被他牢牢地制住并且抬起,这种斜入的姿势比起先前的刺激更甚,他的动作更是粗野,十指深深地掐进她腿股相连的部位,耸身连连挑抽,期间还故意连续地抽身而出再狠狠楔入。每次出没那火热的前端都会刻意地在入口慢研拔弄,挑逗得她一阵地哆嗦。   再无力挣扎扭动,连眼睛都困累得睁不开了。她的双腿无力地垂在他身侧,腹部时不时抽筋似地紧缩,将他一点点地往深处吞没。他也已至极限,额发被汗水打湿,粘成一绺绺地散下。见她抬起双手无力地覆盖住眼额,他深呼吸一口,身体往前一曲竟然半蹲起来,这样的体位比起刚才的更加要命。不需要他连续俯冲,只要稍稍扭动身体轻揉慢碾便可以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当他濒临界限开始横冲直撞时,那强烈刺激让她尖叫起来,眼角都渗出了泪花。攻伐戳入的动作凶狠又凌厉,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顾忌与怜惜。在这般发狠的动作下她不但退不得半分,还被他的直接又火辣的进入刺激得连声尖叫。束缚在一起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起,到了后面就和抽筋似地抓挠起了床单。一阵大开大合(这邪恶的词是那个谁说的,借来用一下)后,她的声音早已经哑了,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排山倒海的快意来袭时,他死死地梏住她软绵绵的身体,雄涨的勃发抵在她柔腻湿润的臀缝间不住地振颤……   终于待到他吃饱喝足(有可能还撑到了)将她的手解开并放低在床上,毯子早已经被踹到床下并且皱成一团。他拾起抖了抖,小心地盖在她身上。   终于能休息了,她翻了个身,虾米似地蜷缩起。耳边隐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大约是他在善后。过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在她耳边回旋,商量似地,“要不要我帮你弄干净?”手却是已经伸了进来,她累极倦极,觉得这举动真是假惺惺。要是她还有力气,必须抬腿踹歪他的脸。可体力过头,只好任由他捏着纸巾为自己抹拭了一遍。   虽然为老婆服务的意愿无比强烈,可毕竟他做这种事还是第一次,不但动作笨拙还经受不住诱惑。他的手再次探入时,指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她腿内侧刮动。经过方才的一场悍战,她再经不起任何的挑逗,很快被他翻搅得汁水淋淋。虽然失去了意识,可她还是凭着本能哼哼着,“……不要,唔……别碰那……嗯……”   他咽咽口水,颤着身体轻吻她的嘴角。好不容易平缓的呼吸又有些乱了。看着她潮红汗湿的脸,他的思想开始激烈的斗争,最终还是疼老婆的心占了上风。咬咬牙,恋恋不舍地抽手而出。拉过毯子,扪胸贴背地和她躺在一起。   呼吸渐渐平复后,黑暗的房间里突然飘起了得意又轻快的小调,   “今天是个好日子哟,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啊喂~~~~~~~~~~~~~”    作者有话要说:嗯。依约的二更…… 原来是放在晚上更的。但是今天蹲的蹲坑的文更了,于是鸡血了~~~~~~~~HOHO~~~~~~~~~ 下次更新的时间是在12月1日。这阵子突击一下,尽快交稿了,争取早点出版。 上图不解释~ 还有一张超级不良的图……算了,为了猫崽的形象,不发了……OTZ ☆、入我家门就是我家人   隐约听到手机的声音,井言皱起眉头,翻了个身子将毯子往上拉了拉,把自己和老婆都捂得严严实实的。铃声响了一会儿便停止了,他弯弯嘴角,将熟睡的蜗牛往怀里窝了窝,又把腿伸长夹在她腰上。   新婚的第一天嘛,当然要睡到自然醒。   可惜的是没过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觉着怀里的人有了些松动,他不得不伸长手将床头的手机摸了过来,闭着眼口气极差地‘喂’了一声。对方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停了几秒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小季的手机吗?”   井言的眼睛眯开一条缝,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应道,“是她的手机,不过她现在不方便听电话,您哪位?有事儿吗?”   “呃……我是她同事赵姐。呃,我就问问他今天怎么没来上班?”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不是周末,眼瞅着她在自己里怀里睡得香甜,那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爱极了。想想昨晚自己吃到撑,他心情极好地帮她撒了个谎,“哦,是这样的,她昨天回家后就有些不太舒服,吃了药一直睡到现在。”想了想又补充了句,“等她醒了我还要带她去医院去看一下医生,今天可能没办法去上班了。”   “哦,果然是病了。我就说嘛,她一向都不会迟到这么久……既然是这样的,我今天先替她递一下单子吧,等她回来再补签字。”对方的口气略有了些迟疑,“嗯,请问你是……”   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极为欢快地回答道,“我是她老公。”   “老公?!”对方惊叫一声,“她,她不是还没结婚吗?”   井言轻描淡写道,“我们是刚领的证。”   “哎哟,噢哟,噫呀……”对方咦喔连连了几声,震惊之余不乏抱怨,“难道是流行的闪……”   他的眉微蹙,“闪?闪什么?”   “哦……我是说小季真不够意思,结婚连块糖也没分呵呵……”对方打了几声哈哈后便借挂了电话。   井言把手机往边上一丢,继续抱着老婆躺下。可是再睡不着觉,刚才被人提醒了一下他才觉得不妥。先前是急着把合法的同居证弄到手,他简化了一切手续。现在回头看看,他们这婚结得实在是仓促,甚至还非常地寒酸。虽然她没有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但是不代表着她不介意吧。再朴素害羞的女人,也会希望自己有个优雅而浪漫的结婚典礼。   可他甚至,连枚戒指也没有买给她。   井言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拿出自己的存折盘算了许久。存折里是他攒的小私房,虽然不多,但还是可以买枚像样的戒指。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等她醒了拉她出去挑戒指,另外再吃顿好的庆祝一下。   一想到自己也有证有家有口的人了,他心里那个美滋滋。      她是真的累到了,一直睡到了下午四点多才醒来,醒来后却不想爬起来,全身都酸疼得要命。   井言眼巴巴地看着她,赔着小心,“还难受吗?哪儿难受?要不要喝水?”见她翻着白眼瞪自己,他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建议道,“那个,我来帮你捏捏吧。消除疲劳什么的,我还比较在行。”   她眼睛几乎喷出火来,“狼子野心,一边去!”   他撇撇嘴,觉得委屈,“我是你老公,又不是别人。给我捏捏又不吃亏,而且我手艺真的很好。”   季风觉得自己真的要吐血了,只得翻过身去不看他的脸,满心都是气。亏他还有脸在这里晃来晃去,昨晚把她翻来覆去几遍,折腾得她都快散了架。现在端着张无辜的脸说要帮她‘消除疲劳’,被她说几句还挺理直气壮的。还老公,切,亏他叫得出口。   照个镜子吧弟弟,这都几天没刮胡子了也没见冒出几根胡茬来……   季风恶毒地想着,嘴巴撅得老长。   井言不知道她在心里刻薄自己,他只觉得她现在连耍小性子的模样也非常可爱。他好脾气地往床边一蹲,伸出爪子摸她的手背,一下一下地很是讨好,“别这样嘛,我知道昨天把你累坏了,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不会那么胡闹了,你别生气了,嗯。”   这么劝了一会儿,见她还气鼓鼓地把脑袋蒙在毯子里,他舔舔唇,又努力不懈地游说她,“昨天那么累,你现在一定饿了。起来刷牙洗脸,我们今天去外面吃饭庆祝。嗯,我还欠你一样东西呢。你猜猜是什么?”过了一会儿,见她依然窝着不动,他只好自揭谜底,“我们结婚戒指还没买呢。”   毯子下的人颤了颤,慢慢地探出脑袋来,声音里有着揶揄,“哟,还记得啊,我以为你忘了呢。”   “这个怎么能忘呢,”他见她冒头了,眼睛都笑眯一条缝,“所以快起来嘛,我们去挑戒指。”在她面前,他从来是情绪化且不加掩饰的,有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他是真的高兴,是以连笑容都无比真诚。   她哼了一声,心里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去准备吧。”   他忙不迭地点头,起身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有些迟疑地问道,“我要准备什么?”   她懒懒的声音从被窝里响起,“先挤牙膏,再放洗脸水。”      但凡是女人,没有不爱买东西的。哪怕是季风这样的死宅,偶尔也会大开杀戒血拼四方。她不是个奢侈的人,不过有条件的话她也会想对自己好。虽然结婚这么仓促也有自己的原因,却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原来说好了她管挑戒指他管付钱,但是到了最后却是他占了主导权,“这枚不好,太细小……那个不行,一点花纹也没有……噫,这个是18K的,不好不好……那个钻小得和米似的不行不行……”挑到最后她恼了,把首饰绒盘不轻不重地一放,侧目斜了他一眼。他马上就似被捏了后脊的猫般安静了下来,耷拉着脑袋手指在玻璃柜上划小圈,“我觉得那个33分钻的不错……你参考一下嘛……”   她眼观鼻,鼻观心,“是很不错。好了,我来刷卡,你去外面买个两个甜筒来。”他领命去了,回来的时候她已提着珠宝店的小手提袋在等他。他眉开眼笑地上前递了甜筒,顺势将手从她胳膊下绕过勾住,“喜欢吧。”   “找个地儿吃饭吧,”她看了他一眼马上补充道,“要实惠点的。”   井言觉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必须浪漫一下。两个人争执了好一会儿终于敲定去高级酒店吃自助餐,一来环境好,二来季风觉得就算自己吃不回本,井言的份却一定不会亏。   季风这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井言的确没有让她失望,连带她的本钱一起吃了回来。不过记得上次吃撑的教训,最后一轮的甜点他只叫了六份,很是克制。看着他心满意足地舔手指,她不由微微笑,“饱了。”见他笑眯眯地点头便说道,“好。现在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井言乖乖地跟着她的脚步前行,这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了。等进了酒店附属的观景电梯后,他的心开始呯呯地跳起来,“我们,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难道是要带他去酒店开房?可要那什么的话,在家不就行了吗?虽然说酒店的配套很好,可怎么也不如家里舒适。难道是风景特别好?也不对,他们家的风景更好呢。莫非……有别的情趣?短短几十秒的时间,他从幻想到胡思乱想再到想入非非,若不是季风戳戳他示意到了,他还回不过神来。   却不是他想的什么蜜月套房之类的,而是酒店的观景天台,从这里俯瞰可以将这座城市的夜景一览无遗。如果是在夏季的话,这里是个谈情圣地,边上还有座玻璃钢架结构的咖啡坊供情人们窃窃私语。只是现在天气已转冷,天台上的风更是凛冽,是以咖啡坊里的人很少,连灯光都极为黯淡。   井言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神色淡定地入座,也只得摸摸鼻子坐了下来。咖啡很快就送上来了,与咖啡一道放下的还有一个精美的绒盒,与此同时她的手也伸到他面前。   井言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打开盒子的手都是抖的。只是盒子打开后他的脸色一滞,“原来挑的不是……”   “结婚戒指嘛,当然得有两个。”她的手略抬,无名指翘了翘。他心头一暖,直想扑上去狠狠亲一气。碍着环境还是忍住了,替她套上素色铂金指环的手一直在发抖,待她反过来替他套上的时候他是紧咬着唇才忍住激动。   终于得到官方授权了,还是带认证标的。   季风替他戴上后执着他的爪子左看看右看看,蹙眉,“会不会太松了?”圈号是她猜的,现在捏着觉得好像有些松。他马上抱住爪子,频频摇头,“不会不会,很合适,太合适了。”   “那行。”她搅了搅咖啡,“证也扯了,戒指也买了。接下来我们谈谈别的事情。”   他现在欢喜得要命,也不管她要说什么就一直点头,“不管什么事,都是你拿主意就好。”   季风的脸微红,“有的事还是要商量一下的,比如房——”   “房子吗?房子不用过户了。”他想起自己早期的无理,现下很是羞赧,“反正我的都是你的,没什么好计较……”   她扶额,“我说的不是那个房子。”   他眨了眨眼,有些羞愧地低头,“我现在还买不起房子,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攒几年钱好伐?”   季风强忍住喉头涌上的腥甜,“我说的不是房子,我是说——”看看他亮晶晶的大眼睛,她扭过头,声如蚊呐地哼了一声。井言把耳朵拉得老长也听不清,便把脑袋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房……房事,咳,嗯嗯。”   “房事?”   果然是半个番仔,一含蓄就听不懂了,“就是夫妻生活。”   他顿时恍然,脸上的表情即荡漾又风骚,“那个啊……”想起昨晚他美餐得肚皮滚圆,眉眼间都开出了迎春花,“那个怎么了?”   季风酝酿了一下,“在那个方面,我希望你能克制一下。”   迎春花瞬间蔫搭了,“克制?怎么个克制法?”他想了想,很诚心地忏悔,“我下次绝不会捆你了。”   她狠狠白了他一眼,“你还敢说呢。”   他被她白了一眼心里还挺美,觉得她这样红脸薄怒的样子也非常可爱,索性挪了椅子坐她边上,“我以后绝对不这么做了,老婆大人大量,原谅我嘛。”说着爪子又不安份了,没摸两下就被她逮着掐了一记。他嘻皮笑脸地收回手,身子却有些发烫,看她的眼睛越发地亮了。   真是恨不能马上回家啊嗷嗷。   季风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这货的雄性荷尔蒙现在挥发得淋漓尽致,五十米开外都闻得到。她绷着脸,手握着拳敲了敲桌面,压低声音,“严肃点,我和你说正经事呢。”   他双手搭在膝上坐好,“嗯。你说。”   她深呼吸一口,“我希望不要太频繁。”   他眨眨眼,“怎么个不频繁法?”   她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一周一次。”   他顿时失声,“才一次?”   她大为窘迫地捂住他的嘴,呲牙咧嘴地示意他小声。井言无比委屈地看着她,直到她松开手才小声说道,“你太过份了,你这是人道毁灭……”   她头大如斗,“那你想怎么样?一天一次?”   “难道不应该吗?”他很哀怨地看着她,“你担心什么?反正出力气的是我,你只要躺着……”见她脸刷地黑了,他很识相地闭了嘴,只是一双眼睛还很不甘愿地在她脸上溜来溜去。   “你刚才说什么事都我做主,我只是知会你一声。”她现在胆子很肥,“一周一次,就这么说定了。”   “哪有这样的……新婚夫妻这样像话吗?”原来指望一天一次,逢周末再番翻,这下全泡汤袅~   看他好像就快哭出来的样子,季风有些心软,但想起昨晚的癫狂又觉得这样的决定再明智不过,小雏开了荤之后那攻击力真是OXOXOXOOOXXX,要是一天一次,不出三天她必定口吐白沫,飞升极乐,“虽然是新婚,可一天一次也太伤身了,人……也受不了。”   他怨怼地剜了她一眼,“我都不介意X尽人亡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 初稿已经交付了,等审核。希望能快点看到纸书~ 皮埃斯,纸书出版三个月后贴结局。期间MOMO不会断更,会放缓更新的速度,番外和小问答也不会少。附带,出书版与网络版的后半部分会有些许不同。咳,审核的关系。咳,吐槽的关系。 新文会在十二月中旬开。玄静夜的那篇。 谢谢大家的支持~! 下次更新在6号。 蜗牛:爪拿来,戴戒指。 山猫:不,你的先来。 蜗牛:你先来。 山猫:我很坚持你先来! 什么!一周才一次?!!!好残忍好无情好无理取闹啊!!!!!!!!! ☆、我是贼心不死的井喵喵   对于井言来说,持证上岗标志着他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确立。而套圈上环,则是代表着在她心中的地位确立。有这双重的认证,想让他不理直气壮都难。但是现在有个很严酷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一周一次啊亲!   先前满口说听任她安排,努力做个千依百顺的好丈夫。这话当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他是有信心当好老公的。但是,当个好老公的前提是,不能随便动他的奶酪。她使唤他命令他甚至于奴役他都可以,就是不能削减他为人夫的福利待遇。   这是个原则问题。   在这种问题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寸步不让的。   一周一次,这对于任何一对正常的新婚夫妇来说,都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据。又不是结婚十年八年,也不是感情淡如水了。新婚燕尔正是干柴烈火吹个小风都能燃烧起来的阶段,怎么能一周一次?   听着就让人丧气。   井言磨破了嘴皮子,只差没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下作手段了。季风依然不松口,她很坚持。其实如果井言机灵一点,隔上几天再和她讨论这种事,八成她会改变主意。可现在人家腰还在疼着,满心郁闷地怎么会听得进去。光看他那张脸就有气,恨不能一脚蹬开:我让你捆着我,我让你爱死爱摸我!   井言就和隔着玻璃瞅着香喷喷的鱼的馋猫似地,那口水流得,那小心肝煎熬得,爪子都快在地上刨挠出水渠来了。可是他不敢用强的,他知道那样会有什么后果。即使自己现在是持证上岗,有照驾驶,可她脾气上来了,说不定就拖他去换本子。那情况惨得他想都不敢想。只好拼命地求,小可怜样儿装地,只差没在地上滚来滚去了。   “老婆~~~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樱桃,有好多呢。”井言端着水晶碗溜过来,脚一提就轻轻地踏地沙发上,尔后整个人就缩蹲到她身边,紧挨挨地凑着,“吃樱桃。”   季风眼睛盯着电视上晃动的人影,手没停地捻樱桃吃。井言眯起眼,把脑袋靠在她肩头轻轻地辗动着,“老婆,今天晚上……”   “我昨天怎么和你说来着?不行。”她嚼着肥美多汁的樱桃,一口否决。   井言把水晶碗往上端了端毫不气馁地,“老婆啊,一周一次真的不行。这不是我的个人意见,你上网看看,或是看看健康导报和健康频道。节制也不能节制成这个样子……我们是新婚,才领的证。领完证才做了一次……”见她八风不动的淡定样,估计是当耳边风穿过去,井言咬咬牙,悲愤地指责道,“你太残忍了!”   “对,我很残忍。”季风斜睨他一眼,“想不想我再残忍一点……”   “不行!”井言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周报已经很过分了,难道你还要改成月报!”   季风见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咧嘴一笑,“淡定点。”可井言还是一脸地阴晴不定,满是防备。她把樱桃梗扔在桌子上,拍拍沙发,“乖,坐下。”   井言呶着嘴坐下来,这次倒是离她一点距离,表示他生气了。季风也不恼,对于他的小脾气她还是有耐心的。他确实年轻,性子还粗砺,贪欢享乐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年龄的距离摆在那里,而她对那方面的事也并不耽溺。除去神仙香的那次,新婚之夜给予她的印象并不好。单方面的索求与她半被迫的给予,心理上还是有些抗拒的。更何况他的精力太过旺盛,在赤果果的贪婪索取下她很难享受那过程所带来的应有的美好体验。   还是和经验有关系吧,他总是显得不太有耐性,只挑自己喜欢的部分吃。吃到上瘾的时候,什么也不管了。   她心里是有些不满的,却也是能理解的。自己在这方面又能懂得多少,两个人其实都是在凭本能行事,不过基于生理的原因他容易淋漓畅快,她却有些磕磕绊绊地。   只是总不好言说。   她心下轻叹,伸手就去揉他的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他要是挨到自己身边了,到最后总是会枕着自己的腿躺着。而她呢也会不知不觉地揉他的头发,搓他的耳朵。这种亲昵的小动作让他很享受,有时就这么枕在她腿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笑。   像现在这样,他和自己赌着气,身体还有些僵。可她在他发间轻梳几下,明显他的气势就弱了下来。待到她揉搓他耳朵的时候,他的身子就软了,绵绵地倒在她腿上。虽然嘴巴里还酸酸地嘟哝着什么,可听着声音便是已经驯服了。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膝上真伏着一只猫。可不再是那只凶悍不讲理的野山猫子,而是一只乖顺得不能再乖顺的幼猫。它偶尔会有脾气,会昂起头喵喵叫几声或是扭过身子用小屁屁对着主人,可是如果主人多抚摸几下,拔拔它的小胡子,捏捏它毛乎乎的小耳朵和小梅花朵儿似地肉脚垫,它就摇着尾巴乖乖地趴下。   或许还会撒娇地喵呜嗯几声。   大概是臆想得深刻了,她脸上漾泛起一丝得意的神采,接着便低头吻在他脸颊上,仿佛奖励。   井喵喵以为自己熬出头了马上能饱餐一顿,只差没有内牛满面。   “先一周一次吧,以后呢……以后再说吧。”她自觉很体谅地说道,“不是没得商量的。”   井喵喵真的内牛满面了。   挠地,好想吃!      季风是被烘醒的。   有井喵喵在的被窝,从来都是热浪滚滚,可以把生面饼子烘成千层酥饼。她转了个身,就着微亮的晨光端详着他。他大约还在为睡前她的决定而感觉到不忿,所以现在嘴还是微呶着,有几分孩子气,也有几分的喜感。不自觉得往前蹭了蹭,鼻尖净是他身上的气味。干净温暖,又带着一丝清甜。她已经很熟悉他的气息,喜爱甚至于贪恋。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会学他之前的赖娇举动,在他脸上吸吸嗅嗅,又在他唇上轻吻几下。   已经醒了正在装睡的井喵喵兴奋异常——如果季风觉得昨晚的明确表态会让井喵喵知难而止,不敢轻举妄动,那她她真是错了。井喵喵的特点是,但凡想要达成某个目的或是非要得到一样事物时,他的胆会变得很肥很肥很肥,肥到他敢踩地雷!   难得遇见她主动了,要是不把握机会他的姓就倒过来写!(倒过来也是井,最多变成#。= =|||,喵喵啊,给你取名的时候咱还真没想到这个……相信我,这是你的RP爆了。)   井言趁她的唇还没离开自己,抓紧机会舔了一下。她果然愣了愣神,趁着她犹豫的空档他的热情立刻就爆发出来了,嘴巴一张就把她给咬住了。唇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缩了缩身子,可是他的手紧揽着她,不容许她后退半寸。唇密密地合着,舌纠缠进来翻搅。搅得她气息不稳,意识混沌。他的身体滚烫得要命,还一个劲地要贴过来。她只觉得自己好似挂炉的烤鸭,周身一片火焰炙烤,无从躲避。他的手劲大,动作也很快,三下两下就把自己剥得和水葱段儿似地,那个鲜嫩可口。剥光自己的速度还不算快,剥她衣服时那才叫一个光速。基本上是爪子呼地一过,衣服就消失了。事后这衣服的去向就成了迷,床上没有,床底也没有,隔天晚上才从枕头底下翻出了她的粉底蓝点小内裤,从床单罩垫下翻出睡衣睡裤。   她顾得上面就顾不了下面,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光秃秃的了……   “你,你……”她嘴唇哆嗦得说不整话,“你烫……”这种热度是要烫死人咩!   “就是因为烫才要降温嘛,”他紧紧地挤着她,嘟着嘴巴在她脸上乱亲一气,“好热好热,要热死了。”晨起的男人总是比较咳……火气盛一些。   她肯定是觉察到了危险,绷着身子就要翻滚下床——这才隔了两天呐!他哪能让她如愿,伸长爪子就是一个扑杀,“老婆,天还没亮呢。”她动了动,“下来。”他笑眯了眼,“不要啦。”“下来。”“你不要吼我嘛,我吓得腿软,没力气。”“胡说八道!你没力气怎么还……还…………”   他眼睛发亮,坏笑着顶顶她,“还怎么样?这样!”不待她拢紧腿,他便压低身体长驱直入。一个晚上的耳鬓厮磨让她的身心松懈,自然温暖而湿润。可是毕竟心理准备不足,隐隐地抵触。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攻掠城池本是天性,何况他已经占了优势,很快便得偿所愿。她心有不甘,股间密合,报复似地咬紧。他一时动弹不得,从她颈间抬头微喘,极狎昵地凑在她绯红的耳际窃语,“你越这样,我越舒服。”说着还极不要脸地叫了几声,这是她第一次清楚听到他动情的声音。说真的,很诱人很动听,还……还特么地有情有色啊有木有!   季风目瞪口呆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嗷嗷叫春的井喵喵,脸上像是被泼了热水一样,红了大半。这还没完,他竟然还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一气,一边摸一边继续嗷嗷叫,把她雷得那叫一个香脆可口。   她彻底地被轰杀了。   井喵喵是过了一会儿才发觉身下的人情况不对的,他脑子倒也转得很快,立刻就把工作重点落实到了实处。宣传工作嘛,总是比不上具体行动来得给力。托着她的腰臀一阵狠狠地捣弄后,她终于服软了,认命地由他胡来一通。有好几次他动作剧烈地她吃受不住,尖叫还含在喉咙里就被他抽顶得散开来。他的唇笼着她的,细细地吻着。手从她的腰间滑下到她臀股间紧扣住,劲瘦的腰身缓摆起伏。这种缓慢的折磨极其难耐,她都能感觉到丰沛的汁液随着他的动作被带出来,粘得一塌糊涂。她的柔顺让他心舒意畅,小嘴巴这会子也甜得要命,小宝贝小亲亲小乖乖什么肉麻叫什么,大约这个时候她让他去摸电门他也会一口应允下来。   他的卖力不是没有回报的。   细白的腿交缠在他结实的腰上,随着他的动作时紧时松。脚趾时不时地蜷起、摩擦。到了后面的时候他明显耐心了许多,也更温柔些。他会提着腿亲吻着,唇微张着滑过腿弯,轻点着腿窝的凹陷,甚至会轻咬着腿肚子上的肉。她会咬着手指哼哼出声,连眼神都迷离了。他犹不满足,竟然张嘴轻轻地含住她豆子一样的小脚趾,当成橡皮糖似地轻轻咬啮。她极不适应地地抽了抽身体,感觉他尖尖的虎牙抵着自己的足弓一刮,麻麻辣辣的电流就从脚底窜了上来,直接就把人电晕了。   他的伏袭没有结束,压着她的腿弯往上折起。这种全然暴露的姿势让他不禁深呼吸了一口,雪白柔软的丰盈被挤压,肌肉被迫地紧缩。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深入,仿佛要贯穿她的灵魂。而退出来的时候也会抵着那点敏感滑动挑弄,觉察到她的微颤他的手更是滑了下去按住,再轻捻拔动。她连头发梢都差不多颤抖了起来,短短的指甲在他背上一阵地抓挠,似是要找一个发泄口。她昂起头来,整个背部都在床单上不停地摩擦着以缓解那又麻又痒的细密痛楚。   他的声音细细密密地渗进她耳朵里,“绷紧点,舒服的要来——” 她闻言就心下颤颤,手刚抓紧他的肩头他便开始一轮的攻伐。他像是卯足了劲要一次吃个够本,一路地挞伐竟然将她迫到床边。眼看自己半边身子就要悬空掉下去了,她尖叫起来,“……停……停!”   他果然停下动作,喘着粗气,一双贼溜亮的眼睛左右瞄了瞄,很快便把她往里调了个头。紧接着惊悚地便来了——他竟然掐着她的腿翻下床。她立刻就倒吸了口冷气,这架势摆出来她要不知道他想闹哪样那可真是白看小黄漫小H文这些年了。可是要扑腾已经晚了,他轻轻松松地将他往下一拖一拽,又将她的腿往上一拧一提,她就像一只小毛鸡似地被他攥在了手里。他握着她的脚踝,细密而连贯地动作着。有几次她按捺不住地要退后,却总是被他先一步发觉,用胳膊将她的腿牢牢夹住,身下却是不紧不慢地挑送,又仿佛故意似地时不时旋弄着。她像是要化掉了一般地消受不住,人已经成了一滩的水,连声音都变得娇媚无比。   他得意洋洋地松了胳膊,伏低身体,双手依旧是托着她柔软的腰身固定住,转磨似地旋着,闷钝的撞击声时不时传来。她嘤咛着在床上想要翻转,借着身体的摩擦纾解这种无以名状的痛与麻——都快被他给榨干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哼哼着求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净拣他喜欢听的说,哄得他眉眼弯弯,心情大好,终于顶着那处柔腻水滑射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这次更完要等稍久点时间了,20号前会再更。静夜的文在攒稿,本月中下旬开始。 上碗肉羹~ 河蟹河蟹不要来~ 谢谢大家的支持。 蜗牛的实体书会在年后出版,时间一定下来就通知。 很饿,给口热乎的吧。 到嘴了哪有放过的道理?吃了! 番外之正确的投食方法~ “喵喵,这个周末你有空咩?”季慢慢将手里的虾子拖上面糊,缓缓地放进温油的锅子里。 井喵喵手没停地剥生虾壳,“随时有空,怎么了?”他眼睛往边上瞟了瞟,小挪一步靠近她,肘子顶了顶她的,“想试下口口口口还是口口口口?” 她脸红了红,“满脑子净想这个。” “我想是正常的,不想才不正常了。”他把剥好的虾子往她手边的碗里一放,“说吧,有什么安排?” 季慢慢把油锅里的虾子翻了一面,细声细气地,“周末公司开运动会来着,说是可以带家属。” “哦~~~~~”井喵喵从袋子里又抓出一把虾子,CUACUA地剥起来,“这么好~周六还是周天?早上还是下午?” 季慢慢把炸好的虾子夹起来放天漏网上,“周六一整天,嗯,说是有包顿午餐。” 井喵喵把最后一只虾子丢进碗里,用水冲洗后又帮她调起了面糊,“有吃有玩,不去是傻子。” “不过,说是家属也要报项目参加哦。”季慢慢把新剥的虾子用盐揉了揉, “项目表我放在桌子上,你看要报什么,打个勾我明天交上去。” 井喵喵手也没顾上擦,就这么蹦到桌边看起来,“双人接力,定向跳远,五十米游泳,乒乓球大战……铁甲小饼?” “就是扔铁饼啦,”她笑道,“老总的儿子非得叫它铁甲小饼。” 井喵喵把纸叼起来,三步两步跳到她身边,“唔唔嗷唔唔唔唔。” 她正在炸最后一批虾子,只能腾出一只手来刮了刮他的鼻子,“急什么,吃完饭再讨论嘛。” “唔唔唔唔唔喇!”他吹胡子瞪眼睛,“银轮嗯猪。” “两人三足?”真佩服自己能听得懂,“要报这个?” 井喵喵眼睛大亮,一个劲地点头。 季慢慢把炸虾端上桌子,“可我平衡力不太好。”把纸从他嘴上取下看了看,“要不玩五十米接力怎么样?” “不要。”他很坚持,“就玩两人三足!”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涉及原则问题她一向都很迁就他,“坐下吃饭。” 井喵喵洗了手窜出来,一屁股坐下,张嘴就是,“我好累哦……” “少装了,就剥几个虾子有什么累的。” 喵喵提起爪子在半空中挠了几下,“人家指头都剥酸了。”他尖尖的下巴垫在桌子上,“拿不动筷子……” 赖娇! 季慢慢把饭摊在盘子里,“喏,这样就能用嘴吃了,也动不到筷子。” 井喵喵扁起嘴,“怎么能这样?” “那你想怎样?” “你就不能喂我吗?” 季慢慢翻了个白眼,“你就想折腾我吧,吃饭都不让我安生。”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铲了勺饭到他嘴边。井喵喵眉开眼笑地吞下,继续张嘴,“啊,还要。” “毛的,欺人太甚!”季慢慢怒了,“我还没吃饭呢。” “那你吃一口,再喂我一口。” “你肉不肉麻啊!”她抖下一身鸡皮疙瘩。 “不肉麻!” “你有点自尊心好不好?” “在你面前我连内裤都可以不要,何况是自尊心这种东西。” “……张嘴!” 井喵喵如愿以偿地吃到第二口饭,然后提要求,“我要炸虾,啊~再一个。唔~好好吃,再来一个。嗯~还要还要。” 季慢慢索性把那盘虾子端到他面前,一个接一个地喂。其实光看他的吃相她就饱了,这时就觉得喂食也别有趣味。她单手支着下巴,不知不觉声音就放软了,“这么大人还和孩子似地,丢不丢脸啊。” “才不丢脸呢,”他咂咂嘴巴,“是好幸福好幸福。” 再一个,亲爱的,再一个,再一个~ ☆、我是百折不挠的井喵喵   原本说好一周一次,可没想会这么快被他破功。短短时间被吃了两次,她是腰酸腿疼苦不堪言,对比起来井言那叫一个精神抖擞。满面红光自不必说,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他尝到了甜头,于是每天早上固定早起纠缠。磨磨蹭蹭都已是小儿科,那双爪子才要人命,上窜下跳地搅得她不得安生。偏偏她又是要上班的,每天早上爱困觉,总是希望能多睡一会儿。可是有这么个主儿躺在身边,睡眠就变得很奢侈。而且他还不止摸摸亲亲,还喜欢凑在她耳边嘀嘀咕咕。她困倦得要命,听他叽叽喳喳觉得烦,又气他心存不轨,索性一抬脚就蹬了过去。   井喵喵的猫爪功练得很到位,想把他踹下床并不容易。可是大概他也觉得这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很有意思,便装势被她蹬开,有时还滚到床下,唉唉地叫几声。妄图以此博同情,然后再进一步。井喵喵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就是错算了她的真实意图——她是真的只想踹他下床。   这么折腾了几次后他也明白了,可是还不放弃。她用被子卷着身体,半闭眼睛张牙舞爪地不让他近身。他就嘻皮笑脸地凑过来求拥抱求接触,她滚到床的一边,他赶紧追过去。她一脚蹬过来,他险险地避开,又涎着脸凑上去。很多时候他总是会把她紧紧地抱住,凭她又扑腾又扭动,甚至用牙咬,他也不松开。   在求偶的这条道路上,大概雄性总是这么悲摧。而在漫漫的求欢路上,雄性所付出的生理与心理代价一样惨痛。   井言这种死皮赖脸求欢的招数其实很老套,虽然效果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多,但好歹也将那一周一次的负距离接触增加到一周两三次。他很满足了,晨间运动什么的最充电袅~      这种甜蜜又纠结的小日子让季风觉得很伤身,特别是晨间运动让她无法保持良好的精神去上班。鉴于此她不得不再次重申一周一次的合理性与必要性,并且把时间定在每周的周六。   井言郁闷了。   他这阵子很闲,因为团子怀孕了,社团的事务完全停摆。虽然华贤允诺他的薪水会照发,可他也就彻底地成为闲人。闲人闲人,最多的莫过于时间,时间一多就爱多想。他心野嘴馋,这些日子最热爱也最热衷的莫过于床上运动。要不是她要上班,他恨不能天天把她按在家里。他没有找工作的打算,一是他的能力局限,干不来普通人的活儿。二也是她怕他出去闯祸。所以在他的工作问题上,两个人倒是心照不宣。   季风也觉察到了他的反常异动,具体表现为莫名奇妙地焦躁不安和心烦意乱,偶尔还会语无伦次。说真的,她也觉得他蛮可怜的。但不能同情,一同情就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井言是恋家的,他打扫房间很在行,经验全是从打扫事后战场得来的。季风说既然这样,那你就学着做菜吧。他有些犹豫,可听她说不想在下班后连口现成的热饭也吃不上,他马上就鸡血了。   把她喂饱养肥了,好处不都是他的么。   抱着这种想法,井言捧着十来本打折促销买来的菜谱钻进厨房,潜心研究起来。季风聊有安慰地去上班了,他不闹了,自己的耳朵也能消停一阵子。   他第一天试验的菜是做咖喱猪排,他把各色配菜切成了碎丁子,扔进锅里慢熬,又丢了几块固体咖喱进去搅了搅。接着他就去煎猪排,切片拍粉挂浆还算顺利,下锅煎的时候才记起来忘了上面包屑,急起来只好把面包屑直接倒了下去,心急手抖一下就倒了大半包。油锅火旺,马上就噼哩啪啦地炸了开来,炸焦的面包丁子四下飞溅。那边咖喱锅却传出了糊味,井喵喵顾得了这头却顾不了那头,情急之下左跳右跳,竟无暇相顾。   等到他想起来把锅盖盖上的时候,那边的炖锅已经糊底了。焦臭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呛得他咳了几声。第一天就弄成这样,他自觉挫败,但还是打起精神来收拾残局。看时间还早,便换了衣服下楼买菜。他厨艺不精,但在挑拣菜品上功力尚可。附近的菜市场哪家的菜摊比较便宜菜也比较新鲜,他算是精通。买好菜打道回府的时候,天性敏锐的第六感便告诉他身后有人。他不动声色地原路返回,待到一个较为僻静的转弯处时他把环保袋往腕上一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身反身一劈。对方显然也是有备而来的,但毕竟他着了先机,倒是很轻松地就把人给制住了。   “你个死二货,松手哇,痛死老子了。”   井言的脑袋嗡一下就大了,“你鬼鬼崇崇地跟着我干嘛?”   “谁鬼祟了,”玄静夜拍拍身上的灰,眼睛往他手上瞄了瞄,“很贤惠嘛最近,当家庭煮夫了?”   井言有些不自在地菜蓝子往身后藏了藏,“关你什么事。”   静夜摸摸鼻子,嘿嘿地笑起来,“别不好意思嘛,我正好就是来请教这个的。”她把手里的袋子往上提提,“我想煲个汤,材料买了可不知道往哪儿下手。”   “你不是什么都吃吗?怎么今天突然想煲汤?”   静夜抓抓头,“把人弄伤了……哎,不说这个了,反正我是要煲汤,方便的话你教教我,当我欠你个人情了。”   “不稀罕。”他想也没想地拒绝。   “别介啊,井弟弟。”静夜拦住他,嘻皮笑脸的,“帮帮忙嘛。”   “才不要。”他顶不耐烦,“自己去饭店找个厨师煲了吧……”   “不就煲个汤嘛,帮帮忙啦。”   “我又不会煲!”他怒了,“再说了,今晚我家吃咖喱!”   “你不会你还买菜还拣贝壳还砍价砍了价还不算还硬让老板送人一蒜俩葱?”静夜嗤之以鼻,“哄谁呢。”   井言不甩她。   “二货井……嗳,井弟弟……井哥哥……你个横竖都是二的,到底帮不帮忙!”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信不信老子一头撞死在水泥杆子上。”   井言双手抱胸,一脸蛋腚,“你快撞吧。我还赶着回家做饭呢。”   静夜叉起了腰,“好哇,老子现在就去死!不过老子死前必须搞支高音喇叭到你老婆公司楼下,非把你的以前干的那点破事都抖落干净啰!”   井言冷哼一声,“我问心无愧。”   静夜冷笑一声,“是咩。莫非你连自己为什么被于槿然赶出来的原因都和她说了?哼哼哼哼哼~~~~~~~~~~~”   井喵喵脸色大变。      ———————————我是井喵喵和小夜子在厨房与锅碗瓢盆大战的分割线————————      刚开了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声女人的尖叫,季风怔了怔,鞋子也没换就这么踩了进来。   餐桌上一片混乱,大大小小的调味瓶林立,瓶口都开着,桌子上还有溅出倒出后没擦干净的痕迹。几包剪开封口的塑料袋子倒在旁边,从洒出的粉末看来,应该是胡椒粉和椒盐。   她把目光挪到人影晃动的厨房,流理台上散落着瓜果蔬菜,有完整的,也有切好的。他大概是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搬了出来,大大小小地撂成了几撂。更夸张的是此时的井言正一手刀子一手笊篱,如临大敌地看着面前的哧哧作响的高压锅。   “二货……这东西是不是要爆了?”背对着她的玄静夜开口了,“你家怎么会有这么危险的东西?”   “这货是高压锅!别搞得没见过似的,”井言咆哮道,“要不是为了煲你那破汤,谁要用它!”像是为了应景,高压锅的嗞嗞声突然尖锐了起来。井言和玄静夜齐齐倒退一步。她看不下去了,快步上前将电磁炉关掉,又找了块湿布盖在上面,“你们在干嘛啊,这都快烧干了。”   “呀,季风你回来啦。”玄静夜很热情地扑过来,结实地一个熊抱,“好久不见了哟。”   她抿嘴笑笑,“是好一阵子没见你了,留下吃晚饭吧。”   “不要!”难得二货和男人婆异口同声。   “她还有事呢。”井言把手里的刀子和笊篱啪地丢到水槽里,脸臭臭地,“只是来借我们家厨房煲个汤。”   “我得去接个人,”玄静夜有些不好意思,“他手被……受伤了,听说吃骨头比较好,我就买了肉骨头。可你也知道我只会吃,做饭什么的真不在行。正好看到二……井言嘛,我就跟他回来了。”她四下看了看,也觉得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嘿嘿嘿……”   待季风收拾好这对宝货布下的残局后,高压锅也可以揭盖了。盖子一开,味道一窜出来她就知道坏了,“不能吃,糊底了。”虽然只糊了一点,但是味道却完全被破坏了。   静夜的脸完全垮下来了,“这就不能吃了吗?把黑的地方削掉也不行?”她用筷子戳戳骨头肉,“才黑了一点点嘛。”   “味道不对了,而且你不是给病人吃的么,这样拿去不好。”季风劝她,“不如去楼下买一锅。”   静夜很哀怨地摇摇头,“买的里面没有心意。”她的目光挪到一旁的锅子上,“不如……”   “你休想!”井言快手把锅子收起来,“这锅咖喱可是我家晚饭。”   “那我也帮着切了土豆洋葱……”静夜咬着手指,很阴险地选择蜗牛下手,“分我一点儿吧。”   季风果然心软了,小手一挥就送出大半锅,井言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又无计可施。待到静夜提着保温筒欢天喜地地走了后,他才哀怨地靠上来,“我好不容易炖了一锅比较可以的。”   她安慰他,“别这么小气,又不是全给。”   他趁机抱着她狠狠蹭了几下,又邀功又求安慰,“我很辛苦很辛苦很辛苦才弄好这一锅的,就是猪排一直炸不好,”他指了指垃圾桶里炸焦的猪排,只差没卷起尾巴来,“每次都炸得太老。”   季风安抚似地摸摸他的脑袋,“没事没事,开始都会这——啊!”她的声音在看到垃圾桶里堆得快满出来的炸废猪排时陡然升高,“怎么炸坏这么多!这么多啊!”   井喵喵眼皮一跳,知道坏菜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一章,嗯,这两天开会比较频繁,所以新文攒得不太顺利。但还是会在本月内上,另外蜗牛的话不会断更,还有小番外神马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 蜗牛得了个小章啊~~~~~~~QAQ 啊啊啊,一垃圾桶的猪排……尼玛的太浪费了啊!!!!!!这只死喵啊死喵! 我也是好心嘛,我也是想表现嘛,我也是想一家人吃顿好的嘛,我也是真心诚意地想把你喂饱喂好……能不关我么…… 圣诞节的许愿树 入冬后便爱懒床,这个时候她最喜欢把脚撂在他肚皮上,他多数时候会很主动地把她的脚爪搬到胸前,哄宝宝似地拍啊拍。可她还是最钟意他的肚子,即软又硬还热乎,热烘烘地特别舒服。 喵喵也不在意,待到她烘得舒服了才卷过被子将她揽在怀里说悄悄话。因为他比她早走,所以会先起来。他吃完早饭后她才会起来刷牙洗脸,赶在他出门前给他香上一口。一旦被喵喵疼上心了,他的服务就特别周道。喵喵早起的福利不止烘脚爪,还附带挤牙膏倒稀饭,有一次他出门前还把她的皮鞋刷得亮闪闪。 季慢慢觉得很幸福。 幸福的人在过节日的时候会觉得更加幸福,季慢慢虽然不热衷于过洋节,但是她却很喜欢过节的气氛,热热闹闹地不寂寞。 今天是平安夜,喵喵出门前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想了想,“想去挂个许愿牌子。” “许愿牌子?挂在圣诞树上的么,”他眼睛一亮 ,“这个好啊,我小时候也常常去挂的说。” “是么。我还是第一次挂呢。”她有点羞涩,“一个人挂没意思。” 他低头亲了她一口,“今年我们一起去挂。” 这天喵喵下午请了假,和季慢慢一起到中心广场,中心广场中央立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虽然离天黑还早,可广场上人已经非常多了。 喵喵买来两面牌子,一面是小猫的造型,一面是圆圆的树窝造型,乍一看很像蜗牛壳。他把彩笔头咬在嘴里,先写下自己的牌子揣到怀里,然后把笔给慢慢,“你写好我挂上去。”她很快就写好,见他探头探脑地便笑着递给他,“喏,给你看。” 喵喵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飞快地撇了一眼,“呃……”可恶的慢蜗牛,竟然写文言文……他看不懂…… 见喵喵很沮丧地低头,慢慢心下好笑。可也不打算解释,拖着他就来到圣诞树下打算挂牌子。可圣诞树树裙下早已挂满密密麻麻的牌子,季慢慢叹道,“早知道前几天来挂了,现在这里哪还有地方啊。”她往上看了看,越往上去牌子越少,还有些人用抛的方式把牌子抛上,也有成功的,不过大多都掉了下来。树的中部倒也系了几个牌子,据说是有人借了梯子挂上去的。 许愿牌挂得越高,心愿就越容易实现。 季慢慢仰头看着树尖上的金色星星,考虑着有什么办法能把牌子搞到上面去。借梯子不可行,还是用抛的比较好。 主意一拿定,季慢慢就拉着井喵喵商量。喵喵一听眼睛就眯了,说这有什么难的,这种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事先做好了准备。说着就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样黑黝黝的东西来,只见他左拼右插几下后,一支类似于箭弩的东西便现形了。 季慢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这……” “仓库里顺来的,东西不大正好能用上。”他咧嘴笑道,摸出怀里的牌子和她的系在一起,再一并系到箭尖。往后略退几步,一手抬起连瞄准都不带地射了出去。他的动作很快也很帅,季慢慢是捂着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直到那银色的光亮闪没到树尖时她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抱着他的脖子又蹦又跳,“上去了上去,挂上去了。” 她在外面极少喜形于色,更遑论这样的激动兴奋。他高兴之余也不忘赶紧将箭弩收回包里,“我就说一定能挂到最高的地方吧。” 她蹬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最厉害了,最厉害了最厉害了。” 井喵喵那个美啊,都快化成泡泡飘上天了。 平安夜的广场上人潮汹涌,圣诞树尖上的金色星星一闪一闪地,在它下面牢牢地钉着一枚银色的小箭头,上面别着俩块牌子。 猫咪造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我要让老婆永远幸福快乐!PS:我还要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儿。 圆一点的牌子上写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PS:不要让我老得太快。 好厉害啊,好厉害啊!喵喵太厉害了!!!!!!!! 我要对老婆好,永远对她好。我想要个女儿,一个很可爱很可爱的女儿…… ☆、猪队友的复数公式   季风发现井言开始学厨后家里的生活成本直线上升,无论是水电煤气还是瓜果蔬菜蛋奶鱼的消耗都变得特别大。眼看月底将至,为了钱袋子考虑她不得不终止他的煮夫生涯。   井言眼巴巴地抓着食谱,“给个机会吧,我已经可以把鱼煎熟了。”她安抚他,“你没这天赋,还是和原来一样把材料准备好,我回家做。”井言耷拉着脸,“可是在家很无聊啊,没事干……”   “怎么会没事干?上网啊,看片啊,或是上论坛灌水。”她掰着手指头,“我以前就这么混一天呢,哦,还可以网游嘛。不过玩归玩,你可别在网上给我搞七捻三的。”   “我不喜欢。”他一口否决,“这种生活状态不好。”活脱脱一只大米虫,还是吃白饭的。   季风乜他一眼,心想着别装得和好孩子似的,也不知道是谁以前一玩起电动就天昏地暗不知白天黑夜。可她知道他骨子里还是很傲气的,虽说现在蹲在家里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是心甘情愿,可多少也带了些不得已。   他开始吵着要出去工作,且振振有词,“我是男人,得养家的。”她一口否决,“你这脾气,受不了一点儿委屈,迟早闯祸。”他的自尊心太强了,受不了半点折辱。   “那不然你生个孩子给我玩!”他开始耍无赖,“总得找点事儿给我。”   “别和我谈条件。”她把晒好的被子抱进房间里摊开,“这事儿没得商量。”   井言跟着她进来,一脚踩在被面上,“不,我很坚持。”   “拿开!”她板了脸,“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把枕头坐在屁股下面,也不能用脚踩被面,你怎么总记不住。”   井言一动不动,“你不能一直这样,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我是你丈夫,是你老公。”   她也来气了,“你搞搞清楚,当初也是你说出去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要先在家里呆着。再说了,以你这臭脾气,哪个老板受得了?”她承认自己是有些紧张过头,但是这些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声音不大,可里面委屈不少,“我以前是很胡闹,可是已经慢慢在改了。我会控制自己的,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再说现在就你一个人养家,很辛苦的。”月初的时候对门房客退了租,暂时没了租金收入,又逢到月末,他已经嗅到经济紧张的味道了。   “你乖乖地在家呆着,不出去惹事生非就是给我减轻负担了。”她显然没上心,扯了扯被子再次重申,“把脚拿开。”   “你不答应我就不拿开。”他索性站了上来,“你能不能看着我,听听我的意见。”   她把被子一扔,“井言,你是不是想找碴吵架?”她绷起的脸很严肃,对喵喵来说有种特别的震摄力。   他的气势弱了弱,改站为蹲,“我只是建议嘛。”   “你这是建议吗?你这是耍赖!不讲道理。”   “……”井喵喵跳下床,“不讲道理的明明是你!”      季风知道这世上不存在一辈子没红过脸的夫妻,偶尔闹闹小矛盾拌个小嘴实属正常。井言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对付他一般用哄,哄不来就用晾。晾得差不多他自己就开始发热了,所以她一点也不发怵。   但这次有些不太一样,直到她洗好澡,井言还抄着手盘腿坐在地上,绷着生气。看到她出来了,也没像平常那样端着毛巾上来给她擦头发。她索性就自取了干发巾擦起来,擦得半干了就要上床。   井喵喵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住她,“头发还没干呢,这样就睡会头疼的。”臭着脸把毛巾捏在手里,“起来,我给你擦。”他的动作起先有些重,半带发泄半带不满,可慢慢地就放松了。等他把吹风机拿在手里的时候她干脆就扑在他膝上,侧着脑袋头发披散在一边,“别开太大。”   他小小地撇了一下嘴。   吹风机呜呜地吹着,热风烘得人想熟睡。她懒懒地翻了个身,眼睛对上他的,“还在生气?”他愣了一下,旋即撅了撅嘴巴,“没有。”   “骗人。”她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几下,“就是在生气。”   他头一偏,躲开她使坏的手指,“我生气又能怎么样?你又不在乎。”标准的怨妇体,“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俗称的家里横。对外人就各种好,什么什么都可以。对我就这么凶……哼,我做什么你都不满意,觉得不卖力。可我XXXXX的时候你又嫌太卖力了,这么双重标准是要闹哪样啊!真是难伺候……”   她很认真地听着,手指扭着他的衣扣卷啊卷。待他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后才开口,“你都说我是家里横了,当然只横给你看了。”她半支起身来,一手搭在他肩上,“可我不是没道理的。”他嘴巴一撇,“要说道理我也有很多。”见她的脸靠得近了,很没骨气地又要粘上去。她脑袋一歪,险险地避开,“别闹,说正经的。”   他扑了个空,自然很不甘愿,“说嘛,你说嘛。我想正经找份工作有什么不对?你为什么总是不放心。”   她正了正姿势,“你有前科的,我当然不放心了。”   “前科?”井喵喵瞪起了眼睛,“我有什么前科?”   “有次我和静夜聊天,她说你上个工作——”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给扑倒了,喵喵略显惊恐的脸在眼前放大,“唔,你干嘛——”   他浑然不觉失态,“那死男人婆说什么了?她说什么了!”   她力气不如他,没办法将他撅开,只得抵着他的胸膛恼怒道,“你先起来,这么压着我怎么说话。”   他松开了手,慢慢地起身,看向她的目光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低头扣上被他扯开的衣扣,很没好气,“她说,你上次丢工作的原因是打了老板。还把人家办公室给砸烂了,赔了一大笔钱。”   “她,她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他有些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   “这你别管,”她弹了弹他的下巴,“只要说有没有这回事?”她伸手勾他的下巴,“要说实话。”   他咬紧的齿间略松,挤出一个单音节,“有。”   “所以啊,你让我怎么放心。”她趴回他膝上,“要是一言不和动手了怎么办?谁打得过你啊?会闯大祸的!”见他表情僵硬,又有些心软,“再说了,就算真要找工作,也得等年后啊。年后机会比较多些,选择也多,你觉得呢?”   井言咬紧下唇,白着脸点点头,“好嘛……那好嘛,都听你的。”   她满意了,凑到他唇边吻了一下,“乖,睡觉吧。”   井喵喵揣着一颗呯呯乱跳的心躺下,一夜无眠。      眼瞅着快过圣诞节了,商店也开始打折。季风盘算着给喵喵买几件新衣服,也算是圣诞礼物。恰好熟识的中介打电话来说有人想承租对门的房子,还很有诚意地要预先支付三个月租金。   她大喜过望,“那太好了,直接签约啊。”   中介吞吞吐吐地,“季小姐,是这样的。呃……有个情况我得先和您说明一下,您必须知道。嗯……就是,就是……呃……”   她有些着急,“就是什么啊?直接说呗。”   “就是性取向,咳,我直接和您说吧,是一对情侣,都男的。”   她恍然,“哦,是搞基——呃,搞耽美啊。没事没事没事,这个我很能接受,没一点问题。放心,按原来的合同签约就成了。” 所谓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她本来就有些微腐的倾向,对于接受现实中的同□神马的没有一点难度。   预付的租金很快就到账了,季风喜滋滋地拖着井言去买了几身衣服。喵喵虽然嘴巴上不说什么,可高兴都写在脸上。      周末她拉了井言当苦力,把对门的房子好好整理了一番。就等着房客入住,来个宾主相欢。   喵喵很不以为然,“就一点点灰嘛,让他们自己擦擦就好了。”她替他套上打扫专用的罩衣,又把旧报纸做的尖帽子套到他头上, “哪有让人家付了钱还要自己打扫一遍的,我们有义务提供整洁舒适的房子。”再塞把鸡毛掸子给他,“去,把灰尘掸一掸。”   喵喵撅着嘴去干活了。期间路过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形象,脑子里有个模糊的影子晃过,“老婆,你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很像某个神仙吗?”   季风正在洗刷厨房,闻言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顿时愣住了。是很像,很像某……   “噗,好像白无常!”   “嘎?”井喵喵对中国的神仙不是很熟悉,只是看她的脸就知道这神仙必定不是好货,三步并两步窜了过去,“白无常是谁?”见她笑得抱肚子便急了,索性把鸡毛掸子往腰上一插,掐着她的肩膀就晃开了,“不许笑不许笑!”这么一晃他腰上的鸡毛掸子便摇摇摆摆摆摆摇摇,她更是笑得飙泪。喵喵急得挠爪,正欲严加逼问时门铃响起。他警告地瞪了她一眼便去开门,她倚在墙边直揉肚子,时不时嘿嘿嘿嘿。   门外是熟识的中介和传说中的那对鸳鸳,她正正脸色刚要迎上前招呼就看见那对鸳鸳中疑似鸯的那只发出一声惊悚的尖叫,“呀!井言!”紧接着人便缩成一团躲到另一只身后去了。   她还闹不清楚是什么状况,便见井言把腰间的鸡毛掸子一抽,啪啪啪地敲着掌心,阴阴地说道,   “哟,重雪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哼哼哼哼……”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了。 出版的稿子正在修,新坑又刚开,真是一脸血的感觉。(于是,出版的书里有很多河蟹爬过,许多情节特别是后半部分有很大的变动,在此要先说明一下。) 这是十二月的最后一更。 一月份会更一点正文与番外,修稿顺利的话年后就可以安排出版了,然后网络的部分我会继续更新下去,在此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关于小重雪,大家还没忘记他吧还有钊尧……远目,这对娃好久了没出现啊,赶紧翻出来晒个太阳。 正所谓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 哟,这不是小重雪吗?好久不见了…… MOMO的新坑开袅~~ 戳一下包养TA吧: ☆、秒掉一群猪需要多久时间?   季风一直忍到回家才开口问井言,“你认识他们啊?”   井喵喵阴着眉眼,沉沉地点头后又说道,“早知道是他们的话……不租了不租了,这房子不能租给他们。”   蜗牛有些不明所以,“他们是你仇人吗?”   喵喵摇头,“不,是同期培训生,不过关系不好。这俩变态,男人怎么能和男人呢?男人就该和女人才对嘛。”他想起蜗牛以前的藏片口味,顿时脸色大变地转身往门口走,“不行不行,我现在就让他们滚出去。”   “那怎么行?人家都签合同了。”蜗牛很有契约精神,“我们不能单方面撕毁协议。”   井喵喵阴阴地笑,“他们主动搬走就是他们违约了,我们还能赚一笔。”说着就要往外走。蜗牛看他的脸就知道他动歪心思了,立刻一把拖住,“你想干嘛?”   “打到他们走。”   果然……   “不行,”她死命拉住他,低吼道,“你怎么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行?我能把姓——”井喵喵顿觉失言,马上就咬住了舌头。幸好季风向来反应慢些,竟然也没发觉。   “你们关系不好归不好,可人家手里有合同,又没违约,凭什么让人搬走啊。”她耐心说服他,“再说了,人家付的钱我们也用掉了啊。”   井喵喵现在没有收入,一提到钱就郁闷,可还是嘴硬,“不就是钱么,大不了衣服我不要了。”   “孩子气。”她摇头同,“你和他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干嘛非跟人过不去啊。”   “谁说我们没有大仇恨。”他忿忿然。   “那好,你说说你们有什么怨仇。”   “我……算了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井喵喵郁闷地转回房间,“我去整理衣柜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井言还是觉得必须尽快将这事情处理掉。当晚,趁着蜗牛熟睡,他敲开了对面的门。   钊尧见他找上门来也不觉得意外,身子一侧就让他进去。重雪正把新烤好的苹果派拿出来,一见到井言便腿软得站不住,眼瞅着苹果派就要砸地上去了,钊尧快步上前,手伸长将派盘接住。   井言半句废话没有,“你们马上给我搬出去。”   “好的好的没有问题我们马上就——唔……”重雪被钊尧捂住嘴巴,两只眼睛鼓得像青蛙。   “凭什么让搬啊,我们可是签了合同,付了真金白银的。”钊尧吊儿啷当地说道,“再说了,这房子的主人又不是你。”   井言面色一凛,指间隐约已经有银光闪动。   重雪扒下嘴巴上的手,“井井,你别生气。我们搬,马上就搬。”   一声‘井井’把井言雷得是一地鸡皮,连钊尧都变了脸色,“重雪!”重雪没理他,迳自说道,“你别生气啊,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你家的房子,要是知道的话打死我也不会住进来的。”   “现在知道了就赶紧滚,”井言脸色更难看了,“碰过的东西都给我擦干净了才准走。   “MD,姓井的你欺人太甚。”钊尧吼道,“我们就是不搬!”   井言看也不看他,只盯着重雪,“我给你半小时。”   重雪全身都在抖,结结巴巴地,“知……知道知道了。”   “知道个屁啊,老子就是不搬。”钊尧单手缚着重雪的腰,“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别闹了,阿尧。”   “你TMD给我闭嘴。”钊尧吼道,“你这么怕他干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重雪委屈地一泡泪含在眼里,“我……我哪有……我和井井……”   两个男人同时吼道,“闭嘴!”   “你还敢说你们之间发生过状况!”钊尧捏着重雪的肩膀一阵摇晃,“自打上次你从拉斯维加斯回来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突然就被泼了一身狗血,井言怒了,“靠,老子比电线杆还直!”   “谁信啊,你个小变态!”   井言勃然大怒,眼看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重雪终于扛不住了,嘤嘤嘤地哭了起来,“是我,是我,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当年……”   “闭嘴,不准再提当年!”井言脸色大变地看向紧闭的门口,仿佛那里会冒出外星人一样。   “可是……可是不说不行啊,”重雪抽噎着,“都是因为我当时给白月出的那主意,你才会被于槿然赶出来。”   钊尧越听越糊涂,“怎么又扯上于槿然那个老不死的?重雪,到底是怎么回事。”   重雪嗫嚅着,“……井言。”   “你看他干什么,和我解释就行了。”钊尧很不满地扳他的肩膀。   “说,说啊。”井言挑眉看他,“你倒是说啊。”   重雪扁了扁嘴,“……我不说了。”   “好啦,也没什么不好解释的。”边上突然插来一道凉凉的声音,“重雪不说,我说。”   “静夜?”井言吃惊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在里面看片子呢。”静夜指了指边上的书房,“新出的幽冥人生,很好看哦。”   钊尧被打击了,“怎么连你也知道?”   静夜耸耸肩,“要不是我,这二货当时就被于槿然按在床上活活打死了。”   钊尧灵光一闪,立刻就叫起来,“原来你就是白月的奸夫!”   “奸你个大头啊!”井言咆哮起来,一指就指到重雪鼻尖,“还不是他给白月出的贱主意,MD,搞什么嫉妒论。那疯丫头还真信了……MD,这作死的丫头……又是玩离家出走,又是绑了华贤的老婆,一次比一次作得厉害!”   “你也别光骂白月,你自己也有责任。你要不点头,就凭她那两下三脚猫的功夫,能把你弄到床上去?”静夜挖了块苹果派吃起来,“你们一个周瑜一个黄盖,愿打愿挨。……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们那天的行为是脑残+犯贱。”   “我呸!”井言激动了,一蹦三尺高,“我当年是年少无知才受骗上当的。”   “被笨蛋骗到的只能是更笨的蛋。”钊尧落井下石,“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想了你在于槿然那里呆得好好地,怎么他突然就把你赶出来了。原来你把人家的养女给……啧啧啧……”   腹背受敌之下,井言只好冲重雪发火,“都是你!”   重雪即心虚又愧疚,被吼得泪流满面。   “好啦好啦,也不是什么大事。”静夜当和事佬,“你也往好处想想啊,要不是于槿然赶你出来,又断了你的财路,你怎么会跑回国,又怎么会遇见季风呐。所以说一切都是命,一环扣一环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日子过得多好,房子有票子还有老婆,再努力努力,整几个孩子出来就齐活了。”   “就是就是,你看你老婆多漂亮贤惠。”重雪拖着鼻涕拍马屁,“对你又那么好。”   “所以啊,你就省省吧,陈年老账没得翻的。好好过日子才是真。”静夜说道,“你也别赶阿尧他们走,你老婆看着傻乎乎的,可有时候心里和明镜似的。要是他们突然走了,她一定会得是你在捣鬼。”   井言沉默了,仔细想想静夜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又不放心这对流动炸弹在身边。静夜见他面有犹豫,便出主意,“我知道你怕他们漏你馅儿,可你也要想想,这事明显是重雪对不住你嘛。你要不提,他哪敢说?呐,钊尧,重雪是你家里头的,他闯祸了你也得担责任。这样,你们就发个毒誓什么的。要是谁敢在季风面前说漏了嘴就……嗯,一辈子直不起来好了。怎么样?”   这什么狗屁毒誓,太下流了!   钊尧刚张嘴要喷,却见重雪一脸乞求地看着自己。到底是心疼他,钊尧万分不情愿地发了誓。可心里忿忿不平,便故意问道,“井言,当年你和白月,真的什么都没做?”   “废话!”井喵喵面孔紫涨,“老子特么地就连袜子都没来得及脱!那老不死的恋童癖就破门进来了,还特么地端着把M16。老子是身手快才没被他给突突掉。”   钊尧刚要哈哈大笑却突然脸色一变,目光迅速地往紧闭的房门游去,声音压低,“有人来了。”果然话音刚落就传来几声敲门声,然后蜗牛固有的慢吞吞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请问我老公是不是在里面?”   井言瞬间就绵软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修稿中各种想死…… 于是下次更新是小番,会在有话说,正文会再更一章,以及咳……肉菜。 井喵喵,你完蛋了。 底裤被掀了……死了算了!(这只喵大概是脚滑了,不过看起来像是小洋房,喵喵应该安全着地了吧。) 我早就嗅到不寻常的味道! ☆、当喵喵变成向日葵   静夜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赶紧揪着井言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低吼道,“你个二货,又不是抓奸在床,怕什么?这房子隔间还没差到她什么都听到的程度!”   井喵喵被吓得六神无主,都有点口吃了,“话话话是这么说……”   “可夜半三更不睡觉跑别人家里来,是很不对劲啦。”钊尧摸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这下你惨了。”   静夜斜劈了他一脚,“你少裹乱。”又看向重雪,“家里有扑克牌吧,去拿两副来。”   “搞毛啊,这是要骗房东说她老公半夜来我们这里打牌么?”钊尧挺不甘愿让井言这么蒙混过关,酸溜溜地,“这也太瞎了吧,骗小孩儿啊。”   静夜刚要顶他便听蜗牛的声音又响起,“井言,你在里面吗?”众人顿时屏声凝气,隔了一会儿蜗牛又开口了,这次的语气比之前的重了些,“井言,我听到你声音了。”   井喵喵这下连骨头都要酥化了。   静夜怒其不争地踹了他一脚,“怕什么,我说没事就没事。”说完便扬起声音嚷道,“嗳,来了来了。”手里却利落无比地将刚抽出的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又拿舌头舔舔,啪啪啪地贴了井喵喵一脸。   钊尧乐了,“对嘛,要搞就搞得像一点,我也来贴两张。”却被井言一个怒瞪给缩了手脚,他没忘记,论拳头这只死喵比他的硬。   静夜把剩下的小白条舔舔,不容分说地也给钊尧贴上两条,剩下的全贴到拿着扑克来救场的重雪脸上,接着便拍拍手,“好了,我去开门。”   “等等,为什么你没贴?”钊尧拉住她,脸上的纸条抖得簌簌响,“当我们是白痴啊。”   “三男一女打牌,女的是稳赢。”她甩开他的手,昂首阔步地去开门。   钊尧恨恨地瞪她,“你怎么能算是女人!”   静夜开了门,笑嘻嘻地把季风拉了进来,“不好意思啊,我们玩牌差一个人,嘿嘿嘿,就把他拖来作数了。”   季风脸上倒挺平静的,“哦,我醒来没见他,也没在屋子里,还以为怎么了呢。”她扫了他几眼,终于扬起一个笑容“你出来也没和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滚,到,床,下,边,去,了。”   从脖子到尾巴的皮一下子就绷紧了,他想起来,可不晓得为啥腿就是使不上力。看到她脚上还穿着家里的室内毛拖鞋,他无比心虚地咽了口口水,有些讷讷地,“我是看你睡了,不好吵你嘛。”   “就是就是,井井——井言他也是怕你睡不好嘛。”重雪赶紧救场,“都是我们不好,明知道人不够还打牌。真是对不起啊,吵到你睡觉了。”他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钊尧也言不由衷地附和了几句。   季风不说话,只是笑笑地看着他。井言此时可谓形象全无,这一屋子人就数他脸上贴最多白条,横七竖八地和和褪色的向日葵似地。要撂平常她早就笑得满地打滚了,可刚才醒来被冷落的慌乱还未全褪净,生生地把这份喜感给压制住了。她面色平静地点点头,说道,“没事,人没丢就好,那你们继续玩吧。”转身便要走,冷不丁静夜拉了她一把,“不玩了不玩了,这时间也晚了,该散场了。”   “对对对,太晚了,要睡了要睡了。”重雪点头如捣蒜。   钊尧打了个呵欠,“就是,赶紧带他回家。”   井言满以为糊弄过了,心里欢喜得头也不疼了,腿也不软了,很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过来粘她的手。季风一个转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爪子。满心欢喜却扑了个空,喵喵很桑心地耷拉下脑袋,乖乖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等他们离去后房里的三个人才松了口气。   “乖乖,可吓死我了。”重雪拍着心口,“差点就暴露了。”   钊尧把脸上的纸条扯下来,“没想到井言居然怕老婆,想不到哇。”   “那是尊重女性好不好,”静夜打了个呵欠,“再说了,怕老婆的男人有出息嘛,你不知道吗?”      门刚关上井言就伸手拽她,“老婆~”   “松手。”   “老婆,我知道错了。”他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你原谅我这一次吧。嗯?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贪玩了,他们就算叫破喉咙我也不去凑人头了。”   季风斜眼乜他,“还不肯说实话?”   “呃……”井喵喵装傻,“什么实话,我可没撒谎啊。”   “不是说关系不好吗?怎么他们会叫你打牌?”他是多记仇的一个人,睚眦必报的型啊,“你可别想糊弄我。”   井言咽了咽口水,搜肠刮肚的想了半天才掰出个比较合理的解释来,“是静夜啦,她来当和事佬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你不是也让我和他们和平共处么,我就借这机会,权当给她面子了。”   季风觉得他这解释还算合理,但还有不明白的地方,“那为什么非得要这么晚来啊?这都几点了,而且你还偷偷摸摸的。”   井言很委屈,“那不是男人婆这时候才下班么,再说了,你睡得这么香,我哪敢吵你啊。”他苦逼的神情配着脸上的白条子看得格外可怜可笑。   她心头火下了大半,“那你紧张什么?我进去的时候你脸色都变了。要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你干嘛会那种反应?”语气已经彻底地软了起下来,还伸手去拔他脸上的条子。   “我……我,我是怕你生气啊。”他见她松了口,赶紧继续装可怜,“和解完了我没回去睡觉,反而和他们一起打牌……而且你当时脸色很不好啊。”   自己当时确实生气了,虽然很克制但脸色必定不好。于是乎便接受了他的解释,可或许是女人天性中的敏感与多疑,她总觉得他在撒娇卖萌的表相下,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人一旦起了疑心,那便很难消除了。面对蜗牛时不时的探话与旁敲侧击,井喵喵又惊又惧,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说漏了嘴。可井言毕竟比季风狡猾,再加上天然的不要脸,很快就出了贱招——她缠着他问东问西,他就缠着她揩油吃肉。   几次交锋下来她是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他现在情事渐熟,又是那么温柔,每每欢爱过后,他从不会立刻睡去鼾声如雷,而是十足的霸占姿态地紧拥着她。叼着耳朵说些悄悄话,私密窃语居多。有时也会聊起他过去的刺激经历,甚至于他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她就是在这样的软侬低语声中慢慢睡去。   周末他最喜欢窝在家里和她腻歪,不过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手拖着手走街串巷地瞎逛一气,累了就找间小店歇歇,点上两杯饮料和几块点心。闲聊些有的没有的,甚至是不说话,仅是相互依偎着看些书报杂志也能打发掉一个下午的时间。   合上书本,她眯眼看着窗外的冬阳,顿觉满身温煦。肩膀微沉之际扭头看,却是他倚着自己睡了。斜长的刘海垂散在额前,鸦翼般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块暗影。他以前从不在人前入睡,哪怕是在自己面前。这或许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也可能是他天性警惕。可现在他却睡得如此香甜,脸上的表情安静而详和。嘴角微微地翘起,像只小小元宝,柔和而可爱的曲线。她忍不住抬起手,轻点在他折出浅浅皱痕的眉间。平常警惕性极高的他竟然没有醒来,而是略斜了斜身体,双手很自然地环上她腰间。   她顿时恍然起来,先前的那些猜忌渐渐地淡了,疑惑也在一点点地自解。她态度坚决,他也是会偃旗息鼓。男人与女人毕竟不同,以他的脾性能做到这样,已是不易。他太年轻,喜欢新奇新鲜的事物,对于情感的表达也略显简单粗糙。可他从不会做些别有意味的事让她去猜,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她答应了,他会乐得满屋蹦跶。她要是不答应,他顶多也是磨磨求求,再不行就夹着尾巴蹲角落生蘑菇。   他是个矛盾的大孩子。即会在危险来临时护她周全,也会在她缺乏安慰的时候提供温暖怀抱和温柔抚慰。而当他遇到了困惑不解或是被伤了心的时候,没等她靠上去,他就自发主动地扑过来求安慰了。   她是个大俗人,口是心非的毛病也不是没有。所以嘴上说着讨厌嫌弃,可地早已习惯了他的撒娇讨巧,甚至还乐在其中——被人需要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这让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有无比重要的意义。   对他而言,重逾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嗯。 回头去炖锅肉汤来…… 祝大家新年快乐~ 褪色向日葵状的喵~ 容易被感动的蜗牛。 ☆、生命在于运动   这几天简直是冷得不像话,她一下班匆匆忙忙地住回赶。   小区门口和入户大堂早就装饰得金红银绿很是耀目,电梯门边的高脚小圆桌上放着剔透的水晶盘,里面装满了花花绿绿的糖果巧克力,她贼眼溜溜一转,飞快地抓了一把塞进口袋里。   家里的暖气早早地开了,一进去就暖和得让人想睡觉。井言接过她脱下的外套,又伸手捂她的脸。她顺着他的手蹭了蹭,“弄好了吗?”他点点头,“就等你回来。”   她咧嘴一笑,洗了手就冲出去。阳台架的烧烤架子上正烤着玉米,香甜的气味勾得她食指大动,“这种天气还是火锅和烧烤最给力了。”蛤蜊和牡蛎包在锡纸里烤出原汁格外鲜美,生牛排切小块和抹了黄油的洋葱包在一起烤焖的香味更是诱人口水。她不必动手就吃得肚皮滚圆,心情格外地舒畅,随口就表扬道,“没想到你烤东西的技术还真不错。”   这顿烧烤非常地圆满成功,季风饱得直躺在床上打嗝。他笑着拖她起来,“是不是想和我一样撑到胃顶到肺?”她这才不甘不愿地由他拖着在屋子里转圈。   转了几圈后她实在是困倦了,便找借口要把他支走。他一眼就看穿她的鬼心思,拉她去了小书房,调好跑步机让她上去。她不甘不愿地上去,蜗行慢步地走起来。   井言抄着手在边上看着,说道,“把它从阳台挪进来了,运动出汗也不怕着凉。”又补充道,“我设了十五分钟,不走完不准下来。”   她眯眼点头,只想早早把他哄出去。他犹不放心地撂狠话,“你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她一个劲地点头,眼角瞄到他的身影闪了出去,马上把机子调停,直接趴在边上呼呼大睡。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就觉得脚被人给掰开了,她虽然意识模糊,可还是抽了抽腿。这一抽不要紧,脚立刻就被紧紧地攥住了。她‘呜嗷’一声,睁眼一看原来是他捏着自己的脚丫子,正和她大眼瞪小眼。   “你干嘛啊。”她口气很差,“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下吗?满脑子都想着那个,真是的……”   他拉下脸,嘴角往下垂,“我想那个怎么了?我是你老公还不能想啦……我想是正常的,我不想才是反常……再说了,这里又没床,你想我能干嘛?”   她被抢白得语塞,只得低下头,喃喃地,“那你在做什么嘛?”   “哼!”他顶没好气地扭扭她的脚爪,“给你剪脚指甲,长得都把袜子戳破了。”她脸红了红,脚指头又动了动。他抬头瞪她,“你再乱动的话,剪到肉我可不负责。”她不敢再动了,任由他一根根掰着自己的脚趾修剪着。他或许不熟练,可做得很认真。   她觉得似有醉意袭来,仿佛浮在云端中,四周都是幸福的粉色泡泡。可又觉得有些不对,自己今晚分明是没有喝酒的。他嘴里似乎在叨叨地说着些什么,她努力支起耳朵来听,可总是听不分明。   终于把她的小脚丫收拾好了,井言还仔细端详了端详,确定没有修剪不到位的地方才放下。正要抬头和她邀功呢,却发现她又睡着了。      季风正在作梦。   她梦到自己在花园里散步,绿油油的青草像地毯一样厚实柔软。空气里浮动着花草的香味,人便不自觉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尽情地呼吸。腿上传来一阵温暖的触感,眼睛眯开一条缝看了看,是一只毛皮雪白的小猫咪,正挨着自己的腿一下一下地蹭着。她伸手抓揉它身上的毛,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它也像是很享受的样子,喵呜地叫了一声,伸舌头舔她的手指。带着颗粒感的舌头滑过掌心,有些麻痒,她吃吃地笑了起来。它像是得到鼓励,爪子搭上她的膝头,舔了舔她的腿内侧。   “坏东西。”她微红,拧了拧它的耳朵,斥道,“色喵。”   像是为了抗议她突然下手,它喵喵叫了两声,爪子在她腿上刨了一下。她‘啊’地叫了一声,彻底清醒过来。   哪里有绿草地?   哪里有花香浮动?   只有一只大色喵啊!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趴在自己膝上的井言,舌头都有些转不过来了,“你你你……”他一点也不吃惊,也不犯怵,只是从她腿间抬起头来,“我们今晚试试不一样的。”   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   她还没想通透便被他接下的举动给夺去了呼吸。(= =,下面应该不会被HX吧)   他的唇从她小腿内侧一路吮吻上来,间或地停留,舌尖轻轻地打着旋儿。手却是托着她的臀,缓慢而有节奏地按捏着。他卡得严实,腿根本拢不起来。她觉得很窘迫,可内心却有一份危险的期待。   他的双手牢牢霸住她的丰腴,拇指对起来在她股间下凹的柔软处不轻不重地顶压着。双唇也毫不放松地吮吻着细嫩的内侧肌肤,舌尖跳跃地点触,每一下都能换来她不由自主的轻颤。她的底裤上,被他拇指顶弄的那处已经像一方湿泞的沼泽,湿润得不像话。她呻吟起来,脚踝在地板上磨蹭起来,吱吱作响。   他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腿间,下巴亦在细嫩的皮肤上轻轻摩擦,短而坚硬的胡茬刮扫过,带来一阵的痒痛。   那一小片湿透的布料被拔弄开来,指腹沿着两片鲜色的嫩瓣轻轻滑动。她再次呻吟起来,后脑勺顶着地板左右摆动。等到他用舌尖取代手指时,她尖叫起来,双手却紧紧地揪着他的头发,抽搐般地颤抖着。当他的指尖配合着轻轻拔弄起嫩瓣顶端的圆润点时,她着触电似地蹬动双腿往后退,地板上被蹭动出一片凌乱的痕迹。   他怎么可以让她如愿,他甚至恨不能溺毙在她的温柔甜蜜里面。紧紧地抓攥着不放松半分,越发地卖力。连绵的吮啜持续地挑逗着神经,她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压根不起作用,他半点也没心软。   待到她喉间发出一串令人心悸的颤音,人就像被抽去了筋骨般软了下来。他这才满意地支起身体,将她湿得一塌糊涂的底裤扯了下来,年轻而富有活力的身体覆了上去,与她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她的手臂软软地搭在他肩上,感觉他强硬地挤占,眉头微蹙地哼了一声。他舒服地眯起眼睛,臀部顶着她开始滑动起来。起初是连贯而绵密地动作,随着体温的逐渐升高,他便有些按捺不住。将她的腰臀托起,以倾斜的角度顶进去。下半身被迫抬高,肩膀和脑袋被顶在地上。扑天盖地的快意让她无从招架,连手指都无意识地在地板上挠了起来。   怎么说呢?她含糊的呻吟和断断续续地讨饶像是最好的催化剂,让他理智全无。这个女人是他耗费了无数心机心血才得来的,是他掌中的珍宝。他哄她,爱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放纵自己,将她掰开了、揉碎了,一点一点地拆吃入腹,永永远远地占有。   她的体力远不如他,很快便已不支。他犹未饕足,亲亲蹭蹭地要将她的注意力抓回来。他像只初生的小兽般吮咬着她的软滑,时不时将脑袋埋进她乳间。待她缓过气时再狠狠动作几下,臀部打着圈不紧不慢地旋弄着。她便会骤然紧缩起来,上身弓起颤抖。   他勾连着她的渴望,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诉求勾引出来,总是将她挑逗到接近顶峰的时候便停下不动,或是直接抽离开来,再含着坏笑听她乞求。她从开始的又羞又愧,到后面抬起双腿缠上他的腰身,主动地吸纳他,支起身体亲吻他的额角,轻咬他的耳垂。他满足了,再温柔不过地滑进她身体里,由缓到急,到后面就是狂风暴雨一般地抽弄。她再无力支撑了,在第一波浪潮席卷而来时便如濒死一般。他意犹未尽,低头在她脸上乱亲一气,尔后提了令人惊悚的要求,“我们到上面去试试。”   上面?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跑步机……   上面!   “你……你疯了!”她挣扎起来,可根本就没力气挣脱开来,只能由着他把自己抱起来。人就像树袋熊似地靠在他身上,身下还吞没着他的怒涨。一想到他下面可能要做的事,她顿觉羞愧欲死。   从小培养起来的三观,我对不起你们。(其实这也是我想说的)   “试试嘛,说不定感觉更好。这机子的承重力还是很不错的。”他启动了机子,警告她,“你要抱紧点哦,摔下去会很疼的。”   她在心里骂了他不知几百遍的下流无耻异想天开,可是这样的姿势确实很新鲜刺激,她几乎就是挂在他身上,全身的重量被他承托着,双腿紧紧地夹着他。再加上地点新奇,在心理作用下她无比地紧窄。而他每走一步都会牵动着两人紧密相连处,抽磨碾动间快意连连。见她不再抗拒,他将档速提高一级。她再次呻吟起来,听见他结实的肌肉一下一下地与她的臀部相撞,发出响亮的声音。可以感觉到他腿上也是一片黏滑。若不是她的双手紧紧攀着,而他又托着她,她早就滑下去了。   幸亏她肉少骨轻,也亏得这小王八蛋体力好,要不然这样折腾十几分钟早就歇菜了。她的脑袋搭在他肩膀上,出气多进气少。感觉到他热热的呼吸吐在自己颈间,带着满满的欲求,她再吃不消了,有气无力地说道,“可以了吧……可……可以了……不行了……”他也有些吃不消了,调低档速后将她按在前方的横杆平台上,张嘴就咬上她的肩肉,带着兴奋与暴虐。   想就这么把她吃下去,片甲不留,连个渣也不吐。   她喘着气叫着他的名字,主动地寻找他的唇。他热情地回应着,双手从她腰间滑下,呻吟道,“乖乖……你快弄死我了。”他将她的双腿拉开固定在两边的扶手上,这种完全敞开的姿势让她有些抗拒,可此时的他是不容反抗的。他吮着她胸前细腻的皮肤,汗水在她小腹上滑过,再往下没入到两人的交合处。   “陪我疯一次,就这一次。”他将档速调高两级,竟然开始小跑起来。她双手紧紧地掐着他的肩膀,尖叫连连。剧烈的进出和震动还有心理上局限突破,都让感官的刺激达到了极限。他凶悍而坚硬的匕器在她股间出没,嫩瓣被挤进带出,揉弄出绯红的嫣色。带出的汁液打湿了彼此的身体,连跑步机上都湿了一大片,脚踩在上面吱吱作响。他犹不满意,臀或顶着她转磨似地碾动,或是悍然地大开大合,滑腻的汁水连绵不绝,那狎昵无比的泥泞声响光听着就让人面红耳赤。   她颤抖起来,上身弓挺起,腹间连连地紧抽。双手绞拧着,像是要将身体里所有的水份都挤出。他此时也至极限,在低头吞咽着她柔软乳肉的同时激烈地抽顶几下,狠狠地迸射出来……      事后,吃到撑的井喵喵红光满面地窜去浴室打了一缸子泡泡给太座洗澡,连带着按摩为她舒缓疲劳。   她几乎是半睡半醒着享受他的服务,只是起来的时候像是梦呓似地说道,“井言,过完年陪我回趟家吧。”   “回家?”   “嗯,去见我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晚了一天。 昨晚喝多了,醉着就睡了。凌晨一点多醒了,所以现在上新。 关于这个跑步机的XX,我是计划了很久,原本是放在老单用的。可是想想金主腿长波大的,老单会比较辛苦,还是撂小喵身上用吧。 对手指表示不能写得再详细了,会被发牌的。 TUT 大半夜的炖汤是不容易的,好歹留言一句咩。 对了,我昨晚吃的是枸杞炖牛肉,下的花雕酒,你们呢? 找蜗牛么?不在!去哪儿还用问么,明显是被我吃掉了! 什么?你说要上什么机? ☆、毛脚女婿?光脚女婿?   井言自打进了这个家门,从一个非法入侵者转正成男主人的期间经历得也不少,但他从未听季风提起她的父亲。他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并不感到好奇,除了天性寡淡外,他也隐约能感觉到她与生父的关系并不好。   同样是单亲的家庭,他难免会将自己的母亲与对方做比较。不可否认裘娜是他父亲最深爱的女人,正因为边样她后来的滥情也给了父亲最深的一击。以父亲那种隐忍深沉的个性,能被伤害到这样的程度,井言也觉得很难以接受。   爱得越深,伤的越痛。   正是出于这种考量,他也从未问起过,连旁敲侧击也没有。而这次她却很坦然地提起来,他倒是很意外,也许……父女俩的关系不像他想的那么糟糕。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井言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新女婿见丈人是件非常隆重的事,必须郑重对待。   虽然离过年还有些时日,他也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是出于小心谨慎原则,他觉得还是得去请教了一下已为人婿的同僚比较妥当。   鉴于太座有孕在身且这两天心情不好,华贤现在非必要不出门。井言很失望,但华贤说他不便出来,倒是可以推荐个人来帮他参考。井言一下便想到那个被自己顺了不少上好干货的老单,当下便拒绝了。华贤笑道,“他太太和你家的那位的情况差不多,我想他的意见比我的更有参考价值。”这话一出,井言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问题以及和单衍修之间的结的大小梁子,硬着头皮找他出来喝酒。   虽然上次干货事件闹得很不愉快,但后来老单又出手又打击还兼讽刺挖苦,气也出得差不多了。这次看井言夹着尾巴上门来求教,他出乎意料的爽快。   “照你这么说,她们的情况还确实有些像,”单衍修夹着支烟,眯着眼回忆自己见岳丈时的情况,“晓晓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分开了,所以我们婚后是分别拜访她父母的。”   单太太曾自嘲过是没父母缘的,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谈不上僵,可也算不上是好。相比起华太太家和谐的亲子关系,井言立刻就觉得单先生的意见更具参考价值。   “其实也不必特别注意什么,做足礼数就行了。买点礼品过去,不必太在意礼品的内容。基本上她和他们没什么心意可讲,礼节到位就行。”单先生归纳了一下,“不要表现得太殷勤,保持适当的距离。”   “适当的距离?多少才算适当?”   单先生吸了口烟,“她让你保持多少,你就保持多少。”   “你直接说听老婆的话就行了嘛。”井言有些不满,分明是很简单表述,他却说得一套一套的。   单先生果断不满了,“是听取她的意见。”   “一听就采取的不是意见,是结论。”井言觉得单衍修比起以前来婆妈了很多,很不习惯,“所以你直接说听她的话就行了嘛。”   单先生把烟头往烟灰缸里一按,面色很不爽,“总之在搞清楚状况前,不要和对方太热络。等到了地方,看她的反应再说。或者,你也可以试着探探她的口风。比如说,就买什么样的礼品问问她的意见。也可以借着过年的机会打电话回家,看她的反应。”   “可以直接问吗?”   “不建议。”单先生的手指凌空虚点几下,“虽然是夫妻,不过有些事还是等她愿意的时候和你说吧。”   “为什么?难道夫妻不应该□相对吗?”   “……是赤诚相对。”   井言自知口误,但仗周遭没人便狡辩道,“有什么区别,都是光着啊。”   “一个是身体光着,一个是心理光着,你说有没有区别?”   “我觉得没差。”   单先生微微笑起来,说道,“你果然很欠揍。”   “彼此彼此。”他皮笑肉不笑,“都是从毛脚女婿过来的,相互给点经验参考一下又不吃亏。”   单先生挑起眉毛,“你还知道毛脚女婿啊。”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井言挠挠头,“电视上看的。”   单先生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你连毛脚女婿也混不到,顶多是个光脚的。”   “凭什么说我是光脚的?!”   “谁让你连份正当职业都没有。”   “……”      季风刚到家就发现不对劲了,一向很勤快的猫崽没来开门。放下东西四处找找,最后发现他正蹲在卧室角落里。她抿抿唇上前,蹲下戳戳他的背,“又怎么了?”看这样子八成是在哪儿受委屈,而且还是理亏的那方,所以只好独自蹲墙角生闷气,她扳扳他的身子,“好好的谁又惹你了?”   井言鼓着一张脸,闷闷不乐地看着地板,“我没有固定工作,是不是很锉?”   她有些莫名奇妙,“不会啊。”想想觉得他话里有点情绪,便问道,“怎么了?”   他撇撇嘴,嘟哝了一声,“没什么。”   她很了解他,猫孩子这状态不是受委屈而是被人打击到了,还是很伤自尊的那种。虽然不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但她觉得还是不要刨根问底比较好。猫归猫,他毕竟也是个男人。孩子气归孩子气,他终究已经是她的丈夫。   井言见她不再追问了便有些忸怩,反复犹豫后终于在她拔腿要走的时候一把揪住她的裤脚,“等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眼间很是柔和,“嗯?”   他的脚趾头在地板上蜷得吱吱作响,“那,只有你一个人工作养家,你会不会觉得负担重?”   “要单靠我工资的话当然负担重了,不过现在不是有租金补贴么?所以情况还好啦。”她蹲下揉着他的头发,忍不住问道,“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抬头望望楼上,她顿时明了。也是,想来想去只有楼上的男主人能把他给打击成这样。她忍下笑,“你找他做什么?”   “聊聊天呗。”   “没打起来吗?”   “差一点。”   “然后呢?”   “然后……嗯,现在换他发我薪水了,我总不能打我老板吧。”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他手下,真心不爽啊。   她吃了一惊,“他,当你的老板?”   “嗯,他的保全公司缺少有经验的训……教练官,我以前……正好干过一阵子。”   “这不是挺好的么,”她不解道,“干嘛还不高兴。”   井言阴了眉眼,“你知道他开多少薪水给我吗?才三万块!”   她眼珠子差点蹦出来,“三万?!”   “很过份吧!”井言咬牙切齿地,“我问了姓华的才知道,上次他开掉的那个拿四万五!这混蛋,看我急着穿鞋就压价!这个阴险、卑鄙、无耻的缺德货!他趁火打劫!”   “……”她不太了解这个行当的薪资水平,不过三万块的月薪在这个城市里算是很高的收入了,不过看他这么忿忿,她还是安慰道,“大概是在试用期吧,而且人家的公司规模不过中等,开出这样的价也合理……不过,什么叫急着穿鞋?”   他脸红了红,赶紧哼哼唧唧地引歪话题。      虽然井言对于薪资有各种不满,但基于现在自己没有挑选鞋子的资格,只能被鞋子挑了。好在他的专业素质与职业修养不错,所以鞋子也没怎么嫌弃他。现在的工作不比以前的随性,因为单衍修的保全公司开在城北,不管是坐公车还是坐地铁都得转站,他不得不得比季风早半个小时出门。这也就意味着他每天少抱太座十几分钟,还是在最甜蜜的晨起时光,他恨得牙痒痒。季风却是对他越来越规律的生活起居感到满意,且不论他赚多赚少,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他的成长与责任心的巩固是很有好处的,因此她乐见其成。   单衍修的保全公司规模并不大,可在业内却小有名气。除了承接珠宝行与高级典当行的日常保全任务外,最抢手也最赚钱的莫过于私人保镖这一块。井言便是专门负责这些人员的强度训练,有必要的时候他也偶尔串个场,捞捞外快。不过他是绝不接出市的任务,给再高的时薪也不接。单衍修知道他新婚燕尔,便也睁只眼闭只眼。   季风曾经趁着出外勤的机会溜去保全公司,恰逢他出外务不在,她只看到公展栏里的宣传硬照。上面的他穿着黑色的作训服,脸色凝重而严肃,带着生人勿近的危险气息。她怔怔地看了许久,还是无法将照片上的男人与那个到点就准时下班买菜回家洗洗刷刷,然后坐等着她回来生火做饭的井言联系到一起。   井言知道后便取笑她,“傻瓜,那是工作状态,现在是家庭状态,不同的环境怎么可能通用?”   “又不是机器人,还分工作状态。”她嘀咕道,“我在家在公司都是一个状态的。”   井言嘿嘿笑着,挺猥琐地挨到她身后顶了顶,“那是因为我比较多用途嘛,你看,现在是夜间状态启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 下次更新在二十二号。谢谢支持! 本喵也为了五斗米折腰了…… 正常状态瞬间转换夜间状态! 夫妻性向小问答之喵喵篇 无赖MO:咳,大家好大家好,我是很久没出现的主持人无赖MO。嗯,这春节过了,元宵也过了,俺也没啥好说的,还是正经地干好主持人这份没啥前途又很有压力的工作吧,咳……我来说明一下,这次问答总共一百题,涉及生活、工作、情感、友情、道德以及一些有点哔哔的话题。而所有问题全由本人收集而来,如果有谁想提问的,请在此篇后提出,MO会在后面做出解答。如果一百问不够,= =,那就来个加长版好了……话说40CM够用了吧……矮油,看井喵喵在那边虎视眈眈的,双眼发绿光一脸X求不满的样子肯定啊啊不要摔话筒,很贵的!这还是夔总在的时候买的嘤嘤嘤……我马上开始,开始还不行嘛~ 无赖MO:第一个问题,井喵喵是不是个穷鬼? 井喵喵:…… 蜗牛:为毛第一个问题是问这个?难道不是该问我们的姓名性别或是第一次见面什么的吗? 无赖MO:这个读者们都知道的,她们想更深入地挖掘些秘密出来。比如说喵喵以前有没有—— 井喵喵:我是穷鬼!好了下一个问题。 无赖MO:出人意料的干脆爽利,这难道不是想为了掩饰什么吗? 井喵喵:下——一——个——问——题—— 无赖MO:第二个问题,为什么井喵喵会是个穷鬼呢?大家都知道啊你爹无比疼你啊,留了不少钱给你为什么你为会变成穷鬼呢?是太能挥霍了呢还是太能挥霍了?都挥霍到哪方面去了? 井喵喵:打电动,玩网游,买扣扣币升级了。 蜗牛:骗人,你从来不上网挂Q,顶多打个WII。 无赖MO:连你老婆都不相信你!啧啧啧…… 井喵喵:人生的每个阶段追求都不一样,自打回国后我就收心养性只想把老婆伺候好了。 无赖MO:其实我有点怀疑…… 井喵喵:下一个问题。 无赖MO:你玩过劲舞团么?给漂亮妹纸们刷过喇叭么? 井喵喵:下一个问题!!! 无赖MO:第三个问题,井喵喵性格怎么样? 蜗牛:不好,老实说,真心不好。一开始的时候他那臭脾气差点没活活气死我。后面倒是好了很多啦,也很体谅人了。等结婚后就……很听话了。 井喵喵:已经改邪归正了。 无赖MO:嗯,了解。不过为了从多方面多角度地诠释这个问题,MO特别请来了两位嘉宾,一位是喵喵的冤家对头单先生,另一位则是喵喵同被窝的战友玄静夜。 单先生:不耍个性的时候就已经很不是个东西了,耍个性的时候你自己想吧。 玄静夜: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敢嫁给他呢? 井喵喵:走着瞧! 无赖MO:第四个问题,井喵喵是个心机男吗? 蜗牛:是。 井喵喵:我不过聪明了一些…… 单先生:绝对的心机。 玄静夜:不是。 无赖MO:咦?为毛? 玄静夜:因为打架的时候他都没用暗器。 无赖MO:第五个问题,井喵喵的人际关系如何? 蜗牛:他似乎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朋友少得可怜。 井喵喵:和无聊的人打交道太浪费时间了,不如和老婆…… 单先生:他有人际关系网吗? 玄静夜:他的朋友凑不足一桌麻将。 无赖MO:第六个问题,井喵喵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蜗牛:说是什么联盟当马仔。 井喵喵:在品质管理部和资金流动部都干过。 单先生:品质管理部?切,你直接说是修理人的部门不就行了。 玄静夜:阿喵,过份的修饰美化就是撒谎了。好歹于槿然的赌场是有牌照的,不是非法的营生。 蜗牛:……骗子! 无赖MO:第七个问题,井喵喵以前有没有交过女朋友? 蜗牛:据说是没有。 井喵喵:没有! 单先生:谁敢啊。 玄静夜:又不是不要命了。 无赖MO:第八个问题,井喵喵有没有存私房钱? 蜗牛:好像……没有吧。我不能确定,因为男人藏私房钱太普遍了。就算他有藏起一点,我也能接受。 井喵喵:这个真没有。 单先生:我觉得是没有。 玄静夜:要是有肯定会藏在冰箱底座下面。 蜗牛:…… 井喵喵:…… 单先生:……………………………… 无赖MO:我似乎从单先生反常的长时间沉默中觉察到了什么。 无赖MO:第九个问题,井喵喵是个可靠的人吗? 蜗牛:是的,我无条件地信任他。 井喵喵:老婆,我是很靠得住的! 单先生:从不靠他。 玄静夜:同上。 无赖MO:第十人问题,井喵喵的身手如何? 蜗牛:很棒啊,超级厉害的!我不过眨了一下眼睛坏人就倒下了!太太太厉害了! 井喵喵翘尾巴不解释。 单先生:和我比还差得远呢。 玄静夜:和我平手。 无赖MO:每十个问题是分界线,现在是不CJ的时间。让我们开启麻辣提问之旅吧。首先是神仙香,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每在本文中出现时,就有大量的水生物浮出水面四处逃窜,所以有读者特别来函询问这东西的成份是什么?可能是想在家里自己搞点试试。 蜗牛:咳,哼! 井喵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单先生:那个东西……小盆友们还是不要玩了。 玄静夜:矮油,这种东西的配方也没啥好保密的,说出来也造福一下跟文的童鞋们嘛,我说我说,成份就是口口口口三钱、口口一钱、口口口二钱、口口半钱、口口口口口半钱、口一钱、口口口二两、口口四两,烘干了捣成碎末子,然后加入蜂蜜再烘干,放在阴凉处保存上一阵子,最短一星期。然后加入口口炼出的脂膏添点口口口进去就成型了。形状嘛你们可以自己捏啊,传统的细长条,或是萌造型的宝塔墩,即方便又好带。 无赖MO:嘤嘤嘤,记了半天都是口,摔! 无赖MO:第二个问题,井喵喵用神仙香是不是有预谋的? 蜗牛:必定是。 井喵喵:豁出去了,我这都是为了爱啊! 单先生:是为了做。 玄静夜:为了做+10086。 无赖MO:第三个问题,请问中了神仙香的感觉如何? 蜗牛:想睡。 井喵喵:想睡。 单先生:睡前最好做。 玄静夜:做好才能睡。 无赖MO:第四个问题,神仙香是不是真能让人成神仙? 蜗牛:…… 井喵喵:…… 单先生:你的问法不对,应该说是不是真能让人有神仙般的享受。 无赖MO:哦,我是这意思来着。真的‘快活’似神仙吗? 单先生:欲仙欲死。 玄静夜:欲仙欲死+10086。 无赖MO:第五个问题,井喵喵在蜗牛身上用了多少神仙香? 蜗牛:不知道!!! 井喵喵:没……没数过。 单先生:按摩了几天就用了几根。 玄静夜:塔香的话,消耗量是线香的一倍。 无赖MO:第六个问题,井喵喵后悔使用了神仙香吗? 蜗牛:看起来是后悔了,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必须后悔。 井喵喵:后悔死了。 单先生:后悔个屁,享受的时候肯定觉得超值了。 玄静夜:可能还嫌用得不够多。 无赖MO:第七个问题,在是否使用神仙香的前提下,喵喵的每次续航时间是多久? 蜗牛:呃……这个,用了的时候我记不太清,没用的话,大概……尽量地控制在一小时内。超了体力吃不消啊,真心地…… 井喵喵:有没有它都一样。 单先生:要是用了特别发骚。 玄静夜:还会满地掉毛。 无赖MO:第八个问题,井喵喵在OX的时候是否有耐性吗? 蜗牛:看他个人状态,火起的时候特别不耐烦,衣服被子什么的都滚边了,起来的时候总要收拾半天。要是有耐性慢慢弄的话,我就死去活来了。 井喵喵:我本人很有耐性,就是小口口没什么耐性。 单先生:这种私密情况不知道。 玄静夜:同上。 无赖MO:第九个问题,井喵喵喜欢在OX的时候说话吗?一般说些什么? 蜗牛:说,叽叽歪歪的什么都说。连去菜市场砍价的事也都说了,非常败火。 井喵喵:说些甜言蜜语。 单先生:主持人你看我干什么?都说了不知道! 玄静夜:要不,今晚他们OX的时候我去围观,回来再告诉你。 无赖MO:不要了,井喵喵的目光好可怕…… 无赖MO:第十个问题,井喵喵叫床吗? 蜗牛:叫,而且叫得很销魂。 井喵喵:老婆有要求我就叫。 单先生:夜猫子没有不鬼叫的。 玄静夜:H到深处自然叫。 无赖MO:这次的夫妻小问答先告一段落,感谢童鞋们的热情参与。如有什么问题想提的,请留言下来,MO安排在下一次的访谈中喵~谢谢,谢谢大家~~~~~~~~~~~~ 看毛,做好问答才有糖果吃,懂伐! ☆、66 请叫我井爷 ☆、请叫我井爷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温室效应的缘故,季风觉得今年的冬季比起往年的暖和一些。不过临近春节的前几天冷空气来袭温度骤降,站在22楼的高度看下去,这个城市仿佛笼在一层薄雾中,迷迷蒙蒙得看不太清晰。   “这两天比较忙,晚上可能会晚些回来。”井言用勺子搅着粥,“你不用等我吃饭。”   “怎么最近你老加班啊?”她有些好奇,“不是说你只负责训练吗?”   “临时有调动。”他说,“被借调到某局去了。”   她挟菜的手一顿,“那可是公务机关。”   “嗯,这次从首都来的某部长会在这里逗留一阵子。安保工作要求很高,他们的人手不够。因为他们的头儿和老单有些交情,所以就管他要了几个人。”他解释道,“只是普通的借调而已,没什么的。”   井言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颤,因为他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撒过谎了。事实上这一次并不是普通的借调,他要去的也不是一个普通的部门,调用他的更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在单衍修和他谈起宁珅的时候,他压根就想不起他是谁。还是单衍修提醒他,“早些年和‘上面那个’私奔的主儿。”   宁珅的身份比较特殊,按成份划分可以划为赤色权贵的那类。而他所处的那一层,正是权贵的中心阶层。按理说这种人和他们是打不上交道的,可偏偏这世家子弟却曾经和纵横联盟的当家私奔过,从轰轰烈烈到惨淡收尾,颇让人唏嘘。宁珅自情场失意后便回国重拾江山,从外交部跳到国检,再从国检跳到国安搞得是风声水起。按道理来说这位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要什么人才没有。为毛非得要他这个出身不怎么清白的货?   单先生好心解释说,这姓宁的这货最近干的是铲除社会主义蛀虫的活儿,因为各种原因不做得太露骨。既然要悄无声息地收拾情报资料,又要想办法不让蛀虫们起疑心,稳住蛀虫们的小心肝。鉴于工作的保密性,需要生面孔。又基于技术要求,必须在基本功过硬的前提下还得会些歪门邪道。   “我想来想去,你最合适了。”单先生总结道,“所以我把你推荐给他。”看井喵喵有抓狂的苗头,又适时补充道,“你仔细想想,宁珅现在是什么身份,他有多大的权力。且不说吃香喝辣的,单就身份上会给你带来多少的便利?要不是你在国内的底子还算干净,我还不敢把你拱出去。”   不得不说单衍修说服人有一套,一下就戳到他的死穴。井喵喵怦然心动之下很快便和宁珅对上了暗号,随即正式收编。   季风没留意到他的不安,很自然地说道,“那我晚上还给你留饭吧,当宵夜吃也好。”他即感动又心虚地应了一声,低头吃了两口粥又说道,“可以的话再给我多蒸个鸡蛋羹。”   她抿嘴笑了,“行。”      年末各个行业都进入业绩冲关绩效冲刺的阶段,财务部更是人仰马翻,上至财务总监下至分账会计,个个都面带菜色。季风这次负责轧几个新建子公司间的往来账款,没有陈年旧账拖累所以清算的比较顺利。相较她的好运,负责统计绩效薪酬的会计却倒了霉。因为数据计算错误导致奖金金额出错,惹得业务部的总监追上门来大发雷霆。财务总监不在,可主管会计在,这位是有名的泼辣货。一来二去马上就吵得天翻地覆。   季风一早看到苗头不对就找借口去楼下送文件,得以全身而退。根据后面下来的赵姐的补充报道,主管会计和业务总监在办公室打起来了,凭证发票满天飞。   “我说媚姐也是的,明知道朱总监是那种听两句软话就消事的人,不过是争个面子嘛。她倒好,一站起来就冲人嚷嚷,这不明摆着搓火嘛。”专跑外勤的小唐挺兴灾乐祸的,“我看你们总监这下子头大了。”小唐的表姐是业务总监的侄媳妇,这也不难理解她这个美术专业的毕业生怎么能坐在这里。在沾亲带故的关系前自然得捡着说话,赵姐是老油条了,直接撇起了嘴。季风却只是笑,并不搭腔。可小唐却突然‘哇’一声叫了起来,赵姐和季风都吓了一跳。赵姐更是翻起了白眼,“哎哟,小唐你这声叫得,我心脏都快吓停了。”   小唐胖乎乎的双手不停地在桌子上拍着,“哇哇哇,我的心脏也快停了,哦不,是已经停了!你们看你们看!我同学传回来的图片!”   季风和赵姐的脑袋同时凑了过去,瞬间双双瞪大了眼睛。季风的十指更是掐进电脑椅的靠背,“这是……”   “帅吧!我同学刚拍好传上来的,新鲜热辣!”小唐兴奋得双手都在发抖,“我叫她多传一点……哇,整个群都沸腾了。”   季风努力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这是在哪儿拍的呢?”   “今天省博物院对外开放,听说展出很多价值连城的文物。”小唐很是得意,“我同学凑热闹去看了,拍了点照片回来。当官的也去了不少,看看这排场,听说连某部长都到场了哇。你看这些就是上面特派的随行人员,据说都是特种兵的出身呢。还有他们的制服简直是靓爆了,哎哎,你看右手边数来的第四个超级带感的!没PS的远照都这么帅啊!就算穿成一片黑鸦鸦,都还能看出胸肌和腹肌啊!”   赵姐只瞄了一眼就忍不住了,一边咳一边笑,望向季风的目光里带着十足的促狭。季风则是一看就傻眼了,可又便表露出来。小唐那同学的照片是一张一张的传,每传一张后面就立刻跟了一大堆的表情符号,跳得眼睛都花了。有一条的回复字特别大,内容更抓人眼球——靠!这个人我知道!我知道TA!我哥的战友的表弟的同学曾经被他带队训练过!他是出名的魔鬼训练官啊,据说曾在美军陆战队服过役,现在被党国给召唤回来为国效力啊嗷嗷!你发的这还是戴了墨镜版的啊,没带墨镜的时候更上相啊!比特么地什么城市猎人更拉轰啊!最可怕的是这货手黑心狠啊,一个通宵特训就让全队人一脸血啊我了个去的。可偏偏就是这么个狠角色特么地一笑就有小虎牙啊萌死人袅~~~苍天啊,大地啊,井爷啊你如此萌杀是为哪般~~~~~~~~~~   季风觉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往大脑冲来,HHP点直接被冲爆,当下便失声叫道,“井爷?!”   “井爷啊!果然老霸道老霸气了,”小唐摇头叹道,“看这架势,再看看这气势!哎哎,看看这爆料还说了什么……哦哟,还有人说她亲眼见过真人耶!真羡慕……”   季风不免好奇对方的评价,顺带瞄了几眼,顿时血冲上面。只见一行血淋淋的大字占据在了大半对话框:靠啊!老子白活这三十多年了啊,以前见过的各色男银都是浮云啊草泥马啊!一个井爷就直接闪瞎我的眼啊!我和你们说!井爷的真人比这带感一百倍一千倍啊,标准的宽肩窄腰紧臀啊!而且还很年轻啊年轻啊!必定是腰力足马力大耐力持久型的!嗷嗷,想想就热血沸腾啊!——下面马上跟贴了一大片花痴倒地图和望天喷血图。可没多久爆料者又爆出猛料来:但是,很不幸啊很不幸。据可靠的消息说井爷手上有套环的啊,说明他已经结婚了啊,结婚了啊结婚婚婚婚婚了啊啊啊啊啊!——后面立刻跟了一堆板砖菜刀匕首手榴弹炸药包……   季风捂着心脏,觉得今天过得真刺激。      晚上井言果然到了十一点多才回来,见到锅子里还温着饭,上面架了一碟子炖蛋羹。他顿时眉开眼笑,心情极好地将饭菜一扫而空。季风趁机坐到他旁边关心了几句,井言越发觉得窝心温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过来,“今天参加活动发的纪念品。”盒子里是一个青花瓷嵌银的小坠子,图案是一朵牡丹。   她不动声色地收下,“参加什么活动。”他说是抽奖,她点点头,说道,“井爷的手气真不错啊。”   井喵喵一个反应不及,整条炸小鱼就这么顺着喉咙滑了直去,咽了个囫囵,“你,你怎么……怎么这么叫我?”   她故意绷着个脸,“你说呢?”   井喵喵垂首,“你都知道啦?”他以为是单太太和她泄的密,要知道单先生没什么事会瞒着妻子。   她诈他,“差不多,但还是想听你和我说。”   喵喵以为老底被掀了,立刻就坦白了。因为涉及一些敏感的部门和特殊的工作内容,他只敢说了个大概。但是整体的架构轮廓已经出来了。季风一边听一边冒冷汗,这算什么啊。她家喵喵刚从什么联盟里脱出来,现在又掉到了党国的掌心,这也质变得太离谱了吧。   “他们,他们不介意吗?”她问道,“不是说这种保密单位的审查很严格么,他们没查你的过去?”   井喵喵拍了拍胸脯,“放心吧,咱上头有人。”   季风心下戚戚,便转了话头,“你还要给那什么部长当多久保镖啊?”井喵喵很不满地看向她,“什么保镖啊,我可是带着任务去的。”他压低声音,“那个人经济上有问题,正在查。”   这是要咋整的啊,这意思是说他已经走到反腐的第一线了喵!!!!!   她的心像被猫挠了似地痒痒,本想多问一点,可又考虑到他的立场,还是不能让他为难,只得叮嘱他凡事小心。他笑得八颗牙齿都露了出来,“你想太多了,不要说我身边还有这么多弟兄。就算是落了单,我也有能力把他们收拾得落花流水。”   他确实是有这能力的,她也相信。但她还是按捺不住对‘井爷’的好奇心,一想起那天在电脑上看到的现场截图就热血沸腾。她算是宅腐基的小迷糊,制服控是基本的。可先前打死她都想不到他穿起制服来会那么英挺,完全就和变了个人似的。但当她要求他在家里变装时,他却死活不肯,说制服不能带回家的,只有上班时才穿。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可却清楚想在家里饱眼福是不可能的事了。打听到某部长周末还要出席某画廊的剪彩仪式,她按捺不住翻腾的好奇心,偷偷地溜去了。   周末车挤人多,她费了番周折才到目的地。新开的画廊的装修走简约风格,但不乏精致醒目之处,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季风是存心要看看井言正经工作的状态,所以行动不免鬼祟,很快就被人盯上了。等她发觉的时候那两枚高壮黑超男已经和电线杆子似地戳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她顿时结巴起来,“我……我不,不是……”她急得满头大汗,又怕动静大了引人围观,可越这样对方越是黑脸黑面。眼看自己就要被提溜起来扔门外去了,她终于曝真身了,“我是来看井爷的。”俩黑超停下动作对视了一眼, “又来了,井爷真是招桃花。”说着话就把她给提到边上,其中一个还甩了她一句,“来画廊就是要看画的,光盯着男人看像话么。”   季风讪讪地应了,还真老老实实地看画去了。在某巨匠的画作面前转悠时手机收了条短信:往右看。季风下意识地扭头,井爷可不就站在离她十来米的地方,戴着黑镜无表情地背着手站着,松柏般地挺拔。他身边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约摸就是某部长了。她按下激动的心情,冲他挤了个鬼脸。井言的脸还是没有变化,不过似乎嘴角略略地动了动,微微地上扬。   她抿唇微笑,正欲往前走几步看得更仔细些。可一股强大的推力突然从后侧方袭来,没留神便被撞到墙边。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是动作片一样,那个戴着鸭舌帽穿着皮夹克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深色瓶子往中年男子身上扔——事情发生的很快,犹如电光火石一般。井言反手将中年男人往边上一推,抬腿便将那个瓶子踢开——季风看得分明,那瓶子像是长了眼睛似地往无人的角落飞去,砸在大理石材质的装饰花柱上碎裂开来。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化学品的刺激气味飘散出来,而那个袭击者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季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井言,他绷紧的脸部线条越发地刚硬。只见他朝那几个安保人员略一点头,他们便像是得到指令似地迅速动作起来收拾现场。   变故来得如此突然,而解决得又这么干脆利落。甚至于在外圈的人还不知晓发生了什么情况,现场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那个中年男人脸上未褪的惊恐外,再没留下任何痕迹。   季风扶着墙呆呆地站着,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挪不动,心跳得像是要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她从没想过他的工作会这么危险。要是知道了,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大概他也知道这点,所以总是含糊其词。   她咬紧下唇,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喷着火。井言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他冲她歪了歪脑袋,似乎在问她是不是受惊了。可她纵然满肚子是气,却也强忍下来——他还在工作中,不便打扰。   有事回家再说,回家再收拾他!   可刚转身走几步便听见一个女人尖声斥骂,“……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检查的?怎么放神经病进来,要是把我姐夫弄伤了怎么办?……就你们这种业务素质……一群的废物……”后面跟的话更是难听至极,直接就是人身攻击。   竟然敢骂她家井爷?!季风生生煞住脚步,立刻掉头往回走。   正在叫骂是一个年轻女孩,年纪不大妆却化得很浓。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着一件宝蓝色的抹胸小礼服,外面却披着一件皮草大衣。这么一来她原本不高的个子却发显得矮小,透出几分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味道。   季风噙着丝冷笑,正打算上前讽刺对方几句。冷不防边上一道冷冷的女声插了过来,成功地打断了那女孩的嚣张,   “秀儿,不要再说了。”   季风脚下一滞,人立刻就僵在了原地。一道红色的身影就这么刺入她视线,像一团跳跃的火焰。她攥紧拳头,冷眼看着红衣女子姿态优雅地携着女孩四下致意,似乎在为刚才的失仪做无声的道歉。   当她们的目光对上时,季风突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讽刺意味十足的笑容。红衣女子似乎也很震惊,可毕竟年长,克制力也好。但她身边那个女孩却直接叫了起来,   “原来你躲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嗯,修稿到最后一段,顺利的话很快就能出版上市了。再次重申一下,出版的文与网络文有些许不同,如果看惯网络的,就继续看网络的吧。出版给河蟹夹过了,青少儿读物神马的摔…… = =,请叫我井爷! 无赖MO:大家好大家好,时间快如流水。又到了纯爱提问时间了啊哈哈,照例今次的有爱问答由本MO主持。大家对于上次的二十问反应尚算热烈,有几位热心观众还留言以及私信本MO,提供了一些小问题,在一期里会一一为大家做出解答。照惯例,在这里MOMO要介绍一下本期的主角:井喵喵和季慢慢,本期嘉宾为本系列中唯一一对小鸳鸳,钊尧和小重雪。 钊尧:话说,为毛我们这一对儿戏份特别少捏? 无赖MO:因为本人不擅长写BL。 小重雪:歧视我们! 无赖MO:好吧,事实上我不会写黄瓜打架。 小重雪:老公,切了TA! 无赖MO:你等着,我找筐黄瓜给你慢慢切。 小重雪:…… 无赖MO:没人打岔了,提问就正式开始了。第一个问题,井喵喵对季慢慢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井喵喵:非常好。 季慢慢:他撒谎!他一见我就鼻子不鼻子脸不是脸! 井喵喵:我错了…… 无赖MO:第二个问题,井喵喵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季慢慢有非份之想的? 井喵喵:我拒绝回答。 无赖MO:季慢慢有没有要补充的? 季慢慢:没有。 无赖MO:所谓旁观者清,有请嘉宾。 钊尧:所谓有非份之想,必定是要建立在生理反应上的。 小重雪:附议,我认为他是在蜗牛喝醉脱得半光的时候吧,他绝对是有反应了! 井喵喵:老子削了你! 无赖MO:第三个问题,季慢慢是什么时候对井喵喵有好感的。 季慢慢:嗯……我嘛……嗯。 小重雪:我知道,是第一次做X梦的时候!也就是被井喵喵看得半光的下一章。 季慢慢掩面:嘤……神马隐私都木有了…… 井喵喵:我削你七八段啊,敢欺负我老婆。 无赖MO:第四个问题,两位第一次约会是去哪里? 井喵喵:…… 季慢慢:…… 无赖MO:该不会想不起来了吧? 井喵喵:约会的次数太多了,确实记不太起来。 季慢慢:好像是饭后去家电卖场散步兼消暑。 无赖MO:那时候还没确立恋爱关系。 季慢慢:无所谓啦,地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的人。 无赖MO:第五个问题,对方是不是很爱吃醋? 季慢慢:嗯,他好像不太喜欢我和异性距离近。但我想这是正常的吧,我也不喜欢他和异性太亲密。 井喵喵:她不是小心眼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吃飞醋。可是偶尔我也想要被她误会一两下,看她为我吃醋的样子,这样会让我觉得她很在乎我。 无赖MO:果然是年龄有差距,成熟与不成熟立见高低。 无赖MO:第六个问题,对于对方的情史了解多少? 季慢慢:据上次小剧场透露的消息来看,喵喵以前没交过女朋友。 井喵喵:通过我的调查,她没正式交往过男友,但有暗恋过学校风云人物若干! 无赖MO:第七个问题,能容忍对方对自己撒谎吗? 季慢慢:不能。 井喵喵:不……呃,得视情况而定。比如说,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啊之类的情况。 钊尧:他心虚了。 小重雪:他心虚了+10086。 无赖MO:第八个问题,对方喜欢什么颜色? 季慢慢:这个……没留意。 井喵喵:她喜欢粉色和白色。 季慢慢:喵喵对不起。 无赖MO:第九个问题,对方饮食口味是? 季慢慢:他不能吃辣的,但是喜欢吃甜食,爱啃水果。 井喵喵:她口味比较重,但是会迁就我。对了,她喜欢吃樱桃和草莓。夏天的时候我打点忌廉,沾着草莓她最喜欢了。 无赖MO:第十个问题,认为对方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吗? 季慢慢:是的,最早的时候吃他一桶鸡,他要了我好多钱。 井喵喵:……我不发表意见。 钊尧:慢慢真相了,井喵喵是出了名的斤斤计较。 小重雪:以前买可乐不够钱,管他借了一块。两天后他管我要了四百块,心肝都黑烂透了。 无赖MO:好了,以下是不CJ的十个问题。这里上读者提问,读者小敏提问:喵喵和慢慢爱爱的时候,最喜欢用什么姿势? 井喵喵:这种闺房秘术怎么可能轻易告诉你们,不说! 季慢慢:各种羞涩,换个问题吧。 钊尧:嗯,我大概提个姿势范围吧。井喵喵不喜欢女上位,因为这家伙有名的大男子主义! 小重雪:根据情报显示,他喜欢传统的传教士体位! 无赖MO:请问情报来源是否可靠? 小重雪:绝对可靠,因为他看的A片都是一个系列的! 井喵喵:你—— 无赖MO:第二个问题由QIAO童鞋提出,喵喵与蜗牛喜欢什么口味的TT? 井喵喵:无色无味。 季慢慢:曾经屈君氏出过好多口味的,比如草莓啊,巧克力啊,哈密瓜啊,还有香草之类的,有一次趁着打折我买了一款回来。然后……喵喵有就阴影了。 无赖MO:我可以无耻地问一下是什么口味的么? 季慢慢:劲爽清凉薄荷味。 钊尧:可怜。 小重雪:可怜死了。 无赖MO:第三个问题的提问者要求隐去姓名,TA想知道的是井喵喵有没有打过灰机? 季慢慢:这个,我知道的是有过一次。 井喵喵:都说了是误会,误会! 钊尧:不管是直的还是弯的,都打过灰机。 小重雪:你以为他看A片是为了干什么? 无赖MO:第四个问题是我临时加的,为毛小重雪会知道井喵喵看A片? 小重雪:因为他没有碟机,图方便就跑我房间里借机子看。 无赖MO:他竟然不是用下载的? 小重雪:连基友都没有的人,哪来的片源下载? 季慢慢:……好震精。 无赖MO:第五个问题是第四个问题的衍生,井喵喵是自己去买A片吗? 季慢慢依然在震精中无法回神。 钊尧:应该是,总不会自己长脚跑到他手上吧。 小重雪:一般是在周一的晚上,夜黑风高的时候穿得严严实实,去OX路OX巷里淘碟。哦,附带说一下,这货砍价水平挺高的。 井喵喵:放P,你哪只眼睛看老子去淘碟了! 小重雪:左眼和右眼。 井喵喵:老子削你七八九十段! 无赖MO:冷静冷静!这是文明社会,要和谐! 无赖MO:第六个问题,喵喵,你喜欢哪个女优? 井喵喵:老子剁了你! 无赖MO:嗷嗷,剁了我就没主持人了! 钊尧:我可以代为回答吗? 无赖MO蹦跳逃命中不忘敬业:可以,马上给我抖他老底! 小重雪:一般情况下他不挑女优,有什么看什么。 钊尧:如果有选择的余地的话,会选苍井老师的。 季慢慢:井喵喵,你给我滚过来! 无赖MO:果然喵喵还要慢慢来收,这货真凶猛,咱差点被他剁成十来段。好了,第七个问题是,在两位甜蜜的爱爱后,一般会有什么后续动作呢? 井喵喵:睡觉吧,不过要是她还没睡就给她哼哼歌。 无赖MO:什么歌?小毛驴吗? 井喵喵:是最浪漫的事。 季慢慢:听他说话,摸他背背,呃……>\\\< 无赖MO:好像慢慢害羞了,为什么呢?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吗?好好奇好好奇啊! 季慢慢:没什么了。 无赖MO:不介意我请香蕉话筒出来吧?香蕉! 香蕉话筒:哟,我是专门让人说真心话的香蕉话筒。米娜桑好,上次俺被夔总给虐得啊身心俱疲,这次来客个串,赚点膏药钱。 无赖MO:快问问季慢慢,她的省略号是什么意思? 香蕉话筒:嗯,慢慢喜欢在爱爱后听喵喵说情话,唱情歌,顺便用她好白好嫩的小手揩喵喵的油,摸摸他的背啊,捏捏他的小屁屁啊——呃,好恶趣味,她还喜欢戳喵喵的小咪咪。 季慢慢:好邪恶好下流哦。 井喵喵:老子撅你两段信不? 香蕉话筒:这世道艰难,钱难赚啊…… 无赖MO:第八个问题,两位有裸睡的习惯吗? 季慢慢:没有。 井喵喵:一直在裸睡,从未穿过衣。 钊尧:他一直在争取让慢慢裸睡。 小重雪:不过一直没成功过。 无赖MO:第九个问题,在爱爱的时候,会用什么比较情趣的道具吗? 季慢慢:所谓道具是? 井喵喵:你这是在蔑视我吗? 钊尧:主持人玩笑开过了啊,这简直就是侮辱了! 小重雪:就是嘛,道具的话喵喵全身上下都是! 井喵喵:我可以杀了他们吗?洗地板的钱我出。 无赖MO:第十个问题了,就算有多少不满大家都忍耐一下吧。一切为了观众啊!第十个问题是,井喵喵的安防措施到位不?因为读者们总怕你们搞出人命来。 季慢慢:放心吧,人命这种事由作者说了算。 井喵喵:预订一个女儿先。 钊尧:米有错,作者不开金手指的话,就算日夜耕耘也不会有结果。 小重雪:要是作者开了金手指,哪怕套三重小雨衣,也会有漏网蝌蚪。 无赖MO:……说得作者多少伟大似的,作者也是人生父母养啊,必须遵遁生命的规律啊! 钊尧:你这话似乎在影射什么? 小重雪:我明显又感觉到被歧视了。 无赖MO:靠……你们什么眼神,是不是想扁作者?!有胆子动我一根汗毛,我立刻让你们男男生子外加用JJ喂奶! 钊尧:…… 小重雪:…… 井喵喵:好恶毒的货。 季慢慢:所以,不要在小剧场里得罪作者。 无赖MO:大家下次见哈~~~~~~~~~~ 关于毛片,有一个真相是这样的: 图片来源,MO最喜欢的SPN。囧天使太可爱了~ ☆、正确对待敌人的方法 见她从雾腾腾的浴室出来,井言随手便扯了块毛巾罩着她的脑袋一通揉捏,擦得半干了才拿吹风机吹。她靠着他坐着,被吹风机的热气烘得有些昏昏欲睡。冷不丁他问了句,“你认识她们?” 她们指的是刘家姐妹。 她也很干脆地回答了,“她们的妈,嫁给了我爸。” 井言也理解得很快,“那她们也算是你的姐姐妹妹了。” “如果从法律角度上来说,大概是。”她承认得心不甘情不愿,“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看了看井言,有些自嘲地笑笑,“吓一跳吗?我原来还有这么多亲戚。” 说不惊讶是假的,可仔细想想三个人今天见面的场景来看,就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绝不融洽,甚至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井言好奇的是以她这种温吞不爱得罪人的性子,也会正儿八经地去仇恨别人? 季风没让他疑惑太久,一句话就解释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再婚的家庭,麻烦。”她的仇人很少,基本上一个巴掌数得完。这次也不知道烧了哪柱坏香,一下就遇见俩。虽然当时顾着场合没当场闹起来,但刘秀儿离去时的目光她却是忘不了的。除去一如既往的厌恶外,还夹杂着兴奋与狂喜。 以刘秀儿对她的厌恶程度,看到她居然会高兴,这本身就不正常——除非自己的出现会给她带去什么。而对比起妹妹,姐姐刘冰莹就淡定许多,而且看她的样子还像是有话和自己说。 她不禁冷笑出声,她与她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好说? 这厢井言却早已默默地脑补了一通父亲再婚,继母不良,继姐妹下黑手,傻蜗牛出走天涯的桥段,立刻便义愤填膺,“她们还想欺负你?我给她们一百个狗胆!” 她收回神,笑着摆手,“我爸去世前我就和她们断了关系,而且我早就搬出来了,她们又怎么欺负得到?”井言听到岳父早就升仙了便是一愣,可看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便有些发酸,伸出爪子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了几下,“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她心下戚戚,“那男人冲出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啊,我就怕他扔硫酸或是点汽油……真是吓死了,还好你没事。”说着还拍拍他的脸,语气认真,“这工作太危险了,我很不放心。” 他用鼻子拱拱她的耳朵,撒娇似地,“别担心,现在这种程度连小菜也算不上……” “可我会担心。”她摇摇头,“心脏受不了。” “没办法,工作嘛。”他有些无奈,“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事。” 她低头搓他的手指头,停了停又问道,“那个男的,呃,我听刘秀儿叫他姐夫。那男的,是不是就是某部长?” 井言点点头,眼里满是不屑,“什么丈夫,切,顶多是一姘头……”没证的都是非法的,“人家有老婆孩子的,怎么可能和她结婚?”他更不屑地补了一句,“会跟那种男人,说明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过一阵子,他连自身都难保了。还会顾着外头的?” 井言很久没有这么毒舌地评价别人了,但是她真没想到以刘冰莹的骄横,竟然愿意委身当情人?看来她离开的那几年,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不过,那也与她无关了。 父亲去世后,那个家就再不是她的了。 即使季风觉得刘氏姐妹的出现很突兀并且态度有些奇怪,但她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这倒不是说与她们之间的过往恩怨情仇随着时间一笔勾销了,而是她觉得现在自己的日子过得平静安稳,实在没有必要再与她们纠缠不清,徒惹不快。 她是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也该是运气不太好,那天下午她去采购部门急用的办公品的途中,竟然与刘秀儿狭路相逢。 “你可真行啊,爸爸死的时候不来不说,还躲得远远地,有你这么当女儿的吗?”刘秀儿一开口便是指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可是连自己亲生父亲的葬礼也不出现,也未免太过分了。” 要说起来,刘家母女三个中刘秀儿是她最不讨厌的,她是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让人看穿。和这样的人为敌,她觉得压力不大,“这是我的事。” 刘秀儿哼了一声,“你是故意的吧,你不来亲戚们都在问,好像我妈妈虐待你一样。” “不是好像,是确实。”她轻声说道,“你也曾经看到过的,不是吗?” 刘秀儿脸色一变,“那是因为你不听话,谁让你顶撞我妈。” “哦,我倒想知道若是我骂你妈妈是个贱人,说是你□养的,你会怎么做?”季风的目光里却包含恨意,“我很后悔当年没多给她一个耳光,哪怕她会把我打死。” 刘秀儿被她语气中凛冽的仇恨给吓得小退一步,可很快又鼓起些许气势,“你也只不过会说说而已,你算是哪根葱啊。敢打我妈妈,哼……”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十分地得意说道,“你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他当多大的官你知道吗?” 季风一点也不犯怵,只是抬手看看表,“刘秀儿,你今天是来找我炫耀呢还是算旧账?”不等她回答又说道,“其实不管是哪样我都没兴趣听你再说下去了,不过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我破例多再给你一分钟。” 刘秀儿没料到她会变得如此伶牙利齿,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名义上的‘姐姐’向来阴沉少言,性格也很矛盾,即怯懦又倔强。她和姐姐虽然是母亲带来的孩子,可姐姐成绩好功课优,自己又人小嘴甜,很讨季叔叔欢心。反过来,作为亲生女儿的却处处不如她们。不得不承认她们姐妹有刻意挤兑的意思,但是根本目的却也是想在季家站稳脚根。后来母亲生了弟弟,季叔叔的天平就很自然地倾斜了过来。再后来,她们的矛盾越深,由针锋相对到水火不容,最后还发展到大打出手。不但是她们,就连季叔叔都震惊于她的转变。原来那个沉默阴郁的女孩,居然也藏着锐利的爪子。 “时间到了。”季风微笑地站起来,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就算有话说,也请你吞下去吧。” 刘秀儿横拦在她面前,“站住!” 这一声叫得很尖锐,可对季风来说完全不构成威胁。她很清楚刘秀儿,这丫头嘴皮子功夫并不厉害,只会大叫大嚷虚张声势。这样人,你越理她,她就越来劲。 看季风不把自己当回事,刘秀儿又羞又恼,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你偷了我妈的钱,还想不认账吗?”她原本以为这么问后会在对方脸上看到震惊或是慌乱,可结果让她失望。 “刘秀儿,捉贼要拿赃。”季风微微笑,双手一摊,“没凭没据的说这种话,我都可以告你毁坏他人名誉了。”她心情挺好地拍拍对方粉粉的脸颊,安抚小妹妹似地,“小嘴长得挺漂亮的,可惜就是不会说人话。” 井言收到她的短消息后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彼时她正窝在沙发里吃橘子。看到他的时候还笑呵呵地扬手唤道,“喵喵,今天回来得真早啊。” 井言三步两步地窜过去仔细一看,顿时脸就黑了,还后得老长。季风原本就心虚理亏,现在看他动怒了,更不敢抬头看他。可气氛太僵滞了,便摸了个橘子在手里装模作样地剥起来。剥完了橘子皮又拔刮了橘络讨好地端到他眼前,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矗着,双手插腰像支圆规。她清了清喉咙,第一次用颇为谄媚的声音对他说道,“来一个吧,很甜的。” “不稀罕!” 这猫孩子激动个什么劲,唾沫星子都喷了她一脸……季风讪讪地收回手,嘟哝道,“不吃就不吃嘛,凶什么凶。”自己掰了一瓣丢进嘴里,无意间牵动嘴角的伤口,顿时疼得呲牙咧嘴的。 到底是自己老婆啊。 井言叹了口气,挨着她坐下来,伸手就扳她的脸,“我看看。”她眨着眼睛,一脸的可怜巴巴。他摸着她脸的伤痕,手指抚过嘴角,心里直搓火,“贱人,居然有胆子到我们家来!她竟然敢打你,还用指甲划你的脸!”他咬紧下唇,心疼得要命,“这贱人……我饶不了她!” 季风咧嘴一笑,“你以为她占便宜啦。她只抓了一下,然后就被我掰断指甲了,嘿嘿嘿……哎哟,轻点儿!” “轻点儿?”他表情凶狠地瞪她,可手上的动作地越发轻柔,“疼死你算了,个没脑子的。” 她颇为委屈,“干嘛说人家没脑子……” “有脑子的人从不会用打架解决问题。”他处理完她脸上的伤口,又仔细地左右看看,确定没有遗漏。 从不用打架解决问题……哼,说给谁听呢。她心下不忿,小声说了句,“大言不惭。” 猫耳朵刷地竖起,和天线似地360度无死角捕捉音频,“你嘀咕什么呢?” “没有没有……”她赶紧不论,“我那不是气不过么,她污蔑我来着,还说得很难听。”她颇有些郁闷,原本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来应付刘家姐妹的找碴了。在刘秀儿约她见面前前她都打好了腹稿,想在气势和口舌上占足便宜后再优雅地解决问题。可或许是原本心里就压抑着许多的不满,再有就是自己也经不起言语的挑衅。所以,最后还是……打了起来。 可就算是这样,也是刘秀儿先动手的,她是迫不得已的反击。嗯,她是反击来着! 井言低头处理着她手上的划伤,“反击也要看时间情况啊,就你也敢和人单挑,知不知道我会担心啊。” “你也对我有点信心吧。”她苦瓜着脸,“难道别人打上门来了我却要关起门来当乌龟?你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污蔑我的。” “怎么污蔑的?告诉我,我找时间用洁厕剂给她漱漱口。”井言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男人狠起来真可怕,季风咽咽口水,“就是,她说我偷了她家的钱。” “不信。” 季风的嘴角微挑,“要是她说的是真的呢?” “不可能!” 她忍不住呵呵笑起来,“为什么不可能?” 井言很认真地你看着她,“你不会。” “为什么不会?我曾经穷到靠二十块钱过了半个月呢,”她的自夸里不乏讽刺,“人缺钱的时候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 “你不会。”井言重复道,“你不是这种人。” 她愣了愣,旋即低头微笑。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说中了,还是想到了别的什么。他也不追根究底,默默地替她处理好手上的伤后便静静地坐着。沉默在彼此间盘桓了许久之后,她扭扭身子学他之前撒娇耍赖的模样就势躺下,脑袋枕在他腿上。他仿佛早知道她会这么做似的,一声不吭地任由她动作。直到她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窝定后,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我是从我爸那里拿了一笔钱,不过那笔钱原本就是属于我的。是我妈妈出国后给我寄的生活费,一年一次,汇到他的账户上。他从来没和我提过,妈妈也说得很含糊,所以具体有多少我从不知道。后来和他们实在相处不下去了,我就趁高考报了外地的大学,搬了出来。一个人在外面开销大些,每个月都要打电话回家要生活费,他接了还好,隔天就寄钱。要是那个女人接了,不是忘了就是只寄一半,还要找碴吵架。每个月都这样,我也受够了。所以后面即使钱不够用,我也不再打电话回去讨要。给小学生补补课,打点零工也是有收入的。后来,后来我妈就出事了。律师清点账户的时候告诉我说,我妈这些年零零碎碎寄回来的钱折合成人民币也有几十万。”她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回国后我就找他要这笔钱,我说这是我妈给我寄的,是给我的。现在我成年了,有能力管理它,我也有权利要回它。那天我们吵得很厉害,我从来没对他那么凶过。我质问他,对他大吼大叫。后来他承认那笔钱除了支付学费和生活费外还剩余四十多万,可账户上却没有这么多。他说拿了一些去换新房子,因为那女人说说家里孩子多,住不下。可那房子里却没有属于我的一间房,哪怕是一张床。还有一部分拿去给那个女人做生意赔了,”现在回忆起来,她却已经很平静了,“后来为了填这些钱,他就托关系把老家的那套二居室过户给我……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用掉的,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这份感情里掺杂着期待与怨怼。父亲依然是父亲,可再不是小时候将她顶在肩膀上的那一个。就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失去了她会心痛,会不满,会嫉妒,“我不是没讨好过他。我也努力学习,也试着学刘秀儿管他撒娇……后来有一次他喝多了,哭着说看到我就想起我妈,说我妈对不起他。我那时就想,算了吧,到此为止。姓刘的不是喜欢挑衅么,索性就如她们的愿,吵起来,打起来。反正是叛逆期,我也需要发泄发泄……”她翻了个身,目光对上他的,“他走的很突然,没留下一句话,后事也理得一团乱……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出殡了。我没正式出席葬礼,只是站在远处去看了看。等人散了,再去他墓前站一站……别的,再没有了。”她笑了笑,眸光闪烁,“我妈说我性子软,可你看,有时我的心肠真的很硬。” 他无法设身处地地去体会她那复杂绵长爱怨情仇,更无从开解。可转念想起上次她和自己提出年后回老家时的态度,是那么淡然。时光可以磨淬人的意志,也可以让人的思想变得豁达通透。即使她现在依然没有办法将曾经的伤害忘却,但至少已经可以从容不迫地面对,不再逃避。 他俯身亲吻她,“年后还回去吗?” “要。”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一年也就那一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v- 从下章开始会很狗血啊望天…… 听说老婆被人打了,赶紧回家看看! 黑化的蜗牛…… 久等的第三弹小剧场 原本计划于18日前上的小剧场,因故推迟到现在,实在是不好意思哈。 无赖MO:大家好,很快又到小剧场的时间了。感觉到最近小剧场越来越不好搞了,好像有爱的小问题都问完了似的。但是……还是得搞下去啊呜呜……这次的嘉宾人选考虑了很久,因为井喵喵和季慢慢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其实你是想说很匮乏吧)所以,考虑再三,把打了几次闲酱油的华贤与团子夫妻俩提出来溜个味道。 井喵喵:叫他们干嘛,和他们又不熟。 无赖MO:你个毛啊,团子说可以不要出场费的,免费的干毛不要! 团子:…… 华贤:……老婆,我们回家。 无赖MO:别别别,夹子大人不要介意小人脑子脱线的无心之语,现在这年头像您太太这样热心公益事业助人为乐的人不多了呀真不多了。出场费的没有,等节目完后请贤伉俪吃顿便饭的钱,我还是能掏出来的。 无赖MO:请问华先生,井喵喵平常人际关系如何? 华贤颇有深意地看了喵喵一眼:还好。 井喵喵:说话要凭良心。 华贤:事实上他经常没事找事和人打架,是个比较让领导头疼的部下。 井喵喵:…… 无赖MO:井喵喵工作态度如何? 华贤:事实上他并没有在我手下工作过,但是据传闻他干活还是很卖力的,经常有用力过度,不得不让人去收拾烂摊事的情况发生。、 井喵喵:我以前没得罪过你吧。 季慢慢:嗳,说真的我很理解他的领导。 无赖MO:井喵喵有没有发展过办公室恋情? 井喵喵:抗议,问题重复,我从没有女朋友过! 华贤:事实上……(淡淡地看了喵喵一眼)我曾听过一个颇有趣的传闻…… 季慢慢:什么传闻? 井喵喵:传闻就是流言,完全不可信的!老婆你要相信我! 季慢慢:闭嘴! 华贤:说是井言曾经和他上司的女儿有暧昧关系。 季慢慢:= =|||,喵喵,这是真的吗? 井喵喵:老婆,这件事我能解释的。 无赖MO:那就由我来替慢慢提问好了,对方多大了? 井喵喵:我都说了不是那种关系! 季慢慢:回答TA。 井喵喵:…… 华贤:当时好像未成年。 季慢慢:…… 无赖MO:喵喵,回答了至少主动权还在你手里。 井喵喵:十六岁这样。 无赖MO:对方叫什么名字? 井喵喵看了眼季慢慢:白月。 季慢慢:名字挺好听的,一定是个温柔的姑娘。 井喵喵抖了抖尾巴:……不是的,她其实…… 无赖MO:不但温柔还很文艺吗? 井喵喵:滚,你个搅屎棍! 无赖MO:来宾的不友善对本人的主持情绪很有影响。对方长得漂亮吗?身材正吗?眼睛大吗?电得你爽不爽? 井喵喵:…… 季慢慢:回答TA。 井喵喵:丑矮胖锉穷。 无赖MO:华先生请证实一下。 华贤:全是假话。 季慢慢:这么掩饰啊…… 团子:他们必定有一腿! 无赖MO:是喵喵先追人家呢还是别人倒追? 井喵喵:都说了不是那么回事!我和白月是正常的同事关系! 无赖MO:那为毛会有那种的流言? 井喵喵:误会! 团子:误会还会睡到一起去? 季慢慢:睡……到……一……起……去……了! 井喵喵:不是的老婆,你听我解释! 无赖MO:请井喵喵解释一下,为什么和一个没有恋爱关系只是保持正常往来的同事睡到一起去? 井喵喵:……这,这只是个任务。 季慢慢:工作需要? 无赖MO:哦,真是个香艳的好任务啊!为毛我都摊派不到和帅哥同床共枕的任务?不同床共枕,同处一室也行啊! 井喵喵:…… 无赖MO:请华先生证实一下。 华贤:若说是任务的话也对,不过上面并不会摊派这样的任务下来。严格来说,应该是他们私底下协商合作。 季慢慢:井言,你今天对我说了好几次谎…… 无赖MO:请回答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井喵喵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季慢慢:这个我真能解释的,白月她喜欢的人神经比较粗,为了激起对方的嫉妒,所以拜托我假扮男友。 季慢慢:听起来好恶俗啊。 团子:也很狗血。 华贤:但是是事实。 无赖MO:任务成功了吗? 井喵喵:成功了。 季慢慢:他们有情人终成情侣了吗? 井喵喵:没有。 季慢慢:是不是你表演得不专业,被看出来了? 华贤:不不不,喵喵演得非常精彩,据说把对方气得血管都爆了。 井喵喵:差点被他用枪爆头。 无赖MO:我很好奇,什么样的演出效果这么出彩? 华贤:脱光睡一起的效果。 季慢慢:脱光…… 井喵喵:这个我真的可以解释!白月对我来说就和静夜一样,就算她脱光了对我来说也是个男人! 团子看向季慢慢:这对于男人生理结构而言,很不可思议耶! 华贤看向季慢慢:确实,有时**是不受精神控制的,除非…… 季慢慢面红耳赤:…… 井喵喵:我是真汉子! 无赖MO:那么这种类似于柳下惠的描述,必定是井喵喵夸大其辞了。 无赖MO:你们真的什么也没有穿吗? 井喵喵:……有穿的。 无赖MO:穿了内裤? 季慢慢:你老实说了吧,我能淡定的。 井喵喵:穿了袜子。 季慢慢:…… 无赖MO:嗳,别难过,穿着袜子至少也影响到情趣了。 井喵喵:你能不说话吗? 无赖MO:老实说,那妹子身材怎么样? 井喵喵:你是不是想我们夫妻不和,大打出手。 无赖MO:好吧,慢慢,我说句公道话。从喵喵的H表现来看,他在遇见你之前,心灵与**一样的纯洁。 井喵喵:这才是人话。 无赖MO:不过,你还是得回答我,那妹子身材怎么样?小馒头?图钉? 井喵喵看了季慢慢一眼:棺材板似的。 无赖MO:那岂不是连图钉也没有?!嘉宾!嘉宾证实一下! 华贤:确实是水平线条。 无赖MO: 那妹子…… 井喵喵:明明是夫妻小剧场,你丫的老提妹子干什么? 无赖MO:我是站在女性的角度,善意地提醒各位太太,防火防盗防小三。 井喵喵:……你狠。 无赖MO:好吧,那就说说那位来抓奸的粗神经男纸如何? 井喵喵:刚才不是说了么,差点被突突了! 无赖MO:那男纸是不是传说中的高帅富啊? 华贤:算得上吧,虽然品味有点怪。 井喵喵:还喜欢公报私仇呢,把我开除了不说,还扣了我的薪水。 无赖MO:开除你的不是白月她爹么。 井喵喵:来捉奸的也是他。 无赖MO:我凌乱了…… 季慢慢:我整理一下哈,嗯,开除喵喵的是白月的父亲,然后来捉奸的也是白月的父亲。那不就是说……啊!禁忌之恋啊! 团子:假的啦,只是名义上的父女,没血缘关系。不过听起来还是很劲爆很萌的是不是? 季慢慢:各种同意啊! 无赖MO:好吧好吧,这种重口味话题没必要再讨论了。回归正题,井喵喵的求婚戒指买了几多钱? 井喵喵:你无不无聊啊,这种问题也问。 季慢慢:买的对戒,含税的话六千多块吧。 无赖MO:慢慢,我问这个问题其实是为了提醒你。这戒指不是从你们的家庭基金中支出的,这就意味着这男人有藏私房钱的习惯,你要注意啊! 井喵喵:……你是妇女之友吗?要不要我叫你一声大姨妈! 无赖MO:两位在家的家庭分工如何?家务活儿都是谁干的? 季慢慢:我做饭,喵喵打下手。 井喵喵:洗衣服拖地板擦窗户之类的重体力活儿都是我做的,还有晚上为了让她少劳累,我都很乖的用传统体位。 季慢慢:晚上的事我们回去再说,好伐…… 无赖MO:谁是经济支柱? 季慢慢:我的收入一贯比较稳定,不过喵喵换工作后比我赚得多了。 井喵喵:老婆的钱要存起来的,所以我的钱就拿来当家用了。底薪不高,三五万而已,补贴比较高。要是出差的话,一趟下来油水也挺厚的。 无赖MO:……你是想刺激我吧。 井喵喵:我知道你现在穷到中午连六块钱的盒饭都舍不得买。 无赖MO:…… 无赖MO:慢慢,上次的相亲男,后来还有联系吗? 井喵喵:你这什么意思啊,想刺激我吗? 无赖MO:慢慢,那男人其实很不错的,有车有房,典型的高帅富。 井喵喵:我抓你一脸花啊!闭嘴! 季慢慢:事实上,后面还见过几次。 井喵喵:不可能,我明明盯你盯得很紧!你们怎么有机会? 季慢慢:在杂志上看到的。 井喵喵:哪本杂志,我让出版总署停它刊号! 季慢慢:我还在电视上看到他。 井喵喵:哪个台?我让光腚总菊下封杀令! 无赖MO:看看看看,这就是跟宁部长这种牛X红三代混的结果。 无赖MO:慢慢,井喵喵现在经常出差早出晚归的,你会不会有不安的感觉?他是不是有出轨的可能? 井喵喵:对于这种SX主持人,我觉得把TA埋了最好。 季慢慢:对作者好歹客气点,其实开始是很不习惯的,因为晚上都被他抱着睡觉睡惯了啊,一下子不在了,床就变得好大,空荡荡的。 井喵喵:老婆…… 季慢慢:不过,看他那么努力工作赚钱,又觉得很窝心啊。至于说出轨什么的……应该不会吧。 井喵喵:必定是不会的! 季慢慢:嗯,最坏的情况吧,他出轨了,那我也去出轨,扯平了再离婚。 井喵喵:…… 无赖MO:好主意。 井喵喵:今晚我们要是夫妻XX不和谐,我明天早早起来把你埋了! 无赖MO:终于,终于,终于到最后一个问题了!请问!两位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季慢慢:啊,这个,这个还真没想好呢。 井喵喵:不要太快吧,两人世界还没享受够呢。(潜台词是:工口的日子还没过够呢!) 华贤:三角关系更有利于稳定家庭结构,我觉得婚后三年要孩子比较理想。 团子:还是先生了吧,反正是人生任务,早点执行完毕好好玩呗。 华贤:你说得轻巧,宝宝谁来带? 团子:你这么能干,当然是你带了。 华贤:男女分工还是要分好,带孩子这种事我不专业。 团子:你可以学嘛。 华贤:…… 季慢慢看了眼井喵喵,后者不自觉地颤抖一下。 无赖MO:想象不出来井喵喵背着孩子泡牛奶的模样,总感觉会很恐怖。 季慢慢:我觉得吧,还是再等几年好了。 无赖MO:为毛? 季慢慢:这个儿子还没大呢,再来一个的话我可以去死一死了。 井喵喵:…… 以上,本次小剧场结束,下期没有小剧场,月底前补上BBQ小宴。 另,实体书预定五月上市。 谢谢大家的支持~ 和谐的一家三喵~ ☆、喵喵的新年计划 大年三十那天季风早早就起来了,把先前买好的年货糖果分装了一份送到楼上去。楼上的单太太也回了一堆的年礼,还多送了一盆小金橘。“真是不好意思啊,说好了一起过节的,他却瞒着我买了机票。”单太太的脸微红,“刚才和我说是下午的飞机。” 季风看她身后地板上散着的旅行箱和沙发上的零碎物件,确实是很忙乱仓促,大概单先生是想利用过节放大假的机会好好出国浪漫浪漫。鉴于前阵子井言天天加班晚归,她格外理解单先生的补偿心态。 回到家后便看到井言嘟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生闷气,见她进来了破天荒地没上前接东西。她也不理他,自顾自地先把小金橘放到玄关的台子上,左右对好摆得端正,再提了年礼进厨房。 拆糖果袋子的时候就听见客厅传来啪哒啪哒的走动声,大约是他趿着拖鞋来回走。井言有时很孩子气,一闹个别扭就不理人。可又不甘心被她漠视,所以常常会搞点小动作,弄出点声响来招惹她。碰到她心情好了,就给他个台阶下。要遇到她心情不好了,就继续漠视下去,直到他急得抓耳挠腮后乖乖就范。 真是各种贱兮兮啊贱兮兮。 季风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由小变大由缓变急,最后那哒哒的脚步声就冲自己来了。 “单太太给我拿了好多饴糖、软心奶球,”她先发制人,手往边上指了指,“就是你上次说的很好吃的那种,还有两盒小熊曲奇。” 井言看也不看,先是挨挨蹭蹭地粘着她,最后索性从后面一把抱住,“楼上的下午出发了。” 她忍着笑应道,“是啊。” “姓单的说他们去北海道泡温泉。”他在她耳边唧唧咕咕的,活像只小耳报神,“说是在露天的温泉池子里一边泡着一边喝着小酒,天上的雪花飘飘地,还没落到身上就化了……” 她静静地听着,待他歇气的当口说道,“听起倒是挺不错的嘛。” 他精神为之一振,可口气却十足哀怨,“我都说了嘛,这种天气泡温泉最舒服了,对身体也好。你不爱出远门的话,我们就到附近的红榆林景区里的温泉馆子泡啊,那里新开了池子,环境设备什么的也很好。”说着就磨蹭上了,“去嘛去嘛,都有七天假期了,就花两三天去那里转转呗。” 自从昨天从单衍修嘴里知晓了人家的春节安排后,他真是坐不住了,同样是一家之主,同样累死累活地工作赚钱。姓单的一声令下,他老婆是高高兴兴地打包好行李等着飞出国门去享受资本主义的奢华生活腐蚀。她倒好,他怎么死乞白赖都劝不动她抬腿出门。 这令他颜面何存!情何以堪! 季风拍拍手上的面粉,“说完啦。” 他不依不饶,“没完,不答应我就没完!”双手箍得越发紧了,“我工作很辛苦的,一定要好好放松。” “既然工作辛苦,闲的时候就要好好休息。”她故意逗他,“别一天到晚净想往外面跑。” 井言的耳朵立刻就耷拉了下来,可手却死活不肯放开,嘴里嘟嘟哝哝一通,就是不肯轻易罢休。季风被他缠得没办法,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松手,最后直接就耍无赖了,“你答应了我就放。” 要放平常他这么耍无赖她是不会和他谈条件的,但是毕竟是一年最重要的日子,也实在是心疼他。她斟酌了一下,点头应允,“那就初三去初四回来,两天一夜。” “初二去初六回来嘛。”他见她松口了喜上眉梢,赶紧趁胜追击,“我们多呆几天,好好放松放松。” 她斜睨他,觉得这猫孩子真是得寸进尺啊有木有。她又不是傻的,他打的什么龌龊主意她会不知道?泡温泉不过是托辞而已,还敢说得这么振振有声。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别太过份。” 他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努力磨蹭,“那就四天三夜,不能再少了。”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他心花怒放,抱着她啃萝卜似地亲亲舔舔,一嘴的甜言蜜语。 楼上的单家出国旅游,对门的小情侣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于是这两层楼就剩他们两个人,好在井言在家里话挺多的,叽叽喳喳的也很热闹。季风见不得他闲,索性就分派他剁剁骨头洗洗蔬菜菇菌什么的。井言手脚快,很利索地做完后就在房间里东窜西窜,一刻也静不下来。 “嗳,今天过节,你不打电话给朋友吗?”她按下炖锅定时器,“给他们拜拜年什么的。” 井言眨巴眨巴眼,“有这必要吗?” 她抚额,“当然!” “为什么要我先和他们拜年?不能是他们先给我拜?” “哪么多计较,连拜年也分先后。”不通人情事故到这种程度,真是……不懂事,“你给他们拜年的时候他们自然也要和你拜啊。”见她拧着眉毛和自己解释,仿佛他犯了多严重的错误一样,井言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打电话去了。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玄静夜,男人婆这阵子神出鬼没的,这几天也不知道滚哪儿发芽去了。井言一边腹诽着一边按号码,电话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玄静夜有气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二货井……”他顿时炸毛,“你才是二货呢!你轮回前投胎后都是二货!”拍下电话前还不忘她的嘱咐,对着话筒喷了一句,“二货新年快乐!”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华贤的,接电话的却是华太太。团子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激动兴奋得不能自已,连珠炮似地呱啦呱啦,“听我家夹子说你上环被套了啊,真是恭喜恭喜啊……办酒了没有?……什么?没有!……那喜糖呢?……什么?也没有!……没办酒没喜糖的你结个哪门子婚啊~”井言被她一惊一乍惹得太阳穴处的神经不住跳动,就在他濒临爆发的时候华贤适时接过来,絮叨开了,“不好意思,这阵子她关在家里养胎,太无聊了……呵呵,第一胎嘛。对了,老单是今天的飞机去北海道吧,泡温泉过新年,他还真是会享受……”井言太阳穴处的神经暴起,速度打断他,“新年快乐。”华贤呵呵呵地笑着,“也祝你新——啊,团子,你给我下来!不准爬——” 第三个电话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打要不要打,几番考虑后还是拔通了单衍修的号码。单衍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什么事?”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反应道,“没事。”对方沉默片刻,挂了线。 井言把手机甩在桌子上,鼓着眼睛瞪了老半天。越瞪越搓火,越想越不忿,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蹬蹬蹬地跑到她跟前。季风正在给猪腿拔毛,冷不丁他就这么窜过来,倒把她吓了一跳,“怎么了?”他憋红了脸,“我给他们拜年了,他们却没和我拜年!” 季风一头雾水,待弄清楚后她哈哈大笑,“这就是个心意嘛,我们心意到就行,不用这么计较啊。”这舶来品真是又直又二,居然在这种事上较真,又生气了。 “那怎么行,我不是亏了吗?”他忿忿然,“真过份。” 此言一出,季风直接笑倒在地,“这有什么亏不亏的……都说是心意了。”她擦擦手,笑眯眯地托起他的脸,“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喏,三句都齐了,这下可以了吧。” 他扭过头,“你说的不算。” 季风简直哭笑不得,这死心眼的。 好在井言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到吃年夜饭的时候气氛已经十分融洽了。吃完晚饭后小俩口就窝在沙发上看春晚,季风看是因为每年的习惯养成,而井言只是陪着她,心思完全没放在电视上。那双爪子不是梳着她的头发就在她腰上背上肩上一通地捏,美名其曰是按摩。实际上暗示意味十足:过年啦,好歹发点福利嘛。季风怎么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是眯着眼享受他的免费服务,舒服了就哼几声,惹得他心旌荡漾,下手越发没了规矩。待难忘今宵的歌声响起起时,这对囧货早已滚成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呵,原本以为今天可以补上小剧场的,结果来不及了,所以先补个正文。3月18日左右我会在上一章 的作者有话说补一下小剧场,至于这一章小剧场我还没拿好主意是炒个小河蟹还是继续夫妻爱问什么的。 老实说出版的时候被河蟹夹了很痛,挺不甘心的,作为一个WS的人我还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啊啊。 另外出版的内容这周内敲定,内页如果顺利也应该可以搞掂,四月印刷五月上市基本是这样,有长评的童鞋我会送书加拓印。附带说一句,拓印都是辉煌殿亲刻的,有三种不同的款式,基本上赠书的话一本盖两个印这样。到时上图大家挑吧~ 最后容许我再次感谢大家看我啰嗦这么多,也谢谢大家这样的等待与支持。 过年啊,发点福利嘛,你看我眼巴巴这么久……好歹看人家为你铺床叠被的份上…… 这张图就是上次说的没放出来的下限图,好吧其实我也想知道我的下限在哪里? 发图不解释~ = = 半夜的时候,河蟹来过了…… 于是……番外上了,番外下了,嗯,就这样了。 ☆、亲爱的喵太 花了大半宿凌虐了整个客厅后,这对囧货就像结茧的蚕宝宝一样卷在被子里睡死过去。直到日上三竿了才陆续醒来,井言懒懒得不爱动,只拿一双满含秋波的眼望着她。相对的季风就比较有廉耻心,她都不敢抬眼看像是被龙卷风刮过的客厅。那散落一地的书报、小装饰品,还有碰洒的糖果、瓜子。就连顺手放在角落的水果篮都被踢烂了半边,大大小小的水果滚了一地。 这就是通宵的战果。 “我真是疯了,居然陪你一起胡闹。”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一阵嘤嘤嘤,“太丢人了。” 他吃饱喝足格外精神,安慰起人来也特别有耐心,“丢什么人嘛,我们是夫妻,合理合法啊。”见她不理自己,他继续开解,“再说了,这是在家里嘛。” 她像是哽咽几声,“哪有在客厅……” 井言翻了个白眼,客厅算什么,他还想在厨房试试呢,还有浴室也不错,啊,阳台就更刺激了!不过,她大概是死也不会在阳台就范吧…… 季风听他不说话了,便探了半颗脑袋出来。见他愣愣地像是在想些什么,便以为他是在反省,话就软了,“下次不准这样了!”却压根没想到他现在是满脑袋的龌龊念头,还浮想联翩。 井言也不辩解,只是笑眯眯地一个劲点头,一副脾气极好的模样。可是季风知道,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是只啄米小鸡,什么都‘可以可以’。等到脾气上来了,那就是一只霸王龙,只知道‘我要我要’! 有时他太任性了一些,不太会体谅人。偶尔这样虽然不至于让她伤心,可也有几分无奈。他毕竟年轻,成长的环境又不同于其他人。站在他的角度确实很难主动为别人考虑,现在做到这样已经不易了…… “想什么呢?”他咬咬她的鼻尖,眼底波光流转,“莫不是还想干坏事?” 她脸微红,背后却沁出一层薄汗,嘴里喃喃着,“暖气大了点。”索性拱了他一脚,“去,把暖气关小点儿。”他懒洋洋地爬起来就要去调暖气,冷不丁她尖叫一声。他尚在困惑之余她已经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嗷嗷地叫着,“快把裤子穿上,你这个遛鸟狂!” 井言觉得很委屈,“这是在家里。”意思就是说反正就咱两公婆在屋子里,不要说晨起遛鸟了,甩鸟起舞又何妨? 季风却是叠声叫着让他穿衣服,她虽然没事爱看看小黄书下个小钙片观摩观摩,但轮到自己身上时是格外的保守。地点固定在卧室时间固定在晚上,就连换花样最好还要打个报告做个预测调适什么的。昨晚临时起意后的妥协就范,已经是很容忍了。 井言见她脸色都变了,知道她要生起气来今天日子就不好过了。也就不再逗她,老老实实地把小鸟兜回笼子里,她这才作罢。 大年初一一整天两个人都粘乎在一起打打闹闹谈谈笑笑,期间井言接到单衍修的电话,内容简单到只有三个字,“新年好。”井言有些意外,撂了电话后他觉得怪怪地,“姓单的怎么这么客气?真反常啊。”井言没有千里眼顺风耳,自然是不知道此时正在日本的单先生经历了什么。待回国后单太太和井太太茶话闲聊时不无得意地说道,“人走茶不凉嘛,何况现在井爷的名头响,以后多少能沾光啊。” 初一在家厮混了一天,年初二一早井言就挟着包袱拖着季风去红榆林了。那处是新开发的景区,卖点是温泉和漂流。这种天气漂流区早已关闭,温泉便成了唯一的卖点。虽然说是传统合家团圆的年节,但是趁着假期来度假的人也不少。好在井言早就托人订好了房,直接就能入住的。季风放下行李后仔细打量了一下环境,额上的汗便渗了出来,“要死啊你,订这么大一间,太浪费了。”井言不以为意,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安抚道,“托熟人订的,打了对折。”季风瞅了一眼附属小庭院,心头滴血。这猫孩子看她是傻的吧傻的吧,都带上迷你小温泉池的庭院套房就算打了对折那价钱也够看的了。井言见她脸色阴晴不定,赶紧补救说这里是公司的合作单位,对折后还有优惠价拿。 她半个字也不信,但想着这大过年的又是新婚,他也是憋得够久,也就点点头算是把这事儿揭过去了。 套房的设施很齐全,再加上客户服务很到位,井言立刻就做好足不出户的准备。双眼放光地盯着那个充满JQ味道的迷你温泉池子。季风被他那泛着绿光的眼睛看得心底生毛屁股长刺,巴不得钻到地下去。可是房间再大,于他来说也不过弹丸之地,压根就跑不了。好了这猫崽子还残存着点廉耻心,还没养肥胆行白日喧淫之事。 收拾完行李后季风原本打算到四周边走走,可井言却嚷着累,非要回房睡午觉。季风不咸不淡地撇了他一眼,眼底净是嘲讽,仿佛在说小样儿不要给我耍花样饭后运动只能是散步别的你休想。 为了接下来几天的舒服日子,他只好捋下尾巴乖乖地陪她去景区转圈。红榆林地处山腹,温度比市区更低一些。这个时节里景区已经是一片萧索之色,光秃秃的树桠将冬日的晴空分割得支离破碎。冷风卷过干枯落败的树叶时发出干涩的沙沙声响,让人不由放轻脚步。 “又冷又无聊,”井言小声嘟哝着,“我们回去吧。”顺带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真的好冷。” “再坚持一下就到了,”她弓起食指挠了挠他的下巴,像是抚慰不安的猫咪一般。见他脸色稍缓,口气也越发地软,“偶尔也陪我这样走走,不好吗?”她难得这么温柔地哄他,他十分受用。 又往前走了一段,到了一处露营专用地。这种时候,这种天气,居然还有人在这里搭帐蓬露营。季风有些发愣,扭头却见井言挑着眉毛坏笑,眸子里幽幽暗暗的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原来你想来这里啊——”他故意拖长声调,“嗳,果然够有新意。是我不好,没有揣测好太座大人的想法,原来你已经这么……” 她又气又急,拧了他耳朵一下,啐道,“年轻轻的满脑子龌龊想法,大白天的口没遮拦。” 他也不叫疼,也不继续说话,只用一双波光荡漾的大眼睛看她。季风咳了一声,挨过去和他说话,“我听人说这里有野猴子,冬天山里找不到吃的就溜到路上找人讨,很有意思。”井言蹙起眉,心下不爽,“搞了半天,走这么远路你就为了看几只野猴子啊?想看猴子去动物园就好了啊。”她脸微红,“我听人说不但会管人作揖讨东西吃,还会耍戏,很有灵气。动物园的猴子不过就给你看个屁股,哪会这么好玩。” 说了半天是她童心未泯。 井言觉得好笑,可也不想扫她的兴,便找露营的人打听了一下。露营的人听说他们是专程来看野猴子的便哈哈大笑,说前阵子野猴子伤了人,景区管委会便派人抓了送到动物园去。 季风很是失望,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无精打采地看着小背包里的水果。井言最看不得她失望,可野猴子确实没有了,总不能让他去扮吧。于是便安慰她说,“这里没有就算了,等我下次放假的时候带你去峨嵋山,那里猴子多的很……”说着又拉她起来,把外套脱下垫在石头上,“冰冷冷的也不怕硌了屁股。”他这动作自然又顺畅,仿佛理所当然似的。季风的脸微红,手搭在他肩膀上想说不必了,可一转念又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 知道没猴子看她也意兴阑珊,懒懒的提不起精神。冬日暖阳温煦,可没有多少暖意,很快她便觉得有些冷。正打算叫井言一起回去,却见猫孩子双手兜捧着过来了。 “来吃东西,热乎乎~”他讨好地把手里的东西往石头上一捧,是几颗烤好的小地瓜,地瓜皮外还粘着没撕剥干净的锡纸。 不远处的露营地中央有一柱白烟袅袅升起,夹杂着几声欢言笑语。她心下了然地拈了一颗放在掌心滚来滚去,指尖很快就被烫红了。他眉头微皱,“让我来。”说着就捏住尖头的部分,三下两下地剥好,吹吹凉再送到她嘴边,“啊~” 这是把她在当孩子哄,可他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呢。季风微微一哂,张嘴就咬了一口,甜软的地瓜在舌头与上颚间一碾,化成了绵滑的泥,舌尖心尖都泛着甜。他蹲在她旁边,双手搭在膝上,嘴角旋着一个小笑涡,“好吃?” 她点点头,“还要。” 他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开开心心地剥着剩下的地瓜。当我们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想要给她多一点,多一点,再多一点,哪怕满满地溢出来也不怕,只担心给得不够。爱情中也存在着不平等,存在着施与受。我们汲取的时候也在付出,不过角度不同,方式不同,内容不同,可根本却是一样的。 “你今天胃口很好。”井言把最后一颗小地瓜送到她嘴里,心满意足地拍拍手,“要喜欢的话,我晚上再弄一点来。” “哪能把地瓜当饭吃,会胃胀不消化的。”她拍去手上的碎屑,“晚上吃你喜欢的鱼。” 饱了口腹之欲,身子发暖,人也有些惫懒。竟然眯着眼摇摇晃晃了几下。他索性就将身子往上挪了挪,紧紧地挨坐到她身边。他身上有股淡淡香味,松柏般的厚实沉重。她脑袋一偏,脸就蹭在他衣领上。他今天穿着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她的手从毛衣下摆往上探去。 井言的厚脸皮破天荒地红了。 一方面是兴奋的,一方面是……想入非非。可是很快他便打消了旖旎的念想,因为她的手钻进来后很安份地停在他腰侧。紧接着便听到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很舒服惬意的那种,“好暖和啊……” 原来是冷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当我是暖宝宝吗?”可又觉得她这种表现很温情脉脉,完全的依赖和信任。说真的,他很享受。可惜是在户外,而且天寒地冻的容易受凉……两相权衡下还是把她摇醒了,“我们下山吧。” 她揉揉眼睛,“再给我五分钟……”说着又一头扎进他怀里,细长柔软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保暖内衣在他腰间滑动,时不时轻轻地抓挠着,十足玩笑而不带半点□意味。井言耳朵烧得通红,恨不能把她那双鳗鱼爪子从身上捞出来,扔在地上狠狠踩,‘我让你挠我让你挠,挠上火了你来灭吗?’好在她很守信用,说了再睡五分钟,果然到点爬起来伸懒腰。 相较于她的神清气爽,他却是脸色灰败,隐隐还有些泛青绿。因为心里有气,下山的时候破天荒地没牵她的手。他脚程快,她只好小步地跟在后面跑。他走上一段,听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隔得远了,又不自觉地停下来。 就这么停停走走,走走停停,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你在闹什么别扭?”大过年又生什么闲气了? “没有。”他开始加快脚步。 “分明就是在生气。”她嘟哝着,小跑着赶上去,“到底气什么啊?刚才还好好的……”脑瓜子一歪就想岔了,“是不是我把地瓜全吃完了没分给你?你没这么幼稚吧……” 他停了下来。 她趁机追上,绕到他面前,“大过年的别老生气。” “地瓜。” “嗄?” “一个地瓜都没给我留,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差点让她HHP碎裂一地,说话都结结巴巴地,“真……真的是为了地瓜……”知道男人年纪小容易犯幼稚的错误,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为了地瓜,“地……地,地瓜……你,你居然为了地瓜……” “不行吗?” 不行了,HHP要崩碎了…… “还在笑?”他双手托住她的脸,“严肃点,我是认真的。”虽然他辞措严厉,可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趁着她还没想明白,低头便吻了上去。双手捧着她的脸,温热的舌尖在她唇间一心一意地探索、舔弄着。她已然回过神来,专心地回应他之余也不忘腹诽:他这是在讨地瓜账呢还是原本就想把她当地瓜啃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次更新在十八号。 啊啊,五月快来吧!!!!!!!!!!! 喵喵和喵太,进入蜜月期啊! 温泉池子还是很有爱的,你们懂的。 上次还有几个妹子没回复邮件的,你们能打开文档咩? = =,快回我邮件咯! 猴子有毛好看的?喵太看我看我,我比花还粉嫩口耐! 讨厌啦,乱摸人家……反应起了肿磨办? ☆、喵太你不舒服吗? 回到旅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餐厅用完餐后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井言暗叫不妙,爪子挨到她额边一探,果然体温偏高了些,转身连蹦带跳地跑去买药。季风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就是鼻子痒,没事啦。”可看他唬着脸,便乖乖地吞下药片,抓了衣服就要去洗澡。 “今晚别洗了,”他拦住她,把衣服毛巾又收拾起来,“再着凉就糟了。” “可不洗澡很不舒服啊,”她抗议道。可他很坚持,她只好不甘不愿地妥协,脱衣服上床睡觉。可还没把被窝烘暖又被他摇了起来,他把热毛巾盖在她脸上捂了捂,说:“坐着我给你擦擦。” 她昏沉沉地点点头,任由他用毛巾为自己擦拭。他也不怕麻烦,来来回回擦了几遍才觉得满意。可也没让她马上躺下,而是将她支在床头,说:“再烫烫脚,可以睡得舒服点。” 她惺忪着睡眼,任由他用被子把自己裹紧,再蹲□把一盆子热水放到床沿,接着捋起袖子,招呼道,“脚。” 她迟缓的神经这才反应过来,当下就愣住了:“你不用……” “脚。”他蹲在地上,双手搭在膝头,眼睛盯着她,命令的语气,“伸出来。” 她讪讪地把脚爪贡出,他托着她的脚慢慢放下,一边放一边像是交代似地说道,“水很烫,要慢慢地放,免得烫伤……脚底先来……”他捏着她的脚踝放下,脚底刚与水面接触的时候她肩膀一颤,身体不由颤动一下。 他双眼盯着她,“很烫?” 是非常烫! 好似杀猪汤啊嗷嗷! 他没有因此放弃,“那我再慢一点。” “可是这么烫……” “我让人放了点舒缓疲劳的草药进去,这种温度最好。” 他解释道,“可能你不习惯,不过我以前经常这样。碰到累了却睡不着的时候,这样泡一泡就很舒服了。” 意思是,她不耐烫? 滚喵,她又不是耐热器皿。 可是他那么认真,她也不好驳了他的意。只能由他捏着自己的脚一点一点地浸入热水中。要说烫,最初的一下是烫的,可慢慢适应后再缓缓浸入,却会有不同的感觉。依然是烫的,却不是刺烫,而有一股能将四肢百骸打通的热度随着血液的流动慢慢充斥全身。 她闭上眼,慢慢地放松。 汗,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了。 “开始会有点难受,但慢慢地就舒服了。”他的声音很轻柔,细细地在她耳边响起,浅吟低唱一般,“你看,这不是下去了么。浸上五分钟后再挪一挪……又有些烫是不是?……可是却在可以忍耐的范围内……那就是适应了……然后再搓一搓……” 她缓缓地睁开眼,他正半跪在盆子边上认真地动作着,“……再几分钟就可以了,你今晚一定会睡得很好。” 她托着腮愣愣地看着他,“井言。” 他抬起头,“嗯?” 原本想问的话突然便记不起来,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她现在已不太记得他初来的模样了,那个嚣张叛逆的轮廓早已经模糊。可那双漂亮的令人失神的眼眸却没有任何改变,多的不过是眼底的那抹专注。 他的眉角微挑,“觉得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很舒服。” 他了然道,“哦,我弄得你很舒服……”看着她红扑扑的脸,“想不想再舒服一点?” 小夫妻关起门来这种咸荤话说得不少,她已经挺适应了,反正今天就是享受了,索性享受到底。可毕竟脸皮薄些,声音压得低,“要。” 他脸上浮起一丝坏笑,手指尖一点一点地沿着小腿肚爬了上来,挠痒痒一般。她的身体立刻就有些绷紧,背脊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他看在眼底,将指尖按在她的腿窝,不轻不重地捏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按的,她只觉得腿有些麻,有点痒。人开始喘起来,可汗却不像先前的多。她将手按在他肩上,“慢点儿。” “你不是喜欢快吗?”他弯着眼睛,极尽促狭之势,“快一点,重一点,最好再猛一点。” 纵然房间里只有他们夫妻俩,她的脸还是红得滴血。她咽了咽口水,嘴唇咬紧,“你……你耍流氓。” “我是丈夫,不管你耍流氓的话……”他笑着提起她的脚,拿干毛巾细细擦拭,仔细到脚缝的间隙亦无遗漏,“难道让我对着镜子管自己耍流氓?” 她噗地笑出声来。 正将她的双腿托起放到床上时他目光一凝,说:“我给你剪一下脚指甲吧,长得太长了。”她大囧起来,缩着脚蹄子不肯就范。他手和铁钳似地挟着,毫不放松:“乖啦,要不剪的话晚上也会踢到我的。”她依旧不肯:“胡说,我睡相很好!”他掰着她的脚丫子,奸笑:“胡说,你明明就喜欢踢被子,我半夜都要起来给你盖上好几次……” 到底是他力气大,又会用巧劲,她最后还是乖乖就范了。看得出来他干这活儿不甚熟练,有些笨手笨脚地,可以做得专注又仔细。她得承认,自己心里的小人儿早就感动得涕泪横流了。 这只喵竟然变得如此帖心。 终于剪好了,他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来。为她盖上被子再多覆了一层毯子,被角掖得严实了才转身去倒洗脚水。出来的时候见她偎着被子靠在床头,原本睡意朦胧的眼已经变得明亮有神。 他嘴角微掀,“怎么不睡?不是困了么。” 说得轻巧,被那样技巧地拿捏过哪还睡得着?她鼓着脸颊命令道,“你过来。” 他眸光一闪,“有什么吩咐?” “过来嘛。” 他学蜗牛慢步,“怎么了?”多喜欢看她纠结又苦闷的表情,那脸蛋像是要皱到一起变成老婆婆一样。明明是很想要的,却死活都说不出口。确实,床第间的求欢对男人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可对于一向习惯处于被动的女性来说,想要主动出击就必须克服强大的心理障碍。 她涨红了脸,结结巴巴了半天却憋不出一句‘来嘛~’。最后是他看不过眼,也觉得今晚的服务值了回票价,上前将她楼住,出炉锅贴似地并排躺下。他身上的温度很高,呼吸却很平和,带着一丝有别于平常的稳重,“今晚我陪你好好休息。” 季风噎了噎,原本以为他讨巧卖乖不过是为了圈圈叉叉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虽然自己已经想顺着他的打算往下发展了,可现在听到他这句话,愧疚便立刻浮上心头,“井言……” “嗯。” “你突然这么懂事,我觉得好不习惯。” = = :“……睡觉,别招我办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下次更新的话是番外了。咳,因为快超过临界数字了…… 更新时间是在5月10号。 五月终于要来了!TAT 舒服吗喵太,舒服吗舒服嘛! 摸哪儿呢?越来越往上了嘿!不听话的小耳朵~ 那啥,到约定好的时间了。上番外咯~ 下次更新时间是在五月底,纸书也该上架了吧到时候。 5.10番外:喵太的生日礼物 宁部长发现自己的手下爱将最近总是闷闷不乐地,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自诩是个很好的上司,不免多关怀了几句。可井言却毫不买账。宁部长那关爱下属的小心肝生生被他掼在地上一阵地蹂躏践踏,都快碎成渣子了。 到了月底井喵喵递假单上来,一气请了半个月的大假。宁部长皱了皱眉头:“小二,这时间太久了,不合规矩啊。”井喵喵倒不和他犟,只是低头用脚尖划拉着地板,说:“我老婆过生日,说好陪她的。” 宁部长一听就感动了:“好啊,好啊,有时间就该多陪太太。”大笔一挥准假了,可批完假见井喵喵还是那张苦逼脸,宁部长多少心里不痛快,“这都批你假了,怎么还端着苦瓜脸?有什么烦恼就说嘛,有困难大家一起参考着出主意呗。” 喵喵大概是憋久了,没支吾几下就坦白了:“喵太过生日,老早说了不要买礼物。可不买的话,真心觉得说不过去。买了吧,又怕被她唠叨,很是矛盾。” 宁部长深有同感,“没错,女人就是这种矛盾到你恨不能捶一拳的生物。你对她好嘛,她就觉得你别有用心。你冷落她几天嘛,她就觉得你有外遇。可是她要在外面和别个男人打打闹闹,你还不能给她点脸色看。说到送礼物,那简直就是个雷区啊。我告诫你,绝对不要相信女人说的‘不要给我买礼物哦,你买了浪费钱我会生气的’这种话,绝对绝对是骗人的。你要是不买,哼哼,后果是血淋淋的。你要不相信,大可试一试。” 井喵喵背脊一紧,“我本就打算买的,但,但就是不知道该买什么好。” 宁部长很有经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女人嘛,肯定是有想要的东西,投其所好买回来不就得了?” 被宁部长这么一点拔井喵喵还真想起来了,季慢慢说过想要一个什么沙司的一比一真人手办,她肖想很久很久了。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到处去打听,打听一圈下来的结果是那限量手办超级的贵,贵到他一听价格就蔫搭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钱对他来说不问题,问题是要去哪儿买。通过宁部长的关系去原厂打听了,说是这几年经济不景气,这种收藏级别手办已经很久没开版了,想要只能定做。问题是现在定做的话根本赶不上喵太的生日,井喵喵急得团团转,心火烧得嘴边都起了一圈燎泡。 明天就是喵太的生日了,喵喵已然放弃了购买手办的想法,考虑着索性把私房钱全存到卡里送给喵太。俗归俗,可也是心意啊。就在喵喵蔫头巴脑地去银行办好卡存好钱回来后,他突然发现喵太有些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呢?就觉得喵太好似有心情,时不时小眼神瞟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喵喵是什么人,标准的太太牌贴心小棉袄啊,看情况异常赶紧眼巴巴地贴过去,“喵太,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喵太很幽怨地叹了口气,说:“喵喵,你看我平常没花多少钱吧。” 井喵喵可劲地点头,“喵太你最勤俭节约。” 喵太继续怨叹一声,“那偶尔我奢侈一下,你可以理解吧。” 喵喵激动了,“理解的理解的,喵太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真的?” “真的!” “我要萨爷你也给买?”喵太双眼发亮,“真的给买吗?” 听到男人的名字井喵喵的脸一下就变了,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一比一真人手办吗?” “对对对,我昨天上网的时候无意间翻到的,就是那个。竟然有卖啊,而且卖家还离我们很近呢!”喵太激动起来,“而且我和卖家也聊了一下,对方人很不错啊,说都是动漫爱好者,可以再便宜一千块呢!”连价格都讲了,喵太明显是先斩后奏。 喵喵根本就不在意,反正喵太过生日嘛,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喵太到了这个时候便成了行动派,马上就拉着喵喵要去提货。 “都这点了,不太方便吧。”喵喵说,“不如我们早点睡觉,明天一早就去把东西提回来。” 喵太想了想,同意了。可是还是和孩子一样兴奋得睡不着,打开购买页面对着屏幕流口水。 “萨爷啊,我的萨爷,您老可太帅了。”喵太双眼放光,只差没贴上去,“终于,终于要是我的了呵呵呵呵……”喵喵宠溺地看着喵太,喵太的满足就是他的满足,喵太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所以喵太喜欢的,他一定得弄到手!喵喵的目光随着喵太的移到屏幕上,突然间就脸色大变。 “这,这就是你要买的萨爷?”喵喵腾地站起来,“就是他?” “是啊,我家萨爷帅吧!”喵太捧着屏幕流口水,“还是皮带装的,哦哦,连包装都带蓝光。啊,萨爷啊……” 这什么情况?放着他这帅的老公不抱对着屏幕上的皮带装人偶发花痴?喵喵心里很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在喵太表示说要让萨爷享受最高待遇时冲到了顶点。 “什么?放到我们房间?”喵喵和跳蚤似地一蹦老高,“就这么个东西,放我们房间?” “一个月,就一个月!”喵太闪着星星眼央求着,“要不一周也好。”“一天都不行!”开玩笑,当他这个男主人是死的吗? 喵太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离谱,想了想又说道,“那就放一个晚上,就我生日的那个晚上好不好?喵啊,求你了嘛。我从第一眼看到萨爷开始就幻想着有这一天啊,喵啊……” 喵喵听着就火起,敢情这货还是喵太青春期的X幻想对象了?他这是有多贱啊,眼巴巴地把情敌买回来还得附带给人家铺床叠被附送喵太暖床? 再贱也没有了。 喵喵想撤单,但是喵太抱着电脑不松手。喵喵想拒绝付款,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开口,肯定会被喵太活活打死。于是,喵喵只能默默地抱着膝盖缩到角落生蘑菇去。 喵太生日当天,晴空万里连片云朵儿也没有,这让希望天阵大暴雨而改变行程计划的喵喵很是失望。对比起蔫搭的喵喵,喵太就越发显得兴高采烈。 到了说好的提货地却没见卖家的人,一打电话才知道卖家姑娘临时出了点状况。喵喵心下大喜,正想和喵太说咱回家切蛋糕吧。谁知道那个自称卖家老公的男人说:“这样吧,你们来一趟也不容易,索性自提好了。只要你们肯今天提走这东西,价钱能再商量。” 出于男人的直觉,喵喵从对方的语气中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等到提货的时候,趁着喵太验货的当口凑上去和人聊两句,果然是苦逼的盟友。 “简直和疯了似的,也不打个招呼就整这么个货回来。”男主人抱怨道,“半夜也开着蓝灯,差点没把我妈吓死。” 喵喵深有同感,“是啊,大半夜看到这么个东西矗在房间里真是吓死人,也不过是个玩偶而已,怎么能喜欢成这样?” “女人嘛,总是喜欢YY。”男主人摇头,“有时你会发觉自己的大脑回路和她们的思考方式完全不是一个星球的。” “这种冷冰冰的东西也能YY起来?”喵喵很不屑地啐了一口,“不过是看着好看罢了,怎么比得上真人!” “话是这么说,可要说服她们却是很困难的。”男主人拍拍喵喵的肩膀,“赶紧的,提走吧。这大一箱子戳在家里我看着就心烦。” 喵喵一边腹诽着对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边绞尽脑汁地想捣乱。可喵太的信念坚定,任凭喵喵怎么说她也坚决要现提走,“不行,夜长梦多,我今天就得带回去。车子不够装没关系,叫辆货车来嘛。” “嗯,运费我可以出。”男主人倒是很慷慨,“你们要抬不动,我叫保安上来帮忙。” “林先生您真是好人啊。”喵太很感动,“真不愧是五星级卖家。” “五星卖家是我太太,”男主人微笑着,“回去记得给好评哦。” 哦,哦你个头,你这是顺利打发了男小三了,那当然是又出钱又出力了!喵喵悲愤不已。 “井言!”喵太看出喵喵不对劲了,“你愣着干什么,帮忙抬啊!” 喵喵站在边上磨蹭着不愿意过去,喵太也知道他闹别扭了,可先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现在反悔又算哪门子事儿? “这东西挺重的,估计你们夫妻俩抬不动,不如我叫保安上来帮忙好了。”男主人很好心地建议道,“先放一放。” 喵太见喵喵还是不动弹,心里搓火,“不用了,不用叫人,我这弟弟别的没有,就是能吃有力气,他一个人就能搞掂。” “弟弟?”男主人狐疑地看了看两个人,心想着怎么看都不像是姐弟嘛。 喵太这是气极了才存心呕他,井喵喵那个委屈就不用说了,虽然千不甘万不愿,可还是乖乖过去扛起萨爷就走。 可怜呐,有见过自己把小三抬回家的正房么? 没良心的喵太,生日快乐啊~ 喵太,我错了,你别生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吗? ☆、喵太与单太的散心之旅   休假的时间就是过得快,眼瞅着温泉之旅就要结束了,井言的年假也用完了。远在帝都的宁部长电话也来了,虽然很不乐意幸福时光被打断,但看在粮票的份上井喵喵还是很乖地收拾包袱归岗。   家里一下变得空荡了,季风很不习惯。虽然每天雷打不动三个以上的电话,但远距离通话只会让思念的情绪更蔓延。平常他在家上窜下跳讨嫌得很,可现在见不着了又觉得难受。特别是到了晚上,床空了一大半出来,半夜也没毛手毛脚骚扰了……空虚啊!   本以为井言这次去隔一个月左右就能回来,没料到宁部长那边接二连三的有接待任务,接下来还要去芬兰出访。这么一个来回至少得一个多月,不要说井言瞪眼嗷嗷叫,连她都开始不满了。可到底她脸皮薄胆子小,没胆子直扑帝都把猫仔打包回来。只能哀怨地在家里咬被角,听听猫仔打来的越洋思春电话。   干渴啊……   人的精气神是很重要的,它可以直观地反应出一个人的生存状态。她毫无掩饰的颓靡不振看在别人眼里多以为是生病了,可怎么也瞒不过楼上目光如矩的单太太。过来人自然是很有共同语言了。   “咳,男人也是没办法,得工作得养家糊口啊。可是体谅归体谅,还是想他能陪在自己身边啦。”单太太拔了拔新烫的波浪发,语气里也带上一丝哀怨,“我不过出门弄了个头发,回来他就出差去了,连个照面也没打。”   单太太是家族主妇,不比季风还有份工作可以消遣白天的时光,丈夫不在家她便完全闲下来。人一闲就开始整事,她开始磨着季风出去玩。季风本意是要推辞的,可是恰好在这个时候收到法院的传票,居然是继母起诉她侵占遗产,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她懒得和那群人打交道,所以便将这事全权委托给律师处理。碰到这种汤事儿心情自然不好,所以当单太太再次提议出去玩一趟散心里,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下来。   单太太是标准的行动派,她下午刚请好假,次日就被人拖上了飞往海南的飞机。   不得不说,单太太是个很好的玩伴,爱玩爱闹,活泼外向的性格带得季风也放开了,不但生平第一次穿上了比基尼,在对方的怂恿下玩了潜水,还运气很好地在近海处摸了不少贝壳回来。   晚上她们没回酒店,而是在新开的度假村里包了间海上小屋。虽然是在旅游的淡季,可这小屋的价格还是不菲。季风有些犹豫,单太太却是劈手抢了她的卡,“想什么呢,出来玩就得玩得痛快。男人赚钱就是给女人花的,看我们花钱他们最有成就感了。”   季风制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POS机上吐出长长的单子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你家男人把密码写在背面啦。”单太太把卡塞回她手里,“你赶紧改个。”      海上度假屋虽然贵,但也物有所值,环境啊气氛啊什么的都很好,还免费送一顿海鲜大餐。送来方式也很特色,由渔户划着小船,船上装满了生猛海鲜现烹现煮,各种原生态。   单太太能吃且会吃,挑拣了一大蒌的东西让船家烹调。她也饶有兴趣地蹲在船舷看他们料理,时不时伸手偷个贝壳尝鲜。一顿海鲜大餐下来两个人吃得肚皮滚圆,单太太按例给了小费又叮嘱对方说让明天再送来当季海鲜。   船家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很是憨厚的样子,他说明天有事来不了,但他可以托他儿子来。说着还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挂着海盗旗的小船,“喏,那是我儿子的船。”   “哟,海贼王啊。”季风打趣道,“路飞卖海鲜啊。”单太太还挥着大草帽吹起了色狼式口哨,季风觉得单太太这完全是趁着单先生不在随处放电。一想起单先生的死人脸她就后脊发凉,找了借口就把单太太给拖进房间。   单太太犹在哈哈大笑,“你怕什么啊,男人们又不在。多难得的机会啊,也让我好好调戏一下粉嫩小正太们嘛哈哈哈。”   “你说得轻巧,要,要是你老公知道了,不活剥了我。”她都有些结巴了,“你要再这样,明天我们就回去。”   单太太止了笑,“你别么认真嘛,我老公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的。再说,他就算是一只老虎,也是只纸老虎啊。”   “那你是他老婆,不怕。可我怕啊。”她心下戚戚然,“别乱来哦。”   单太太弯了眉眼,“知道了知道了。唉,真是难得的机会,本来还想说明晚去这里的夜总会看看呢,我来前都打听好了,有清秀的小鸭倌的说。”季风望天无语,单先生娶了这么个太太,必定压力很大。   两个人洗漱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宿,第二天起来后又是一通地疯玩。晚餐照例是海鲜大餐,果然是那个挂着海贼王小旗的船送来的。站在船头的男孩叫小涛,约十八九岁的年纪,长得黝黑而壮实。这孩子能说会道,聊起本地传说来更是一套一套。单太太兴致很高,给了他不少的小费。冲着她的大方,小涛还额外送了她们一筐海星。   大概是早上玩得太疯的关系,而海鲜又实在美味,两个人很快更觉得困乏无比,那阵阵海浪声仿佛最好的催眠曲,哄得她们沉沉地睡去。      这一觉似乎特别漫长,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季风迷迷糊糊伸手想拿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可哪怕她怎么努力,却动弹不得半分。莫非是……鬼压床了?!这个惊悚的想法让她打了个激灵,再一挣扎……不对!她这是被人绑起来了!   她这下彻底地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下并不是柔软雪白的床,而是干硬还散发着腐朽味道的木板。她立刻就转过头去看原本躺在自己身边单太太,生怕她不在。万幸的是单太太就在离她不远处,也和自己一样被绑得和粽子似的。见她无事,她便放下心,仔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是一间木结构的小屋子,从堆放的东西的凌乱程度来看,应该是作杂物房使用的。季风努力平静心绪,好好地整理了一番思路。她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冲着单太太来的,自己大概是受池鱼之殃。毕竟单先生的仇家很多,还有过伤人的前科。但是仔细想想,单先生的仇家个个都很专业,不大可能把人绑了却不派人在边上看着。那是井言的仇人?有可能,这小子现在虽然收归国有,行事收敛了很多。但以前呢?以他那臭脾气,估计仇人不会比单先生少。   这么一样,她冷汗都下来了。   她努力挪着身子移到单太太身边把她弄醒,单太太醒来后的反应亦在她意料之中。不愧是单先生这类枭雄人物的女人,各种淡定兼安慰,“没事,还留着我们活口说明他们有所图,至少在目的达成前,是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可是,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你有没有和你老公学逃生术什么的,或者在身上或是鞋底藏了把刀。”   单太太翻了个白眼,“没有,没有!你看我还光着脚呢,哪来的刀子。”   “要不,我用牙咬开?电视上都这么演的!”   “拉倒吧你,我看了,这绳子和绳结,你咬到明年元旦都咬不开。”单太太泄她的气,“你看这屋子没窗户,天窗还这么高,够也够不到的。那门也是铁皮的,结实得很。我们还是保留体力,静观其变吧。”   “可是……”   “我说了,他们既然有所图,就肯定对我们怎么样。你不要紧张,放松点,等人来再借机行事。”单太太显得很有经验,“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呢?”   “肯定不是好人啊。”单太太安抚她,“你放心吧,我每天都会给老公打一个电话报平安,最迟不过一天,他们肯定会找来。”   她点点头,“真的只有等了。”   到了下午,外面终于有了点动静。单太太管她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立刻分开扑回原地,装着昏睡的模样。   有人进来了,还不止一个。其中操着公鸭嗓的男人说道,“哎,这都一天了还没醒,是不是你药下多了啊。”   “不可能啊,就是普通的安眠药,我妈一直在吃的那种。”说话的竟然是小涛,“按道理应该醒了。”   公鸭嗓的男人没说话,只是走近些。季风屏心静气,努力装作省人事的样子。可突然脚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她忍不桩啊’一声叫出来。   “我就觉得不对劲嘛,果然是装的。”公鸭嗓的男人嘎嘎笑出来,“我看看另一个。”   这次不等他踩,单太太却是主动翻身起来,柳眉倒竖杏眼圆瞪,“你丫的敢动老娘试试看!”又冲小涛吼道,“个小王八蛋,我真是看走了眼了,小小年纪竟然学人绑架,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小涛脸孔涨红,嗫嚅了半天也说不出来话来,最后看向公鸭嗓,“表哥……要不放了她吧,这事和她又没关系。”   此言一出,季风和单太太均是一愣,尔后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   “废话,人都捆来了才说,你没脑子啊。”公鸭嗓冲小涛吼道,“她们是结伴来的,少了一个另一个肯定要报警的。”   “可是……”小涛显然很怕这个表哥,但犹不死心,“秀秀姐她只要这个女的啊。”   “秀秀姐……”季风咀嚼着这个名字,陡然灵光一现,“是刘秀儿!”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五月底的更新。 很是抱歉,新书推迟到六月底上市。我很焦灼,很焦灼,时间太久了。 六月还会有更新,番外,放在有话说,正文,也会更。 另,买V看网络版的就继续看网络吧。实体书后面有些内容有变动。 非常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擒兽都完结上番外了,喵喵还…… Q口Q,我的心都焦袅~~~~~~~~~~ 思 春的猫仔……据说猫猫发X的时候喜欢到处咬到处撕,各种暴躁,是咩? 话说喵喵,你的菊花…… 理想的海边之旅应该是这样的: 现实却成了这样: ☆、等我家井爷来你们就死定袅!   公鸭嗓见小涛说漏了嘴,一脚就踢在他身上,“闭嘴。”看向季风的目光里多了抹狠厉,“我们只求财,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季风万万没想到这事竟然是刘秀儿干的,她一直以为刘秀儿顶多在刘冰莹身后当个跟屁虫,狐假虎威一番。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胆大包天,干出绑架勒索的事。正在心绪烦乱间,门又被推了开来,进来的正是刘秀儿。   “刘秀儿你疯了!”她气急败坏,“你知道这是犯法的吗?你想过后果没有?”   “后果?”刘秀儿的声音无比地尖锐,“我现在什么也没有,还要考虑什么后果?”她恨恨地用高跟鞋踩她的脚,“你害得我有家归不得,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你?”   季风吃痛地蜷起身体,“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话还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巴掌,打得她脑袋一偏。   单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她用商量的口吻说道,“我说你们既然只是求财,那肉票的人身安全就得保证吧。你要把人打残了,怎么换钱啊!”   “是啊,秀儿,我们就是求个财嘛,拿了钱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公鸭嗓也劝道,“我已经按你给的号码打了过去,可一直都没人接。你是不是给错了?有没有别个号码?”   “你猪啊,人就在这里你不会问?”刘秀儿斥道,不忘用踢季风几脚,“你说。”   季风咬牙切齿地报了井言的号码,心想着小样你等着,看我家井爷不秒得你一脸血啊一脸血!   冷不丁边上的单太太哭开了,“呜呜……你们要的是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太倒霉了呜呜……”她原本长得就漂亮,这么一哭更有种梨花带雨的感觉。   小涛忍不住开口求情,“秀秀姐,你看——”   “有什么好看的!”刘秀儿剜了他一眼,“绑都绑来了难不成要放走,好让她去报警?我看她昨晚给你的小费也挺多,说不定家里更有钱。”   “对对对,我家很有钱的,我老公是炒地皮的,有钱的很!”单太太忙不迭地点头,“你要多少他都会给的呜呜呜,不要伤害我……”一边哽咽着一边报了单衍修的号码,眼角却是给季风使了个眼色。季风被刘秀儿踢得全身都疼,却还是收到对方打来的暗号。她知道单先生一旦插手进来了,那刘秀儿和她的同党是一个也跑不了。   公鸭嗓没想到真绑到一只大肥羊,“秀儿,你听听,这女的说她老公是炒地皮的耶,这下我们发财了。”   刘秀儿不耐烦地瞪他,“她说你就信啦,说不定是骗人的。”   “我没有骗你,我老公真的有很多钱,”单太太很入戏,“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就一定能拿到你们要的数目。”   “口气这么大……”公鸭嗓一脸的贪婪,“一千万你有吗?”   “我老公去年送我的别墅都不止一千万了。”单太太的语气乍一听很是害怕,可仔细一听却又不乏鄙夷。   公鸭嗓果然动心了,“秀儿,这才是真正的肥羊啊。”又看季风畏缩成一团的样子,嫌弃道,“这个塞牙缝也不够的。”   “你懂个屁啊,这是她欠我的。”   “好好好,她欠你的,欠你的。”公鸭嗓有些无奈,又转向小涛,“去弄点吃的来,别把她们饿死了。”   小涛听话地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里抓着几个馒头。   “给她就行了。”刘秀儿下巴指向单太太,“那个不用管。”   小涛有些犹豫地看向自家表哥,见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便鼓起勇气说道,“秀秀姐,不过一个馒头啊,给她……”话还没说完手里的馒头就被夺去扔在地上,刘秀儿还抬脚踩了几下,“好了,这样就能给她吃了。”   单太太和季风看得目瞪口呆。   “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单太太怒目而视,“弄成这样怎么吃啊?”   “哟,我以为这种干巴巴的东西你们还不稀罕吃呢。”刘秀儿冷笑着,原本漂亮的脸蛋被恨意扭曲得不成样子,“连着吃了两天的海鲜大餐,也要吃点清淡的嘛。”   “清淡,你这是让我们吃灰尘!”单太太很没形象地吐了口口水,“太恶毒了。”   季风知道刘秀儿自大自负的性格,刘冰莹和她这对姐妹,一个精于算计另一个则有勇无谋。很多时候都是刘冰莹躲在后面出主意,让刘秀儿来出头挑事。她一直觉得刘秀儿是个即可恶又可悲的傀儡,被姐姐牵着鼻子走。可万万没料到刘秀儿竟然铤而走险,会绑架她来勒索钱财。   她果然是冲动型的,做事从不考虑后果。   “秀儿,你会后悔的。”   “后悔?”刘秀儿哈哈大笑,“我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坏的状况了,再坏也不会比现在坏。不过我的运气还真是不错,原本以为要在这里熬上好一阵子。哪知道这么巧你就送上门来。”   季风怕激怒她,便一言不发。   “不说话是吧,没关系。反正那官司输赢都和我没什么相干了,我那个妈,心里只有儿子,说是养儿就要防老。所有的东西都是弟弟的,和我们姐妹没关系。可她但凡有什么事,却总是让我和姐姐冲在前面。”刘秀儿语言间充满了不满与怨恨,“要不是我们给她钱,她能过得这么舒服自在。我姐会成了那样,她难道没一点责任?哼,要我说,我妈和你爸还真是配,都是自私地透顶。”   “你说你妈就好,不要扯上我爸爸,他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季风平静地看着她,“至少他养了你,供你吃穿,供你上学,该父亲做的本分他都做到了。”   “你都是说做父亲的本分了,难道不应该吗?”刘秀儿嗤笑,“反正事情到这一步了,我便什么都不管了。”   季风看着她怨毒的面容,着实想不到当年的小女孩怎么会蜕变成这个样子。她觉得有些胸闷,似是有一股愤懑之气无处抒发。人是有两面性的,有时会莫名地生出体谅与宽容。认真来说,刘家姐妹倒也是有可怜之处,亦不乏可恶。她可怜她们,但不代表着她们对她的伤害可以一笔勾销。   “你计划了很久吗?”她开口问道。   “计划?哪有什么计划。不过是我运气好,你自己撞进来的。”刘秀儿倒是坦白,她和母亲弟弟赌气,从家里出走时刘冰莹也是给了她一些钱的,说是让她去外面散散心再回来。可等她到处游玩观光,把钱花得差不多时才想起和姐姐联系。但突然间刘冰莹像是人间蒸发似地,怎么也联系不上。没了经济来源让她慌了手脚,可让她回家和母亲低头认错,受弟弟的气又不愿意。万般窘迫下她只好回到了故乡,好歹有相识的玩伴,多少有些依靠。但是再好的朋友也没办法让她长久地住下去,她只得去找工作。她学历不高,又吃不得一点苦。好不容易仗着漂亮脸蛋在度假村里找了份迎宾的活,却要一天站上十个小时,累死累活赚的钱还不够她以前买套化妆品的。   她本想到最后熬不下去了,还是回家算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她竟然看到了季风和一个漂亮的少妇一起来开海上度假屋。那样的小屋一个晚上的住宿费比她一个月薪水还多,看她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压根就没留意到她。不,她是没认出自己,她没有了漂亮的衣服,没有了精致的妆容,面容憔悴地连自己照镜子时都要吃上一惊。   仇恨的火焰在心里燃烧着,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她。她恨得要命,也嫉妒得要命。对于金钱的渴望与深深的嫉妒让她丧失了理智,她要想办法摆脱现在的生活,并且好好报复那个倒霉鬼。她知道季风从小就怕事,性格又软弱好拿捏。再想那个少妇说的话,她的丈夫也是很疼她的,肯定不会把事闹大。恰好小涛的表哥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和她也算是打小认识的。而且他最近赌球输了不少钱,还欠了一笔不小的高利贷,正是找钱找红眼的当口。她不过是略略一提,对方马上就领悟了。小涛算是他们拖下水的,可她也没打算亏待他,大不了事后多分他一点钱就好。   她已经计划好了,一拿到钱就找门路出国去,再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已开始下场印刷了,QAQ,七月初就能上市。 QAQ,太不容易了嗷喵! 这本是等得最久最心焦的了…… 蹲地…… 等我家井爷来,你们就死定了! 这个时候的井爷: 外派的时候最寂寞,只能枕着喵太的内衣才能睡好…… ☆、被井爷的对头抢走了   待到公鸭嗓和刘秀儿走后,小涛才蹲□子捡被踩扁的馒头。他的动作很慢,神情无比的失落。   “别拣啦,都脏成这样还能吃吗?”单太太顶没好气地,“小小年纪不学好……”   “秀秀姐,秀秀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涛慢慢站了起来,“她以前人很好,又爱笑,学习也好。”   季风隐约记起来刘秀儿还没来自己家的时候,是和自己生父亲住一起的,难道这里就是她的家乡?   “……前年她回来的时候还带我们去城里逛了,给我和妹妹们买了很多东西。”小涛的声音越来越小,“怎么会变成这样?”   季风叹了口气,看来这男孩本性纯良,只是不巧被拖下了水。但是他毕竟是做了糊涂事情,追究起来也无法免责,“她这是鬼迷了心窍,你也想跟着她一起犯错吗?”她努力说服他,“她这是在犯罪,你知道吗?就算她得手了,也逃不了天网恢恢。如果她现在能回头,或许结果不会那么糟。”   小涛的神情有些松动,似是被说动了,“可是……”   “我保证,你要是放我们走,我们肯定不会报警!”单太太加足火力,“你们绝对不会有事的,你这样不但是帮我们,更是救了刘秀儿啊。”   小涛脸色越发犹疑不定,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季风和单太太也对他投以充满希望与恳求的目光,但这小子磨了几趟地板后,还是叹了口气,推门出去。两个女人顿时和泄气的皮球似地萎掉。   “没想到那女人这么狠毒,这小子还跟得紧。”单太太很是无力,“可惜了,年轻轻的。”   季风心想你还替人家可惜,现在自己都是别人的板上肉了。单太太像是看出什么似地,安慰她道:“你相信我啦,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敢打包票,他们一放出消息就要倒大霉了。”见她还是耷拉着眉眼不太相信的样子,她翻了个白眼:“你总得相信你老公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能干。”   “可是,可是我怕他们来晚了。”她抖着嘴唇,“我真的怕啊。”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人会怕死,是留恋这个世界,但更多的是对家人的不舍。是的,她有家,有喵喵,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他说一定会让她幸福,所以他才那么努力。努力接受以前不愿意承接的任务,融入以前欲逃不及的圈子。他迅速地成长,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责任的男人。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实践给她的承诺,一个稳定美好的未来。所以,她不能坐以待毙!   单太太也有此意,虽然她相信自己的老公总会在危急关头的最后一刻变成超人来拯救自己,但考虑到季风不比自己。她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心情紧张焦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单太太乐意配合。   她们的手是被粗麻绳反绑在身后,这东西很不好割,而且她们也没有刀具。所幸他们绑得不算紧,季风提议用牙咬。单太太沉吟了片刻说用牙咬可以,不过我的牙口不好,啃个甘蔗都会崩掉半颗牙。季风囧了囧,说那我来咬好,就是咬歪了你不许叫疼。   可就在季风吭哧吭哧咬绳子的当口,那板木门毫无预警地被推了开来。两个女人,不管是正在咬的还是被咬的,都像被急冻过一样当场定住。   “你们——”小涛猛地咬住下唇,转身迅速将门关上。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掉在地上,滚出几块白乎乎的馒头。   完全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下被发现了会如何,但单太太毕竟跟她那妖孽老公日夜厮混,胆子到底比别人肥,也更会察颜观色。见小涛不但没叫起来,还将门反锁住,立刻知道有指望了。现在必须采取怀柔政策,攻心为上,可她酝酿了许多话还没说出来,小涛却先开口问了:“你,你们要保证绝对不去报警,绝不会追究秀儿姐。”   得,到这份上还只挂着刘秀儿。这小子倒也痴情,可怜是单相思。单太太在心里感叹着,说道,“我保证。”   “我,我也保证。”季风也回过神来。   小涛咬咬唇,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刚要割绳子却又犹豫地停下动作,,“不如……我再去劝劝他们吧。”   “白痴啊你,他们是铁了心要犯法了,你三言两语怎么劝得动?”单太太怒火攻心下口不择言,“你干脆点行不行?”   小涛咬着下唇,缓缓地摇头,“我再去试一下吧。”   季风有些绝望地看着他把刀子收起来,单太太脸上的失望比起她的更重。   “秀儿姐本性不坏的”小涛说道,“要实在不行,就按你们说的做。”   “你傻的啊,你和他们说了他们就起戒心了,怎么还会让你来看管?”单太太知道无法说服他,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真是个傻小子。”   小涛低下头,可并没有改变主意。   季风和单太太正在万分沮丧之际,突然听见呯地一声门被撞开,扇起地上的尘土飞扬。突如而来的强烈光线和扬起的尘雾迷了她们的眼睛,只听见小涛闷闷地哼了一声,人便倒在了地上。两个女人皆又惊又惧,以为是公鸭嗓杀了个回马枪,可待尘土散去后,发现面前站的却是个陌生男人。   他约摸三十出头,白衣黑裤身量修长。他的长相并不出众,但胜在气质温和,举止优雅。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薄薄的唇微抿着,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看起来就不像是坏人!   对方打量了她们一下,问道,“两位还好吗?”   这架势,这气场,还有问的话,毫无疑问是来帮她们的!   季风与单太太大喜过望,一个劲地点头,“我们都好,没事没事。”   对方淡淡地‘哦’了一声,管季风伸出手来,“你好,我是于槿然。”   那边的单太太是听过他的名字的,一下就放松了,“哇,你就是那个恋……”她记起现在的形势,倏地改口,“你有无搞错啊,我们被绑成这样还能握手不?赶紧松了我们的绳子啊!”   于槿然看了她一眼,“单太太,你好。”   单太太气结。若是不还要让他帮着解绳子,她早就一蹄子飞过去了。什么男人啊,这么没眼力劲还这么多废话。一旁的季风也觉得此人名字有些耳熟,猜他十有八九是单衍修和井言的同僚,便说道,“于先生,你看能不能先给我们解了绳子,叙旧什么的后面再说?”   于槿然看了看她,点头,“也是,这里不方便说话。”   季风心头一喜,感谢的话还含在嘴里,就见那于槿然一扬手。自己的后颈随之一麻,人就酥软在地。   单太太傻眼了,“于,于槿然,你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你才是主谋?你才是幕后大BOSS!”   于槿然看也没看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我的确是一路跟着你们来的。”   “你一直跟着我们?为什么?”单太太挣扎起来,“你就这么跟着我们,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人绑票?”   于槿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外面的两个我已经处理掉了,也通知了你丈夫,他最晚会在三个小时后出现。”他低垂眼眸,“不过我想,以单太太的充沛精力,再这么绑上十三个小时也不会有问题。所以,解绳子这事还是留你丈夫慢慢享受吧。”   单太太面孔涨红,正欲破口大骂就见他扛了季风就往外走,她头皮发麻,“喂,喂,你扛着谁走啊!你快给我放下来!知道她老公是谁吗?仔细他知道了剥你的皮!抽你的筋!踹碎你的蛋蛋扭歪你的JJ!”   于槿然头也没回,“我当然知道她是谁。至于井言,还得麻烦你替我转告那小畜牲,说他老婆在我手上,想要人的话,他知道带着什么东西、在哪里能找到我。”      阴沟翻船呐!   单衍修冷冷地看着躺在地板上的一男一女,边上站着的男孩已经颤抖得连话也说不完整了,“我,我……我没有杀人,没,没有……不,不要杀我,不……”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站的黑衣男子踢得半跪在地上,疼痛与恐惧让他忍不住哇一声哭了起来,大概是太害怕了,哭着哭着就背过气去。   边厅的门被重重地推开,率静夜像风似地卷了进来:“老大,我一收到消息就赶来了。人还齐全吧,有没有缺零件?”   单先生额角青筋暴起:“你少乌鸦嘴!”想起太太吃的苦头,心肝都疼没了一半。   静夜见他真动怒了便吐了吐舌头,闪去看地上的两个人:“哟,就是这两只怂蛋绑架你老婆啊。啧,真是不想活了……嗯?”   单衍修点了支烟,“看出来了。”   “嚯,居然是那老不死的。”她分别从两个人的后颈处拔出两根细长的银针,“啧啧啧,这要看不出来,我可以把眼珠子抠出来当弹珠了。这世上除了于槿然这娘炮外,还有哪个男人会用这种娘气的东西当武器啊。”   单衍修狠狠地吸了口烟。   “不妙,不妙。”静夜将针随手放一边,“于槿然这老不死的居然出手救你老婆,这太不正常了。”   单衍修不说话。   “我觉得吧,要么这事是他一手主导的——这种可能性很低,要是真相大白的话你肯定不会放过他。要么他是有求于你,想让你先欠他个人情。”   单衍修将烟随手一按,“都不是。”   静夜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难道是那老不死的快升仙了,所以突然大脑电波异常?”   “当然不是。”单衍修的声音很平静,“他要找的是井言。”   听到二货队友的名字她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晓晓不过是他顺手放的,他的目标是季风。”单先生的语气平静,“人已经被带走了。”   静夜愣了几秒,尔后像是炸了毛的猫似地一蹦老高:“老大,这种事不能开玩笑的。那二货会变成疯猫的!这可严重了啊!”   “对方还没来得及打勒索电话给井言,于槿然就下手了,明显就是想借我们告知。而且他还留话说井言知道地方,也知道带什么去才能换回季风。”   静夜咆哮起来:“个老不死的,他是便秘啊还是痔疮啊。直接说要什么去哪里不就成了吗?绑架人还搞猜谜,坑他个祖爷爷的!”火气上来了往地上躺着的猥琐男人一通踹。   “行了,”单先生制止她,吩咐一旁的黑衣男子,“挂到外面去。”   “挂高点!”静夜吼了一句,转向单衍修时脸上犹是愤愤:“那现在呢?你是不是想让我通知二货,转告他这事。”   “是。”   “……老大,你要是想干掉我直接来就行了,没必要这样。”静夜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你说说,二货要是当场炸了,我就死掉了。我刚找了个男人,脸正型好腿又长,我是真想正经定下来过日子了。”   “我不过让你传个话而已,不是让你去排雷。”   “你这样和让我湿手摸电门有个毛线区别。”静夜嘴巴撅得老长,“你就是嫌我命长。”   “我是看你们感情好。”   “……感情再好也架不住他发疯啊。”她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二货……井言要是疯起来,那是真能拼命的。”   单先生觉得脑瓜子有些疼:“没那么严重。”   “你怎么知道啊,出人命你负责啊?”   “你是去帮他的,他为什么要打你?”单先生挑眉:“你该不会以为就传个话就行了吧。”   “帮他?帮他找老婆回来?”静夜一脸无赖相地往边上吐了口口水,“我自己找老公都没空了,还帮他找老婆。再说了,这是于槿然和他的私人恩怨,凭毛我要插一杠子啊。还有,凭毛你不去啊,你也是当事人家属啊。”   “于槿然把晓晓放回来,没有找她的麻烦,这就代表着我不能再插手这件事。”   “你就不能当你老婆是自己跑出来的?”   “不行,这是规矩。”   “我们都脱出来了,还讲个屁规矩。”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不能再惹麻烦,落人口实。”   静夜纠结了一会儿,很不甘愿地承了这事:“要是我有个好歹,在我伤好出院前你可得找人把我男人看紧了,要是人跑了我就上你家申请当二奶。”   “||=皿=||”    作者有话要说:哪啥,久等。 七月纸书上市了,开始全国铺货。已经有妹子在报亭哈密个地方看到宣传了,嘿嘿。 鸡冻中。 之前说过,纸书与网上在后半部分有所不同,这是因为出版HX需要的关系。= =,表问我现在河蟹为毛到处爬,我也很奇怪有很多地方是真的很河蟹的! 本月在本章有话说会更新番外。算是静夜与井喵的回忆录,这一对其实很有爱。有妹子问为毛他们没有CP,因为太像了。夫妻之道贵在互补,要是都是争强好胜的,必定天天鸡飞狗跳伤感情。 开了新坑,渐肥中: 尚一无所知的喵喵,美梦中: 预感不妙的二货夜: 这是让我湿手摸电门啊! 二货夜:二货井!!!你老婆被人绑走了!!!!! 二货井:想死吗?竟然拿我老婆开玩笑! 二货夜:…… 二奶?二个你妹! 7月底的更新,终于赶上了! 井喵喵和小夜子的一夜情 其实,有很多人,很多同时认识玄静夜与井言的人都在奇怪。奇怪这两个作天作地的货怎么没滚到一起去,结伴祸害人间呢? 某次,还真有个不怕死地分别去问了这对活宝二货,结果这两人给出的答案是一样的:妈的,你丫是嫌老子命太长是不是???看看,合拍到连标点符号都一模一样。怎么就不能成一对呢? 确实,经过官方资料与小道消息的双重验证,这两货不仅滚过阳台滚过地板滚过厨房滚过书房,就连小言的终极禁地床单都滚过。都这样了还没滚出JQ来,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不是男的有问题,就是女的有问题。 经过季蜗牛的真身上阵验证,很羞涩地表示喵喵除了经验不足外,在体力与耐力上绝对过人。至于静夜么,总是被扑倒吃掉的叶先生表示,小夜子除了开始扑倒的时候BH点,其余的时候简直是柔情似水。(喂,叶先生不要勉强,说真话是不会被打的,要相信小夜子的心胸) 那到底这两人同床共枕的那一夜是怎么开始,又是怎么搞砸的呢? “静夜姐好。” “静夜姐早!” 玄静夜冷着一张脸,照例对于各路人恭敬地招呼问候声充耳不闻,目不斜视地穿过长廊。等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的同时她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了下来,身体像是被抽去骨头似地软倒在沙发上,完全不复先前冷傲的形象,唱喏似地哼道:“要~~死~~~了~~~~啊~~~~~” 坐在主位的单衍修对她这副没形象的样子早已习惯,说也说过,罚也罚过,打也打过,没用。 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回来了。” “嗯~~~~~~~~~~~~” 单衍修挑起眉头:“怎么。” 沙发上的人抱膝团成团,左右翻滚了几下,唧唧得更大声了:“哼嗯~~~~~~~~~~~~~~~” 单衍修不耐烦了:“还没到季节,少叫春。” 她故意将脸转向他,咆哮起来:“嗷呜~~~~~~~~~~~~~~~~~~~~~~~~~” 主位上的男人放下手里的活计,十指交握端放于桌上。原本因不耐烦而下垂的嘴角此时微微翘起,似笑非笑:“皮又痒了。” 她一骨碌地爬起来,小兽似地半趴在沙发上,嗷嗷叫道:“挨揍好过给人埋汰。” 大约是看文件久了有些无聊,单衍修起了丝兴趣,朝她勾了勾手指:“谁埋汰你了,说说。” 对于这个上司她骨子里还是很敬畏的,于是跳下沙发,三步两步地窜过去:“今天出去买饼干。” “嗯。” “碰到俩女的,”她伸出双手画了两个巨型圆圈,“胸这么大的。” “然后?”单衍修单手支下巴,表示要继续听下去。 “她们说我和压路机碾过似地,肯定没有男人要。” “啧,敢说真话都是勇士。” “老大!” “继续。” “没后续了。” “不可能。”以她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没后续?“人还活着吗?” 静夜一撇嘴,“两个月后出院。” 单先生皱起眉头:“对方不是练家子,你拿她们动手是不是太过份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气不过想验验她们的胸是真是假,结果……我就这么轻轻一捏,就……” 单先生一拍额头,“爆了。” “没有,好像、只是渗漏。” “……你等着坐牢吧。” “没事啦,那俩女的一听说我肯出钱给她们装高科技硅胶,可劲地谢我呢。” “…………” 静夜从沙发上翻滚到地上,“啊~真燥热啊,好想要个男人消暑。” 单先生想说哪有女孩子家家嚎天嚎地要男人的,可看了看在地上滚得一身灰的小夜子,思维立马逆流而上:“之前那几个呢?” “哪几个?” “某小国的王子,还有那个某岛国的政客,记得还个什么世界冠军。”单先生举例,“全OVER了?” “嗯。”静夜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十指在地毯上抠啊抠地,“他们都不行。” 男人对不行这两个字都特别敏感,马上眉眼就有些暧昧:“哦~不行?” “不扛打啊。” 男人的同胞爱开始泛滥了:“你上床是做爱呢还是玩自由搏击?” “你非得把我想得那么禽兽么?”她很郁闷,“禽兽的是他们,还没怎么着就想动手动脚,我一个忍不住就……” 单先生很鄙视地看着她,嘲讽道:“啧,矫情。” “什么事都得有个渐进过程啊,”她哭丧着脸,“老大,我是找你诉苦的,你这样对我我很绝望,我不想活了。” “要打耐打的男人还不容易,去训练就行。”单先生燃起一支烟,“这期的新人,据说有几个不错的。”惯部下就得像他这样,善后算什么,连去哪里捣蛋都给指好路了,那才是真贴心。 静夜把脸捶在桌子上:“我刚从训练场回来,没一个能用的。” “……” “那个,老大,你缺女人吗?” “别逼我给你收尸。” 被单衍修狠削了一顿后,小夜子委屈地打了飞的去找井言。熟门熟路地从地垫下找到钥匙开了门,再一路直撞进去,?地一声将门(咦?怎么又有个门)顶开:“二货井,我被老大骂死了。” 井言正一头一脸的泡沫,站在莲蓬头下要沐浴呢,被她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妈的,老子要揍你多少次你才会记得敲门?!”见她没有离去的意思,也懒得赶,只是将浴帘拉过,“那姓单的又他妈怎么你了?” 小夜子盘腿坐在马桶上,很是苦恼地揪头发:“我一时脑抽,问他缺不缺女人。” 浴帘后的井喵喵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你是欠人收尸是吧。”听着外面没动静,便一把拉开浴帘,“怎么哑了?说话啊。” “说什么呀,说我??”小夜子蹲在马桶上长长地叹气,“咦,你屁股被人砍了耶,这么长一刀。” “都前两月的事了。”井喵喵毫不避讳地裸身出来,随手挑了条浴巾披上,“滚出来。” “不出去。” 井喵喵怒了,“我说你够了吧,每次发神经都到我这里蹲马桶,有病啊。” “对,我有病。” “……”到底是有着二货族群的情谊,井喵喵返身回去踢她一脚,“刚才你还有话没说完吧,出来好好说。” 小夜子出来了,磨磨蹭蹭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觉得我真是有病了。” 井喵喵抛了罐啤酒过去,“怎么说?” “每次和男人交往,都是到最后一个环节出问题。”她沮丧地揪头发,“不打架就开不了房。” 井喵喵呛了一口,“不用说你肯定每次都赢,每次都开不了房。”他咂了咂嘴,肯定道:“你这是赤裸裸的诱杀啊。” “可是我,我老觉得这一关是不能省的。你也知道我的臭脾气,男人还是要强一点比较好。”她双手掩面,“二货井,我是病了吧。” 井喵喵把啤酒罐揉着一团往角落一扔, “我不是医生所以判断不了,不过出于兄弟情谊,我来帮你反向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 井喵喵站起来,松了松手骨,“我们来打一架。” 关于那一场天昏地暗兼鸡飞狗跳的一架,就连本MO的官方记录也没有详细的记载。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俩货最后真睡到一起去了。不过…… “喂,我们这就算是开房了吧。”井喵喵扭头看着躺在身边的小夜子,“你有什么感觉?” 小夜子:“有点热。” 井喵喵:“废话,你穿这么多能不热吗?快脱了。” 小夜子犹豫ING:“真的要脱啊。” 井喵喵:“你娘个什么劲啊,热了不脱衣服难道脱皮啊。再说了,开房不都是要脱光的吗?” 小夜子目光复杂地看着井喵喵:“你好像挺有经验的。” 井喵喵:“付费频道不是看假的,快脱。” 小夜子:“脱就脱,叫得那么大声……喂,你干嘛不脱。” 井喵喵:“我浑身上下就一条裤衩你让我再脱神马?” 小夜子:“裤衩也是衣服,脱掉!” 过了一会儿。 井喵喵:“你怎么全身都是骨头?” 小夜子:“你丫的才是排骨身材呢。” 井喵喵:“滚,老子还在发育期!” 小夜子:“老子也在发育期!” 井喵喵:“欠揍!” 小夜子:“找打!” 天摇地动不解释。 小夜子:“摇控呢?付费频道在第几台?” 井喵喵:“床头,第六台。” 电视中…… 小夜子:“嚯,这身材真不错啊。” 井喵喵:“女人就该前凸后翘,哪像你,啧……图钉都没有,就蚊子叮的俩个肿包。” 小夜子:“牙膏。” 井喵喵:“你说什么?” 小夜子:“铅笔。” 井喵喵:“你再敢说!” 小夜子:“牙签。” 井喵喵:“老子和你拼了!” 天崩地裂不解释。 到半夜的时候床已经彻底的报废了,井喵喵和小夜子两个人正一个裹着一条被单大眼瞪小眼。 “妈的,老子是有多无聊才做这种事。”井喵喵抹了把脸,一手的血。 小夜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眶青了一边,鼻血滴滴答答地,“我才是没罪找罪受。” 可不管怎么着吧,到这份上谁也别想先离开了。可就这么怒目相视一个晚上,也着是实吃力又烧心。于是…… “阿喵,有纸牌么?” “干嘛?” “我们斗地主玩吧。” “不要。” “……” “两个人抽乌龟更好玩。” “…………” 好兄弟,一辈子! ☆、井喵的老底被掀了   季风蜷在房间角落,防备十足地看着坐在不远处的于槿然。她原本以为他是来救她的,还来不及欢喜逃出生天呢,就又掉进了龙潭虎穴。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吃香,一场绑架还闹出两队人马,一前一后的都没给她个中场休息时间。于槿然说他等着井言送东西上门赎人,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可话是这么说,自己的小命被人拿捏在手里,谁也不会痛快。   见他像雕塑似地坐着许久也没有反应,她终于按捺不住地开口了,“喂。”   于槿然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她憋红了脸,“我要上洗手间。”   于槿然抬手一指,“出了门右拐就是。”说完又看着窗外发愣,像是一点也没在意她。   真是个怪人!   季风从洗手间出来,见四下无人便大着胆子往门口摸去。岂料手刚碰到门把便听见身后响起幽幽的男声,“你想去哪儿?”   她立刻转身,正好和对方面对面。顿时紧张地整个人贴在门上,声音都发抖了,“我……”   于槿然很平静地看着她,“你想跑。”   这是个肯定句。   她不说话。   “这房间里的所有门都必须凭密码开启,”他在桌边坐下,托着腮看她,用近乎刻板的声音说道,“输错三次永久关闭。”   还永久关闭,那不是连他一起关住?她索性就豁出去了,“我说于先生,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想干什么?”   于槿然没说话,只是用一种颇为疑惑的目光盯着她看,看得她心头发毛。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道,“井言没和你提起我吗?”   于槿然的名字她其实是听过的,但也仅止于别人言谈中的只言片语。井言倒还真没提起过,于是她摇摇头,说,“没有。”   于槿然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忘恩负义的小畜牲。”   她不高兴了,“喂,说话别这么难听行不行?就算他忘恩负义吧,说小人就行了啊,怎么张嘴就是畜牲。”   于槿然没在意她的态度,反而问道,“你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在岛上饿了许久了,说不饿是假的,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摸摸扁扁的肚子,有些不坚定地摇了摇头。   于槿然不置可否,命人去取了食物送来。挺普通的餐点,也谈不上有多精致,但对于饿了几顿的人来说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季风眼巴巴地看着冒着热气的饭菜,很没骨气地咽了口口水。   于槿然说:“如果我想你死,你早就死了。”   “……”   “别没等到那小混蛋来,自己却先饿死了。”于槿然把吃食放到她面前。   食物的香味一个劲地往鼻子里窜,她忍了又忍,说:“你先吃。”   于槿然嗤笑一声,从面包上撕下一块,沾了沾咖喱汁送进嘴里。没等他再次出手,整个盘子都被她拖抢过去,唏里呼噜地吃起来。   于槿然很是嫌弃地‘啧’了一声,大概是在腹诽她难看的吃相。随后便坐回原来的位置,手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饥饿感随着食物下肚慢慢地被驱走,她的胆气似乎也壮了些。便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毫不掩饰地打量他,既然对方之前说得明白要利用她,那至少现在她的人身安全是有保障的,也就没必要再缩手缩脚。   她觉得这于槿然虽然说话做事都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总体感觉不像是个大奸大恶之人。而且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绑起自己,也没有任何暴力胁迫的行为,这从绑匪的角度来说是很不正常的。更何况从她醒来到现在,除了偶尔的交谈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对着那扇窄窄的窗户发呆,不知道是在想心事呢还是在装忧郁青年。   怪人!   这是她对此人下的结论,可两天后她觉得应该对自己结论做出纠正来,这于槿然不是个怪人,而是个重度的中二症患者。除了睡觉外,他几乎一整天都和她粘在一起。离她不远不近的坐着,和第一天一样,他绝大多数时间就是看着窗外发呆。要不是偶尔眨个眼睛,她都会怀疑他睡着了。   终于,在被软禁了四天后,她忍不住了,“我说于先生,我可以保证不逃跑,你不用这么辛苦看着我,回你自己房间行不?”   于槿然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隔了足有三分钟后他才像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道:“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事。”   你没关系我有关系啊!   季风暗自咬牙,“于先生,你这整天整天地坐在这儿,到底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看看。”于槿然说话间眼睛也没离开窗户,仿佛上面长出了花。   她抓狂了,她知道那扇窗户外面就只有一棵树,树的枝叶茂密,可是上面不要说鸟巢了,连鸟蛋也没一只。这货究竟一天到晚地看什么呢?   “你能回你自己房间随便看看么?”   “我房间没有窗户。”   “你是这里的主人啊,给自己换个有窗户的房间不就行了?”   “我不喜欢睡在有窗户的房间里。”   “……”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很碍眼?”他将视线移过来,“很讨厌,恨不能把我从窗户扔出去。”   季风抿抿嘴,挺不甘愿地承认,“是的,我很想。可我没那本事。”而且你那身材,也挤不出去。   “你为什么讨厌我?”   “没人会喜欢限制自己人身自由的人吧。”   “是哦。”他应了一声,又扭过头去看窗外的树。过了一会儿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都四天了,怎么还没来?”   季风知道他指的是井言,忍不住问道,“你到底让他去弄什么东西了?”若是顺利的话井言早来了,她现在就担心他的安全,怕他为了自己犯险。   “很重要,很贵重的……世上独一无二的宝贝。”于槿然低声说道,“要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得到。”   季风心头一紧,“你竟然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   于槿然看了她一眼,“这本来就是该他负责找回来的,”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口气里带上了几分的怨恨,“而且,连那么禽兽的事都干得出来,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禽兽的事……”她支起了耳朵,“你胡说什么?”   于槿然的声音突然便提高:“那好,你去问问他,他干的事是不是畜牲才做得出来的。”   对方突然的愤怒让她不自觉地退缩一步,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墙上。   于槿然缓步向她走来,他的神情严厉而冷肃,完全不复之前望窗发呆的样子。他迳直走到她面前,站定,冷冷地问道: “井言真的一句都没提过我?提起他的过去?”   她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提过纵横联盟?”   她犹豫了一下,点头。   “他是被我赶出联盟的。”于槿然面无表情地说道,可掩在镜片后的目光却是无比地凌厉,“倘若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我之前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季风想起井言以前曾和她提过,他的父亲去世前将他托付给一位至交,也是这位至交将他带入纵横联盟的,这个人莫非就是于槿然。   “井言……他到底做什么了?”她开始担心起来,“你要这么对他。”   于槿然的脸上还是那副死人表情,但目光已是无比阴亵,“季小姐,我想知道,倘若有一日你为人母,早晨醒来去女儿的房间里唤她起床上学,却发现有个男人和她同榻而眠,你会怎么办?”   季风张着嘴,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上个月底要更新的,结石君却来了。 非常抱歉。 因为出版合同的限制关系,正文的更新放得很慢,但本文会于十一月左右更新完毕。 非常抱歉拖宕了这些时间,一年多,这期间发生的许多事,我都记得。 于是,本章的番外会在本周六也就是十五号放上来。 关于于槿然先生,表示在团子那里已经出现过了。本人是挺抽风的,现在装忧郁青年了。事实上他不能算是青年,应该是中年人了。 把人家女儿睡了,是真的吗?!!!!!! 姓于的算你狠!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又比原来推迟一天,蹲地,我真是…… 临近傍晚时分,烈日已渐渐熄去了炙热的火焰,但被太阳燎烤了一整天的土地上却因为干燥而升腾起一阵毒辣的火气。混合着沙土灰尘,薄雾蒙蒙的一片。 井言从训练场出来,迳直往公用澡堂走去。 在烂泥地里滚了大半天,全身黏满了泥巴草根以及一些被压得扁平以至于辩识度很低的不明物体。他整个人闻着就像是从餐厅后厨房的泔水桶里爬出来,臭不可闻。 公用的澡堂很大,洗浴的设备却是很古老简单,只是一排过去的莲蓬头。无论严冬酷暑,永远只提供有带着铁锈味的冷水。不过这对于自小便受到父亲严格训练的井言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把粘糊沉重的衣服脱下扔到一边,正要拧开水笼头。身后却有丝微风轻掠过,他的手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动作。冰冷的水当头淋下,身体里蓄积的热气与火气慢慢地被浇熄。 他仔细地清洗着头发与身体,严苛到了脚缝的间隙。平常里洗澡最多用时五分钟的人,这次却破天荒地洗了近半个小时。将身上最后一点泡沫冲去,他拧着湿毛巾,慢条斯理地问道:“看爽了没?”他硬梆梆的声音在空旷的澡堂里来回撞击着,有股隐忍不发的怒意。 除了没有拧紧的水龙头往下滴水的单调声音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冷冷地撇一眼明滑如镜的地板,因为接触不良而闪烁的灯光映照在上面。他哼了一声,脚尖一拔小腿一挑,放在边上的小木凳子便飞到半空中,啪地一声击碎了那颗接触不良的灯泡。 随着木凳子掉下来的还有一个娇小的人影。 “混蛋,你就不会踢得偏一点吗?”白月把脑袋埋在地上,手却按着腰,“下脚忒狠了。” 井言看着地上这颗染得五颜六色的脑袋,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又去惹那个老不死的了。” “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他老不死的!”白月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这没节操的二货!” 井言二话没说,抬脚就将她踢翻在地。 白月先前被木凳砸到了背还疼得厉害,现在冷不丁被他踢翻压到了伤处,顿时鸡猫子鬼叫起来。 井言掏了掏耳朵,“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既然喜欢那老东西了那就直接上啊。学学玄静夜,死缠烂打不成了就给霸王硬上弓。” “我倒是想呢,”白月还是把脸扑在地上,不肯抬头,“问题是每次他看到我跑得比兔子还快,我连他一颗扣子都摸不到,还怎么扒他衣服搞他上床!” “笨!”他踩她的脑袋,“引他出来啊。” 要说起白月,碍着她的身份——其实更多是碍着她身后那个男人的身份,自小也是在联盟里横惯的。活像只张牙舞爪的螃蟹,谁敢惹她就得吃上一夹子。因为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她的叛逆期早早地到了,四处招惹麻烦。在井言和玄静夜还未来之前,她俨然是一方小霸主。不过在更横更霸道更嚣张更心狠手辣的井喵喵和小夜子跟前,她不过是个拖两管鼻涕到处使坏博注意力的小孩子。 在分别被这两只帝王蟹夹断大螯并收服后,白月着实消停了很久很久。她对于强者总是怀着敬畏之心,像是鲜少露面的单衍修,小时候她光是听着这男人的名字就吓得睡不着觉。 小时候,咳……寂寞又操蛋的小时候…… 井言见她许久没说话,便移开脚,“喂,没死吧。” 白月闷闷的声音传来:“你不帮我,我就死了。” “帮你?我为什么帮你?”他把毛巾搭在脑袋上,“抬起头来。” “不要。” “或者我把你的脑袋塞进下水道?” “你没穿衣服啊!”白月咆哮着,“我还不想长针眼!” 井言毫不客气地再次蹬翻她,“我之前也是光着的,你不也在上面看了?” “我一直闭着眼睛!”白月吼起来,“你不能血口喷人!我对你的裸X和哔什么的尺寸一点也不敢兴趣!”她知道井言不喜欢甚至是讨厌她,可遇到麻烦的时候却总是他和小夜子出面为她料理善后。虽然他们的行动都是出于上面的授意,但她却习惯性地对他们有了依赖。其实也是有些贱贱的,一天两天没被他们敲打讽刺,她吃饭都不觉得香。 而井言觉得对于这个大脑里缺根筋的丫头,除了把她切一切扔进油桶用水泥封上再扔到海里外,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了。不过考虑到自己还得在老不死手下讨生活,他到底是没那么做。 “那你趴上面这么久是想干什么?” 白月嗫嚅了一下,小声说道:“我想引他出来。” “……你闯男澡堂就为了引他出来?”井言眼珠转了转,“这倒是可以,不过你怎么不挑人多的时候?” “……有啊,人多的时候我也在上面。”白月的声音越发小了,“我本就打算趁人多跳下来,把他们撵得到处跑,最好光着屁股跑到他跟前告状。可是……” “什么?” “在上面等太久了,我,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人都走光了。”白月的视线和地面一个水平,“然后你就进来了。” “……”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孩子,井言憋了一肚子气,“没用的东西,野地潜伏的时候怎么没冻死你!” 白月委屈道:“那是夏天啊。” 井言懒得理她,迳自穿上了衣服:“滚滚滚。” “你帮我忙。” 井言横眉怒目,“你是想撵着我跑去他面前告状?” 白月看着他的脸色,心想自己若要说个‘是’,恐怕会被他当场塞进下水道。于是她说:“不是,我是想你帮别个忙。” “什么?” “和我睡觉吧。” “……” “不是真的睡,就是气气他刺激他一下。”白月赶紧解释道:“你应该也想看看他被气得全身的洞都在冒烟的模样吧。” “七窍生烟。” “对对对!就是这么说。” 其实是个很无聊的提议,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善心大爆炸还是闲得无聊或是说真想看看于槿然被气死的样子,他答应了。 两个人都是急性子,恨不能当场速战速决。但为了保持剧本的高标准和整体协调性,白月还是好好筹划了一番。 计划实施的那个晚上,在他们钻进同个被窝前。他突然问她:“这样做值得吗?你真这么爱他?你确定?” 白月也很实称地回答他:“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我只知道这个男人要是不娶我当老婆,我会死。” “如果他娶别人当老婆呢?”他假设道,“你会怎么办?” “和他一起死。” “啧,不拖那个女人一起?” “我们殉情关别人屁事啊!” “……”老不死是把屎把尿喂大这孩子的么,满脑子的神逻辑。 “你以后也会遇到这样的人,”白月言之凿凿,“只允许自己独占,绝对不许别人碰。你会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荒谬的可笑的……你会为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她高兴你也高兴,她伤心你甚至会哭。总之,这种感觉非常地……” “恶心!”这个时候的井言对于爱情这东西的认知就好比皮蛋,都是‘长得奇怪闻着奇怪味道更奇怪的神奇存在’。 因此对于爱情,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若干年后,当井喵喵哄井小喵吃饭的时候,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说教:“小喵,爸爸和你说啊,这个皮蛋虽然看着奇怪闻着奇怪味道却是很销魂的。切开放点醋啊,好吃。或是切碎了煮苋菜啊,好吃。像是这样切碎了拌豆腐啊,更好吃了。……所以,你赶紧给我把饭全吃掉!我老婆等会要检查的!” 若干年后,奶爸状态的井喵喵: 尿布的味道果然销魂…… ☆、我只有你   “你是说,井言钻了你女儿的被,被窝?”季风结巴起来,“你,你是不是弄错了呀。”   这于槿然看起来不到三十岁,就算他X能力再出众,也不会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吧。若是小一些……可井言也不是恋童癖,不可能禽兽到会对未成年少女出手!   “你一定以为我在开玩笑,”于槿然的语气放缓,但毫不掩饰其中的愤怒,“可事实就是如此。”   季风当时就有些站不住了,可理智告诉她不要轻信他的话,而且她也相信井言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所以她坚决地摇头,“我不信。”   “不信的话,等会儿他来了可以当面对质。”他眯起眼睛,“看他会不会承认。”   她心神慌乱了片刻,很快便平静下来,努力梳理了一番情绪后开口问道,“于先生,我有问题。”   于槿然撇了她一眼,“说。”   “呃,既然当时你因为井言举止不当把他赶了出来,那为什么隔了这么久,又想起来找他算账呢?”为同一个错误惩罚别人两次,还隔这么久的时间,这本身就不正常。   于槿然嘴角抽搐了一下,“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都不要见到那小王八蛋。不过……”他顿了顿,“我听说季小姐和井言已经是合法夫妻了,是吗?”   她挺挺胸膛,“是。”   于槿然冷笑,“你确定你真的了解你的枕边人?”   听着像是话中有话,季风也没让他失望,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于槿然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你是真的不是知道,还是在装傻?他们一直都没有断了联系,那小王八蛋还怂恿她离家出走!”   季风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喃喃道,“你少挑拔离间了,他成天在我身边,不可能有这机会。”   于槿然眉毛微挑,挑衅似地反问道:“你确定?”见她紧抿着唇不搭腔,便继续说道:“打个电话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你未必会留意。”   季风摇头,“他不是这种人。”   于槿然有些悻悻,心想着自己果然不是当坏人的料。说真的倘若不是千方百计都找不到那死丫头,他是绝不会把脑筋动到她头上,“总之,只要井言把我女儿带回来,其他的事我既往不咎。”   季风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下来,“依你说的井言像和你女儿有一腿,可是我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她很认真地看他,“如果井言真的怂恿你女儿离家出走,他们两个双宿双飞,你抓了我来也没用啊,更何况让他拿人来交换。”   于槿然面色阴亵,可一言不发。   “而且吧,我也不是夸自己神经敏感什么的。井言要是有不对劲的话,我肯定早就发现了,他是不太可能背着我和你女儿暗通款曲这么久的。”季风耸耸肩,“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真的确定?”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是的。”   于槿然定定地看了她有近三分钟,长长地叹出气来,“我派去的人说你呆得都有点发傻了,看来是在撒谎。”   “他们是说了实话的。”她承认道,“我不过偶尔聪明一下。”   “我女儿前阵子离家出走了,我动用了很多人,找了许多地方,用尽办法也查不到她的下落。”于槿然神情落寞,完全不复之前的咄咄逼人,“小白,她要是想躲起来,几乎没人能找到她。”   “除了井言?”   于槿然沉默了一会儿,“他们以前常常混在一起,小白很粘他,有段时间几乎形影不离。”   季风心尖发酸,想起玄静夜和他相处的时候,顿时牙齿都倒了一片。倘若井言现在在她身边,必定被掐成调色板。   于槿然低叹一声,“如果他也找不到,那就真没希望了。”   季风强压下不快,说,“于先生,且不说你和你女儿感情怎么样吧。可单凭你做事的风格来看,你肯定是个挺失败的爸爸。我敢说,你平常一定没和孩子沟通。”   于槿然脸上浮起一抹赧色,先前装出的凌厉模样早已褪得一干二净,倒是多了几分温雅,“我平常比较忙,确实很少时间和她相处。”   “沟通是很重要的,你不和孩子说话,怎么知道她想要什么。如果你平常漠不关心,那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一定经常闹矛盾。啊,换成我我也跑了。”季风叹道,“你女儿多大了?”   “十六。”   “……你十四岁就生孩子啦!”她完全八卦了,“十四岁!”   “我今年三十六了。”于槿然有些无奈。   “你三十六?!”季风完全震惊了,竟然比单衍修还要老,“真是驻颜有术啊。”   于槿然嘴角略略抽搐,刚要开口说话,便听见有人狠捶大门,咚咚咚地像是要砸穿一般。   “于槿然你个老不死的,还我老婆!”   季风一下就跳起来。比她更高兴的是于槿然,这货一点也没有被人撬了老窝的觉悟,而是喜出望外地瞅了季风一眼,毫不掩欢欣道,“他们来了。”说着用摇控器按开了门。   门外面是暴跳如雷的井言和撇嘴皱眉的玄静夜,后面跟着一个低垂着脑袋的女孩子,大概就是‘小白’。   井言看到季风便‘嗷’一声就扑了上去拖到旁边,恨不能直接就把她衔回窝里,“你没事吧?那变态没对你怎么样吧?没受惊吓吧?”她被他揉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咦啊一通。最后是玄静夜把他们分开,“够了啊,正事要紧。”   井言这几天携着玄静夜四处追找白月,这丫头缠人躲人的功夫一流,他千辛万苦才得了线索追去,几番折腾才把这颗叛逃明珠擒来。这四五天的时间他只睡了十来个小时,熬得双眼通红。他攒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看到于槿然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井言将她往玄静夜身后一推,转身便冲上去一个凌空飞踹,于槿然相当机警,闪身一躲险险得避开了,身边的红木桌子却遭殃了,被劈成两截。   井言犹不罢休,转身张牙舞爪地攆上于槿然。于槿然使诈耍心眼可以,但手脚功夫不如井言,竟然被撵得四处跑。   老男人终于被逼进了死角,奔跑中眼镜歪到了一边可仍竭力保持着镇定:“你冷静一点。”   井言一脚将花梨木矮凳踢开,冷笑道:“等扒了你的皮,我就冷静了。”说着就要捋起袖子抓人,冷不丁后面传来一句,“住手。”   井言头也没回,讥讽道:“哟,你这是命令谁呢?”   白月从旁侧挡住他提起的拳头,眼睛却是看向那个有些狼狈的老男人,说:“扒皮这活我比较专业。”她的声音不大在小,可那腔调却听得人后脊发凉。   井言转过头来,眼角吊起斜乜着她,“那我就让你这专业的上了。”说完扭头走到玄静夜身边,伸长爪子把喵太捞到身边,“走,我们回家。”岂料拉了几下不见她动,“老婆~”   “别吵!”身边有小夜子在话喵太就能很放心地看八卦了,再加上井喵喵更是上了双重保险,“看会儿热闹。”   这对年龄不太对称的父女正面对面地站着,当爹的面色是无比地激动,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女儿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就是那种离家出走的孩子被警察叔叔送回来,一脸的倔犟不甘恨不能全世界都捣腾得天翻地覆的模样。   “你找我干什么?你找我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说不需要我了吗?让我从哪来滚哪儿去吗?”白月双手抱胸,两腿分开和圆规似地钉在老男人面前,冷冷地问道:“你这么讨厌我干嘛还费事让人抓我回来?”   “小白,”于槿然的声音很无奈,“你乖,你听我……”   “你别这么叫我,每次你这么叫我我就觉得恶心,恶心!”白月像是被点着的炮仗似地咆哮起来,“你从小就是把我当宠物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好,你让我滚,我就滚!我滚出去的那天就说了,我白月这辈子绝对不再踏进你于家大门!想让我进去,除非用棺材板把我抬进去!”   “小……白月。”于槿然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蔫软下来,“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你也什么都别说了。”白月抬手阻他说话,“从今天开始我们正式恩断义绝,江湖不见!夜子姐我们走/”   “慢着!”于槿然一个激灵就跳起来, “没我点头谁敢带你走!”   井言把季风往怀里嵌,和她咬耳朵,“老婆,这种病态的八卦没什么好看的,毁三观呐,我们走吧。”季风怎么可能走,这不正逢□处嘛,走了多亏啊。   “谁敢?哼,于槿然,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敢说大话。”白月十分不屑,“你也就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井太太。”   听到自己被点名了,季风小小的举了下手,以证明自己的存在。   于槿然气坏了,手指着白月半天才说出话来,“你,要要不是为了你,我又怎么会这么干!你你不打声招呼,说走就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这样对得起我吗?我把屎把尿地将你喂到这么大……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拔到一米六六,你就这么对我?”   “女儿是赔钱货,养大了就是别人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白月吊着眼,口气十分不屑。   “你……”于槿然激动得不得了,“你这个死丫头,十几岁就敢给我,给我……”憋了半天才修饰出下半句,“串通外人。”   “既然你不为我这个‘女儿’的终生幸福打算,那我只有自己努力了。”白月抄着手,“夜子姐说得对,我还年轻,不能当老处女烂死在你家。”   “老处……,烂在……我家?!”   季风完全被这对父女不正常的对话给吸引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外嘴巴不忘打探消息,“井言,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都觉不对劲儿。”   井言翻了个大白眼,“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冤孽吧。”   “你要当我爸爸所以你死也不娶我是吧,你要养女儿所以死也不和我结婚是吧。行,我找可以娶我的男人去。世上八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白月扳着手指一个一个数,“阿枭阿泯阿佟个个比你年轻英俊,又MAN又有六块腹肌。哪像你连杀只鸡都要我帮忙打下手,鸡血喷出来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被漂亮妹子叫了几天于大哥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二八少年郎,抬几下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你还真当自己能排山倒海!这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老子告诉你,我要走谁也拦不住。我哪怕给单老大给井二货当二奶小蜜都比跟着你强!”   “你……你你,你这个逆女!”于槿然气得唇青脸白,眼镜要掉不掉地挂在脸上抖着,看起来非常滑稽,“我,我……”   “逆个屁!你这只下不了蛋的公鸡!你就自个玩儿蛋玩一辈子吧!”   公鸡本来就下不了蛋啊!不对,关键词不在这里。季风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抓着井言的手指都泛白,“他们,他们……”   这八卦太大也太刺激太逆天了!   “白月是养女。”玄静夜难得好心地旁白,“不是很复杂的关系。”   “说是养女,可什么手续也没有啊,人还是华贤拣回来的。他也好意思说把屎把尿地照顾,真要这样认真仔细也不会把白月当男孩养了十好几年,真是笑死个人。”井言懒洋洋地吐槽,“现在啊,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白月的心思,就他一个人自得其乐‘女儿’‘小白’地叫得欢,傻缺。”   季风很无语地看着于槿然。他原本就长得很儒雅,先前装出那冷冰冰的威吓模样也不甚专业,现在被白月堵在角落里的模样看着倒有几分可怜。   “你们先回去吧,”玄静夜懒洋洋地说道,“老单嘱咐我这事必须尽快处理掉,免得日后事多。”   “好吧。”井言没好气地,“要不是看在我家老头的份上,我早和白月联手——”看季风紧紧地盯着他,马上转了口,“我们回家吧,我好累好困啊,身上也脏脏臭臭的。太太啊,我攒了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到底八卦比不上喵喵重要,季风也就跟着走了。只是身后的门刚一合上便听到里面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紧接着是几声含混的惨叫。   她有些担心,“不会有事吧。”   井言不以为然,说:“没事,于槿然要扛不住这点打,也不会被人叫成老不死了。”      十几天的相思和这几日的经历让井言的神经绷得很紧。哪怕季风就在他身边了他也依然心神不宁,于是不顾她的惊吓一路狂飙到家。   门刚关紧就迫不及待地将她拉到跟前,仔仔细细地在她身上一遍一遍地摸索,像是要再确定她没有受伤,摸着摸着他眼眶就红了,“幸好,幸好。”他急促的呼吸连着他的心跳慢慢平复,只是手臂圈得更紧些。   “我真的没事。”她心下感动,眼睛也有些酸胀,“其实在那里没受什么罪,他对我很客气。”   井言眉头拧紧,“你倒是不记仇,看那老不死的八卦还挺来劲的。”   她脸微红地拔开他的手,“他没有恶意,也算是救了我的。”她想起刘秀儿,便问起情况。井言不愿多谈,只说全权交给单衍修善后。季风依然记得对小涛的许诺,便提了提。井言脸色不好看,“行啦行啦,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见她还想打听,便不耐烦地回答说单太太发话,好歹是手下留情了。   “那就好。”   “好什么啊,他竟然对你下药,我都恨不能……”他想起来就后怕。他自小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接触的违禁药品成百上千,各种功用的都有。当时听到她被下药了,他两腿都发软。   “都是我考虑得不周道,本来就该我陪你来。要是我陪你,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脑袋低垂着很是沮丧,“你一定吓坏了,这都是我不好。”   “这种事谁也料不到的。”她低声说道,“不过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怕自己出事,再看不到你了。”   “呸呸呸!大吉大利!”他神色紧张地往地上吐口水,“别再说这种话了。”她揉着他的头发,动作极为温柔,“好,不说了。”   “老单告诉我的时候,我以为他在和我开玩笑。”井言喃喃低语,“我以为我在做梦呢,竟然有人敢打你的主意。老……于槿然放话让我去把白月找来,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暗中跟了我一个多月了,我居然没发觉……他干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还真熟练。”   他面上掩不去的疲惫与憔悴,那双灵动机敏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此时贪婪而眷恋地看着她。季风摸着他清瘦了许多的脸,心疼坏了,“你一定找得很辛苦。”   确实很辛苦,白月居无定所不说,时不时还会抽风去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这短短数日他调动了手上的所有资源,甚至低声下气地拜托纵横联盟的故交旧友,借由他们庞大的地下情报网络确定对方的位置,从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到混乱危险的黑街暗巷。   他的心情从慌乱到愤怒再到害怕,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每分每秒都在煎熬。他就像分裂了一般,一半带着怒火与暴虐在黑暗中穿梭找寻,另一半则吞咽着恐惧苦涩,害怕地蜷在角落里。   即使知道于槿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他还是愁苦得要命。他不信神佛,可当时竟不断地祈祷着,乞求她平安无恙。   他疲惫地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低声喃语:“是好辛苦,可我不能放弃啊。我只有你。”   她眼睛发涩,握着他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被刘秀儿绑架的时候,被于槿然软禁的时候,她都很害怕。可是就算是怕得浑身发抖,吓得心惊肉跳,她却从来没有‘他有可能来不了了’这种想法。   他一定会来救她,他一定不会让她失望。   她一直这么相信着,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以后要出门,打死我我也要陪你去。”他继续喃喃道,“我心脏开始进入衰退期,受不了这种刺激。”   “年纪小小胡说八道。” 她轻掐他一记,“要这样你不如把我关进保险柜里。”   “这样更好,”他还真有这种想法,“订做一个和保险柜一样的房间,把你关进去,再把我关进去。”   越说越不像话了,嗔道:“你发梦啊!谁不学学那个天然呆。”   “天然呆?”   “就是那个于槿然的,他的房间就是那么设计着,密码错三次就永久关闭。”她打了个冷颤,“于是天天关在屋子里发呆,啥事也不干。”   “他就是那副半死不活的德性最惹人讨厌。”井言一说起于槿然脸就臭了,“我应该多揍他两拳才对。”   她努力摆脱凄苦惶凉的情绪,努力将话题往轻松上的引,开始八卦,“话说回来,那个白月怎么会那样啊。”   “怎么说呢,他们之间就是一笔烂账。这次白月下了决心说要一刀两断,我看没那么容易。那丫头年年这么说,也没见她真断过。”井言烦死她了,“什么人养什么孩子!隔阵子就折腾一出,真是受不了。”   “确实挺折腾的。”季风喃喃道,突然便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井言。”   “嗯。”   “有件事我想和你求证一下。”她表情严肃,“你一定要和我说实话。”   “我保证不撒谎。”   “你是不是钻过白月的被窝?”   “这个……”   “实话!”   “是!可是……”   “你是不是和她睡了一个晚上,白天才被发现。”   “是,可是……”   “你不用解释了。”她勃然大怒,“于槿然没骗我,竟然是真的!”   “我太冤枉了!”井言委屈地嚷起来,“是白月说要刺激一下老不死的,我才和她串通演戏来着。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连她的手都没摸过!”   “我不信,都一个床上了,哪可能没碰到!”对于他与玄静夜间那种默契劲儿她已经很勉强地接受了,现在又加个白月怎么能不让她肉酸牙倒。   “她那床很大啊,我们晚上一人一边睡的。就早上老不死起来前才挨一块儿去的。”井喵喵只差没抹眼泪指天划地发誓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清白身绝对是交给你的!”   “别扯开话题!你非得和她在床上演戏吗?啊!有那么多种刺激人的方法你不用,你非选这种!”她怒不可遏,“你敢说你一点也没有揩油占便宜的想法!太贱格了你!”   “冤死了冤死了!苍天在上!青天在上!天网恢恢的……我甚至连袜子都没脱呀!”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结束了。 到此喵喵的网络版正文完毕。 剩下后记小番外会在十一月更新。 这本书从开文到出版拖宕了许久,现在终于能给大家一个交代了。 感谢你们的支持,谢谢你们! 喵喵发现小白的时候: 小白:应该不会花现我吧。 喵喵:小样,我早看到你了!你躲在山窟窿里我都嗅得到你的味道! 阿喵理想化的生活状态: 喵太,我回来了。这个保险纸箱肿磨样? ☆、番外   在井喵喵与蜗牛过第四次结婚纪念日的时候,井小喵才开始在喵太肚子里生根发芽。   说起来也是托结婚纪念日的福,浪漫的晚餐与绝佳的气氛冲昏了井喵喵的脑袋,一时狂性大发忘记做防护措施,这才使得井小喵童鞋在力争上游的同时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生死赛跑。   喵太是在井小喵悄悄扎根六个星期时发现它的,相对于喵太的欣喜若狂,井喵喵除了最初的震惊过后更多的是忐忑不安。老实说他还没有做爸爸的心理准备,而且他更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当好父亲。   “怕什么?没什么是学不会的。”被取经的单先生说道,“而且养育孩子是夫妻共同的责任,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收获很多乐趣。”   井喵喵顶佩服地看着单先生一边和自己交流一边喂大儿子吃肉酱细粉,喂完大儿子又磨起了小儿子的果泥。他恐怕自己再修炼个十年才能达到对方这样的十项全能,并游刃有余。   “孕期需要注意的你自己上网查吧,”单先生提醒他,“最重要的是要注意情绪的变化,不要让她太紧张太有压力。”   井喵喵有些羞愧,“她倒是很高兴,没有紧张也没有压力。只是我有些吃不消,总是放心不下。” 毕竟他是被一个不太靠谱的爹养大的,恣意妄为地活了二十几年,直到和蜗牛相识相处后才慢慢地培养起家庭责任感来。这几年的婚姻生活下来,堪堪能担当起一个体贴的好丈夫的名头。现在马上又要进行角色的转换与飞跃,他觉得有些吃不消。   单先生是过来人,颇能体会他的心情。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为母则强,为父则钢。你可以的。”      在长达数月的孕期内,井喵喵便是靠着单先生这句话给自己加油鼓劲的。他减少了工作,空余许多时间来陪喵太。每天的散步与按摩必不可少,亲子的教育课程堂堂不落,次次孕检风雨无阻。   一个男人要用多少毅力与耐心才会将兴趣完全地转移,枪支军械的硝火味的被奶瓶奶粉的香味盖过,格斗搏击的暴力被优美的胎教音乐所教化。小夫妻在经历过新婚的甜蜜与爱情的沉淀后越发成熟起来,现在他们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要摘取生命中最重要的果实。   井小喵出生的时候喵太已经做好了阵痛上一天一夜的准备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分娩的过程极为顺利。从喵太被推进分娩室到井小喵出来只用了不到两小时,不过就这两小时也将井喵喵折磨得够呛。听着喵太在里面嘶吼咆哮,从枪林弹雨中轻松穿梭而过的男人只能揪心地抱紧待产包,红着眼睛盯着那盏‘手术中’的灯。   等到灯暗了,他也快虚脱了。   助阵的亲友团小夜子欢腾无比地踢了他一脚,“二货井,你女儿出来了!”说着啪啪啪跑上去,小心翼翼地趴在推车上仔细看,“好小啊!这脸和我拳头一样大哎。”   看着基友二货夜举着能捶裂沙包劈裂八层砖的拳头在刚出生的小婴儿面前比划来比划去的,井喵喵差点没当场厥过去。好在叶行楚在他暴走前及时把自己那不靠谱的老婆拖走,软言软语道:“我们也生一个吧。”      新生的小婴儿柔软娇嫩,什么也都小小的。就连指甲也是透明的,仿佛一用力就会被撕裂开来。井喵喵围着井小喵转了十好几圈,也没拿定主意该往哪儿下手抱她。   喵太看着丈夫那垂涎三尺又无处下手的模样,忍不住指导他:“……托好屁股和脖子,用肘窝衬着她的脑袋,抱稳了。”这么简单的动作井喵喵却试得满头大汗,总算战战兢兢地抱起来了。   “怎么样?”喵太笑眯眯地问道:“感觉如何?”井喵喵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她好轻啊。”喵太翻了个白眼,“六斤八,不算小了。”   这一抱就有点上瘾,不舍得放下来。新生的婴儿身上还带着极淡的血腥味,皮肤也还有些皱黄,可是井喵喵却觉得再没比她更可爱的了。特别是当井小喵半睁着眼睛打呵欠的时候,那慢吞吞的小模样简直要把当爸爸的心给呼融化了。   喵太说他,“你这么惯她,她会上瘾的,以后非让你抱着才肯睡。”井喵喵不以为意,“那算什么?”   初为人父母,喵喵和喵太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小夫妻俩没有长辈亲戚,带孩子的注意事项来自于楼上单家夫妻的经验和网上的育儿攻略。两人都坚持母乳喂养,因此做为奶牛的喵太必须得到充分的营养照顾。井喵喵虽然不擅烹饪,但好在有个好邻居单太太时不时下来帮忙指点。他又不是天生的厨房杀手,几次下来居然也能像模像样地煲出汤水来。   单太太对喵太说:“其实有许多事男人们都能做,区别在于他们是否有心学,是否愿意去做。”喵太笑眯眯地喝着忘了放盐的鱼汤,只觉得心中满胀着勇气与幸福。   最痛苦的莫过于半夜起来哺乳。生物钟自动调节到小宝宝六小时一次的哺喂时间,脑垂体发出起床的指令。可是太困了,往往半梦半醒地使不上力气,坐都坐不起来。   于是每次都是积极的喵爸将井小喵从摇篮床上抱起来,轻柔地托着她凑到妻子胸前。井小喵会翕动着小鼻子嗅啊嗅,找到乳品供应点饱餐一顿,尔后继续闭着眼美美地睡觉。有时会发婴瘟,怎么哄也不睡,像颗吵闹不休的闹钟嗡嗡嗡响个不停。本着不吵到喵太的原则,喵爸抱着井小喵到客厅哄眠。绕着客厅逛上几百一千圈,直到井小喵睡着为止。   井喵喵最喜欢做的就是趴在小床边端详熟睡的小婴儿,夜晚也是,白天也是。看得专注了,喵太不免吃醋,“再看就长出朵花儿来了。”可是怎么也看不够,等到小喵开始会转动着眼珠子看人,便恨不能把眼睛都粘在她身上。   单先生十分理解他:“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可以理解。”大约是想起了后面的排比句,于是眼角扫过自己的两个儿子,啧了一声。   井小喵满四个月,可以开始添加辅食了。喵太也表示自己当全职奶牛的日子要到头了,不用天天加营养。   井喵喵拉着喵太往体重计上一称,喵太的体重在正常范围值内略略往上靠。他松了口气,“好吧,点心宵夜就免了。”喵太拉住他,“你也称一称。”井喵喵不以为意,“我有什么好称的,称称女儿才是正经。”却架不住喵太软磨硬泡,只得往体重计上一站。指针一阵晃动,最后抖抖颤颤地指向一个数字。   “哇啊!井言,你瘦了十八斤啊!”    作者有话要说:答应的井小喵来了。 =v= 井小喵是个很幸福很幸福的孩子啊! 父女的初见~ 大眼睛的井小喵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